免得以后救回之后,身体虚弱,还需要费神调养。
放好蛊虫,应千儿心中的事情方堪堪放下。
她重新回到地面,将几人的禁制解除,又用低哑的声音说道:“好了,你们将我的棺木恢复原样吧,记得要恢复的一模一样哦,若是能看出来,我定还要找你们的!”
众人闻言,慢慢转过身来。有胆大之人向棺木中瞅了一眼。
人已经死亡了两日了,那脸色阴沉的,与面前站这位简直如出一辙。
几人忙小心翼翼的将棺木旁边的灰尘扫掉,将棺木重新合了回去,又将大墓合上。
这一切全都做完之时。东面的天空,已经有微微泛白的迹象了。
应千儿一挥手,几人在原地躺下睡去,睡的很是深沉,不一会,竟有人打起了呼噜。
借着那微弱的光亮,应千儿仔细检查了一下大墓。
在确认大墓已经恢复的丝毫看不出来之时,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起身向别院走去。
这一夜,虽说没用自己动手,但也是很累。
她回了别院,别院还是静悄悄,毕竟这刚刚凌晨,连公鸡都还没起床,自然很是安稳。她悄咪咪的回到房间,将自己洗漱了一番,才将整个别院之人的封禁解除,爬到自己的榻上,沉沉的睡去。
墓地上的几人,直到军营里点名找不到他们,才在墓地发现。
几人醒来,便将昨夜之事将自己的长官诉说了一番。
然而这墓不过也就刚建成两日,有些新土是很自然的,如何也看不出撬动的痕迹。
而且葬在这里的人,是皇帝的要紧之人,自是没人有那个胆子撬开看看里面是否有异常。
对于这几人,自然是感觉是他们为了偷懒找的借口。想来让他们替班去巡墓,领队心中也有所不认,没有惩罚他们,只是让他们日后莫要再提此事,他们的失职也既往不咎,此事就此翻篇,切莫要再提起。
然而几人可是亲身经历过了,可怜几人从此以后,便是连自己的亲人的墓地,都鲜少再去祭拜,一直到寿终就寝那日,还在跟自己的孩子说这一段故事,然而自己的后代,竟没人几人肯信他们,这都是后话。
*
应千儿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想来应该已经是响午了。
除却第一日,整个别院的侍从与侍卫,全都换了寻常人家的下人装扮。
应千儿心中暗嗤,看这样子刘弗陵是打算继续瞒着自己的身份了,于是她便不再提及此事,全然装作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之前她房里的侍女叫桃红的,看她醒来,给她端来一盆温水,让她洗漱一番,又给她端来可口的美食。
应千儿折腾了一夜,着实有些饿了,于是食指大动,便大口的吃了起来。
自从李旭出事。应千儿一直心事重重,饭食自然没吃下多少。
如今心事暂且放下一件,接下来便是要好好对付刘弗陵了。心下放松了些许,胃口便好了很多。
看她终于胃口变好,桃红笑眯眯的与她说道:“小姐,这里面有什么您爱吃的,您便吩咐,我唤厨房给您多做些。”
千儿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回应道:“我倒是也不挑食,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桃红被她这么一说,受宠若惊,忙跪了下来:“桃红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应千儿一惊,自是没有想到这人怎么说跪便跪,只是想来这皇家制度森严,她若是不让他们照着这些制度做事,他们还会别扭,便没有出声制止,而是在片刻之后让她起身。
桃红起身后,见应千儿想与她闲聊,才开口应道:“小姐,皇......我们少爷他,今日怕是不能来了,他今日已经寻人传了口信回来,忙完手头的事情,便会来看小姐。”
应千儿点点头,刘弗陵那小子是皇帝,自然是繁忙的,如今多了一个她,她见他短时间内不想认自己这皇帝身份了,来回这么进出宫门的,也够他忙活了,如此也好,便让他劳累一些。
不过想来,应该寻个时机,让他将自己的皇帝身份,早些露出来。
她心中已经将自己如何应付这次历劫之事全盘想了个清楚,如今只要照着计划行事,再有十几年的时间,便可功成身退。
毕竟刘弗陵应该只能活21年,这是当时编好的剧本。
*
结果傍晚的时候,刘弗陵竟然来了。
应千儿看着现在只有十二岁的刘弗陵总是出戏。只因为他这脸,与东皇逸一模一样。
但却很是稚嫩。
她总是忽略掉自己更小,仅有十一岁。
看习惯了东皇逸那冷冰冰一肚子坏水的脸,再看这一脸温柔的小正太,总是入不了戏。
她现在要做的,便是与刘弗陵渐生情愫,能生多深生多深。
最好他愿意把命给她那种。
然后最后再亮明自己的身份,替父报仇的决心,必定会伤的他体无完肤。
虽说恢复记忆的她,已经对杀父之仇没有什么执念了,毕竟她救得活。但是当时那个痛,她是亲身经历过的,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无力感。
所以,她报仇,那不是应该的么?
两人在桌子旁坐着,各怀心思,一时都没说话。
应千儿不知道自己沉思了多久,猛然感觉不对的时候,才发现两人在桌前静坐的气氛有些奇怪。
她是在盘算着怎么勾引刘弗陵,那刘弗陵在想什么?
好奇,于是便问了出来。
听到千儿的声音,刘弗陵才回过神来。
他捏了捏眼角,露出一副不合年龄的疲惫感:“近日朝中之事颇多,但有一事与千儿稍有关系。”
第53章 他这是......吻她了?
“嗯?”应千儿不解的看向他。
“昨日, 霍光将军派了一个小队,去巡逻李叔叔的坟墓。”说道此处,刘弗陵的声音放低, 似乎是怕提起来千儿伤心。
听到他声音的异常,应千儿也感觉此刻应该配合难过一下, 便象征性的面色一变。
刘弗陵执起她的手,安抚她,然后继续说道:“那小队的人回来之后, 竟都说见了李旭叔叔诈尸。”
应千儿闻言不语, 在心中默默叹息,但凡她有一点点法术,或者有能吃掉昨夜记忆的巫术,她定然不会给这事留一个尾巴。
刘弗陵见她不说话,以为这事吓到她了。他手上轻柔的拍了拍她的手:“但是朕派人去看了墓地,并无异样。”
应千儿闻言叹了口气,心想, 巧了,我也看了,确实并无异样。
但是口中还是说道:“我倒是希望爹爹能诈尸......只是朝中的事,你怎么会知晓?”
刘弗陵闻言一顿,忘了自己还没有与她开诚布公自己的身份。而且近日,他越发的害怕她知道了。
“与霍将军有几分交情。”刘弗陵忙说道。
应千儿见他还想瞒, 哪怕是他话中有太多漏洞,她也不想再问了。毕竟有机会便引一下, 他不想说, 她不能穷追不舍。两人仅仅有小时候的情义。若问的他烦了,从此不再见自己了, 那接下来的计划可怎么进行。
“想来是那些官兵,偷懒,一起编了个故事。”应千儿说道。
刘弗陵颔首,本来他想说,他开始也以为是编的故事,本来这点小事都不应该他知道。如今他知道了,只因为,这事竟然还有目击证人。
昨夜皇后想念自己的母亲,他准了她回家省亲,由于这不合规矩,只能让她夜里再走。结果途中一个侍女说人有三急,想去旁边解决一下。
皇后是个小姑娘,心思也单纯,自然是放她去了。
哪里想到的是,她根本就不是想撒尿,而是看到了自己倾慕已久的一个侍从,随着几个同事有说有笑的过去了,她想上前凑个脸熟。
结果那周围便是李旭大墓附近。
她还没来得及找到合适的时机,便亲眼见到了从墓后出来的人影。
这下,真尿了。
皇后还是到了娘家之后,方才看出侍女面色有异,打听之下,便得知了此事。于是在一大早回宫之后,便与他说了。
只是此时这事不便与应千儿再说,不然他的身份不好隐藏。
但应千儿自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此事他竟然知道了,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疏漏之处。
此事给她提了个醒,以后做什么事,都要再多加小心,不然这皇家眼线众多,别等刘弗陵还没爱上自己,自己便先给自己玩没了,那东皇逸这一世渡劫也不会成,怕是湘妃那边自然不会再给她一次机会,霏开就危险了。
如此想着,应千儿将自己的态度端正,不敢再有儿戏之心。
忽然门外有个面白无须的侍从向里面挤了挤眼睛。桃红见状忙出去,稍后回来与刘弗陵禀告:“少爷,有事禀告。”
刘弗陵看了看应千儿,点头让门外太监进来,太监一副侍从的打扮,轻手轻脚走到刘弗陵的身后,贴着他耳朵说道:“皇上,霍将军有事禀告。”
刘弗陵顿了一顿,今夜本想在别院宿下,看来,还得回宫了。他叹了口气,向千儿告别后离开了这里。
刘弗陵知道,这个时候霍光还寻自己,定是有要事。
果不其然,见到刘弗陵,霍光便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
刘弗陵忙将他扶起,询问他所为何事。
霍光懊恼的说道:“桑乐侯要封定外人为列侯,这折子,怕是明日便递到皇上手上了。”
刘弗陵一愣,很快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由于册封皇后,上官桀被封为桑乐侯。而他这孙女,能当上皇后,自然少不了盖长公主的协助。为了回报盖长公主,自然也要解公主之忧。
大汉有规定,非列侯不能娶公主。看来这丁外人迷惑公主的本事,还是有的,竟能诱惑着公主,真动了嫁他的心思。
而这皇后,也是霍光的外孙。算起来,也是自家的事情,霍光不知如何处理,便来询问刘弗陵。
刘弗陵沉吟片刻,问道:“霍爱卿感觉,这个列侯该封还是不该封啊?”
霍光猛然一惊,以为刘弗陵动了放任的心思,忙开口阻拦:“皇上,万万不能封啊,不然这先例开了,先不说后患无穷,光是这事,便足以成为史书上皇家的笑话了。”
刘弗陵脸上浮现出不该属于这张稚嫩的脸的欣慰之色,颔首说道:“但是朕,不方便正面驳了皇姐的面子,故......”
霍光猛然一惊,抬头看向刘弗陵。
刘弗陵笑道:“霍将军,可否害怕后世的史书上记载‘大将军霍光专权’?”
霍光立刻明白了刘弗陵的用意,扶拳回应:“皇上,老臣不怕,老臣担心的,只有您的名声!”
刘弗陵一笑:“我还年轻,待我成长起来,有了自己的功绩,后世便不会记得这点了。”
霍光心中不禁再一次感叹,汉武帝真的是慧眼识珠,汉昭帝,将来必定是惊才艳艳的明君,太庙有他一份,将来,史书上,也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抱拳退下。
第二日,朝廷便传出了一个消息。霍光将军之手遮天,为了防止他人分食自己的势力做的越发的过分。如今竟将桑乐侯为丁外室求列侯的直接以“无功不能封侯”的理由打回,折子都没有送到汉昭帝眼前,属实是大胆。
这日后,怕是对他不利的折子,以后都不好再上了。
本来这汉昭帝便像一个傀儡一般,今日过后,便是赤裸裸的架空了。
之后的日子里,桑乐侯上官桀又多次上书给自己的亲戚求职位,都被霍光一一压下。
说起此事,上官桀实属离谱,所有姓了上官的,哪怕上官村村口的那条野狗,也要来求个职位。霍光为了坐实自己的名声,不光将其他官员的求职申请一一驳回,还将自己几个亲属安排了入朝当官。
但,只是几个看起来位置高的虚职。这是他与刘弗陵达成的默契。
*
转眼两年过去。这两年内,刘弗陵除了处理政事,经常与应千儿在一起。
应千儿也知趣的从来没在他面前探听一句他的身份。
刘弗陵只要压力大,便会跑到别院,与应千儿聊聊天,心中的压力便顿时排解了不少。他恍然间感觉,千儿仿佛是上天赐给他的良药,只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在千儿面前提及自己的身份。
生怕千儿知道了以后,会因为自己爹爹的事情,与他生了间隙。
应千儿也很是心急。好几次她都差点说出来,我自是知晓你是皇帝,你小子可别再藏着掖着了。
但是如此说出来,自己与他也有着杀父之仇,如果说她轻易的不介意此事,似乎是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