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带围裙准备做饭。
唐水伸手拽了围裙带子一下，“要不我……”
你下厨？“要不我点外卖吧。”
唐水趁着李星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溜进了大卧室。
星哥的卧室很整洁，书桌上的学习数据很多，唐水从来没有翻过，可今天星哥的同桌的说星哥经常能收到情书。
她想翻一翻。
星哥带回家了吗，星哥打开了吗，星哥看了啥反应，星哥回信了吗。
她为什么这么好奇呢。
也不仅仅是好奇，她希望李星从第一步开始就没发生，李星最好还回去了，或者当做没收到。
没有不该出现的小信封或者花色信纸，唐水却在李星书桌侧柜最里层发现了一个密码本。
灰色的，很不起眼，还有些旧，摞在往年的试卷和资料里根本看不出来。
福尔摩水咬咬嘴唇，四位密码。
星哥生日？0219，不是。
那就是她的生日，0527。
笔记本自动展开到最厚的那页，上面贴满了字迹歪歪扭扭的纸条。
纸条本来是用胶棒直接贴在本子上的，后来泛了黄，李星又用透明胶带覆上了一层保护膜。
过往唐水的挨揍史之一就是因为这些被撕下来的书角。
扉页上是李星工整的字迹——
流波将月去 潮水带星来隋.杨广《春江花月夜》
第40章 日常
唐家那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闹掰了。
连小黑狗都知道了这事。
“走，我们走，”唐水牵起狗绳，唐星星朝门里回走两步又被唐水拽出来，“就我自己！”
唐水被气得微微发抖，带着狗就要出门，李星根本拦不住。
李星拽住狗绳：“外面正热，别出去。”
“我就要出去！”唐水才不听，“我不要你管。”
“你要不想看见我，我……”
“李星！！”唐水更生气了，用力推搡开李星，带着狗下楼了。
李星落寞地站在玄关处，好半天才挪了几步去收拾餐桌。
打开手机看唐水的定位，暂时还在小区内。
唐水没吃饭，跑到小区超市里买了一根棒冰。
超市挺忙的，唐水不好意思多待，想了想，打车去了唐盏工作室。
摄影工作室是三个人合伙的，唐盏上大学就认识那两人了，唐盏在里面年纪最小，也是出资最少的，是个干活的小老板。
前台见到唐水热情打招呼：“小美女来啦，快进来。”
唐星星趴在地板散热，唐水乖乖坐在休息区。
工作室的走廊和休息区还有唐水的照片，其中一组是圣诞麋鹿妆，那双好看又无辜的大眼睛让唐水像冰雪城堡里的精灵，许多来参观的小朋友和家长都要拍同款。
给唐水倒了杯凉茶，前台小姑娘摸摸唐水的脑袋：“小唐哥出外景了，怎么就你自己，你家的小帅哥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唐水垂着眼道：“我哥哥哪会回来。”
唐盏工作起来哪有准儿，大老板回来，在饭店叫了烤鱼送到这儿，唐水和工作室加班的人一起吃了晚饭。
刚才李星打过一次电话，唐水挂断了没接。
“看小水吃饭真有食欲，”大老板路过休息室说道，“又乖吃得又美味，只是今天不咋说话。”
唐水早饿得不行了，才不想说话，但是还是礼貌道：“鱼肉很好吃，谢谢达哥。”
大老板杨达今年都四十出头了，儿子比唐水还大一岁，看唐水跟看闺女似的。
只是唐水得跟着唐盏叫人。
杨达儿子今年高考，考得应该是不太理想，那小子从小也不爱学习，只知道玩，只有大专和职校的选择，杨达思考着是把儿子扔进大学，还是把他丢到这儿跟着唐盏。
可唐盏说了过年前无论如何都不干了，让杨达也很郁闷，工作室指着他呢，而且唐盏正年轻。
“跟你哥打电话了吗，你不催他，他不定啥时候回来。”杨达点上烟，又怕熏到唐水，摆摆手走了。
没一会儿，整个四层工作室里只剩下一个修图师和一个摄影师助理。
修图师坐在计算机前一丝不苟，唐水抱着俩橘子和助理小哥哥聊天。
“别人都下班了呢，”唐水低头剥橘子，“我以为达哥剥削你们呢，哥哥天天回家那么晚。”
“嗨呀，我们哪能跟小唐哥比，咱们这儿小唐哥是现在时薪最高的一位摄影师，那小唐哥的工作也都排满了，老大还说让他少接点活，太累人了，小唐哥就是个工作狂，”助理笑着道，“刚开始老大以为小唐哥欠债了呢，小唐哥说他家有两个拖油瓶要养，得挣钱呐。”
“胡说八道。”唐水总结，又不禁纳闷，“哥哥要那么多钱干嘛？”
“谁知道呢，钱又没人嫌多。”助理说着，“不过小唐哥过年以后就不来了，老大正发愁呢。”
唐水以为哥哥说陪她高考是蒙骗她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可就算陪她和星哥，白天他俩也是去学校上课，用不着唐盏，哥哥为什么要辞职呢。
正想着，唐盏回来了，助理去收拾东西把照片汇出来。
“稀客呀，”唐盏上下打量妹妹，“又跟星哥耍什么呢。”
唐盏下午接到李星电话，说唐水去找哥了，唐盏问咋回事，李星没说，反正听那口气估摸着是闹别扭了。
李星说让着唐水，他这些年一直都是那么做的。
“怎么就是我耍了，”唐水愤愤的不高兴，“你知道起因吗你就胡说。”
“那你说，”唐盏把外套脱了扔沙发上，“我给你俩判判？”
唐水抿着嘴又说不出口，半天才道：“谁稀罕你。”
唐盏腰痛，坐了会儿也丝毫没缓解，但是他没表现出来，大掌兜着唐水的后脑勺：“走吧，回家。”
唐水坐着不动，“我不想回家，你把我送丽姐宿舍。”
“不送，”唐盏直接拒绝，“你明天开始补课了，去完画室遛狗，遛完狗喂狗，喂完狗吃饭，吃完饭跟着星哥学习，你哪有时间去。你去了她，你换洗衣服呢，你又不是三岁了，我还天天跟你后边伺候你啊？”
唐水本来也没跟刘心丽打招呼要过去找她，刘心丽暑假去兼职了，不知道几点回宿舍呢。
她的确有好多课要上，可她一想起李星笔记本上的东西，她就没消气。
唐水没地儿可去，跟着哥哥上了车。
“哥哥，你为什么要辞职呢？”唐水扒着车座，“就考试那三天，如果我分到别的区考试，你带我看考场和考试那几天陪我就行。”
万家灯火通明，兄妹俩奔赴归程路，家里还有一盏灯和一个人在等。
唐盏稳稳把着方向盘，本来想说要看着唐水考个好大学，又怕这话给唐水压力。
在学习这方面，唐盏对妹妹其实一直要求很低，不倒数就行。但家里有个学霸，学霸想带她去南方上学。
回家了，唐水依旧不给李星好脸色，李星也没再跟唐水说话，李星叫了声哥就又回屋了。
唐盏洗漱完，唐水正坐他床上等着他呢。
唐水长得乖，尤其是波波头配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但是在唐盏心里她可不乖，把她拉扯这么大，比带李星费了很多劲。
不过唐水也有真乖的时候，比如现在。
唐盏趴在床上，唐水坐在他后背上，给哥哥按摩颈肩。
“手腕疼吗哥哥？”唐水问，“我听你们那儿的人说，摄影师都有职业病，什么肩周炎、腱鞘炎、腰间盘突出啊之类的。”
“没觉得，”唐盏闭着眼睛道，“哥还年轻呢，没那些毛病。”
“可是哥哥你天天做那么多工作，以后容易生这些病呢。”
“马上不干了不是，”唐盏说，“病还没追来呢，就赶紧跑。”
唐水手劲不大，会用巧劲，手又小又白嫩，她的按摩挺舒服，很解乏。
唐水不辞辛苦地按完脖子，前后转了个身子，又给哥哥按腰。
“你是不是又做错了事儿，在这儿等着我呢，”唐盏被按得舒服，又觉得这体贴来得突然，“这次期末考试没考好？是不是星哥骂你了。”
唐盏真冤枉人儿，唐水给他按摩又不是第一次了，去年就开始上手了。
不过唐水没反驳，只说：“哥哥，我们不是还有钱嘛，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我真的想不明白，如果是因为钱，那你为啥辞职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唐盏被压着后背，不敢用力说话，“你使点劲儿。”
“我这按摩手法你还挑剔！？”唐水简直不可置信，去年她还跟刘心丽一起学过几天按摩，“你把灯关了，让你体验正宗的盲人按摩。”
按完腰最后是手，唐盏平躺着，能清楚地看见唐水认真给他按手的样子。
“哥辞职……，是想休息一阵子，这个一阵子，可能是几个月、几年，如果歇舒服了，可能就回咱村里养老了。”
他们今年没回老家过年，唐水还怪想的，附和道：“咱村里是挺好哇。”
“不过家里得有个挣钱的啊，”唐盏一笑，“我觉得指望你不成，我得指望星哥了。”
唐水把那只大手一扔，锤了唐盏肚子一拳。
第41章 冷战
弟弟妹妹之间的矛盾经过一晚并没有和解。
第二天早上，唐盏被摇醒，唐水坐在一边给他安排工作：“给我做早饭去；吃完饭送我去画室，中午接我回家，做饭，吃饭，带狗去画室，六点半再去画室接我，你做晚饭，然后我吃完，你刷碗。”
唐盏半梦半醒不过还是字字清晰地回复妹妹：“滚蛋。”
唐水不滚，就巴巴守在床头等着。
唐盏都闻见饭味飘进来了，和客户约的时间也快到了，唐盏翻身下床洗漱吃饭。
兄弟俩对视一眼，唐水还在唐盏床边守着。
“我不吃李星做的饭。”唐水倔强地说道。
饭都盛好了，唐水就是不上桌，不知道唐水在闹什么，“她咋了？”唐盏问李星。
李星抿着唇不说话，“你俩真吵架了？”唐盏又问。
“嗯。”李星点点头。
问哪个哪个都不说为什么，反正就是吵了。
“不吃不饿，别管她。”唐盏说，“你该复习复习，你暑假的课咋安排的，搏击训练室还去吗？”
李星的学习课程早就安排好了，学校有假期培优班，只是请老师假期上课得付工资，但是这两年政策一直在改，学校动作也不敢太大，先只抓了几个重点培优的对象，学得都是课本外的了。
不过这些都用不着唐盏操心，李星自己看着就办了，他有自己的规划，训练室也变成两周去一次。
唐盏给他俩的那个微信上转了钱，抽张纸巾擦擦嘴：“那我不管你了，你打车去，天这么热别骑车了，费时还费劲；我得去管那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有事儿给哥打电话。”
唐盏带上妹妹走了，半路买个汉堡扔到后排，唐盏说道：“你俩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但是唐水你心里有点谱，别欺负李星。”
“你星哥待你咋样，你心里没数嘛，”唐盏瞥了眼后视镜，继续朝画室开，“不是你自己说，星哥比亲哥还好。”
唐水只哼，不说话，摆明了不配合。
唐盏当她是叛逆期到了，不闹家长，闹她小哥去了。
唐水说不吃李星做的饭，就是不吃，坐一边等着，也不正眼瞧李星。
唐盏都好久不下厨了，面条糊锅前勉强端出来放唐水面前，“吃吧祖宗。”
唐水哪想吃这没滋没味的面条，她的嘴早被李星养刁了，哥哥连个蛋都不放，肉更没有。
唐盏也是故意的，你闹就吃这面条吧。
唐水吸溜了两口就回屋背历史课本去了，文科要背的东西多，但是英语和数学基本和理科班同频，平时都靠李星给她补课。
李星把手机放唐水的桌子上，说：“叶语回来了，之前五班的同学要聚会。”
唐水看也不看：“随便你。”
叶语喜欢李星，唐水也知道，李星对叶语态度一贯冷漠，叶语是骄傲的大小姐，试探过不行就放弃了，拿得起也放得下，留学走了以后也没联系过李星。
后来反而是唐水和叶语关系比较好，虽然不是非常亲密的密友，互相都还挺欣赏，挺友好相处，俩人一个黑长直御姐一个波波头可爱萌妹，是五班曾经一道超美好的风景线。
“那我回复他们说不去了。”李星拿起手机就要走，他回复和唐水回复是一样的，代表他们俩人。
“星哥，”唐水转身叫住李星，“你不跟说什么吗?”
唐水自认闹了两天，李星也没认真哄过她，她先沉不住气了，又故作姿态：“算了，你道歉我也不接受。”
李星目光复杂，回看唐水，他要为什么道歉呢，唐水发现他的觊觎之情了吗，好像没有。
还是为那些惹怒唐水的数位道歉。
李星没想好，这两样都是唐水翻出来的，他从来没想过这么早示于人前。
唐水受不了李星那染上忧伤的眼神，先败下阵来：“我要背书了。”
“还有，同学聚会是哪天，我要去。”
聚会是后天下午，叶家兄妹请客并盛装出席，地址选在了一个法式庄园酒店，五班大部分同学都去了，李星有培优课，而且现在他跟唐水的关系依旧很冷，唐水自己打车去的。
彭书宇自发当起了门童，他留在了五班，分班分出去的同学他跟谁都说得上话。
彭书宇和酒店门童搭话：“让我们拭目以待，后面这个车上这位由谁引领。”
门童看到出租车礼貌地笑，心里早就看出来，后错了半步，给彭书宇让位置，来这个酒店参加聚会的，除了叶少爷那些同学，基本都是豪车加司机的配置。
“唐水，你终于来啦，”彭书宇开心地叫她，“哎，那车咋走了，星哥呢？”
“他上课去了。”唐水说，“其他人呢，都到了吗？”
“差不多都来了，走，我带你过去。”
快下午四点了，阳光没那么强烈，不过空气中的温度还是热的。
更热的是庄园里的气氛，难怪叶语在群里说，想游泳的可以带泳衣来。
可容纳四十人的长桌上是各种美食茶点，旁边就是一个超大的户外泳池。
湛蓝净澈的泳池诱惑力太大了，换衣室有新的男女泳衣，先来的同学矜持了一会儿，三两结对地下去畅游。
大提琴手早已就位，优美又沉醉地演奏着。
“这有点像婚礼现场呢。”唐水落座在田小雅身边，抓了一个山梨香印放到嘴里，“还有鲜花布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