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锦对这些非常熟悉,纪家周围很多同他们一样,漂洋过海在他乡扎下根来,纪伯锦成为律师后,最先着手的就是这类遗产问题。
“这么说来,爷爷和奶奶的遗物,我们是有权拿回来的,哥哥对吗?”珍妮再次同纪伯锦确认着。
“爷爷和奶奶的遗物自然是由我们继承的,妮妮在沪上可是遇到了什么问题?”纪伯锦他向来机敏,珍妮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背后定有缘由。
“我能帮奶奶解决的,J就放心吧!”这次离开沪上前,珍妮已经让金小金去查纪思岚的信息了,奶奶已经同她几次否认过纪思岚的身份,这点小事,还是很好解决的。
从小到大,只要是珍妮想要的东西,都会拿到手里,她相信,这次也不例外,不管是人,是物,都会是她的。
纪伯锦听妹妹这样说,很是欣慰,“好,若是遇到问题,妮妮直接和我讲。”
“J最好了!”珍妮满脸笑容,甜甜的说道。
‘纪思岚,你不过是我将牢牢踩在脚下的败将罢了!’想到自己曾错将纪思岚当成缪斯,珍妮心中十分气愤,她抬着下巴,不屑的将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图片,扔进了垃圾桶中。
被提及的纪思岚揉了揉发痒的鼻尖,脸上带着几分歉意看向对面的金b。
最近纪思岚几次提及宴请金b,却都被对方反客为主的拒绝了,反而被邀请在金氏集团用了几次餐。在沪上的金妈知道这些,必不用担忧这次纪思岚出差会不好好的吃饭了。
这次难得金b同,哪怕对方指定了用餐地点,纪思岚也应了下来。
只是,纪思岚并不知道,芳楠按金b的要求,已经提前同餐厅打过招呼,偌大的场地,只有他和纪思岚两个人。
伴着悠扬的乐曲,璀璨的灯光映在纪思岚脸上,越发与金b记忆深处的海棠,重合在一起。
‘可惜他不是海棠,我心心念念,不断寻找的只有海棠一个人!’金b略感惋惜,在心中默念着,不知是在陈述着事实,还是在说服自己。
“b哥,我敬您!”说罢,纪思岚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醇香的红酒划过喉咙,流进冰冷的胃袋,酒意上涌,纪思岚的脸上添了几分红晕。
这次两个人都没有穿着的很正式服装,换下西装领带的金b,敛去几分金氏集团掌权人身上的杀伐感,周身气质柔和了几分。
纪思岚仍是不变的高领,纯黑色粗织的高领毛衣,被线条清晰的下巴将衣领压下个小小的凹陷,一向颜色浅淡的嘴唇,被酒精催红了几分,配着瓷白的面庞,晃得人移不开眼。
“阿岚,你醉了。”见纪思岚支着下巴,半眯着眼睛,金b轻声说道。
纪思岚摇摇头,心中颇为复杂的看着金b,勾着笑容,道,“我没事,b哥。”
说罢,纪思岚重新斟满酒杯,将自己的一切心绪也都倾注到这杯酒当中,“b哥,虽说你一直让我不要说谢谢这句话,但我真的很感激你一直的付出,给了我极大的帮助!”
“阿岚不必道谢,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金b有种纪思岚又要将自己装回枷锁当中,将真实的自己再次掩藏起来。
金b低沉的声线中,满是诱惑的道,“朋友是无话不讲的,是彼此陪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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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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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思岚心中微热,眼底带着几分憧憬。
金b收回视线,切着牛排掩饰着心底冒出来的卑劣,他想让纪思岚成为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想看到纪思岚如同白纸般涂满和金b相关的色彩。
温水煮青蛙,对待纪思岚只能徐徐图之,一个成功的猎手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许是这段时间金b同纪思岚有很多相同的观点,又许是醇香的酒精软化了纪思岚的心墙,纪思岚第一次袒露着出心声,“我从小时候开始,就没有朋友。”
纪思岚用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笑了笑,感到酒气上涌想去外面吹吹冷风,却懒懒的不愿动弹,支着下巴继续同金b说道,“就连关系好些的同学也没有,从我儿时起,便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身边不需要任何人!”
“哦,不对,我一点点儿大的时候,总爱跟在哥哥身后的,听着他流利的说着那些绕口的英文,看着哥哥被到爷爷,奶奶的夸奖,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儿,家里每个人都笑呵呵的开心极了。”纪思岚清楚自己正被酒精腐蚀着情绪,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大脑里一遍遍的过滤着,真切又迷离。
开始创建公司的那几年,纪思岚每次从酒桌上下来,就将自己关在卫生间,不是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而是背着所有人悄悄的宣泄着不甘的泪水,只要酒劲儿上来,纪思岚心中总是悲伤的。
纪思岚一直都完美的隐藏着这一面,没有任何人知道喝醉后是这般模样的,那些酒桌上的朋友们,无一不称赞着纪思岚的好酒量。
“不,不对,”多年前,似乎同一个小男孩玩的很好的,纪思岚晃了晃头,想让大脑清醒一些,“除了我哥哥外,我还认识了一个很特别的男孩。”
纪思岚到了金老裁缝身边后,没有血缘关系的一老一小曾离开沪上走过长长的路,一家又一家,一处又一处,一个笑开了花,一个落光了泪,这都是纪思岚不愿去回想的记忆。
直到那一次,纪思岚遇到了那个明明生活在那样幸福,富足的家庭里面,却特别可怜的小孩子。
纪思岚记得对方比自己要大上几岁,两个人身量个头却相差无几,精致柔软的衣服下面,裹着一副瘦得没有几两肉的身躯。
每天不断的咳,咳得蜡黄的脸上泛起一抹刺眼的嫣红,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荒凉,小男孩不愿见到任何人,更不愿开口说话。
“可是……”纪思岚眼中透露出怀念的神色,“我们没几天就分开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是我在黑与白之间,唯一见到的色彩。”
金b听了,心中很不舒服,有些吃味的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阿岚还有一个哥哥的,还有一个忘不掉的儿时玩伴。”
“呵呵呵……”纪思岚轻笑了起来,“可我已经忘记了哥哥的模样,这些事情都是从奶奶那儿听来的,就连父母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就连那个人,我都……”说到这里,纪思岚失笑着低下头去,眼眶红红的,‘是我故意去忘记他的。’
金b很意外,想要安慰一下纪思岚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抱歉,我失言了。”纪思岚看着金b疼惜又内疚的表情,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一下。
“不,并没有,”金b不想纪思岚又层层的将自己藏起来,清了清喉咙,主动说道,“其实,我和阿岚一样也没有朋友的。”
见纪思岚惊讶的看着自己,金b露出一丝笑容,认真的解释道,“我小时病的很厉害,中医、西医都看过,却丝毫没有起色。邻居们都在传我是不是得了痨病,或者,是什么其它厉害的传染病,每个人都背着我议论这些。”
“那之后我宁愿闷在房间里不出来,再没有之前的开朗,家中长辈们压力很大,忧心的厉害。等到我越来越孤僻的时候,院子里每天不光飘着苦苦的汤药味儿,还飘着浓浓的线香纸烛的味道。”
金b每每想到这些,心中十分感激从未放弃过自己的家人,也感激因此到来的小媳妇,让他开始认真吃药,治病的海棠。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却送了她一件也许并不那么好的礼物。”
那是一个用金家矿场的原料打造的金棺摆件,这原是金b拿来在心中葬送自己的,他转送给了海棠,只希望海棠所有的烦恼,忧愁都被埋葬,从此只剩开心,快乐。
未完全提纯的原料成份与其它地方的有些不同,只要这副小小的金棺在市面流动,无论海棠去了哪里,他都能找到她,可没想到二十多年了,却从未有过海棠的消息。
看着慵懒的支着额头的纪思岚时,金b口中的海棠变成了一帧帧的旧影片,他会永远的记得这段旧事,感激着海棠。现下,金b心中的期盼,渴望开始慢慢变了模样。
“在那以后,我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为利益而来的朋友也越来越多,直到我遇到了你,阿岚,你和他们都不同的。”金b放轻了声音,认真的说道,他不想让纪思岚知道,他一直在寻找,等待海棠的事情了。
金b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放弃寻找海棠,只是突然不会那么急迫,也不再希翼着海棠还在等待着他。
也许,再次见面时,他会问海棠她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会讲述各自分开后的经历,会讨论当年的那些药究竟有多难吃。
他会关心海棠的生活,关照海棠的心情,但却不会容忍纪思岚同另一个人如此温柔的对视,女人不行,男人,也不行!
金b见纪思岚一直听着,没有再开口,支着额头,眼睛不时的阖到一起去,强撑着没有打瞌睡。
“阿岚,你喝醉了。”金b见纪思岚并没有回应,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有些紧张问道,“阿岚,我对你来说是与众不同的人吗?”
“没有。只是酒劲儿有些大。”半眯着眼的纪思岚笑了笑,语调软软的,慢慢的轻声说着,温柔的声音如同一片羽毛从金b的心湖上划过,平静的水面上留下了阵阵涟漪。
像是为了证明没醉一样,纪思岚收起散慢的姿态,坐直了身子,拿起刀叉切着牛排,略抬高了些声音,说道,“b哥不要一直空腹饮酒,先吃些东西垫垫吧!”
金b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一时,兴致失了大半。
纪思岚见金b放下了酒杯,才满意的点点头,咬了口牛排,嚼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金b的问题,“b哥对我来说,自然是不同的。”
金b眼睛一亮,放在膝盖上面的手竟抖了抖。
“b哥是第一个不计成本,不计回报,完全支持我所有设想的人。无管是我刚到这里,还是在发布会的时候,b哥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用异样的目光看待我,会不断的鼓励我,帮助我。比我的哥哥和家人要好上很多,特别多。”纪思岚说着,拿着刀、叉,在空中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圈儿表示着。
“来!敬你!”纪思岚发表完心中的感激,举起了酒杯,未等金b反应,一口喝了个干净。
金b举了举酒杯,没有回话,在心中认真的提炼着信息,‘阿岚与哥哥的关系十分的生疏,和家里其他(她)人的关系也不密切吗?而且珍妮是阿岚的妹妹,又是从事的相关行业的,两个人也如同陌生人一样。看来,阿岚会将自己紧紧的封闭起来,和这些人有着很大的关系!’
纪思岚端正的坐直身体,满意的看着金b努力的消灭着盘子里面的食物,正想着金妈盯着自己吃饭时,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见东西都被吃光,会颇有成就感时,就听到了耳熟的声音。
“金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一起吃个便饭吧!”珍妮一袭深蓝的套裙,上面闪着熠熠生辉的星光,乌黑的长发半掩着雪白的肌肤,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腰肢款款的走了过来娇声说道。
她刚刚在外面看到了金氏集团的车子,便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金b真的在这里!
金b心中对这所谓的空中餐厅十分不满,他早就暗中让人清过场了,珍妮怎么进来的?
没有理会珍妮,问着对面挺起了腰背,脸颊微红,明明醉了却还不自知的纪思岚,“阿岚吃好了吗?”
纪思岚大幅度的上下晃动着脑袋,点了点头,扬着嗓子“嗯”了一声。
金b放下刀叉,“我们已经吃好了,就不麻烦珍妮女士了。”
“好可惜,是我来的晚了,想着到这里看看夜景,换换心情,顺便解决下晚餐,没想到还是和金总错过了!”珍妮像是没有听懂金b的意思,弯下腰,胸口露出的大片肌肤上晃动着亮眼的异形吊坠,珍妮的手指在吊坠上轻轻抚过,眨眨眼,递出一只马克笔,伸了雪白的手臂。
“听说金总有意进军时尚界呢!可以留个号码,随时都可以交流一下哦!”珍妮见金b坐在那里没有动,咬了咬唇,明亮的眼睛里闪过水光。
“第一眼见到金总的时候,我就知道,您是超越了我心中的缪斯,是神的存在!只要金总想,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随时欢迎!”珍妮毫不介意金b冷漠的态度,饱满的嘴唇咬着笔帽,笔尖从洁白的手臂上划过写下一串数字。
许是习惯了东方的含蓄,面对着珍妮如此大胆的示爱,金b皱起了眉头,“金氏集团并未有与珍妮女士直接或者间接合作的想法。”
珍妮没想到金b会如此的冷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到坐在对面的纪思岚,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过是我将会踩在脚底下的蝼蚁罢了!’收回打量纪思岚的视线,珍妮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儿,也是事在人为嘛!”珍妮放软了语调,晃了晃白皙的胳膊娇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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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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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数字配上雪白的皮肤,晃得人移不开眼睛,金b却看也没有看一下,只专注的盯着眼前的纪思岚,珍妮举着酸的手臂,眼中写满了不甘。
“我集团中的员工随时可以拿到珍妮女士的号码。”金b略带嫌弃的说道。
他不禁在心中反思着,‘难道是我这两年的行事风格太温柔了?这等货色,都敢摆在我面前了!’
洁白的贝齿紧咬着嘴唇,珍妮用全身的意志对抗着,才没让心中的不满写在脸上。
坐在金b对面的纪思岚半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珍妮觉得纪思岚是在故意看自己的笑脸,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更认定是纪思岚在背后说了什么,才让金b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的!
‘为什么是在我的作品发布后,纪思岚就公开宣布与金氏集团合作的事情?还有,他上次可是直接将我和奶奶从海棠别馆赶出来了,真是枉费奶奶好心收养他了!’珍妮心中愤愤的想着。
“金总,你看这位纪先生,直勾勾的盯着人家,都吓到人家了!”珍妮稳了稳情绪,抚着胸口娇声道。
“珍妮女士,难道你见不得人吗?”金b见珍妮赖在这里不肯走,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珍妮一愣,没想到堂堂金氏集团的掌权人,面对她这样一个美女,嘴巴竟会这么毒,丝毫不留情面。
“珍妮,你来了这边,沪上是怎么安顿的?”纪思岚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决定以后还是少沾酒为妙,不然,喝醉了情绪便易失控,语气都会比平时冲上三分。
“老人家年纪大了,越发的惦念着亲人了,这次是一起过来吗?”纪思岚不想让珍妮觉得自己是在表达不满,补充了一句。
珍妮认定纪思岚是在质问自己,也认定纪思岚是嫉妒奶奶将那几件旗袍送给了自己,更是在炫耀即使自己是奶奶的亲孙女,但纪家的金剪刀还不是在纪思岚的手中!
想到这些珍妮重新挺起腰来,毫不客气的反将了一军,“纪先生这么担心奶奶,可是奶奶不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疗养院!海棠别馆那么大,随便空个房间出来给一位需要照顾的老太太,还是能做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