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影影绰绰,混杂着女人极致愉悦的尖叫和喘息,久久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之中……
翌日,宋音书仍旧是哭喊着醒来的。
梦里也还在不住地朝那恶魔般的男人求饶。
可越是求饶,换来的却是他变本加厉的惩罚,直到她再也叫不出任何声音,这场浩劫才终于停歇。
第43章 奸情!
惜夏来伺候她梳洗时,被她肿成核桃的眼睛吓了一跳,再看她脖颈往下遍布的青紫痕迹,更是心惊肉跳。
“娘娘……”
宋音书失神地看了看她,扯起嘴角苦笑一声:“去把路太医给的消肿药膏拿来。”
除了最初几次,她已经许久不曾用过这种药膏了。
昨夜……
她甚至都不敢回想。
她知道那是什么。
她从前偷偷看过宋淮之私藏的一本秘书,里头介绍过这种会自行震动的小铃铛。
正常夫妻之间是不会用这种东西的。
这种东西带来的极致欢愉,多多少少会伤害女子身体。
他果然,一丝一毫也不曾心疼过她。
惜夏见她一直垂首抹泪,心里像是被谁揪了一把似的,也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摄政王也太过分了……怎能对娘娘这般粗暴?”
宋音书没有说话。
她知道惜夏一直幻想着她能被萧御辞珍爱,受他保护。
可她从未奢望过萧御辞的疼惜。
靠人本就不如靠己。
上一世,家人尚且无法护她,更何况一个原本就毫无瓜葛的男人?
一开始,她就是误打误撞出卖肉体才搭上了萧御辞这条船,还指望能获得他的真心?
“别说了,传膳吧,哀家饿了。”她打断惜夏的抽泣,声音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
若说之前,她还在犹豫大仇得报后该何去何从,那现如今,她已然十分明朗。
留在后宫之中,即便她贵为太后,也不可能逃得出那个男人的牢笼。
唯有用尽一切办法,离开后宫,才能为自己谋求出路。
这么下定决心以后,她忽然又像是有了全身的劲,连早膳都多用了几碗。
—
尹府。
尹望舒自缢未果后,倒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连眼神都变得凌厉了几分。
尹镇南不肯见她,她就日日跪在书房门口,连瓢泼大雨都无法将她赶走。
到底是父女,尹镇南再怎么铁石心肠,面对自己寄予厚望养大的女儿,还是软了心肠。
“进来吧。”
尹望舒听到这个声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片喜色,跌跌撞撞地推门进去,跪倒在尹镇南跟前。
“女儿不孝,求父亲打女儿一顿吧!”
尹镇南不耐烦地看她一眼:“为父费尽心力将你养大,还指望你能嫁入高门为尹家争得一丝荣耀和倚仗……
“真是做梦也没料到,你竟会生出这样一副水性杨花的浪荡样子来!
“你知道如今外头的人都在怎么说咱们尹家吗?你简直……太叫为父失望了!”
尹镇南说着还不解气,又取下挂在墙上的戒鞭,狠狠往尹望舒背上抽了好几下才算完事。
尹望舒默默承受着生父痛心疾首的责打,下唇都被咬出了血珠,也不敢吭一声。
待到尹镇南终于发泄完心中怒气,她才慢吞吞地匍匐到他脚边,仰起满面泪痕的脸道:“父亲,女儿自幼受您亲自教导,又岂会故意做出令您蒙羞之事?女儿会有今日,完全是摄政王害的呀!”
“萧御辞他为何会对你下这等毒手?他明明知道你是尹家嫡女!”
“因为……”尹望舒咬咬牙道,“女儿撞破了他跟宋太后的奸情!”
尹镇南脸色剧变:“此话当真?!”
“女儿敢以性命担保!此事千真万确!摄政王就是为了堵住女儿的嘴,才故意让女儿名声扫地的!”
尹镇南双眉紧锁,眸色渐暗。
“即便你所言不假,但并无确凿证据……”他沉吟道,“萧御辞如今在大梁的地位早已无人能及,莫说是霸占寡嫂了,便是取代陛下,坐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只怕也并非难事……”
尹望舒闻言,脸色逐渐崩溃。
“女儿不信!大梁难道就没人治得了他了吗!太皇太后也拿他没办法了吗?”
“太皇太后从不过问朝政,能奈他何?”尹镇南阴沉着脸,良久才长叹一声,“此事为父自会从长计议,你老实呆在家中,等风头过了,为父在帮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尹望舒抹了把泪,拼命摇着头:“女儿不想嫁人!求父亲留女儿在府中吧!女儿一定会听父亲的话,为尹家奉献所有的!”
尹镇南看着哭成泪人却仍旧楚楚动人的女儿,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为父倒是没料到你竟有这样的心性……你且回去先养好身子,时机到了,为父自会给你机会。”
“多谢父亲。”
尹望舒感激涕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尹镇南将来会将她推上一条怎样的不归路。
—
经历过夏日宴这一遭之后,李妍和宋音书的关系倒是亲近了许多。
两人时常会约了一起在园子里闲逛。
“哀家其实一直都很感激长公主那日能够出言相助,”宋音书说着递出一个木制锦盒,“这是西域进贡的彩绘转运珠,据说可以令所有者心想事成,不知长公主喜不喜欢。”
李妍接过锦盒打开看了看,见是一颗描绘着绚烂图腾的金珠子,阳光下红蓝金三色格外醒目,五彩斑斓的,好看极了。
“真漂亮,本宫很喜欢,宋太后有心了。”她说着,也不忸怩,直接递给了身后的宫女,“你们都先退下吧,本宫跟宋太后说几句体己话。”
“是。”周遭跟随两人的宫女太监们都听令避开了百步之遥。
李妍拉着宋音书的手,斟酌片刻后开口道:“宋太后,其实……那日本宫会出言相助,是受人所托。”
宋音书惊愕地看向她,似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一般,心口怦怦跳个不停。
“宋太后年纪还这么小,真打算一辈子在这深宫中蹉跎下去?”李妍又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问题。
宋音书心口狂跳不止,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葛将军与江御史是至交好友……”李妍继续将话挑明,“本宫看得出来,江御史对宋太后……是不一样的。”
宋音书耳边嗡声一片,下意识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她真的……太害怕别人提到江清越了。
就好比,她明明在那人眼皮子底下杀了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般与别人继续谈论他一般。
第44章 我好想回凌云山啊
“本宫听闻……你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李妍小心观察着宋音书的神色,轻声问,“你觉得……江御史人品如何?”
宋音书努力压制着心底的异样,尴尬地笑了笑:“长公主可真会拿哀家开玩笑……哀家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江御史的人品呢?”
没想到李妍却说:“本宫从来不觉得你的身份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民间也不是没有过寡妇改嫁的,更何况,你嫁给先帝才不过三日就……说句粗俗点的,你如今还是完璧之身呢。”
“若是你担心母后不同意,本宫完全可以帮你说服她……”
李妍说着,用力握紧了宋音书的手,和善地开口道:“本宫一见你就打心眼里喜欢,实在不忍心见你花儿似的年岁,就这么被耽搁了……”
这还是宋音书第一回 在并不熟悉的人身上,这么直观地感受到暖意。
她不由红了眼眶,动了动嘴唇:“多谢长公主厚爱……”
“先帝比本宫还要仁善,若是他在,定然也跟本宫一样的想法。”李妍似乎能看得出她的抗拒,一直在努力劝说着她。
而她却始终不为所动。
她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李妍的这份关爱。
完璧之身?
谁能料到,她早在大婚那晚就不是了!
可笑的是,这一切,江清越甚至已经知道了!
“江御史……值得更好的姑娘。”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沉沉地看向李妍,“还请长公主莫要再劝了。”
李妍满脸不解:“你是不是不喜欢江御史?”
见宋音书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她又继续道:“不喜欢也没关系的,只要你不反感他就行。就凭江御史的人品相貌,想来你们婚后定能生出情愫来的……许多盲婚哑嫁的夫妻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宋音书没料到李妍竟是这样执着的人,不免在心里苦笑连连。
老实说,如果她跟萧御辞清清白白的话,她没准真会被李妍给说服。
她比谁都清楚江清越是怎样的人。
她从前也设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虽然没有什么具象,但大致方向确实是以江清越为模版的。
当然,只怕全京城待字闺中的少女,都跟她有着一样的念头。
江清越品行端正,性情和顺,家世优越,前途无量,无论从哪个方面去看,都是完美无缺的夫君人选。
可现如今的她,想都不敢去想。
她生怕李妍不死心,站起身道:“长公主无需再劝了,哀家对江御史,从来没有过别样的念头,将来,也不会有。”
李妍见她面色沉静而坚决,只好叹了口气:“也罢,本宫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只是……”她看了眼想要离开的宋音书,欲言又止道,“夏日宴那日,宋太后是不是与江御史说过些什么?葛将军说,江御史已经告假十多日了……”
宋音书身形一僵,平静的面色有了一丝裂缝。
李妍又继续开口道:“本宫今日来找宋太后,其实是受了葛将军所托。他说江御史终日酗酒,身形急剧消瘦,却始终不肯说明是何种缘由。
“若江御史当真因为宋太后才如此意志消沉,还烦请宋太后……能与他见上一面,多少开导他几句。”
宋音书沉默半晌,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江御史是国之栋梁,断不会因为这些儿女情长就意志消沉的。哀家如今的身份,与他见面不合适。”
说罢,她朝李妍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李妍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一声:“真没想到,宋太后竟是这般迂腐之人。”
宋音书脚步虚浮,一直到扶上了惜夏的手,才堪堪走稳。
惜夏见她脸色难看,不禁问道:“娘娘可有哪里不舒服?”
宋音书没吭声,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她才开口吩咐道:“去将路太医请来。”
路修远照例是先为她把了平安脉:“你近期怎的这般忧思神伤?”
宋音书收回手道:“无妨,我今日请大师兄来,是有两件事要麻烦你。”
“你总跟我这般见外的话,往后干脆别叫我来了。”路修远手上写着药方,闻言佯装不悦地睨了她一眼。
宋音书微微一笑:“那我就直说了,纾雅长公主于我有恩,她最大的遗憾就是婚后十年无所出……我想请大师兄去帮她瞧瞧,若是能调理好她的身子,教她得个一儿半女,就太好了。”
“这有何难?”
宋音书见他答得爽快,又继续说:“这是其一,还有一事……你务必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是我的嘱托。”
“你说。”
宋音书略微迟疑,轻声道:“你去给纾雅长公主诊脉的时候,问她一嘴,江御史的身子可好些了?她自会明白你的意思。”
“江御史?”
“是我幼时的伙伴……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不太方便出面,你去帮我瞧瞧。”宋音书脸色有些许不自然,“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去了能不能帮上忙,但……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样,我才会安心。”
“我知道了。”路修远没有多话,将写好的方子交给她,悉心叮嘱道,“天大的事也不要堵在心里,若是有用得上我,用得上凌云山的,尽管提。”
宋音书听他这么说,鼻尖又是一阵酸涩,只顾拼命点头,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承受再多苦难都能咬牙坚持下去,可一旦有人从旁真心以待,悉心安慰时,就会觉得委屈到无以复加,恨不能抱头痛哭一场。
“大师兄,”她哽咽道,“我好想回凌云山啊。”
路修远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像年幼时分哄她一样,温声道:“我说过,我有能力带你离开。”
宋音书终于抑制不住,眼泪簌簌落下。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了退路,也有了希望。
—
路修远没有耽搁,隔日便去见了李妍。
李妍得知他是宋音书安排的人后,难掩惊喜,诊完脉后便偷偷带他去见了江清越。
江清越倒并不如李妍所言般颓丧,只是在得知路修远的来意时,眼睛亮了亮。
“是她让你来的?”
第45章 心爱之人
路修远神色从容地打量他半晌,慢悠悠地开口道:“是。”
江清越虽然看似平静,但急促的呼吸声已然出卖了他。
“她……可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没有。”
路修远盯着他又骤然黯淡的双眸,以极低的声音继续说:“但,在下,有话对江大人说。”
江清越显然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礼貌敷衍了一句:“先生请讲。”
“在下是宋太后最为信任之人。”路修远的语气波澜不惊,却蕴含着足以叫对面男人心潮澎湃的力量,“在下知道,她并非心甘情愿委身摄政王。”
江清越瞳孔急剧放大,满脸惊愕地望向他:“你……你说什么?”
“江大人自从状元及第入朝为官后,这五六年间,从未有过一日告假罢朝,如今却闭门不出,酗酒度日,”路修远轻扯嘴角,眼神极其轻慢地掠过他,“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心爱之人早已投入他人怀抱了吗?”
江清越后退半步,好容易才扶住太师椅的把手,摸索着坐了下去。
“江大人是如何打算的?就因为摄政王位高权重,所以打算眼睁睁看着宋太后陷于泥沼苦苦挣扎,而无动于衷吗?”
江清越垂首不语。
路修远见状倒也不着急催促他回答,而是坐到了他的对面,开始泡起了茶。
茶叶浮浮沉沉,恰如江清越此时的心情。
“先生……究竟是谁?”
“在下,是能助江大人得偿所愿之人。”路修远轻飘飘地应了一句,修长的手提着茶壶,在空中画出一个优雅的弧度。
片刻后,他将泡好的茶送至江清越面前,压低声线道:“江大人有惊世之才,若是有在下从旁相助,莫说是从摄政王手里夺回一个女人,便是取摄政王而代之……也并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