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之脸上还带着几分未散去的红晕,见宋音书离了席有些纳闷:“这才吃了多会?你怎么就出来了?”
“我有话对大哥说。”宋音书本就想单独跟宋淮之聊聊,便示意他往僻静处而去。
宋淮之顺从地跟着她,两人七拐八绕,行至园中翠竹林环绕着的八角亭坐了下来。
第59章 谁先来?
此时夜幕低垂,八角亭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格外隐秘。
宋音书开口道:“大哥还要去前头招呼宾客,我就长话短说了。”
宋淮之见她面色凝重,心也跟着揪紧了几分:“可是出什么事了?”
“大哥可知道尹太后为何会突然之间皈依佛门?”
宋淮之每每听到尹毓秀的消息都会习惯性地低头,但此刻是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一脸疑惑地问:“为何?”
“因为她怀了孽种。”宋音书以耳语般的声音回答道。
宋淮之瞪大了双眼:“怎会……如此?!”
宋音书见他确实震惊讶异,便也没再卖关子,开门见山地问:“大哥可知道,这孽种是谁的?”
宋淮之忽然猛地站起了身,强压着声线问:“你该不会……以为是我的吧?!”
宋音书拉他坐下:“大哥稍安勿躁。”
待宋淮之心情平复,她才方又柔声安抚道:“不管大哥说什么,我都信。”
宋淮之双手紧握着拳,脸色一时紧绷到了极致,良久才说:“我……只碰过她一次。”
果然不出她所料。
宋音书的心安定了下来,继续小声问:“方便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吗?”
“应该有两年了……”宋淮之道,“两年前的除夕百官宴。”
“百官宴?”宋音书十分惊讶,“大哥从前与她有过交情?”
宋淮之摇头:“点头之交而已。”
“那为何会选在百官宴这种日子与她私会?”
“谈何私会?”宋淮之说着,幽幽叹了口气,“那日……我只是不小心饮多了酒……才会做下那等荒唐事……”
宋音书没料到竟是这样的情形,又问:“大哥醉了酒,她又不曾醉酒,皇宫守卫那般森严,怎会任由这样的事发生?”
宋淮之似是不愿去回忆,痛苦地捂住了脸:“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事后……她可曾找过你?”
宋淮之点点头,道:“她说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让我不要去想……但她要我每月十五在房中为此忏悔,终身都不许忘记对她做出过的伤害。”
原来如此。
每月十五,是尹毓秀见奸夫的日子。
这摆明了就打算万一东窗事发,好把罪责推到宋淮之身上。
这么说来……找上宋淮之,根本就是尹毓秀一早计划好的!
“大哥,你可还记得当晚的细节?”宋音书又问,“我想问的是,你可清清楚楚地记得与你共度春宵之人的脸?”
宋淮之惊愕地看着她,似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妹妹怎么会问得出这么露骨的问题。
这要搁上一世,宋音书无论如何是问不出来的。
可这一世到底经过了某人的调教,她问出这些话的时候,颇有一些得心应手。
甚至比宋淮之还坦然几分。
“大哥无需害羞,还请务必一五一十对我说清楚……这件事非常重要。”宋音书继续给他施压,逼迫他说出当年真相。
宋淮之努力去回忆,脑中却仍旧一团乱麻:“不是我不愿告诉你……我确实记不得细节了……我清醒时,她就已经穿好中衣坐在我身边了。”
宋音书皱紧眉头:“所以说,你根本不记得任何与女人亲密接触的细节?”
宋淮之红着脸点了点头,憋了半晌才说:“阿音……你一个黄花大姑娘……怎么开得了口问这样的话?”
宋音书纳闷地看他一眼:“大哥都成亲了,怎的还害羞成这样?”
宋淮之:“……”
“好了,我想知道的都了解清楚了,”宋音书道,“大哥先去前头招呼宾客吧,我再坐会儿,还有些事想不明白。”
宋淮之点点头,担忧地看她一眼:“要找个人来陪着你吗?”
“不必,惜夏就在不远处,有事我会叫她。”宋音书目送他离开,“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想不明白的事确实有点多。
尹毓秀为何非要选宋淮之当这个替身?
又为何非要选在百官宴那么危险的时候?
既然有宋淮之这个替身的存在,为何上次在太皇太后逼问时,却又闭口不提?
她正支颌苦思冥想之际,围绕着八角亭的竹林忽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
她疑惑地转身望去,却被人从身后猛地劈了一掌。
嗡——
后颈顿时传来一阵轰鸣。
天旋地转的感觉骤然将她席卷,叫她甚至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便瘫软了下来。
好在她习过武,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保持冷静,甚至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来迫使自己恢复清醒。
她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尖锐的刺痛帮她赢得了一丝清明。
她感觉自己正被一个格外魁梧的人扛在肩上,在黑夜中,不知往何处疾步而去。
没过多久,扛着自己的人似乎停下了脚步。
一个年轻的声音问:“这么轻易就得手了?”
杠着她的人哈哈一笑,颇为自得:“对付一个娇太后,还不是手到擒来?”
“真有你的!谁先来?”
“先进去再说,少主特地交代了别耽误太久,以免夜长梦多!”
“那……要不咱们一起来?”
“这小太后这么娇气,经得起咱们同时弄吗?可别玩坏了……”
两人狞笑着拍开墙上的机关,走进暗门。
宋音书头晕目眩,挣扎着摸下了头上的发簪,在暗门阖上的一瞬间,将发簪用力扔了出去。
色欲熏心的两个男人压根没注意到这微弱的动静,只顾将宋音书扔在了铺着旧衣裳的石床上。
宋音书虽然还勉强维持着神智,但浑身乏力,只能闭着眼睛继续装晕。
因此她也就看不到,站在她面前满脸狰狞的两个男人体型有多骇人。
简直就像两头人熊!
一个男人爱不释手地摸了宋音书的脸一把,啧啧称赞道:“这简直是老子入教以来最美的一桩差事!这小太后他娘的也太美了!这皮肤嫩的,跟那李大娘卖的白豆腐一样!”
“少主说这小太后还是个雏儿呢!狗皇帝短命,没机会享福,便宜咱哥俩了!”
第70章 名不虚传
宋音书听着这两人下流的对话,双拳死死握紧,想要逼迫自己尽快恢复体力,可后脑的剧痛却弥久未散,着实叫她心急如焚。
“权哥,你怎么都开始脱衣服啦,别急啊。”年轻一点的声音略带一丝猥琐的笑意,“她这么昏迷着,弄起来多没意思?”
“等她清醒要等到几时?万一动静闹大了,相府可不是好惹的。”
“你等着。”
话音刚落,宋音书听得那人似乎走远了几步,很快又折返回来,紧接着,一盆冰凉的水就兜头浇了下来!
“啊!”突如其来的刺激,叫宋音书忍不住惊叫出声。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两人狰狞的相貌。
两人见她清醒,难掩兴奋:“都说宋太后绝世容颜,果真名不虚传。”
宋音书戒备地看着两人,知道与这二人硬碰硬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虽有几分功夫,但还不足以在受伤的情况下对付这么两个小山似的壮汉。
“你们将哀家绑来此处……可是宋寅授意?”她想了想,打算直接将对方一军,“宋寅根本就不是哀家的对手,你们跟着他没有好下场的,不如弃暗投明,哀家可以许你们高官厚禄,万贯家财。”
两人似是没想到她才刚清醒过来就这般冷静发言,一时都有些呆愣。
不是,普通女人遇到这样的场合,不是应该哭喊求饶吗?
瞧瞧她现在冷毅笃定的双眸,哪里有半点身陷囹圄的样子?
宋音书见两人目光呆滞,又继续问:“如何?”
两人这才清醒过来,竟异口同声道:“此事与少主无关!”
言语间显然对宋寅带着极强的恐惧感。
宋音书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理解的?随即便冷笑道:“少主?宋寅究竟是何身份?”
两人显然脑子不太灵光,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不免有几分恼羞成怒:“你个臭娘们,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废话!你还是好好想想待会怎么伺候大爷,才能叫大爷高抬贵手放过你吧!”
说罢,两人就狞笑着朝宋音书扑去。
宋音书虽然力量不够,但毕竟有功夫底子,翻身一滚便躲开了两人的攻击。
两人见她像只兔子似的东躲西藏,竟越发来了兴致:“没想到宋太后还会点功夫,那待会可以玩的花样可就更多了……”
宋音书本就有伤在身,加上身体不知为何窜出了一股莫名的燥热,没多一会儿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她原就是仗着身姿轻盈才能屡屡逃脱两人的进攻,可随着身体的不明反应,手脚也变得不再灵活,动作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两人见她面色渐渐变得潮红,也不再费力追赶她:“宋太后此刻是不是觉得心烦干渴,酥麻蚀骨?”
宋音书心里一咯噔,脚下一绊,摔坐在地。
天杀的宋寅,他竟然给自己下了药!
方才集中注意力躲避两人时还好,现在摔坐在地,那种游走在身体各处的酥麻痒意逐渐攀升,几乎叫她忍不住低吟出声。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在脑海中浮现出萧御辞紧紧掐住她细腰的手臂,顺着他脖颈留下的汗珠,还有他压抑不住的低喘声……
实在是……太难熬了……
她只得再度用力咬在方才已经破裂的舌尖,靠着那一丝伴随着剧烈刺痛的血腥味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想要解开衣领的手。
两个男人见她忍得难受,都发出了暧昧不明的叹息声:“宋太后,你就别忍了,这药性子烈得很,没有人能逃得过……”
宋音书神智已经开始混沌,但还记得从发髻上扯下了一枚金簪,牢牢攥在手里。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贞操对如今的她而言也没什么要紧的,但她也绝不会叫这两个禽兽活着离开此地。
她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脆弱。
她会耐心熬到那一刻。
男人见她从浑身长满尖刺,到此刻难耐地在地上扭动着身体,早就已经忍无可忍,三两下就把裤子脱了下来。
就在他们打算扑上去的那一刻,暗室的门被轰地一声炸开了!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那么光着屁股被踹飞在了墙壁上。
萧御辞双眸暗黑,唇线拉直,脖颈处青筋凸起,周身笼罩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
他视线越过两个惨叫连连的男人,直直望向地上缩成一团浑身湿透的小女人。
她原本就矜贵娇气得厉害,他往日都是将人当成宝贝一样宠着,即便在床笫间,有时候控制不住弄得狠了,也绝不会叫她沦落成这副可怜无助的模样。
更何况……她如今肚子里还有了一个小的。
萧御辞闭上眼睛,似是不忍去看,只示意惜夏上前去为宋音书裹上斗篷。
再睁开眼时,他眼底的怒意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焰,赤红一片,像是要吃人一般。
他缓缓踱步至两个瘫倒在地的男人跟前,手起刀落,直接将两人的命根子给削了下来。
“啊啊啊——”
惨叫声刚叫出来,便被狻猊和睚眦一人一个堵住了嘴,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
萧御辞仍旧不过瘾,又挨个剁下了男人的十根手指,剜去了他们的双眼。
两个男人哭晕过去又被水泼醒,来来回回折腾个不停,地上墙上全是斑斑血迹。
就在他将剑尖指向男人脖颈时,忽然听得一个细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御辞……留活口。”
杀红眼的男人这才恢复了几分神智,扔下鲜血淋漓的剑走向宋音书,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早知道你这么不乖,本王就不该让你回宋府来参加这个鬼婚宴!”
宋音书听到他的声音,又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终于卸下了防备,猫似的往他怀里蹭了又蹭。
“别浪。”男人哑着嗓子低斥,“什么都做不了的人,瞎点什么火?”
“……做得了的。”宋音书娇声娇气地蹭到他耳畔,吐气如兰,“什么都能做的……”
男人哭笑不得,只得将她再裹紧一些,在宋家人既担忧又震惊的视线里,将人抱进了闺房。
第50章 神戈教
可怜的太医令又是被架着飞奔到相府的。
不知情的宾客还以为是宋言礼出了什么大事,各个都伸长了脖子想往相府后宅瞄上几眼,奈何却被宋淮之出面一个个送走了。
宋音书的闺房门此刻关得死死的。
宋言礼和尹氏像是中了邪一般绕着房门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圈。
房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床上的小女人已经彻底丧失理智了,一个劲地扯着自己的衣裳,太医令被一脸杀气的萧御辞吓得颤抖着手给她扎了一针,才勉强叫她昏睡过去。
“老臣先用金针让宋太后睡着,但这效力,最多也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太医令第无数次擦了擦额前溢出的冷汗。
萧御辞铁青着脸,冷声问:“你光给她扎晕了算什么事?不得想办法给她解毒吗?”
“摄政王恕罪……这药药性霸道,解药十分伤身,宋太后如今怀有身孕,绝对不能用药。”太医令硬着头皮道。
“不能用解药,就这么让她干熬着?”
太医令垂下头,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宋太后腹中的孩子左右也是摄政王您的,您何不自己给她解毒呢?”
“她不是怀有身孕吗?”萧御辞咬着牙压低声线,“要她好好的,本王会喊你这没用的东西过来?”
太医令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宋太后的胎坐得很稳……摄政王您动作轻柔些……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本王怎么做得到动作轻柔?!”萧御辞实在气不过,踹了他一脚,“你给本王滚!吃干饭的东西!”
太医令连滚带爬,暗自在心里想,这差事,真是半天都不敢再当下去了……
临走到门口,他又回过身,嗫嚅着对萧御辞道:“摄政王,这药邪门,必须要淋上男人的甘露,才能完全解毒,您可千万别半途而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