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凝温柔道：“我去去就来。”
赵夫人上前拉她：“走吧走吧！在你们家地盘上，人还能丢不成。”
项景绅视线跟随宋挽凝的背影，赵总见状，撞了撞他肩膀：“新婚吧，好好珍惜这段不可多得的时光。”
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劝诫：“趁老婆还没嫌弃你时，别太粘人了。”
项景绅笑笑不说话。
宋挽凝陪着赵夫人聊天，对方趁机询问她的职业和家庭背景。
没有隐瞒的必要，宋挽凝如实回答。
“从事艺术相关的工作，”赵夫人羡慕道：“难怪我第一眼就觉得你气质绝佳。”
宋挽凝不带痕迹的夸回去，哄得对方心情愉悦。
几分钟后，人到的差不多了，宴会正式开始。
宋挽凝回到项景绅身边。
项元丰作为家主，率先露面。
没有使用拐杖，精气神很足，边走边跟在场的人打招呼，步伐慢而稳。
管家跟在身后不远处。
一路走到中心位置停下来，开始发言，简单说了几句，把自己的健康状况半真半假透露给大家。
项景绅面无表情，就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项元丰视线不经意间扫视到两人，没有多做停留。
众人纷纷宽慰。
宴会继续走流程，项元丰结束了这个话题，邀请大前辈赵总和赵夫人为今晚开舞。
中辰集团算是头部企业，CEO担得起项家的面子。
赵总却婉拒了：“项董，如今项氏集团的掌舵人独当一面，今天项家做东，理应由景绅带着夫人来开舞。”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一处。
项元丰跟着朝这边看过来，目光锐利。
家丑不可外扬，项景绅等着他开口。
片刻后，“景绅，交给你了。”
宋挽凝心脏砰砰直跳，等着项景绅的动作。
现场演奏指挥恰到好处掌握时机，悠扬的曲调响起。
众人纷纷退到让空间，围成大圈。
项景绅一个用力将人往自己这边带，宋挽凝猝不及防贴上他。
抬起头，四目相对。
眼里只有彼此。
近到鼻息相闻。
两人的舞步出奇一致，比昨晚练习还要好。
宋挽凝的余光不需要他迈步的方向。
项景绅的目光自始至终在她身上。
托举、转圈。
裙子上流动的光线像夜晚波光粼粼的水面，摇曳生姿。
一舞毕，两人分开谢幕。
掌声响起。
项景绅半搂着人退场。
曲调转换，大家带着女伴加入。
宋挽凝激动，俏皮的眨眨眼。
意思是：完美！
她对自己今晚的表现相当满意。
项景绅摸摸她的头，带着人在一边休息。
宴会进行到后半段，服务人员拖着酒盘穿梭在场内。
气氛差不多了。
项元丰再次汇集众人目光，让项景天出场了。
项家的大少爷，在众人的惊叹中入场。
一身妥帖的西转，手上带着皮手套。
宋挽凝敏感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变化。
好像变温暖了？
她穿着抹胸裙，感觉到室内气温在上升。
传闻中已经不在的人忽然出现在大家面前，还是在晚上。
怪吓人的。
项景天目不斜视走到项元丰身边。
项家的人，身材魁梧是遗传，项景天比项元丰高一些。
发表完简短讲话，结束语是：“各位，我回来了。”
全场鸦雀无声——
一秒两秒……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众人的视线在项家两兄弟之间流转。
众所周知，项家的老大是从小被当做集团接班人在培养。
如今坐在项氏集团位子上的，确是项家二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项景天气色不佳，皮肤白到毫无血色。
人比印象中瘦了一圈，甚至可以用病态来形容。
项元丰用欣赏地目光注视着项景天。
宋挽凝离得近，暗地里与项景绅十指紧扣。
告诉他：我在。
项景绅内心毫无波澜，父子情深的戏码，早在十几年前看腻。
以前小，不懂怎样争风吃醋，现在嘛，没什么好在乎的，干脆无动于衷。
项景天说：“今晚我有好消息向大家宣布。”
冯文树悄声往一个方向走去。
项景绅尽收眼底。
宋挽凝歪头看了眼并肩站在身侧的人，他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也许连本人没察觉。
“我的婚期定在十二月初，届时邀请大家来参加我的结婚典礼。”
轰——
重磅消息砸下。
议论声响起。
大家知道项家未过门的儿媳是谁，但今晚没有见到人，黎家甚至没有一个人出席。
没谁会多嘴去八卦，心照不宣是常规。
现在主人家主动提起，来宾们自然而然想起久未露面的黎染儿。
之前闹退婚的动静不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纷纷好奇项家未来的大少奶奶是否还是她。
宋挽凝同样纳闷，黎染儿移民许久。
后来拨通对方电话时，语音提示号码是空号，早跟国内断了联系。
项元丰挑中了哪家的千金？
是谁那么倒霉！
看项景绅的表情，显然他也没有料到项景天会当众宣布婚讯。
项元丰给了信号。
在场的人看着管家把人带出来。
本应已经移民的人，现在盛装出席，站在聚光灯下。
“我未婚妻久未露面，主要在陪伴我。今天是个预告，具体事宜之后会以请柬的方式告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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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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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染儿穿着一身白色的裙装出场, 麻木接受大家的瞩目。
她不是应该在国外？！宋挽凝瞳孔剧缩，腿脚发软，太可怕了。
项景绅冷目凝视项元丰。
对方也在看这边, 眼神擎着轻蔑的笑。
冯文树早退到人群中。
留下黎染儿局促立在原地, 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过来。”不容置喙的。
项景天睨着她，虽然在笑, 但是眼睛毫无温度。
黎染儿一抖, 脊背更加僵硬。
本就出身名门闺秀的家庭, 面对这种场合她理应游刃有余, 要是搁以前，她出席一定是漂亮到碾压全场。
现如今只想逃离，在场每个人的注视都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奈何项景天有拿捏她的把柄。
黎染儿无奈, 内心挣扎一番，提起裙摆朝他走去。
越往前走，套的越牢固。
仿佛被扒得精光供人赏玩。
直到站到项景天面前才停下。
他说：“待会儿跟着我, 去跟大家打声招呼。”
她默默地点点头。
这诡异的气氛, 宋挽凝毛骨悚然，起了身鸡皮疙瘩。
挨着项景绅, 紧紧挽住他的手臂才有安全感。
两兄弟十几年后正式见面, 自然少不了跟对方打招呼。
一家人站在一起, 极为养眼。
人群依旧分散而聚, 焦点在哪不言而明。
上流社会流传的八卦一点不会少，当然前提是八卦在别家且够修罗场。
几人手里拿了酒杯，项景天除外，他杯子里的是无糖无味的酒红色饮料, 不伤身体。
别人无法察觉异常。
项元丰先开口：“景绅, 跟天儿打声招呼, 毕竟他是你哥哥。”
“是么？”项景绅玩味，重复道：“哥哥？”
项元丰让项景绅出席，对项景天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即便再恶心，眼下必须配合演一出家庭和睦的戏码。
两兄弟正面对上，谁也看不上谁。
“CEO的位置不好坐吧。”
面对挑衅，项景绅倏地笑了：“好不好坐，我现在也安稳坐了不是吗？”
“刚得知你的结婚喜讯，真令人意外。”项景绅跟宋挽凝提议：“我们一起送祝福。”
“好，听你的。”宋挽凝举起酒杯：“恭喜你们呀，婚期将近。”
“祝贺二位，喜结良缘。”项景绅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好事多磨。”
项景天、黎染儿：“……”
几人心思各异，象征性举杯眯了一口酒。
一家人有说有笑，让在场的人摸不着头脑。
黎染儿举杯装了装样子，嘴唇差一点碰到，带着祝福的酒她没法喝。
项景天不甘示弱，目光转向宋挽凝：“到时结婚典礼，这位……小姐一定要来。”
项景绅：“届时一定带着我夫人来，毕竟你一生一次的婚礼，我怎能缺席？”
“夫人？”项景天转头问项元丰：“爸爸，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害我以为项景绅把哪家风月场的小姐带来故意气你呢。”
嘲讽来了！
饶是宋挽凝早有准备，亲耳听到也有些心气不顺。
项元丰没好气瞪了眼项景绅，话却是回项景天：“没人知道的事，我怎么跟你说？”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我项家的门，玩玩而已，做不得真。”
项景绅搂住宋挽凝的肩膀，让她靠近自己些。
“婚姻大事当然要由自己做主，事关一生幸福，怎么能像做项目计划一样，按部就班的来？”
项景绅低头爱惜看着宋挽凝，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两情相悦抵过所有。”
宋挽凝心里的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
管旁人说什么，她做她的，没对不起任何人。
接受到他的安抚信号，宋挽凝翘起嘴角，红了耳朵，不好意思低下头。
项景绅：“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不过能理解，有的人从来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更别提什么你情我愿。”
项景天脸色骤冷，适才维持的表面平静消失殆尽：“人生在世需要掌控的事情多了去，爱情算什么？”
“小情小爱耽误前程！”他回视项景绅：“小时候就该明白的道理，我现在教给你，不算晚。”
黎染儿站在项景天身边，两人错了半个身位，她头一次真切看清自己未来要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之前项景天哄她的行为，全是作假，为了好拿捏黎家。
亏得在他昏迷期间，她懊悔过，这个男人其实在某些方面对她挺不错。
实际上，项景天只是偶尔按照她的要求，制造糖衣炮弹。
易如反掌，不需要花心思和精力且还能哄对方乖乖听话，皆大欢喜。
何乐不为？
过往一切皆是假情假意。
如今这个笑话即将伴随终生。
宋挽凝同情看了眼黎染儿，对方心不在焉。
怎么看怎么像灵魂出窍，留下一副躯壳。
聊了几句，双方不欢而散。
项景天迫不及待领着黎染儿去跟大家打招呼。
项元丰留在原地，没好气道：“跟我去见见泰威实业的秦总。”
项景绅以为自己幻听，项元丰主动为他引荐人脉？
“你一个人跟我去就行了，其他人不太方便。”
项景绅正要开口，宋挽凝主动缓解了冲突：“你先去吧，我休息会儿。”
穿着高跟鞋跳舞，接着又连续站了近一个半小时，脚有点吃不消。
再者对方若是重要合作伙伴，谈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感兴趣，陪着笑更累。
不如躲会儿清闲。
项景绅唤来管家，宋挽凝跟着冯文树到旁白的小房间去休息。
房间不大，里面放了一圈皮质沙发，中间隔着矮桌。
上面摆着茶点和水果。
“二少奶奶，您有事可以按这个，会有人来为您服务。”
宋挽凝第一次听项家的人喊她二少奶奶，新奇：“好，麻烦了。”
这人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摸不准是什么意思。
正堂满是衣着光鲜亮丽的人，觥筹交错间推杯换盏。
宋挽凝在小房间里独自一人舒服坐着，享用中式糕点。
没人在相当自在。
暂时脱下了束脚的高跟鞋，光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
穿着搞定礼服，吃不了太多，宋挽凝喝了些安神茶解渴，等休息够了，才起身出去。
她不准备回正堂的宴会厅去，里面的人大多不认识。
估计没人愿意跟她搭话。
提着裙摆往相反方向走。
路上时不时碰见带着项家独有圆形胸针的人，便于让宾客认出，更好的服务。
她趁机问路，找到一个可以逛一逛，打发时间的去处。
半山老宅好就好在，哪怕独自待着也不会无聊。
项家的园林设计别具一格，依山傍水，光线敞亮，宋挽凝绕着竹林小道散步。
走着走着忘了时间。
深秋，山里的夜晚不宜在室外久待。
出来没带披肩，这会儿周围没见着人，宋挽凝只好开始往回走。
来时没记路，眼前四通八达的小径让人眼花缭乱。
刚刚是走的这边吧？
宋挽凝方向感一般，凭直觉往前走。
项景绅在房间里没见到人，询问之下才知道宋挽凝出去透气了。
项家的花园后来翻修过，他不熟却没让人带路，自顾自拿着条毯子出来寻人。
经过一处茂密的丛林，断断续续传来交谈声。
一开始没听清楚，他朝声源处靠近。
“是吧。”
“项家是不是大不如前？”
“估计是，项元丰居然同意他儿子娶一个没背景的小透明。”
项景绅停下脚步，这声音，他似乎很熟悉。
“那个小明星当时跟我在演戏的时候，我惊呆了，项景绅一口一个夫人，叫的亲昵，我也不好伤人面子。”
“说到底是父子关系本就不好，项景绅知道项元丰的调性，故意娶了演艺圈的人。”
“带到面前来示威，今后项氏集团谁当家不好说啊！”
“项景天病重是一回事，谁会放着偌大的家业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