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男暗恋]——施釉【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08 14:44:24

  没有想到婚宴自由放开后,她脚背实在被磨得厉害,找了间休息室后就忽然听到他的声音。
  听起来是他们准备坐电梯,经过这里。
  徐晟声音有点模糊,忽远忽近的,像是进了电梯:“新郎那边有好几个不安分的.....也不知道杜家怎么同意的。”
  陆铮年声音听起来清楚些。
  依然沉静低缓的:“及州项目交给你来做。”
  徐晟一下子跳脚:“什么?我才不要!”
  陆铮年说了几句什么,她听不清了,只握着脚踝想,原来他平时没想避开她时也会是这样不急不缓从容不迫的样子。
  分开太久了。她以为他性格都变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原来他那样的性格也会对她避之不及。
  不过,本来就是她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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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修了一下文案~
第27章
  盛栀没把这插曲放在心上。
  婚礼开始第一波散场后,她便随着一些人走了出来。本来打算立刻回去,想到可能会有岁岁喜欢的礼物,在街头逛了逛。
  这里表面繁华更甚,也有地域方言差异,但实际还是和人类都市一样,只是更热闹的声色犬马。
  盛栀随意走了走,没有看到什么合适的礼物,倒是在一家书店前推开玻璃门。
  没有什么想买的,只是看到门口“随意品尝”的牌子不由莞尔,走进去挑了一本书脊写回忆录的书。
  翻开,写作者和他妻子的。一些琐碎日常的小事。她看了几页,又忽然想起陆铮年。
  .....有些频繁了。
  她兴致落下去,把书放回。
  走到空旷的书店前台,一个戴帽子艺术家打扮的男人落拓地在前台那调试吉他。角落里坐着两位优雅得体的老年女性,戴着丝巾,安静翻书。
  和这个世界很不一样。
  盛栀于是又折回书架前,找了很久,最后还是拿了最开始看的那本。翻着看了很久。很有意思。
  没有想到的是她最终睡着了。盛栀醒来的时候还有些羞赧,好在人家没有打烊,看书的阿姨离去一位,剩下一位端起咖啡杯打算续杯。
  盛栀心里记住这个画面,把书还回去后,想了想,在店门口买了一份报纸。
  回去酒店路上难得轻松。石砖路上灯光有的亮有的暗。盛栀包里盛着那份报纸,经过一个路灯,有辆车缓缓行驶到她身边。
  她侧过头。暖黄灯光恰好蒙上她的脸。
  男人心剧烈跳动一下。
  随后他压抑自己的可耻。
  “盛栀,”他垂下眼来,声音一片温缓,“好巧。”接近四个月了。一百二十天。心跳几乎盖过一切。
  盛栀也有些诧异。随后放下心来。“好巧。”
  “这么晚了,刚散完步?”
  陆铮年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介于亲昵与陌生之间,让它听起来只是一句闲聊。实在狼狈。
  说好退回又忍不住进到朋友地步。
  可他发誓是最后一次。
  陆铮年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酒店定在哪?”
  盛栀一顿,最后还是说:“秦池。”或许是今天心情很好,看书经历使她愉悦而放松,她语气里不自觉带出一些。
  像这个恬淡的黄昏。
  很近。
  其实秦池距离他住的酒店很近。
  陆铮年不是刻意选的,可是,这里毕竟就只是一座城。他们又去参加同一个婚宴。承认吧,他在来时就想好是放纵自己私心一次。
  没想到在晚上碰到她。他担心她安危。但不敢做更多。
  “有一段距离。但是应该路是相同的。”陆铮年恢复从前从容:“上来吧,我让司机在蛟桥路停下。”
  司机欲言又止。跟着他的是长久在这些地方打转的人,自然知道所谓有一段距离是假的。在蛟桥路分道扬镳也有点奇怪:他们明明能一起回去。
  但司机还是闭嘴。
  盛栀没察觉到异常,只想了一瞬就打开车门,轻声细语:“麻烦你。”
  陆铮年收回视线。
  他坐副驾,盛栀坐后排。一路无话。其实盛栀有说些话来分散注意力的打算,但车一开陆铮年就开始工作,手指轻点屏幕,她便没说了。
  落得自在。
  盛栀去看夜景。
  陆铮年一句话反复输入三四遍,怕她还是觉得被禁锢被惦记,才耐着性子不断重复输入。其实脑子根本是乱的。怕她看出来,一直没抬头。
  司机开得不快,晚上不堵,因而也很快就到了。陆铮年察觉到车速度慢下来,本能地想去看她一眼,但克制住。
  最后只说两句话。“谢谢。”
  “不客气。”
  他这一次克制得很完美。但回去路上屏幕始终亮着,陆铮年看着黑漆漆安静的车里没说一个字。他不知道这是成功还是失败。
  她没有疏远他。但心里刺痛还是让他觉得悲哀。想了很久,陆铮年觉得自己这还是算兵败如山倒,因为他本来打算不再和她联系免得她害怕。
  但回来后第一次见面就忍不住靠近。
  他真是,一塌糊涂。
  陆铮年闭上眼睛。
  但不可能再回去红山别墅躲个两三次。再怎么刺痛悲哀,他还是回到了A城。日子和从前一般过。但他很少出差了,沈霁也默默删减掉去国外考察的行程。
  因为他已经找到她了。
  哪怕不熟。
  徐晟现在对他们的关系判断就不熟,两个字。说聊天,基本不聊。但说完全不见面,也没有。那两个月就像一道银河一样钱,确实整整齐齐清清楚楚地把两个人划开了。
  偶尔见面也只有那句“好巧”“下次再聊。”
  实际根本没有下次。
  幼儿园开始放假,陆铮年和徐晟说,他要去B市出差一趟。
  徐晟把陆铮年的话当耳旁风,压根没想过陆铮年是真打算放弃,以为他就是一时受挫:“岁岁放寒假,你不陪岁岁去玩?你答应了吧?”
  陆铮年:“B市的那个项目比较急。”
  徐晟把文件抢过来:“能比盛栀和岁岁急?”
  陆铮年没说话,果然没有反驳。徐晟准备再接再厉,陆铮年说:“我答应了不去找她。”
  徐晟一窒。又是那条破短信。
  陆铮年于是又说:“那天晚上她和我说。”
  只有这两次。一次比一次更让他退怯。
  徐晟张张嘴。陆铮年才和他解释:“我惹她生气,这段时间还是听她的比较好。”
  这段时间,是哪段时间?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和之前一样整整十年?
  徐晟不说话了,他觉得陆铮年没救了。还不如孤独终老呢!他气得不管了。
  路上陆铮年给他发来消息,是一个品牌新出的玩具。徐晟知道。幼儿园推送照片里岁岁拿过这个。
  徐晟嘴里骂了好几句,骂骂咧咧地保存。返回去一看,陆铮年已经撤回了。
  他就不买,看是谁着急!
  过了片刻。
  陆铮年发来消息。【十六号回来。】
  他就知道差遣自己这个苦力!
  徐晟忙了半天,晚上自己开着车去这个品牌的旗舰店,一家一家逛。本来打算网上买的,又怕买到的最后和实物不符,而且他也要挑时间和盛栀她们见面。
  听说办完杜家的婚礼她们接到很多圈内邀请,最近很忙。还没挑好,在商场里逛着看有没有别的礼物的时候接到电话说出事了。
  盛栀和薛谧的工作室织心又被砸了。
  徐晟匆匆赶到。气喘吁吁。
  薛谧已经回去告状了,店面里就剩下行政齐微和手臂被玻璃碎片划伤的盛栀。
  徐晟睁大眼睛,盛栀抬头看到他,像是预判:“不是她们打的。”
  徐晟仔细问了,才知道起因是两个女生来店里看婚纱。结果盛栀不认识的一帮人,有男有女,看一身潮牌家境应该不错进来看,和两个女生起了冲突。吵起来了。
  在一旁的齐微拿着矿泉水,抱怨:“说是想要一条裙子,其实不还是那群人找事!”盛栀安抚地拍拍小姑娘手。
  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齐微大概是吓坏了。
  工作室说是婚礼策划,但也包括单身婚礼写真,那两个女生是奔着这一点来的。但来的那帮人大概是故意惹事,先是扯西扯东说不合适,和那两个女生吵了几句嘴,然后一个男的带头推搡一下,骂起来了。
  动静不大,直到盛栀出现那帮人才提高声音。
  盛栀确定了,确实是冲她来的,但应该不是为严朔,而是杜家那场婚礼。
  盛栀心态还算平和,之前策划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过异常,只是第一个项目,还是希望尽善尽美一些,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她第一本能是安慰两个女生,安抚住那帮人劝走他们后,没注意被他们弄乱的摆驾一刮。手臂破皮了。
  齐微在徐晟来之前还掉了几滴眼泪。但现在已经好了。好说歹说被她劝回去。盛栀一抬头,徐晟放下电话。
  他拧着眉,状似打抱不平:“我听说里面还有陆铮年和李承他们认识的几个家里的小辈,必须得让他知道知道。”
  拙劣的解释完,他转移话题:“你这手不用去医院看一下?”说着徐晟皱眉。
  虽然血出得不多但看着的确是很长一道。徐晟担心盛栀痛。
  “没事。我还得处理一下——”
  “我帮你。”
  她转头,徐晟已经挽起袖子:“要收拾哪?”
  其实不是工作室布置上的,但徐晟这么热心......算了。盛栀拿棉签按着,请徐晟帮忙摆正了一些模特,还没弄完,陆铮年来了。
  她第一次意识到他存在感如此强烈。
  因为陆铮年进了门,徐晟还没回头,他先握住她受伤的手。似乎是意识到不妥,他才松开,但神情很奇怪。
  黑色大衣笔挺,他眸色幽深,好像藏了点什么,但很快垂眸,克制道:“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
  陆铮年握住她另外一只手,拉着她转身就走。但走了两步,他转过身,把大衣脱下来。九月的A城,已经有些冷。
  他靠近,把厚重的大衣轻轻披她肩上。一股苦涩的苦艾气味既淡又遥远地逃离。他喉咙动一下,小心地没敢碰到她血迹干涸的左手。
  “岁岁会担心。”
  盛栀一顿,回过神已经被他带上车。是那台他不常开的卡宴。司机都认识她了,对她颔首,然后从座位旁边拿出一袋消毒药品,看了陆铮年一眼。
  “路上买的,盛小姐,您看看有没有可以止痛的。”
  陆铮年本来该坐副驾,但他给她开了门,在昏暗光影里看她关车门都要用伤手,抿唇坐到她边上。
  “就两分钟。”
  盛栀恍惚一下,还以为他这话说的是就陪她这两分钟。陆铮年声音微低:“市人民医院。”
  原来是医院位置。
  盛栀沉默。
  陆铮年:“我刚好在附近。”
  够了,不要解释。陆铮年闭了闭眼,稳住语气:“徐晟说闹事的是许家那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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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盛栀:“我不认识他们。”
  陆铮年侧头看向她。
  这个世界的景与物刚好模糊。风刚好没有温度。空气也没有重量。一切和往常一样。一切却也再也不一如既往。
  明明这其他的一切都一如既往。陆铮年却感觉到一种针扎一般的刺痛。
  好像从这一刻起他的世界也开始流血了。
  “林纾想转移杜欢和杜氏的财产,他们想依附杜家,才来警告你。这不是你的错。”
  他声音放低了。那些豪门争斗在他嘴里如此的浅显卑鄙不值一提。
  他最终想说的只是那句,不是你的错。
  盛栀思绪转得很快,哪怕风也使她周围的空气空旷了:“是婚礼出了问题?流程上,还是策划?”
  ......不是。
  可陆铮年微滞。他要怎么回答他呢?
  婚礼上他以小辈的身份参加的杜家这场婚宴,为了不引起她注意只露面一瞬就离开,与杜家根本算不上深交。
  于情于理他也不该对杜欢和林纾的关系如此清楚,因为他如果只是偶然兴起,就不该知道,清楚,明白这场婚礼策划的每个细节。
  他当然。对她的一切都不肯错过。
  但这追逐应该是沉默的,隐秘的。她永远无法发觉。
  对她来说也是永远安全的。
  可他好像永远只能做一个卑劣者。
  风从车窗刮进来,灌向盛栀那一侧。
  他侧着身,挡住一半月光。盛栀稍微伸手捋头发,才微顿,感觉到那月光背后是一阵呼啸的风。
  原来这路这么长。他们已经走到天黑。走到一切都安静。
  陆铮年最后还是开口说:“不是。”但他没有解释。只是稍稍侧开视线。
  “许欣和许佑都是杜家二小姐的玩伴,他们来找你只是想把事情闹大。好让杜家看到他们诚意。”
  盛栀注意到陆铮年视线落在她手臂上伤口一瞬,开口解释道:“不是他们弄的。”
  “我知道。”他嗓音喑哑地重复一遍,很轻。散进风里,但这回是很慢的:“我知道。”
  又沉默了几分钟。
  快到停车场时,盛栀问:“你看了我的婚礼策划?”
  不,不应该这么问。
  司机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在风哗啦一声全涌进来时,陆铮年的手指忽然伸出,轻轻隔着大衣按住她的手腕,侧过身来——
  风都被挡住了。
  有他护着,大衣没被吹开。她感觉到一种不符合时令的平静温和。是温度远远不到寒冷料峭程序的,一切温煦的平缓。
  风好像只是一个休止符。真正的秋天是温暖而明媚的。
  陆铮年好像没有听到那句问话,盛栀继续问:“你特地过去,就是为了看我的婚礼策划?”
  陆铮年胸膛震动一下。那一下太沉,又那么轻飘飘地没有存在感地压下来,便让人感觉那只是另一阵汹涌的风。
  在这风下有一片怎样肆虐的海,没有人知道。
  盛栀也分不清这震动是不是心跳,或者别的东西。但陆铮年呼吸低了一下,还是几下,他还是哑着声音,避着光满身阴影地说道:“不是。”
  “盛栀。我不是。”他低低地说了几个字,像是隐晦地求她一样:“我们进去。”但那只是一句很寻常的:我们进去吧。
  夜似乎总是容易催生各式各样的狂想。
  路途说是只有两分钟,可车汇入车流又摆脱车流耗费的时间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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