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奢华的婚礼现场慌乱成一团,有人尖叫,有人你推我搡争抢着往外跑。
只有媒体稳稳站定脚步,打开闪光灯,对混乱局面拍个不停。
楚倩倩疯了般扑倒楚云夕,尖刀毫不收力插下去。
几声哀哭的尖叫后,洁白的婚纱在腹部开出了嫣红的花朵。
见到是这副场景,景湛迅速伸出双手扣住顾清越盛满惊悸的双眼。
她身体抖颤,睫毛不安地煽动,电视机里的画面还在播映,声音却被消的一干二净。
穿白色西服的新郎官,伸手阻拦手持刀柄的疯子。
楚倩倩现在已经完全不认人了,挥倒在后抱住她的温以璃。
划伤了温羡安手腕,疯癫喊着:“贱男人贱女人都去死。”
随而,利刃穿透温羡安的右胸部位,鲜血直流顷刻晕染成花……
画面一切,是遮着被子寸丝不挂,潸潸泪染的楚云夕,还有衬衫凌乱,面色疏离的温羡安。
景湛将手放开,右手固定女孩下巴,俯在她耳边说:“阿狸姐姐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哥哥。”
顾清越只看了一眼,立即合上双眸,不再去看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景湛关掉电视机,声线偏冷:“阿狸姐姐不敢看,是因为失望了?还是因为点别的什么。”
顾清越红唇微咬,牙尖垫在下唇露出一点。
刚刚那场直播,比她看过的电视剧还要狗血。
温羡安和楚云夕发生那种事,她不了解事情缘由,不好私下说什么。
楚云夕说是温羡安先对她……对她什么?先追求的她,还是对她意图不轨?
她不了解事情缘由经过,因此,没办法作答。
如今,婚礼现场变成大型伤人事件……
心跳搏动的位置缓缓覆上一只手,顾清越的心顿然停滞。
耳畔响起少年阴森的声音,裹挟丝缕哽咽:“我要你照实说,
身体肮脏的温羡安和只爱你的我,在你心里谁最好,谁更重要,你喜欢谁。”
大厅空气是宁静无声的,就连一向嘴碎的许进,此时都不插嘴说话了。
温以璃被楚倩倩推倒,他担心温以璃的小身板出问题,一颗心早不知道漂游去哪了。
李伯受得伤现在还没好,他对小两口吵架一事,秉持着一个态度,
那就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他还想多活十几二十年……
顾清越慢慢睁开双眼,黑色大屏幕映着两人拥坐的身影。
景湛下颌轻抵她的颈窝,呼吸里全是女孩桃子的甜香味。
有劲的手臂环扣女孩双肩,起伏的胸膛与她薄弱的脊背紧合。
“两分钟了,阿狸姐姐,不要让我等太久。”
景湛蔫吧吧地垂下脑颅,额头摩擦着女孩身上舒适的毛衣衣料。
他不过就是想听她亲口说,景湛最好,景湛最重要,景湛最棒。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这么难吗?
还是说,她宁可喜欢脏掉的温羡安,也不会多在乎他一点,让他拥有一次被爱的机会?
顾清越苦巴巴张嘴,樱唇玉齿启启合合。
“当当当”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解救了不知该说什么的顾清越。
李伯瞅了眼景湛那边,景湛刚好抬起头。
目光横向扫过李伯,那双拥有攻击性的眼神黑气缭绕。
李伯慌得想缩脖子,刚缩下去,脖子根一阵钝痛,疼得他汗流顺着脊柱骨下滑。
“开门,汇报后在让人进来。”少年发令,李伯这才迈开步子动身过去。
拉开大厅门,李伯诧异地问了声好,谦顺道:“请您二位暂且稍等,我去禀报少爷。”
李伯转回大厅,声音未出,门口那两位自行走了进来。
“念安说想来看看清越,找清越聊聊天。”
景琛推着轮椅,进门便嗅到大厅中散发着异常不和谐的气氛。
他揉揉温念安发顶,“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背后的声音一出,李伯登时退出老远,走回嘴巴严闭的许进旁边并排相站。
景湛眼尾结上层冰霜,声音也是冰冰冷冷:“知道不是时候还不走。”
他没说滚已经很给景琛面子了,自景琛身体恢复如初,总喜欢推温念安到处闲逛。
往昔宝贝的塞被窝里都怕让人给偷了,现今倒是不一样了。
景湛不屑,暗嘲。
有什么好炫耀的,能活过四十岁有什么了不起,他一点都不羡慕。
然则,却将怀里不吭声不吱语的女孩裹紧。
他不羡慕谁长命百岁,他只嫉妒那些获得真爱的人。
因为他很渴望阿狸的爱,却得不到她的真心。
景琛挨着轮椅下蹲,手心覆盖温念安搁在轮椅上的手背。
“念安,我抱你去骑马好不好?”他声音儒雅,用商量的语气说:
“等景湛清越处理完家事,我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到时候,你喜欢跟清越聊多久都可以,行不行?”
温念安情绪很好,面容平静,不同上次笑得令人寒毛直竖。
“我不想骑马。”她微微摇头,顺长亮泽的发丝随之波动。
然后对顾清越招手,笑起来水杏眸子半弯:“小狸,我等了你好久,可是你没有来找我玩。”
顾清越挺抵触温念安的,对她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尤其是温念安直盯盯看她的眼神,里面的恨意让人心头发慌。
温念安见顾清越坐在少年腿上不动,眼帘立即下耷,杏眸里的水光淡淡减弱。
默不作声移开景琛抚搭在她手背上的掌心。
失落道:“我只是想找小狸聊聊天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没办法满足我,今晚我不要跟你待在一个房间里睡觉了。”
第104章 你手上戴的东西有监听录像功能
闻言,景琛揉抚了下她柔长的黑发,而后起身。
不管景湛是什么脸色,高不高兴,推着温念安来到二人跟前。
“景湛,就让清越陪念安玩一会吧。”景琛出奇意外的带点恳求:“就当是做叔叔的求你这一回。”
李伯许进是相当意外了。
要知道当年的景琛疯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人。
当着景老爷的面,不顾劝阻,一砍就是四条腿。
眼睛里浸满了杀戮,哪像现在,温柔的跟换了个芯子一样,还会对人说“求”这个字。
景湛冷瞥他一眼,无动于衷,连姿势都没换过。
他讨好自己心爱之人,利用他们家阿狸干嘛。
这女人发疯的时候可多着呢,阿狸最怕别人发疯。
如若吓到阿狸,不小心把阿狸弄伤了,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他。
“小狸,我们去后院看花吧,桃梨花开得比山上还要漂亮。”温念安忽视景湛散逸出的凛寒,拉住顾清越腕骨。
小铃铛露出来,发出短促的“叮叮铃铃。”
顾清越面露尴尬,正要收回,景湛先拽回女孩的胳膊。
“别碰阿狸。”景湛向表面样貌温和的景琛看去,眼尾泛冷,“把你老婆推走,我这不欢迎。”
温念安昂头,杏眸里漾着水光欲落不落,泪光点点望着景琛。
景琛最受不了她委屈的样子,俯身抱起温念安,转头坐进沙发。
他们紧临景湛顾清越坐下,人手抱一个自己心水的女孩。
景湛脸色当即就黑了。
不得不佩服他厚脸皮的精神。
景琛一坐下,身上不属于人类的气味立刻传了出来。
顾清越歪头探究打量。
“清越你好啊,可以和我们念安交个朋友吗,念安很喜欢清越,不会伤害清越的。”
景琛犹似对待小朋友那般对待温念安,向顾清越打招呼的方式也形同与小孩子讲话一样。
深邃的眼眸融着浅笑,握着温念安的手向顾清越挥动。
景琛温柔细腻的声音听得李伯许进浑身不适,肉麻的大脚趾上翘来回摩擦。
李伯抻着脖子吃瓜吃的专注,许进掏出手机犹豫几秒,脚底抹油,一步步撤离客厅。
景琛姿态放的如此低,顾清越也不好意思说不要。
她搓了搓因害怕,发麻的指尖,点点头,伸手握住温念安的手。
“念安婶婶你好。”
温念安的手很小很软,好似没有骨头,同时也很凉。
她进室内已经有一会了,手心里恍如有块未化冻的雪,冰冷直抵顾清越的肌肤。
两人握了手,景湛迅速扯回她,由玉石茶几,抽出几张消毒巾为顾清越细细擦拭。
旁边两口子完全不介意景湛腻烦他们的态度。
屁股沉沉坐着,有种跟景湛顾清越死磕到底的感觉。
直到景湛帮女孩擦完手,温念安樱巧的唇瓣翘起,再度邀约顾清越。
“我们出去看桃花吧,有人说过,开春的桃花最漂亮。”
温念安自进了门,就很执着的邀请她看桃花,顾清越百思不解。
瞅了眼景湛,瞳眸映着翼翼小心:“我可以出去吗?”
她想弄明白三件事。
温念安的古怪,景琛的气味,温念安为什么叫她小狸。
阿狸也只有景湛在叫,景琛一直称呼她为清越。
温念安足不出户,从哪得知小狸这个名字的?
景湛黑沉的瞳仁在他们三人间扫量,审视的目光倏然落向温念安婉静的脸庞中。
“为什么跟阿狸交朋友。”他问。
少年指尖缠绕着顾清越发梢,背又往斜侧靠了些。
让顾清越整个身子都躺在他身上,只能依赖于他。
景琛沉默不语,指节做着跟景湛相同的动作。
他也很想知道,念安为什么执着于跟顾清越交朋友,这阵子天天吵着闹着要找顾清越玩。
知道景湛出游回来把人囚禁了,他拖了几次没过来。
今天是因为念安闹得太厉害,他才妥协带念安来这里。
李伯瞧癖好相同的两人,“喷喷”摇头。不愧是一家人,姿势都这么统一。
温念安低下头,长长披散的黑发铺盖于脸前,独独露出半截眼睛。
顾清越看着看着突然有点不敢跟她出去了……
温念安如同一个精神失常的患者,搓弄着指尖,嘴唇蠕动,嘀嘀咕咕听不清说什么。
景湛等的没了耐性,便又要叫景琛带人离开。
温念安却在这时忽然开口:“因为这里只有小狸啊,
其他女孩都是佣人,我不要跟佣人交朋友。”
“……”
两人单独出门,景湛景琛都特别不放心,本想一同陪行,奈何温念安耍起小脾气。
景琛现在事事依着她,温念安不同意,景琛只好作罢。
景琛开启宠妻模式,景湛也不甘于落后。
两位娇妻一行出门,景湛景琛私下商讨要不要跟着。
二人发现偷听墙角的李伯,便一致决定,委派李伯悄悄跟随……
顾清越温念安一路无言,他们来到后院的桃梨花林,
顾清越踮脚摘了一朵白梨花放进温念安手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只是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景湛当年最喜欢做这样的事。
而且,梨花嫩洁柔弱与温念安很像。
“你跟景琛……”
“嘘,不要说话。”温念安捏着梨花,神秘兮兮掩住嘴。
顾清越看她眼珠子转来转去,心里头感觉毛嗖嗖的。
温念安猝然回头,李伯打了个激灵,赶紧躲去树后。
顾清越望了望,后边什么人也没有,她接着开口说了个“你……”
结果温念安应激反应很大地喊:“我都说了,不要跟我说话!”
李伯隔开三棵树都被她的喊声给震到了。
脖子一个不留心往右边扭了下,他瞳孔瞬间放大,然后缩小。
一张熟悉的面孔迎着春风踏着桃花而来……
李伯无意识溢出声:“素珍……”
顿时忘记自己肩上背负的重任,追随那抹倩影而去……
温念安耳尖上下挑动,听见杂乱无章离去的脚步。
拽过顾清越手腕,在她怔愣之时,从轮椅坐垫中掏出一段准备已久的棉布,将顾清越手上戴的铃铛手镯死死缠绕。
“念安婶婶?你这是做什么?”顾清越往回抻动被她捆疼的腕骨。
温念安指甲使着劲扣住她,不让她乱扭。
绑好,温念安弯身捡起一个长条树枝,寻到一片平铺的土地,驱动轮椅过去。
顾清越茫无头绪,看着她诡异的表情举止。
只看温念安一笔一划在地上写:【你手上戴的东西有监听录像功能。】
第105章 找到解蛊方法
春风袭来,浅粉色桃花“沙沙”倾落,花叶轻摇摇垂于肩边,顾清越惊得抖了抖。
她也躬身捡起一条枯枝,将温念安写的字划掉。
问:【你怎么知道?】
【你告诉我的。】温念安说。
顾清越全身肌肤瞬间起了不少鸡皮小疙瘩。
她?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有监控功能。
再者她与温念安这是第二次见面,就算是她知道,哪来的时机告诉她?
温念安接着写:【不用惊奇,等你回去自然就明白了。】
【回去?回哪?】顾清越心中隐隐有着某种猜测。
没等温念安写,她焦急写下:【你是狐族人?】
温念安发出一声讽刺的笑,她目光幽森地盯着顾清越。
在这空旷无人的花林,温念安一身白裙,黑长直发,特别像刚从电影屏幕里爬出来的贞子。
顾清越双手摸抚汗毛挺立的胳膊,不与温念安充满仇恨怨念的眼神相对。
【你很笨,第一次叫你小狸,你没来找我,今天约你看桃梨花,你竟然连桃梨馥都想不到。】
温念安写字的手愈发用力:【银狐大人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笨的人!】
顾清越想叫她不要人身攻击,当看见银狐两字,狐眸顿张,滚热的泪随风“簌簌”飘落。
她颤着手写:【银狐哥哥还活着?那我姐姐呢?】
【我们没时间聊那么多,等你回去就知道了。】温念安手速越来越快,急着写重点。
【你解开血蛊就可以离开这里回桃梨馥了,血蛊唯有下蛊之人的心头血可解,你要想办法让景湛心甘情愿为你取血才行。】
顾清越写下:【回去的方法是什么?】
温念安拿着枝条的手一顿,抬眸轻扫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