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才刚生狐崽一年不到,她又怀了??!!
想到这一年阿狸跟银狐每天蜜蜜酱酱,景湛痛的肝肠断断崩裂。
顾清越恍惚的思绪跟他不在一处,本身早午晚都没吃饭,肚皮空空。
景湛刚刚那几下晃的猛,酸酸的胃液全都咣了出来。
以至什么又怀了,她迷迷蒙蒙没往耳朵里钻……
景湛对她恨中带怜,虽然孩子不是他的,但他还是把人小心抱回大床,还专门吩咐李伯炖点补身体的汤端过来。
做完汤的李伯闻着香喷喷的味道,怪自己做的是不是有点太好吃了?
应该搞里头一百勺盐弄齁咸,才对得起他家少爷脑顶那片绿葱葱的大草坪——!
当他捧汤敲开二楼房门的时候,俩人一个躺床,一个窝沙发。
宛若闹腾坏脾气的小蜜侣在生闷气,谁也不睬谁。
李伯咳了咳,声音划过:“少爷,顾小姐要的滋补养胎汤好了。”
声落刹那,景湛立马抹掉金豆豆,肿红红的眼睛低低下垂,不想给李伯看到。
他侧手接过汤碗,就下令让李伯赶紧出去。
李伯关上门,人站着没走,楼下的许进见状,上去把他薅了下来。
“你这臭老头,总瞎凑什么热闹。”
他像很有经验一样,扥着李伯回厨房收拾厨余垃圾,嘴里嘟嘟:“万一整点咱们不能听的动静,你老脸热不热?羞不羞?”
李伯:“……?!”
景湛坐床边直勾勾瞅顾清越一勺一勺喝鸡汤。
视线太过明显强烈,顾清越拿白瓷勺舀汤的动作顿然停住。
她神情飘忽,看了景湛一眼又低了头。
暗自思量了好久,最终深提口长气,才缓声说:“那晚我不是想要你的命,为赔罪我把狐丹给了你。”
说完这句话,顾清越将盛鸡汤的蓝瓷碗搁到床头柜。
百合吊灯明亮,烘衬的景湛显露几分不像他该有的沧桑感。
景湛静声听顾清越的解释,眼皮合动的频率不算多。
基本属于那种顾清越一张口,他即刻就不眨了。
宁静的氛围下,顾清越再度启唇:“羡安哥哥说我喜欢你。”
景湛闻言心霎时飞上天飘荡,掌心顿时拢紧。
他想追问,是吗?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
可仅在下一瞬,忽来的胆怯制止了他。
这时,顾清越抬手晃了晃链条,接着说:“可我觉得他说的不对,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喜欢吹桃梨馥山顶自由的风,喜欢跟桃梨馥的小狐们爬树摘桃子。
不喜欢你的强横霸道、暴戾强权。
就像我同老景湛说过的一样,不论古代还是现代,我都不喜欢你。”
又一次听到老景湛的称呼,景湛拧了眉,声音哑涩:“什么老景湛?你是说我?”
他也不过才将将十九岁……十九岁就被阿狸厌弃不够纯嫩了?
顾清越食指轻触他眉心痣,“嗯…老版的你。”
夜幕愈加深浓,两人这场谈话竟意外出奇的平和。
聊到后面,顾清越有些熬不过习惯失眠的景湛。
躺在灰绒床铺中眼皮正要合,景湛突然一个大龙虾展腰打挺,双腿一跃蹦下床。
“你没结婚,也没生狐狸?!!”
顾清越很快被他欢实的叫声弄精神了,睁开睡眼看他绕着床拍手鼓掌转圈圈。
自己转还觉得不能够凸显出他有多高兴,捞起穿着红嫁衣的女孩挨个角落旋转。
“景湛你别转了!”
顾清越不想大凌晨的多吐一次,紧忙咬他肩膀让他停止发癫。
景湛抱着顾清越直接跌进梨花大床,身体紧紧契合挨着。
难言的欣乐都从绵绵热腾的亲吻中表达了出来。
“姐姐…阿狸姐姐……”
他俯在顾清越耳边哭声连连:“那晚你扎我的心,其实我没有怨恨你。
十年间你几乎都没出过景家大门,我特别担心你为了躲我,跑去自己都不知道的危险地方。
失去你的三百多天,我每天随身携带你的衣服裙子,每晚闻着衣服余留的桃子香才能入睡。
后来味道减淡了,在往后半年桃子味儿彻底没了。
嗅不到你的气息,我就开始吃喝咽不下,觉也睡不好。
我不是老景湛,我不会像他一样招你烦,阿狸姐姐我不锁你了。
我给你在桃梨馥那样的自由,求求阿狸姐姐喜欢喜欢我吧--”
第169章 今晚零下16度呢,分我一小小半位置就行,可以嘛?
景湛哭哭唧唧跟个啾啾呜呜的小麻雀鸟似的。
李伯许进聆听景湛一哭通天的嚎声,实在遭不住。
俩人拿出最近这段时间常用的户外大帐篷,搬了个小暖炉,跑到大门外去睡觉……
经过这晚,顾清越虽没立马表态接受他,景湛却真如自己所言,老景湛厌人的行为他不会做,也没再锁顾清越。
清早,朝阳红红映满古堡大院,鸟儿依旧喜欢立在窗外的梨花树梢欢歌。
景湛许久没为顾清越编麻花辫,手法略显生疏。
忙乱捣鼓大半通,顾清越阖眼打了好几个哈欠,景湛才将水蓝丝带绑在她发尾。
一年没有穿过情侣装的景湛,红着脸跑去翻大衣橱,找出两套喜庆红红的牡丹花运动衣。
换好衣服,他拥着顾清越照镜子,音韵上扬的调调带着自满夸耀:“阿狸姐姐,这套衣服是不是比你昨晚穿得红嫁衣好看。”
顾清越闻言,瞅着自己搭在肩膀一侧的粗麻花,再看看一身的大红牡丹……
她真看不出到底哪里好看???
不过景湛喜好的奇特审美、独异品味一贯如此……她倒习以为常的适应了。
不多时,顾清越又见景湛下蹲,也不知道从哪弄来得深红色玫瑰袜子??
她脚一暖,袜筒里面的保暖棉绒将她牢牢实实裹住。
穿好,景湛没有放开,而是捧她的脚,黑漆漆的头颅压低,绵情万缕落印一吻。
顾清越当即就要缩回,可少年的力量不容小觑,景湛不肯松,她只能僵在那。
“阿狸姐姐--”景湛低着头,声音蜜丝甜腻裹柔含羞。
顾清越细秀的眉微拢,从昨晚聊完那些事,景湛就一副小羞男怯怯的姿貌。
明明刚抓到她那会还是仇人相见、面孔凶恶,不共戴天的模样。
结果聊上小半宿,他气急的火焰就全散了……
景湛小葫芦里面装的是毒还是糖水,她有点辨不清。
少年适才唤了声阿狸姐姐过后,迎来一阵静谧。
顾清越单脚立地,僵直太久开始不稳的左右摆动。
景湛扶住她小腿,仰起一张红彤羞润的清瘦俊脸,“阿狸姐姐,我想通了。”
“什么?”顾清越错愕。
他想通了?想通什么?
景湛艳红的唇往两边轻轻咧开,桃花眼底纵使有黑浓的色泽覆盖,却难掩漾出的欣悦情绪。
他看着顾清越喜气盈盈道:“我要追你。”
他要给阿狸正常的感情,像正常人那样的追求。
老景湛对阿狸做过那么多可恶的事,要不是回去需要狐狸血,他现在就杀回去给阿狸出气!
景琛那么小气肯定不愿意再让温念安贡献,而阿狸,他舍不得划伤阿狸的手,这个仇只能先放下。
自己再加上老景湛,他们俩给过阿狸的伤害,他会用细心柔腻的爱好好去补缀阿狸碎裂的伤疤痕迹。
一楼餐厅--
李伯许进张望二楼穿着大牡丹运动服往下走的二人,他俩使劲互掐对方大腿,控制即将暴露外泄的笑容。
景湛伏低做小姿态虔诚,好似搀扶宫城里的皇贵妃一样,腰背半弓,双手托顾清越小臂。
顾清越被他整的浑身没一处自在地儿,刚想说,你别这样,你这样特别像皇宫里的李公公。
李伯突然“吼吼吼”拧着老腿吼吼笑——
许进这一听也受不了了……俩人当着顾清越景湛的面,笑到趴了地。
许进捏着拳“咣咣”锤玉石地板,笑颤颤地道歉:“少爷…少爷,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啊。
我…我真不行了!等我笑完我马上去领罚室自动领罚。”
景湛神情倏然凛沉,随即挟着郁气怒声低吼:“滚!”
许进跟李伯爬的比猴儿还快,俩人蹬着四腿往外撩。
他们离开,餐厅顿时安静了。
景湛一看过来,顾清越立马干干呵呵亮出僵硬而不失尴尬的笑。
景湛殷勤拉开椅子,扶她入座,“阿狸姐姐,从这刻开始你就安心把自己托付给我吧。
吃饭睡觉出去玩,照顾你安慰你爱你,这些都是我毕生重任。
成为全地球最臻美绝佳的老公男朋友,也将是我的终生使命。”
顾清越静听他的豪言壮语,简单清淡地问了句:“那你能让我回桃梨馥吗?我想回狐山。”
少年蓦地消声不语。
顾清越明白回桃梨馥这件事没指望,她也不再看傻愣的少年,低头吃起白盘中的西兰花火腿煎蛋。
她沉默咬到第三口的时候,景湛修白的手忽然映入眼底。
他掌心朝上,那里沉睡一枚等待女主人唤醒的星星素戒。
顾清越抬脸,狐眸漫透不明,景湛隔着红木椅由后圈抱住她,拉起她的手迅速将星星素戒套进无名指。
指节触感冰冰凉,顾清越稍有不适从地往掌心内侧蜷了蜷。
“阿狸姐姐,我可以放你回狐山。”
景湛脑袋伏进她颈窝,声音恍如海水席过沙,好听却有一触即溃的脆弱:
“能不能再多等等,等你可以重新接纳我、喜欢我、爱上我那天,到时候你带我一起走行吗?”
古代现代、狐山、景家,于他没有区分。
他不想独守没有阿狸的空房间,他只想待在有阿狸的家。
这一年他心都空了,那里呼呼的冷。
他明白自己的心,他现在想要阿狸快乐。
以前是他自私,霸占阿狸不想放。
虽然他此刻仍想侵满阿狸全部时间,挤进她生活中所有角落。
可他不想在用强迫手段,那样的话,阿狸会难过不高兴。
他不是老景湛,他爱阿狸,不再是自私的爱,是想要阿狸身心畅愉欢乐的爱。
顾清越脖颈沾染了少年的泪水,她呼吸微微凝滞。
景湛这次竟没有闹得景家上下皆知他在疯嚎,而是默默掉晶泪瓣瓣。
顾清越盯着无名指的星星戒指失神,暂时不清楚如何回应景湛刚刚说要爱上他,带他回狐山的话。
在古代她也有想起过景湛,尤其是老景湛暴力相待的时候。
可是这张样貌相同的脸,让她对现在的景湛生不出类似心动爱情的感觉。
能以平常心态面对少年景湛,已经是她最高界限了。
餐厅的谈话又是一场没有回复的谈聊。
这天过后,景湛不再被允许同床睡觉。
他每天就像脚踩湖面凝结不牢的薄冰,悬吊着心陪在顾清越身边。
就连她洗澡上厕所都会搬个小板凳坐门口守着。
傍晚,打地铺的景湛跪在床边,双手扒搭床沿,下巴垫着手背,“我可以上床睡觉吗?”
他蕴满黑眼圈的桃花眼可怜啾啾瞅着侧躺背对他的女孩,声音弱低低地请求:
“今晚零下16度呢,我知道姐姐心软善,分我一小小小半位置就行,可以嘛~阿狸姐姐?”
第170章 景湛的羡慕,阿狸:你以后能不能别哭了
淡紫混蓝纱帘今晚并未拉合,顾清越闻声悄息息张开了没有睡意的瞳眸。
洁净的大玻璃窗晃照出景湛惨兮巴巴的神态。
仿佛看到了小白想跟她玩时被拒绝流露出怜人心软的小表情。
被子里面陡然伸进一只冷凉的手,拽了拽顾清越背后的睡裙衣料。
“阿狸姐姐,其实我很瘦,不会占用你太多地方,真的只一点点位置就够了。”
景湛话说起来像是挺卑屈的样子,上身却在没得到恩准的情况逐渐越线。
床侧忽地沉重凹陷,顾清越立马瞪眼翻身看他,“谁准许你爬床!”
“今天零下……”
“什么零下!”顾清越及时噎堵他的话:“景家这么多屋子你不去,非要赖在这打地铺,你烦不烦人啊。”
景湛露在被褥外没有被子可以盖,眼梢蔫垂,原本红浓艳丽的唇此刻微有失泽泛白。
穿着单薄款黑色真丝睡衣,整出一副惨哒哒的可怜样,双臂冷得直哆嗦打颤。
他修长的手紧紧环抱自己,开了口嗓音就是一阵轻抖:
“二楼只有这一间房可以睡,另外一间面朝人工湖,阿狸姐姐,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得类风湿。
我要是早早患了腿脚不利索的毛病,以后就不是我照顾你了,你得照顾我。
虽然我挺喜欢被你照顾的,但是我还想多伺候你几年呢。”
顾清越喉咙跟卡扎了骨头刺一样,狐狸眸干瞪他,嘴巴说不上话。
景湛这套缠人功夫不知道最近是从哪偷师学来的。
常常摆出一副弱虚虚的模样,讲话内容、发出的声音也都是惨怜怜,让人想发火都难。
以前缠人不放的时候,他会用直接行动展示出自己属于强硬派那类,可不是现在这样……
“李伯房间暖,你可以和李伯睡啊。”顾清越思怔刹那身子一翻,说了句:“许进也行,反正我不跟你同床睡。”
景湛黑漆漆的眼圈涌聚抹润红,盯着女孩冷情的背影轻羞娇气地哼了哼。
然后冰凉的脚试探着朝她被子里面伸……
脚趾才刚挨到顾清越,景湛还没赶得及、得步进步更一步的时候,顾清越刷地坐起来。
“你臭脚打算干嘛?!”
景湛眸底划过缕缕厚郁的痛色,而后猛地钻进暖烘烘还带着桃香的被窝。
担心顾清越不跟他一起睡,速度极快拉住她腕骨,小铃铛被他攥的响了响。
顾清越气得反复挣,谁知景湛低低闷闷地哭了,还伤心喃喃嘀咕:“事到如今,阿狸姐姐已经厌我至如此程度了?”
顾清越怔忪,睁着双大狐眸看景湛柔弱如丝,红唇启合启合:
“李伯年轻的时候就有口臭,许进从小就患脚气。
你心肠就这样狠?非要我去一楼送小命,毒害苛虐我才心畅满意?”
他说什么呢?
许进患不患脚气她没闻过,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