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起她当初“勾搭”安文玉的德行，又是吹气又是送帕子的，他就来气。
翩翩可不满他的“臭嘴”，她控诉道：“当初若不是你欺负我，将我逼得无路可走，我哪里会去招惹安公子？”
裴湛冷嗤一声，不再答话。
在翩翩的想象中，海上的日子一定是惬意且美满的，只要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能日日见到大海、蓝天、海鸟，日出日落、潮涨潮退的美景，再想一想海的那一边又会是个怎样的奇异国度，她心里就有抑制不住的欣喜。
但她绝对没想到，她居然……晕船！
此前她随着裴湛在大齐多地的湖泊运河中坐过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
其实，在湖泊中行船与在大海中行船是截然不同的，出海时一个浪头打来，很多人其实都扛不住。
这不，翩翩正倚在船栏上看海天一线，一个小小的浪扑来，船身略微颠簸，她躲避不及，鼻腔中都呛了水，冰冷的海水还进入了她的眼睛，蛰得双眼发红发痛，这倒罢了，翩翩又觉体内翻江倒海，很快，便吐得七荤八素，一同跟着她的凝雪凝烟忙搀着她进了舱室。
裴湛正在舱室看书，见她这副模样，诧异过后又是憋不住笑，扶着她躺在床上，凝雪向随行的大夫要来了晕船的良药，裴湛接过，让翩翩张嘴，然后把药丸子压在她的舌下。
第217章 出海
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裴湛又毒舌起来：“该！以为出海好玩呀？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以前不仅眼皮子浅，想得还美，要是巨浪袭来，船身一翻，你掉入海中，你这只旱鸭子还不会游泳呢……若是遇上海盗，岂不是死的快？你的安公子能保护你？见人就想跟着跑，又是海外又是回西北又是摩梭国的，哼，我现在一一带你走过，我看你还想去哪，我奉陪到底。”
说完，又端来一杯茶，哄着她喝了。
一向美丽动人，仙气飘飘的翩翩此时已毫无力气，狼狈极了，又听见裴湛幸灾乐祸外加嘲讽的话，只翕动着嘴唇，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翻了个白眼，再不理他。
裴湛见她吃瘪，心情好了不少，在她耳边道：“赶明儿我教你游泳，这几天你就在舱室待着，无聊了可以去船栏处透透气，你还不适应这船上的环境，就你这身子骨，怕是还要吃苦头，适应一段时间后就好了。”
翩翩恹恹点了点头。
裴湛说得果然不错，接下来的日子，她可谓是吐得昏天暗地，而且海上的味道还不好闻，有的海域臭气熏天，直至半个月后，她才渐渐适应了海上的环境。
只是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人也瘦了一圈。晚上，裴湛抱起她在怀里颠了颠，又揉了一把她的胸：“你瞧你，现在身上都是骨头，抱着都硌手，连这都小点。”
翩翩气急：“嫌我？那你去抱头猪，猪不硌手。”
裴湛笑了：“那倒也不必，我叫凝雪给你端些吃的进来，把你当猪养就可以了。”
不一会，凝雪端了碗燕窝进来，裴湛接过，翩翩这几日吐得人精神都蔫了一大截，握勺的手都一抖一抖的，裴湛便喂着她吃完了燕窝。
此番出海，裴湛做的准备工作非常充足，首先，这船只就非其他的船只可比，这船高大如城，船身坚固，首尾高耸，底尖上阔，使用的都是杉、松、樟木等耐水的材料，吃水量绝非寻常船只可比，无论是适航性还是抗浪性都是最佳的。
其次，他还带了不少人上船，除了随身服侍的婢女和侍卫、厨娘和大夫，还有五十名熟识水性的暗卫，行保护之事。
吐了半个来月，翩翩总算是勉强适应了海上的生活，胃口也一天天好了起来，裴湛便让厨娘换着花样给她做吃食，这是真把她当猪养了。
身子一天天好起来，翩翩总算有精神欣赏海上的美景了，凭栏观景，万顷碧波在朝阳的照射下披上了金黄或橙红的外衣，颇有恢宏壮阔之感。
之后，船只寻着个小岛靠岸补给水粮，翩翩看见裴湛坐在船栏处，正在海钓。
她不禁感叹，这个男人无论走在哪里，都是那么适应自在。
她走过去在旁边坐下，裴湛转头打量了她几眼：“可算是长了点肉了。再行一个来月，就能抵达一个岛了，那岛上物产也算丰富，水果也多，到时我们去转转。”
翩翩点了点头。
再好的海景看了几天后也就不稀奇了，大船在海上又航行了一个多月，日子真是无聊得紧，幸好裴湛说的那个岛屿过几日就要到了。
这日，翩翩懒洋洋地窝在裴湛的怀里，乌发流泻，身上的被子盖在腋下处，露出了大半光洁的肩颈，她正用手指在他光裸的胸膛上画着圈，样子慵懒又温顺。
裴湛捏了捏她腰上的肉，煞有介事道：“养过了。”
翩翩不明所以，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裴湛淡淡道：“养猪养过了，腰上也有肉了。”
翩翩伸手就要打他，合着好话赖话都让他一个人说完了。
再说，她的腰身还是很细的好不好。
裴湛捉住她的手，轻笑一声，又用冒了胡渣的下巴磨她身上的肌肤，不一会，就见那肌肤变得微红。
他的眼眸又变得晦暗。
她的肌肤就如水磨的豆腐般，又鲜嫩又好看，轻轻一咬就要碎了。
可是他也知道，她的肌肤能耐他施予的高温烈火。
他的吻向下蔓延，翩翩嘀咕道：“又来？刚刚不是已经……”
裴湛含糊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对她的兴趣与迷恋没有削减，反而是与日俱增。
她是又纯又媚的综合体，她其实也不小了，快二十岁的姑娘了，但眼里的澄澈与神采依旧如昨，身子饱满有韵，摄人心魄，沾之令人醉。
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外面是滔滔海浪，舱室亦是波浪翻滚。
一场缠绵的欢爱过后，翩翩拾掇好自己，开始给裴湛剃面。
她取出自己抹脸的香泽，在他的下巴处糊了一层，又拿出了一柄小刮刀，开始慢慢给她刮胡渣。
第一次给他剃面的时候，她紧张的手一抖，在他脸上划了一道雪痕，这两年来，这活基本上都是她干了。
她已熟能生巧，不一会就将裴湛的脸面刮得干干净净。
裴湛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笑道：“我倒觉得，留点须还好看。”
翩翩摇头：“不好，显老。”
这是假话，裴湛如今二十五，正是男人的最好华年，他本就是风神秀朗的人物，如今与之前相比，俊美风流依旧，又添了几分威仪与沉稳，见之令人心折。
但谁让裴湛总是挤兑她呢，一会嫌她瘦，一会嫌她胖，她不能嫌他老？
果然，裴湛睁大眼睛，掐住她的腰搂进怀里，“你敢嫌我老？”
二人又是嬉嬉闹闹成一团。
几日后，裴湛说的那个岛屿总算是到了，二人下了船。
裴湛告诉她，这个岛国名叫暹罗。
翩翩忽然想起，自己买的那件里衣，当时那个女掌柜说的就是从暹罗来的新品。
这一路随行的人中，还有几个精通当地语言的人，因此与当地土人交流起来问题不大。
翩翩算了算时间，她和裴湛从六月启程，如今已是近九月，这天气在京都的话已是秋季，但这个岛上的天气却炎热无比。
第285章 正文完：娶我吧
岛上的男女肤色都是小麦色，身上的服饰也很有异域风情，图案丰富，色彩绚丽。
女子穿着长筒花裙，男子则用一块长约三米的布缠住双腿，然后将布的两端穿过两腿塞在腰间，看起来宽松凉快，有点像大齐的灯笼裤。
岛上的水果也很丰富，椰子很甜，还有一种麝香猫果，果肉金黄，闻起来奇臭无比，翩翩几乎下不了嘴，但鼓起勇气尝试了后发现口感滑糯绵长，香甜可口，简直是越吃越上瘾。
岛上的人还吃一种特殊的鱼，将鱼剖了后，切成薄薄的透明鱼片，然后蘸一种特殊的佐料食用，竟是鲜嫩无比，入口即化。
翩翩还发现，这个岛上的一些铺子卖的女子里衣十分怪异，用几片薄薄的料子缝在一起，做成了半包围状，还有几根带子用来缠绕在肩背。
鬼使神差的，翩翩买了好几个回去。
待t得从岛上玩完启程去另外一个岛国时，在舱室，翩翩趁着裴湛不在，悄摸摸地将上衣脱了下来，换上了自己在岛上买来的里衣。
一番穿戴后，翩翩对镜自照，一张脸都红的要滴血，怪不得在岛上的时候便觉得那些女子胸脯格外高耸，原来全靠这种里衣来打造呀。
穿上后，整个胸几被笼了起来，高耸若山峰，夏日衣裳轻薄，真要穿这样的里衣，真真是羞死人了……
想到这，翩翩就要把离衣脱下来。
这时，舱室门被人推开，会主动进这间舱室的除了裴湛没有别人。
翩翩似做了亏心事般，吓得跳了起来，连忙用手护住前胸，转过身去，就要找自己的衣服穿上。
裴湛一晃眼便瞧见了她用手护胸的样子，几步上前，将她掰过身，这一瞧，自己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欲遮未遮，半露未露，更添诱惑。
翩翩连耳垂都红了，将他一推：“走开，我换衣服。”
裴湛一把抵住她，一双深沉的眼在她胸前左右流连，声音都变得暗哑：“翩翩，以后就这么穿……我喜欢……”
……
之后，船只继续前行，又过了近两个月，抵达了好几个岛国，这些岛国小，玩上一阵也就没啥可逛的了。
晚上，翩翩问裴湛：“还要去哪？”
裴湛摸了摸下巴：“再一直往前行，听说海的另一半是金发碧眼的人，和大齐人完全不一样。”
翩翩看他一眼：“那要多久才能到。”
裴湛淡淡道：“就两三年的时间吧。”
翩翩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拉着他的胳膊道：“不去了，裴湛，我们回大齐吧。”
裴湛好笑地看她：“真的不去了？”
翩翩狠狠点头。
第二日，船只沿着另一条更近的航海路线往大齐的方向开去。
此条路线沿途并无岛国，大船在海上漂了近两个月，终于抵达了大齐的渤海之滨。
出海花了近九个月的时间，这里是北国雪乡，此时已是三月份了。
此地的三月，冬寒未消，天气依旧料峭，许多地方还有未融化的雪，正是泡温泉赏雪的好季节。
傍晚，裴湛领着她来到幽山一隅，这里有一处温汤，四周古意森森，树上还挂着积雪冰楞子，一边泡汤一边赏雪极富趣味。
翩翩正在帐篷里换泡汤的衣服，听见玄影向裴湛汇报的声音。
“公子，太子殿下已派人送了信来。”
好一会，裴湛的声音才响起：“信上说了什么？”
“太子殿下……命您立刻回京，两年的时间早已过，殿下……指责您有逃避国事之嫌。”
裴湛淡淡道：“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还有，府里头国公爷也来信了，二公子也有了中意的女子，太夫人觉得府里冷清，时时把二公子中意的姑娘叫来府里头解闷……”
“另外，这里还有陆先生寄来的一封信……”
声音越来越小，翩翩心头恍然，发了一会怔，换好衣物后泡在一小小的石窝里。
水汽蒸腾，雾气袅袅。
不一会，裴湛也来了，腰部裹着布巾，挨着她坐下。
旁边的汉白玉池沿上还放着一托盘，托盘里有一壶美酒，裴湛给自己倒了杯，递到翩翩的嘴边。
翩翩摇了摇头。
裴湛看她一眼，自己执起酒盏慢慢喝了。
翩翩低低说道：“我听见你和玄影的话了，二公子要成亲了么？”
裴湛没有吭声，那本来就是他故意让她听见的。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低头看她：“府里头筝妹妹早已成亲，阿筠也将要成亲了，二弟有了喜欢的姑娘……”
说到这，裴湛又低低笑了：“二弟跟祖母说，我若不成亲，他也不成亲，他这个做弟弟的，必不会抢在哥哥的前头。”
翩翩一时失语。
裴湛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道：“翩翩，表妹阿芙，你的嫂子，也怀孕了……”
翩翩猛然抬头，看他。
她忽然环住他的腰，声音有了极力压抑的泣音：“裴湛，我们也回家吧！”
裴湛的眼神幽暗，又闪着点点星芒，望着她黑亮如昔的眼：“回哪个家？”
她的声音也发颤，在他怀里仰望看他：“国公府的家。”
裴湛的喉头滚了滚，他的嗓音低沉，像醇厚的酒：“傻姑娘，终于想嫁给我了？”
她的声音含糊又朦胧：“我早就想嫁给你了，裴湛……我都快二十了……你娶我吧……”
他的嗓子里像架了迷人的乐器，说出的话几乎迷了翩翩的神智：“好，我们成亲。”
她又说道：“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我都要……”
裴湛笑出声来，吻她的嘴角：“我会给你一个最隆重的婚礼。”
二人静静相拥，翩翩摸着他的眉眼：“裴湛，你相信我吗？有些事我会努力去做，也能做好。”
裴湛轻笑，他的眉目风流，笑容也风流：“我的想法自始自终都没变过，你就算不会也没什么打紧，有我在，没人敢瞧不起你。”
他低叹一声：“翩翩，你只需做你自己。”
他的吻落了下来，她勾着他的脖子，迷失在他滚烫的热吻中……
（正文完）番外还有几万字
第219章 番外1：归人
五月，翩翩和裴湛已抵达了京都的地界。
时隔三年多，她再次踏上了京都的土地。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只是京都的一个过客，没想到，她其实是归人。
今后，她生活的轨迹将在这里一一展开。
离城门不过二十里路了，天色将暗。
裴湛和翩翩坐在马车里，裴湛沉凝了一会，对她说道：“翩翩，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一声。”
翩翩抬头看他。
“你的母亲……遇到了一个良人。”
翩翩缓慢抬起头。
裴湛继续说道：“那人叫陆臣年，你说巧不巧，你母亲带你外祖父母的骨灰回江南吴虞时，遇见了他，你母亲居然是他年少时认识的人。前年，你母亲在吴虞生了一场大病，是他一直暗中照顾你的母亲。不过，……你的母亲现在还没有答应他。”
裴湛含笑看她：“你的母亲……其实是想得到你的祝福，翩翩，你的父亲已走了这么多年，你……”
翩翩眼中忽然有了湿意，她吸了吸鼻子：“裴湛，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那是我娘亲，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