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兂染胸前,心里默默数着拍子:一大大,二大大,三大大…..
兂染的声音从我上方传来:“其实…你即便没有父母的偏爱,却也有别人对你…我是说…总有人会接受你的一切,眼中也只有你一个人…当你有危险也会奋不顾身的去保护你…额…..我的意思是…是..你身边的人也会偏爱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怕不是喝多了吧。我抬起头果然见他脸色微红。
我敷衍的点了点头,看来一会儿确实得找四哥要几粒解酒丹给他。
舞池中,着实拥挤的很,我不自觉的往前挪了挪身子,与兂染靠的更近。甚至能闻见他身上一股味道,像是风平浪静的晴天一股清爽的海风吹来,还带着一丝潮湿的海水的气味。
我不由竖起鼻子闻了又闻,完全没注意到兂染脸上的局促无措。
“喂,你身上的味儿是东海特产吗?”我问道。
兂染一愣:“什么?”
我无奈的说道:“你身上的有股海水的味儿,是东海的特产吗?再细闻闻还有烧螃蟹,炖海鲜的香味呢!”
兂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甩开我的手,咬牙道:“蠢货!你自己跳吧!小爷不奉陪了!”
说着,便大步离开。
嘿!这人怎么回事儿阿!深井冰!我还不稀得跟他跳呢。
我拉过一旁摇头晃脑的闲云,霸气的说道:“你跟我跳!”
闲云红着脸,小声道:“三观主,你那种舞,弟子不会跳。”
见我一脸失落,闲云又赶紧说道:“但三观主可以跟我一样,随着鼓声地节奏点头摇头。”
我一脸存疑:“是吗?那我试试?”说着,鼓声一动,我便点点头,鼓声又一动,我便摇摇头,嘿!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翌日,四哥踹开我的房门,一把掀开我的被子骂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我揉了揉发晕的脑袋,昨日跟着闲云一块摇头晃脑了一晚上,着实有点吃不消:“干什么,人家想再多睡一会怎么了?下凡这半个月,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四哥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好吃懒做,怎么做我玉清观的三观主!趁着天气好,让清风带着你和兂染兄弟去济州城逛逛。”
我扯过被子,蒙在头上:“切,还兂染兄弟,你们才认识几天就称兄道弟的?我跟你一母同胞几百年,都没见你这么热情过!”
四哥一脸很铁不成钢:“老十五,你说让我怎么说你!来者是客懂不懂?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着,把被子卷走,又扔给我一套衣裳:“快点!你四哥我好几百年不打你屁股了,别逼我动手!给你半刻钟穿衣裳,我就在门口等你,半刻钟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诶呀!烦死了!我不情愿的起身,看着床上这套衣裳,嗯..还挺不错。
我出了房门,见四哥一脸不耐烦的等着,连连说好话:“好四哥,这不起来了吗!别气了,几百岁的人了,还跟我计较什么?小心长皱纹哦!”
四哥刚要开口,却见兂染走了过来,瞬间变了脸,热情似火的打着招呼:“兂染兄弟来了,正好我让清风带着你们去济州城中逛一逛,你们难得下凡,看看这人世间的繁华。”
清风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低下头恭敬道:“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启程。”
眼看着四哥一脸笑意对着兂染嘘寒问暖,我实在看不下去他这狗腿子的模样,拉着兂染就走:“我们走了,四哥别送了!”
一路快步走到马车前,我才松开兂染的手,气喘吁吁道:“还好跑得快,不然他那张嘴真能烦死人!”
兂染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刚刚被我抓过的手,又嫌弃的将手帕扔掉。
我看的冒火:“你什么意思啊!疯龙!”
兂染撇了我一眼,讥笑道:“没什么意思,你身上那股子耗子精的怪味儿,像在地洞里烤猪大肠跟我身上这股炖海鲜的味儿犯冲,所以小爷得擦擦!”
我去!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也算是突破我的下限了。
算了,懒得理他。我跨上马车,狼妖那张脸猛然出现在我面前,笑道:“三观主,早上好!”
我脚一软,摔下马车,幸好清风扶住了我。
我不由破口大骂:“狼妖,你干什么!”
狼妖却是一脸无辜,挠了挠头:“我什么也没干阿,二观主让我当你们的车夫。”
清风解释道:“狼妖已经加入了玉清观,道名野鹤。”
我抬眼一打量,果然狼妖一身玉清观的白衣道袍。不过也好,加入玉清观算是一个好归宿了,他自从亲手毁了自己半身修为后,就变得蠢蠢傻傻的。正好让玉清观养着他,往后也不必再做恶。
马车上,我与兂染互不理睬,看着清风那张冰块脸,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我打了个哈欠,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忽然一个勒马,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冲去,眼看着就要撞个头破血流。
一双手捞住我的腰将我拉到一个硬梆梆的怀抱,抬头一看竟是兂染。我坐在他的腿上,靠着他的胸膛,很是尴尬。
我使劲拍打着他的胳膊:“松开,松开….疯龙!”
兂染怒道:“死女人,干什么!对待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我再也忍受不了,回头冲着他吼道:“硌着我的胸了,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老娘快疼死了,知不知道?”
兂染一愣,松开了手臂,面色古怪,阴阳怪气:“哼,平的跟后背一样,小爷怎么会知道!”
我正要骂他个狗血淋头,马车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诶哟喂,玉清观的马车撞人了,我可怜的儿阿!玉清观欺负人阿!”
清风立马下车查探情况,我背过身去揉了揉我那可怜的小宝贝,也不知兂染的胳膊是不是石头做的,差点儿给我勒凹进去。
外面的叫骂声持续,清风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我掀开车帘,只见马车前有一妇人,长得五大三粗,嘴角一颗黑痣,还长着一个黑毛。地上躺着一个男子,身上不见伤痕,也不见血,一个劲儿的‘诶哟,诶哟’
那妇人见着我,更骂的起劲儿:“瞧瞧,这玉清观的马车撞了人,这小娘们还跟情郎在里面亲亲我我!我儿子都快死了,才出来看看情况?”
小娘们?我吗?情郎?兂染吗?亲亲我我?我和兂染吗?
我顿时火冒三丈,跳下马车,指着那妇人怒道:“你这个老娘们给我闭嘴!去茅房吃了粪别在大街上乱喷!”
又转头对着狼妖问道:“怎么回事!”
狼妖一脸无措:“我…我…都没碰着他,是他们自己窜过来的!”
“你放屁!”那妇人拍着大腿喊道:“明明是你们的马车撞到我儿子身上,还想推脱责任。你们玉清观有钱有势,也不能欺负人!”
清风忙道:“玉清观绝不会不负责任,但你们…..”
话还没说完,那妇人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就怼了回去:“你说你们玉清观负责,好,那就赔钱!我儿子的看诊费,卧床费,吃药费,惊吓费统统给我赔!不然你们玉清观就是欺负我们平民百姓!”
这摆明了就是碰瓷讹诈,居然还倒打一耙,我的拳头越攥越紧,恨不得给她两大逼斗。
可周围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若是动手,恐对玉清观不利。
正在我为难之际,兂染却下了马车。
那妇人瞧见兂染下来,一脸得意:“我就说这两人在马车上干些什么不见人的勾当…..”
话音未落,兂染一个眼神杀过去,那妇人哆嗦了一下,不敢再继续喷粪。
兂染走到马车前,用脚踢了踢那男子,嘴角勾起两分笑意:“在下刚好会一些医术,这就来看看这位兄台到底伤到了哪里?”
说着,蹲下身子胡乱地在那男子身上摸索了一番。
我正想上前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霎时间,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子忽然暴跳起身,上蹿下跳一个劲儿的挠痒痒,嘴里还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痒死我了,痒死我了!哈哈哈哈…..”
哼!果然是装的!我一把抓住那妇人的衣领:“你儿子不尽好端端的,还活蹦乱跳呢!你这老娘们还不承认是碰瓷?”
那妇人挣扎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慌忙拉着自己浑身刺挠的儿子拨开人群,一溜烟儿跑了!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清风上前问道:“三观主怎么办?”
我朝着他们落荒而逃的方向,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意:“跟着他们!”
--------------------
打嘴仗十五不敌那妇人,很不爽啊!
第29章 黄道观
这对母子口口声声不离玉清观三字,指定是背后有人做乱,想败坏玉清观的声名。更重要的是那妇人的嘴巴着实太臭!不揍她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跃上马车,拍了拍狼妖的肩膀:“来气不,他们居然这么冤枉你,拿你的鼻子去追上他们!”
狼妖一脸愤慨:“来气!可是我的鼻子哪有你的好使?”
我拿出范儿来:“我是三观主,鼻子能随便用吗?赶紧追吧你,蠢狼!”
马车摇摇晃晃,驶出街道,我纳闷方才兂染使了什么花招,便问道:“喂,疯龙,你刚才是怎么让他全身发痒的?”
兂染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样:“你四哥给了我一包痒痒粉。”
“什么?”我怒道:“他怎么不给我?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兂染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开口!
我四哥这个缺心眼儿,简直是胳膊肘往外拐,等我回去一定好好说教他一顿。跟着兂染以后就是天下的罪人帮凶,跟着我才能当万世敬仰的英雄,他到底懂不懂啊!
马车驶出济州城,来到郊外一处农家。狼妖勒马,转头说道:“就是这儿了 !”
清风率先下了马车,四处张望了一番,道:“野鹤,你去把马车停到路口,断了他们的后路!”
狼妖倒是对她这个师姐恭敬的很,乖乖点头:“是,清风师姐,我一定好好堵在路口,不让一只苍蝇飞过去…..”
我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不耐烦道:“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你表忠心说废话,赶紧去。”
三人脚步放轻,清风埋伏在房顶,我与兂染一左一右守住门口。
“哈哈哈哈,痒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娘,救我啊…哈哈哈哈。”那男子没能摆脱掉痒痒粉,不受控制的哈哈大笑。
对此我深有体会,这种不受身体控制的笑声,委实让人难过,不过他们是痒有余辜,我纯粹是被兂染害得。
那妇人很是焦急:“诶呀,不知那女子的姘头搞了什么鬼,现在咱们就去黄道观找李道长,他肯定有办法!”
姘头?我朝着对面的兂染眨了眨眼:嘿,说你呢!
兂染自然是受不了,一脚踹开房门,我也紧随其后,把屋中的母子二人吓得一激灵。
那妇人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两个狗男女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敢来?我要报官我要让你们玉清观身败名裂,别以为你们玉清观能一手遮天……”
我揉了揉耳朵,觉得这妇人着实呱噪的很,嘴里吐出来的东西像大粪一样,上前两步,抡圆了胳膊就给她两大耳光!
那妇人一愣,随即发出了杀猪似的尖叫:“你个小蹄子,你敢打我….天杀的,没王法了!”
我气定神闲的向着房顶说道:“清风,让这老娘们给我闭嘴!”
清风一跃而下,抽出腰间宝剑出手极快,电光火石之间就将一旁哈哈大笑的男子划出了一道血痕。
“哈哈哈哈哈哈..疼死了…哈哈哈哈,杀人了…哈哈哈哈….娘救我….”那男子蜷缩在一旁,满眼泪水的看着那妇人。
眼见着我们动了真格的,那妇人浑身哆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错了,我们错了!道长饶命,饶命啊!”
我坐在一旁悠闲道:“说,今日之事是谁指使你们的?”
那妇人仿若哑巴了吧,死活不开口。
我又一声:“清风,把她儿子的脑袋削下来,回去给玉清观的弟子们当球踢!”
“诶诶…别…别..我说,我说!是黄道观的李道长觉得玉清观香火过旺,抢了他们的生意。给了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碰瓷儿!”那妇人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死死抱住清风的大腿不放。”
我疑惑:“黄道观?”
清风解释道:“黄道观前十年在济州城中小有名气,可自从玉清观的分观搬到这里后便渐渐没落了!”
“哦?我当是什么,原是抢买卖的黑心肝哟!”我晃了晃腿:“清风,把这母子俩打包送回玉清观,看三姐和四哥怎么处置!”
清风点头应下,拿起屋中麻绳将那母子俩困成一团,拖着往前走。
兂染轻笑道:“你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我撇撇嘴,冷哼一声:“哪里有什么歪主意?他敢来算计玉清欢,就不许我去算计他黄道观?再说了,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姘头?嗯?”
兂染瞪了我一眼,对准屋中的一根顶梁柱就猛踹一脚,大喝一声:“还不快走?”
我连忙同他一起跑出屋子,眼看着木屋倒塌成一堆破木头,还吃了一脸的灰尘。
“你干嘛!”我吐了吐口中的尘土。
兂染却是一脸潇洒:“走!去报仇,姘头!”
济州城东边有一座道观,与玉清观正是相反的方向,观中寥寥几人,冷清的很。
一辆马车正在路上行驶,忽然冒出一蓝衣女子。车夫赶紧勒马停住,倒让坐在马车里的人摔了个跟头,扯开车帘就是破口大骂。
却见马车前的蓝衣女子,明媚皓齿,一双大眼睛欲哭不哭,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气质。
没错,正是本戏精上身的我!
我瞧着马车上这胖子一脸横肉,不像个道士,反而跟那满嘴喷粪的妇人挺有夫妻相。
收起嫌弃,我眨巴着眼睛,轻声细语道:“阿!实在是对不住,是我的错!我一时伤心过度,头晕眼花,看不清路才让道长受惊了!”
那胖子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一点儿也没惊着!鄙人姓李,是黄道观的首席大弟子。不知姑娘芳名?”
我含羞带雨的望了他一眼,娇声道:“原是李道长,真是敬仰!我姓达,名思妮!”
那胖子被我一个眼神激的浑身抖了抖,下了马车,柔声道:“好名字,好姓氏,达姑娘,方才你说是因伤心过度才冲撞了马车,不妨说出来。李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首席大弟子,但也能帮你度过难关啊!”
我拿帕子捂着脸左顾右看,一脸为难,最终开口道:“小女子家在清水镇,家中兄长要逼我嫁给镇上的屠夫,我便偷跑出来,可是身无分文,无处可去!”
姓李的这胖子,眼冒绿光,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岂有此理!朗朗乾坤,世风日下,居然有被迫嫁娶一事。不如…达姑娘先到我黄道观住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