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可以照明的金莲灯也没了作用,看见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哇了一声:“哇哇哇!这里好漂亮!”
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场地极大的山洞,这里的一切都由冰制成,石壁的四面八方都有着奇形怪状,栩栩如生的冰雕。
甚至在几处冰雕上还缠绕着几根翠绿色的藤蔓,和几朵淡粉色的小花儿。在这冰天雪地里,透露出生机!
我哈出两口寒气,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神秘奇幻的地方,我不自觉的想伸出手摸摸这些冰雕,却在一晃眼间发现了……
这冰里居然有人,我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一点,没错!我没有看错,这冰里面有人,身形高大,全身裸露,头上有一处伤口,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周围,有几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我顿时感到一片恶寒,心悸怔忡,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这人….这冰里的人就是…就是真正的阿图,我方才闻了许久的,是他的味道……
此刻我再也没了观赏的心情,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脚步错乱中,地面光滑,一个失足不稳便摔倒在地。
我双手摸着地面,居然也感觉到了冰凉凉的,低头一看。这连地面都是冰做成的,可是为什么是黑色的?
冰层十分厚,底下都是融化的雪水,一个晃动间,冰下有什么东西真在缓缓移动,我趴在地上想要看的更仔细!
一个已经被泡的发胀发肿的人脸混杂着头发,眼睛凸起的盯着我!!!
“啊!卧曹!这他妈什么东西!救命啊!救命啊!”我噌的一下窜了起来,不敢再看一眼,疯了一般的就要朝着洞外跑去!
我现在才隐约闻出来,这里有股淡淡的腐烂味道,但是由于冰层厚封,这味道很轻微,但现在闻起来。我只想吐!!!!!
这根本不是一个什么世外山谷,而是一个死人坟墓。
我忍不住干呕,捂着嘴朝洞口走去,却听一道熟悉凉薄的嗤笑声传来:“只是几个死人就害怕了?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怂包!”
这声音…..我猛的转身回头,只见一人穿着阿图的黑色兽皮袄子,正坐在一处高高的冰台上,脸上的面罩也不知扔去了哪里。
露出一张清俊不羁的俊颜,嘴角还勾出一抹坏笑。
我忽然感觉眼框酸的厉害,心里也被什么堵的死死的,让我说不出来话,只想再多看一眼这张脸。
我看着他的眼睛,凤眸深邃,里面好似深夜中波涛汹涌的大海,深不可测,却又有着偏执和不屑。
“你……”刚说了一个字,我就有些心酸了,深深呼出一口气:“是你把阿图放进这里的?”
兂染摆弄着黑色的面罩,悠悠道:“那日我初到西野,无处可去,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山洞!后来遇见了阿图,那时候他已经不行了!让我给奶奶留一句话,又让我把他葬在这个山洞中!”
果然是这样,不知为何我的心情雀跃起来,兂染不是个坏人,也不会做出来杀人假冒的事情。
“这个山洞,这么多的尸体,难不成是雪山族人的陵墓?”我问道。
兂染点点头,将面罩用力扔了出去,解释道:“不错!这便是雪山族人死后的归属地!鲁老头儿就是这块地方的守护者,所以他知道阿图已经死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回想着在鲁爷爷家,他说阿图经历那次受伤后,小拇指断了!其实就是在特意的提醒我!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他既然知道阿图已经死了,为什么还帮着兂染隐瞒,而且看狗蛋的样子,他也被蒙在鼓里!
鲁爷爷谁也没有说,到底是为何?我靠在石壁上,问道:“他为什么帮你?”
兂染脱下手套,露出了双手,右手残缺的那一块,让我的心脏猛烈的收缩疼痛!好似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老头子,也许是为了奶奶,不像她到了这个岁数还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也许他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他也想让西野不复存在,不让子孙后代都被困在这儿!”兂染说道。
我一时心中感慨,或者是做梦也没想到,我和他,居然还有这样平静说话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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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冰凌镜
好像前几日争锋相对的不是我们, 好像那场决裂又像是做梦一样。
我留恋的看着他的脸庞,低声问道:“为什么救我?”
兂染忽然笑出了声,语气凉薄:“别误会, 我是巴不得你死了!但你对我来说还有用,所以救你是逼不得已!”
我觉得短短几日, 他变了许多, 连说话都变犀利了好多, 他好像知道怎么样才能狠狠戳到我的痛楚,让我的心滴血。
“所以呢?你今日是故意将我引过来的?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我扬起了笑脸, 坦荡的问道。
兂染却冷哼一声:“哼!我早就给过你提示,不然你以为昨晚真的能跟踪我?”
我不由挑挑眉,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所以他也是故意摔下峭壁, 露出眼角让我看的?
兂染从冰台上一跃而下,往山谷的深处走去, 我不得不跟在他身后,一路上, 绿叶植被越来越多,从开始寥寥几根藤蔓,到最后绿叶覆盖了整个地面。
我不由问道:“这个地方怎么这么邪乎?西野终年大雪, 寸草不生,这些植被是哪里来的?没有土壤, 如何生长!”
兂染继续朝前走着,冷笑一声:“哪里来的?当然是你方才所见的那些尸体,这些植物以人为养料,肆意生长!”
闻言, 我忍不住干呕几下, 再看这些绿油油的叶子和藤蔓, 都感觉到一股尸骨的腐烂臭味,让我的肠胃翻滚,不断上涌!
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问道:“你到我来这儿干什么?这个地方,我呆不下去!”
兂染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直到走到了前方一处由翠绿藤蔓包裹住的冰门前,才转头盯着我道:“打开这个门,后面就是传闻中的那片密林!”
这扇冰门的四周围绕着绿藤野花,冰门表面光滑无比,甚至将人照射出来分毫不差,若不说他是个冰门,我估计就拿他当穿衣镜里!
‘哈!”我不屑的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的?你在这儿住了不过几日,你就能知道?孙婆婆和鲁爷爷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了?”
兂染双臂环抱,像是看傻子的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他们为何会不知道?只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罢了!”
这话说的玄乎,不懂就要问:“你什么意思?难道他们知道,却装不知道?然后还告诉了你?”
兂染无语的看了我一眼,缓缓开口道:“奶奶的脑子再不清醒,也不会老糊涂到认不出自己的孙子!西野这个鬼地方夺去了他们太多太多,毁掉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盯着他,看着他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破绽,心里也对这个猜测渐渐深信不疑。这个山谷埋葬雪山族的族人,从而让植被以尸身为食。
也许那些雪兔,就是以这些绿叶为食物长大,然后再次人抓回去,炖成肉,这样来来回回无限循环着。
就像雪山族的族人,一辈子守在这里,日复一日,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与希望。
我不由感到一身恶寒,他们吃的食物又是吃的谁来长大的呢!
强压下胃中的翻涌,我靠在石壁上,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这冰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机关,而且,你的仙法一直在我之上,我不信一个区区的冰门,你会打不开!”
兂染摇摇头,忽然朝我逼近,抓起我的手就往那冰门上按去,挣脱无果后,指尖刚触碰在那寻常普通的冰门。
我就感觉一股刺痛无比的凉意从指尖流通我的全身上下,甚至皮肤的表面都已经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兂染将我的手甩开,看着那扇冰门,解释道:“这扇冰门门就是导致西野冰天雪地,终年大雪的罪魁祸首。自上古时期,第一代魔神擅长冰水之术,他的法宝就是冰凌镜!”
冰凌镜我知道,据说这是个宝贝,初代魔神为了能制作冰凌镜作为自己的法器,走遍了天上地下,耗时几百年,终于寻到了至阴至寒之物,又潜入深海,取走一块千年寒冰。
这才有了冰凌镜的出现,但是随着魔神被诛灭,他的法宝自然也不知所踪,如今居然告诉我这个破冰门,就是冰凌镜!
但他方才的威力却是让我现在还有些缓不过来,这种冷不是外在的冷,而是从血液骨头深处散出的寒意,冰冻住我的经络穴位,乃至于丹田。
若不是兂染出手快,只怕我这只胳膊就被冻碎了!
手上的寒霜渐渐退去,我把手缩进了大氅内,问道:“这是冰凌镜,我有什么办法帮你?方才你也看到了,我差点就被冻住了丹田。”
兂染将头上的兽皮毛帽子摘了下来,对着清晰照人的冰凌镜,理了理一头黑亮的发丝:“只有你能帮我,一般人摸到冰凌镜的瞬间就能被冻成冰棍,爆体而亡。而你没有!”
我疑惑的看着他,有些警惕的后退了两步:“你….你什么意思?”
兂染似乎对我的动作,很是鄙夷不屑,冷冷道:“你的法器是众生万民之火,想打开这扇门,就需要你的火去融化冰凌镜!”
我的手又往袖子中藏了藏,探究的盯着他道:“你知道金莲灯是众生万民之火?所以你也知道,炼制曦尘珠时,也需要用到我的火?”
我虽然站着不动,但躲在大氅下的手却悄悄紧握住金莲灯,不论兂染有什么理由,我都没有忘记我这次来的任务,是阻止他,不是帮他!
兂染看着我似乎觉得很可笑,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恼火,好像我一切的行为都被他看穿了一样,又或者他的这种笑,让我觉得我是个智障!
让我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怒火,恨声道:“我不会帮你,我来这儿是阻止你!不是来助纣为虐的!”
“呵呵,是吗?”兂染双臂环抱,双眸带着丝丝笑意,可说出来的花却是具有十足的杀伤力:
“雪山族的人,其实没有一个能走出去。这是诅咒,因为死也要死在这儿!就算像鲁老头子一样,出去了,照样也要回来。这是冰凌镜的诅咒,而现在只
有你能打破!”
我的身形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是威胁!
强势道:“你别想了!我毁了冰凌镜又能如何?把你放进去取出血妖丹,让你为祸天下所有众生吗?今日我不会与你动手,但金莲灯你也拿不走。”
洞中的气温骤降,我感觉这冰凌镜在不断地往外散播寒气,不由问道:“怎么回事?它怎么忽然间这样?”
兂染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今日艳阳高照,多少雪水都被融化,温度上升。这样的天气,对冰凌镜来说百害无一利,也是打开它,破解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坚定的摇摇头:“不!不行!纵然机会难得,我也不会去做。兂染,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没有用的,说的自私一点,雪山族的族人受到诅咒,我很痛心。但是你若拿了血妖丹,天下苍生都会无辜受牵连!连孙婆婆他们也不例外。”
我无比期望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够回头是岸,只要现在他收手,天帝不会跟他计较,下一任的天界战神还是他。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为何他如此执迷不悟,难道真的是为了珍意吗?
兂染听完我的话,忽然咧嘴笑了起来,贝壳洁白无瑕的牙齿露了出来,笑容干净爽朗,却又让我觉得有一丝恐惧。
兂染伸出手,缓缓道:“除了你,没有能救我!”说着,他的手掌便完全贴合在冰凌镜上,一股寒气迅速包裹着他的全身上下。
黑色的衣袍上浮现出一层层的白霜,兂染的脸上结成一层透明的薄冰,可却笑的那么开心,那么张扬!
我愣在原地,心如刀割,他在逼我!他在用我的对他的感情逼我出手!他拿自己当诱饵,逼我上钩。
阿哈哈哈哈!太卑鄙了!小人行径,纵然我恨不得骂死他,但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是出手了!
金莲灯置于半空之上,流转出三道细微的火苗引入冰凌镜中,别看这火苗微弱,却是金莲灯的本体火源。
冰凌镜与火苗一接触,谁也不能打败谁,反而呈现出一种冰火相融之感。
我看了一旁快要支撑不住的兂染,咬咬牙,从金莲灯中又多引出一道火苗,别看他微弱细体的很,却正是因为多了这一道。
冰凌镜开始渐渐势弱,原本光滑的镜面如今模糊起来,寒气也收敛了许多,我趁机一把将兂染扯出来,把他重重的甩在地上。
我眼睛里冒着火,怒骂道:“王八蛋!你不就是威胁我吗?你当真以为你的命我那么稀罕吗?”
兂染趴在地上,脸色苍白,冰碴儿一点点的脱落下来,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意:“…我的命,你自然不稀罕,但是…”
话音未落,眼见了四道微弱的火苗越发大了起来,将整个冰凌镜融化,周遭的一切都冰雕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消逝,尸骨显露出来,尸臭味更是让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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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黑影少年
脚下的冰也开始融化, 整个地面开始颤动,尸体没有了寒冷的封存,接触到空气那一瞬间, 迅速开始腐烂。
一股股恶臭袭来,而冰凌镜也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殆尽, 门后是一片黑雾深林, 果然如兂染所说,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还来不及反应,一窝蜂的臭尸烂肉就朝我涌来, 我甚至能看见好几个人的脸皮都破出大洞,流着脓水。
就在我以为这回躲不过去的时候, 一双手臂牢牢禁锢住我的腰间, 一跃就去了门后的树林之中。
兂染松了手,跌倒在地上, 看起来是被方才冰凌镜伤的不轻,而我们进来的那道冰门融化殆尽之后, 便彻底消散不见了。
金莲灯掉在我的脚边,好像在向我宣告着他的胜利。可是那道门没有了,接连山洞的唯一退路也没有了。等于说进了这个地方, 出不出的去就两说了!
我看着兂染痛苦的躺在地上,质问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能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给他输送了不少法力。
没一会儿,兂染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他脸上的寒霜已经消失, 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我看着他熟悉的侧脸, 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勾勒着。
还有他那半截小拇指,我每一次看见都忍不住的心疼难自抑。我将他扶起,靠在一颗大树上,又脱下狐皮大氅,盖在他的身上。
随后举着金莲灯,打量着四周。这里倒不怎么像外边一样冰天雪地,相反像是人间北地四五月份。
这片林子的上空漂浮着一层黑雾,而且这些树木也奇怪的很,树干是黑色的,叶子也是黑色的,连土地都是黑的发亮。
我有种直觉,这个地方一定很危险,但已经进来了,就不得不去探索一番出路。回头看着兂染,我终究有些不忍心,他在周围设下一个结界。
这才大着步子朝林子的深处走去,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准确的来说,是这里没有一个活物。土地里没有蚯蚓和虫子,树干上没有鸟儿的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