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个官员在京中状告无门,只能带着伤心过度的家人回了老家。】
【只这样赵景田还不肯放过他们,怕他们日后会有东山再起前来报复的机会,在他们回乡途中雇了一伙山匪将那一家人全部杀害了。】
【杀人不算,还霸占了人家的家产。】
【赵开泐二十岁那年,他跟人在春楼里大打出手,打死了邻国的一个使臣,赵景田设计将这件事推到了忠义侯府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身上。】
【赵开泐二十三岁那年,……】
陆昕然翻着他们父子二人的小册子,只觉上面的每一行文字都触目惊心。
跟这些事相比,他在街上纵马,马受惊后踩死了一个老人家,这简直就是不足为道的一件小事。
陆昕然越看越是觉得可怕,隔壁院子里,刚刚还烧出最后一份气焰的赵景田这一刻像是被人抽走了最后一口气,他眼一翻,也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伯府父子三人晕死两个。
赵开彦迎着众人冰冷的目光,强撑着一口气,让小厮将他们扶起一一送上马车。
隔壁的混乱声传来时,章水儿已经带着她们姐妹二人回到后院。
老太君身子不适已经回房休息,裴氏正在章水儿的祖母伍氏房里说着话。
章新霁还没定亲,按说他高中后就该议亲成亲,但他外祖父外祖母这两年中接连过世,虽说外祖过世他守孝只要月余就好。
但邱氏要为父母守孝,便无心为儿子议亲,章新霁的亲事就被耽搁下来。
原本陆家的姑娘,大姑娘陆昕澜要配给皇子,之前的二姑娘还未及笄年龄不适合,所以伍氏和邱氏都没考虑过陆家的姑娘。
但出了抱错这件事,陆昕澜不是陆家血脉,她的身份无法嫁入皇室,伍氏和邱氏就自然而然的惦记上。
“老姐妹,你就给我个准话,你家昕澜能不能许给我家新霁。”
伍氏拉着裴氏的手,大有她不应下,今日就别想回府的架势。
裴氏被她这霸道模样逗得哭笑不得,“陛下一日没为四殿下指婚,昕澜丫头就不能议亲,你现在逼我也无济于事,那丫头的亲事我还做不得主。”
“那能做主的时候呢?”
伍氏不肯被她糊弄,非要她给个结果。
裴氏笑着打太极,“能做主的时候再看昕澜丫头的心意,总要选个她中意的夫君,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艰难。”
国公府的浑水,她可不想让两个孙女搅和进来。
她这段时日也算看透了,高门大户看着风光,内里的龌龊龃龉不知有多少。
便是她这个尚书夫人也只是看似风光,陆晋川宠妾灭妻,她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打压和委屈。
日后她的孙女们嫁人,一定要选清清白白的人家。
她可以给她们贴补嫁妆,让她们没有银钱上的后顾之忧,只要一家和乐,日子就能越过越好。
伍氏哼了一声,知道老姐妹不愿应这桩婚事。
“行,你要昕澜那丫头看中是吧,那我让水儿帮他们牵线见一面。”
她的宝贝孙子谁见了都说好!
陆昕桐和陆昕菱坐在裴氏身边,无聊的直犯瞌睡。
早知道她们就该死撑着去二姐姐身边蹭心声听的。
曾经最喜欢听的谁要嫁给谁,哪家的夫人看中了哪个小辈云云,跟她们二姐姐的心声相比真是弱爆了。
正无聊间,院外传来下人的声音,章水儿带着她们已是进了院子。
两人顿时来了精神,齐齐扭头朝房门方向看去。
怎么还没心声?
荣恩侯府的后续到底怎么样了?
两人眼巴巴的盯着迈步进门的陆昕然,看得陆昕然疑惑的低头看了眼双腿。
【难道……进门还需要分左右脚吗?】
【今天吃瓜吃得好累,想回去睡觉了。】
也不知道生吃了整个伯府的大瓜,生命值会不会多加一点。
【不过,赵氏呢?不是还在抽人吧?】
【不过陶氏这些年那里还好像还有瓜没吃完,她似乎在城外有个庄子,里面全是她从人牙子手上买来的姿容出众的姑娘。】
【她让楼子里的老鸨将她们反复调教好后,这些人会被赵景田送给不少人去做侍妾。】
【他们夫妻如此猖獗,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刚走到院门前的宋钧宴和唐曲岩再次对视一眼,这个问题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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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这一家人的‘副本’终于刷完了,下一个我要选个有趣的~
第90章 总有法子告得赢
可惜,赵景田和陶氏全都不在这里,陆昕然也没有办法从中得到答案。
唐曲岩和宋钧宴过来是准备告辞离开,老太君既然歇下了,他们在院外躬身行了一礼便径直离开。
陆昕然今日透露出太多细节,他们要先去宫中回禀,问过皇帝的意愿,再琢磨荣恩伯府的众人要如何处置。
而且,陆昕然的心声虽然已经证实过丝毫不差,但是否能用作破案定罪的关键证据,朝臣们也还在商议。
他们匆匆离开,陆昕然正悄咪咪戳系统,问它这一整天的收获如何。
她逮着荣恩侯府往死里薅,都快将赵家人薅秃了,收获应该很大吧。
「还没结算出生命值。」
奶里奶气的童音中充满疑惑,语气中全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你别急,我再检查一下,咱们这里这么卖力,一定能薅个大的。」
统子自查时,还不忘安抚她。
陆昕然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她的想法显然跟系统不同。
「你说,会不会是他们还没受到制裁,所以生命值还没统计出来?」
如果只按照吃瓜方式来结算,她把这一家人全都薅了一遍,以系统的结算方式最多给个十来天。
但要是按照破案来结算,先是陶氏害了云氏性命,然后赵开彦科考舞弊,赵景田到处擦屁股,之后赵开泐直接来了个王炸。
如果这些人都会得到应有的制裁,尤其是赵开泐的王炸,能不能让她一下子就凑够一年的生命值?
他手上可是几十条人命!
想到这里,她的小心脏就忍不住怦怦跳。
一整个下午都是吃瓜人的盛宴,吃了荣恩伯府的瓜,又看到赵氏将陶氏母女打得看不出人样,众人终于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开。
而赵氏寻了屋子更衣梳洗后,双眼依旧发红。
就算是将陶氏和赵寄真狠狠的揍了一顿,她心中依旧像是憋了一团火,恨不能将她和荣恩伯府众人齐齐吞没。
裴氏见她来到这边院子,拍了拍手,示意她坐到身边将气喘匀她们再告辞离开。
赵氏胸膛还一阵阵起伏,她声音带着哽咽,从没像今日这般发自内心的感激裴氏。
若是当年,她不愿要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媳,她现在还不知在哪里过凄惨日子。
“娘。”
她拉着裴氏的手,眼泪又落了下来。
裴氏叹息着抽出帕子在她眼下擦了擦:“多大的人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也不怕被孩子们笑话。”
“她们才不敢。”
赵氏下意识说了句,余光扫到陆昕然的白眼就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
陶氏的恶意放养和纵容,给她留下了太多难以克制的坏毛病。
这么多年过去,她就是想改也难以在一时半会间就将满身的毛病约束住。
裴氏只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见她平复下来,便带着陆家女眷们告辞离开。
至于陆晋川和陆康德他们,她懒得理会。
离开时都懒得让下人去给他们送口信。
陆晋川得知她们离开的消息时,她们都已经回到陆府。
赵氏心里难受,总想找人说说话,裴氏心中也装着事,索性就将人都带去了自己的房里。
“娘,您说儿媳去顺天府告我父亲和陶氏,能将我娘的嫁妆讨要回来吗?”
当年云氏可是带了云家半数身家嫁入荣恩伯府,赵景田和他父亲当年算是逼迫他们将云庭嫁入赵家。
这些过往便是今日突然翻出,但过去年月太过久远,有些事也难以界定。
毕竟云庭早已过世,齐氏也已经不在了,若是赵景田一口咬定是云庭主动将嫁妆归于伯府内库,他们便告不赢。
“难啊,孩子,娘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这事……”
还是要看皇帝的态度。
赵家的问题太多,侵吞云庭嫁妆跟那些命案以及科考舞弊相比,反而变成最不起眼的小事。
赵氏红了眼,她现在就恨不能跟赵景田和陶氏同归于尽,给娘亲和外祖报仇。
“祖母,母亲,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昕澜突然出声,将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引了过去。
“若是能寻到赵伯爷当年胁迫曾外祖的证据,还有用权势逼迫他交出半数家产的证据,这件事就还有解决的办法,不过前提是,这些银子母亲您不能拿回来。”
“不能就不能,只要不会便宜了那一家子贱人!”
赵氏恶狠狠的骂了句,随即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又粗鲁了,忙收敛脸上神色急切问她。
“不过,为啥不能拿回来?不能拿回来那不还是便宜了那些家伙?”
“不会,母亲您别急等我说完,”陆昕然柔柔安抚了一句,这才沉着说道:“外祖母当年带入伯府的嫁妆折算成银钱,应当有几十万两之多吧?”
赵氏点头,“不止,后来外祖每年都会往京城送财物,折算下来都要上万两。”
一连送了十几年,直到她成亲嫁入陆家后,蜀地那边才断了这份年年送入京的财物。
“母亲能确定,曾外祖父每一年送到京城的财物都是赠与你的吗?”
赵氏继续点头:“我有书信,外祖在世时每一年送来的书信我都仔细收起来了。”
她当年也不知为何要将这些收起来,总觉冥冥中这是对生母的慰藉,而且身边的嬷嬷也总提醒她要同外祖家亲近,所以这些书信她一封都没舍得丢弃。
便是成亲的时候,她都将这些书信放进了装银两体己的盒子里,一并带来了陆府。
“有这些书信就好,那母亲您现在还能联系到曾外祖一家吗?”
“能,我有你们舅舅的地址。”
说起这些,她的心又被悔恨和愧疚填满。
“就是,就是我已经许多年未曾同他们联系过。”
自从外祖云华过世后,她同几位舅舅就没了往来。
她从前……不喜欢听他们说赵景田和陶氏的坏话。
【她要是没这么蠢,估计也没办法在那两个心狠手辣的人手上活下来。】
【毕竟,染个风寒然后缠绵病榻,之后身子越来越弱最后福薄的早早没了,这可是杀人越货的经典剧本。】
【要是她足够蠢,他们又贪占云家送来的财物,她哪能平平安安的活到出嫁。】
熟悉的吐槽再次出现,赵氏刚想要瞪过去,人就一个激灵。
她不能,不能再跟从前一样冲动易怒,那么……愚蠢。
第91章 你愿意去击鼓鸣冤吗
裴氏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们三人一眼,眼见赵氏将已经涌到脸上的脾气又压了下去,不由满意的微微颔首。
还好,这个儿媳还没蠢笨到无药可救。
陆昕澜如同什么都没听到看到一般,继续沉着的说着。
“母亲,您先给舅舅们去信,问一下他们早些年送来京城的那些财物可有清单,身边是否还存有老伯爷威逼的证据,若是有,让他们务必想办法第一时间送到京城来。”
“他们,他们就在京城旁边的县城里,你们曾外祖父过世后,他们就从蜀地迁回来了。”
云家的生意大半都在京城附近,人在蜀地交通不畅,所以在赵景田渐渐没了提防之心后,他们就改头换姓的搬了回来。
人就在京城附近这实在是好消息,陆昕澜看着窗外天色,催促赵氏去给他们写信。
只想到赵氏行事向来没什么章法,她让人备了纸笔,就带着赵氏去二房,她说赵氏来写。
赶在天黑前将书信送出了京城。
若是一切顺利,明日就能收到云成的书信。
赵氏迷迷糊糊的写完书信,人还懵着,“昕澜啊,咱们折腾的这么费劲,这是要做什么啊?”
“自然是告荣恩伯府恶意侵占云家家财,又谋财害命。”
她说的赵氏更晕乎,“这不就绕回来了吗?你们之前不是说这笔银子要不回来?”
“但若是母亲愿意将外祖母的嫁妆全部捐给朝廷用作赈灾之用,这桩案子顺天府一定会受理,而且会很快给出结果。”
白送到手边的银子,皇帝不可能不要。
尤其南方水灾,还不知要耗费多少银钱。
赵氏似懂非懂,倒是裴氏早已经猜到,赞许的看了陆昕澜一眼。
这丫头比从前更加聪慧稳重了。
皇宫,文华殿中。
皇帝听着今日寿宴上发生的一切,还有陆昕然心中提及的荣恩伯府中的种种,尤其是她最后那句疑惑,心头浮出冷笑。
赵景田为何会如此,他又如何会猜不到。
“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容朕想一想要如何处置他。”
赵景田他自然要收拾,但在收拾他前,他要知道这个家伙投效了他的哪个儿子!
他无病无灾,还是龙精虎猛的年纪,他倒是要看一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儿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继位!
这种事自然要用自己的暗卫去查,他摆了摆手将人直接赶了出去。
唐曲岩和宋钧宴出宫门时已是傍晚时分,宋钧宴的暗卫早已等在此处,眼见他终于出来,忙上前禀报。
“主子,不出您所料,赵伯爷一离开国公府就安排人去城外的春恩苑,小的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人打晕,又安排人手将春恩苑盯住,不会让荣恩伯府有提前将人那里处理掉的机会。”
宋钧宴满意颔首,一旁的唐曲岩也赞许点头。
“殿下心思机敏!”
“唐大人过誉了。”
他只是隐隐有种预感,总觉这件事一定会交到顺天府来处理。
所以提前安排了一番,也免得失了先机,再被……那道心声嘲讽鄙视。
“主子,半个时辰前陆府的下人似是快马出城送信去了,小的命人去盯还没回话。”
“嗯,知道了。”
陆府那边会有的举动并不难猜,应是想办法联系云家人去了。
赵景田回到伯府就怒意大发,将房中所有的摆件全部砸在地上。
他原本想一巴掌抽在陶氏脸上,但陶氏被赵氏打得晕了过去,是被人抬回府里的,让他满腔的怒意无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