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彦还在担心的自己的仕途,等赵景田将东西摔完火气散了一些,这才紧张上前。
“父亲,那心声……陛下会信吗?儿子,儿子会试下场的试卷不会出事吧?”
赵景田狠狠瞪他:“要不是你太过废物,我又如何会铤而走险去买通杜梁?那个家伙最是谨慎,我当年就没能抓到她半点把柄,这次他要是想自保,一定会将你我推出去。”
不过是去参加一场寿宴,怎么就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赵景田越想越是不安:“去,让人准备在后门马车,我要去豫王府上。”
赵开彦听他如此说,顿时像寻到了主心骨,忙跑出去亲自安排。
一直盯在伯府前后门的暗卫,在见到赵景田进了豫王府后,立即回皇宫复命。
“豫王……”
皇帝冷笑,倒是个心思大的。
让赵景田养的那些瘦马,陆昕然想不通是作何用,他却是知道。
想到这些玩物来吹枕边风递情报,他这个长子倒是够聪明!
陆昕然晚上回到自己院中,倒在松软的大床上,迷迷糊糊间戳了戳脑中的系统。
「还没给生命值吗?」
「没,没有,还没结算,没准真要等赵家人被处置后才会结算。」
如果真按照案件来算,那这一次会给结算的生命之间一定很多很多。
系统想到赵开泐手中的人命都一阵激动,它只是个没有三观的系统,人命多生命值就多,凑够一年它就可以升级了。
到了第二日下午,去送信的下人才回到府中。
书信直接送到了陆昕澜手上,陆昕然收到消息忙往裴氏院里跑。
这可都是她的生命值。
“母亲,外祖母的嫁妆单子您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赵氏说着,让身旁的嬷嬷将整理好的单子递送到陆昕澜手上。
她前一晚一夜没合眼,眼前全是云氏死前前后的种种。
想到自己认贼作母她就想打死自己。
陆昕澜整理着手中证据,所有的证据链已经闭合,云成来信一再承诺,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再给他去信,让他到顺天府作证他也会带着家人第一时间赶来。
有了这些就足够了!
“母亲,我现在为您写诉状,您愿意带着诉状去顺天府击鼓鸣冤吗?”
“我愿意!”
赵氏胸中恨意滔天,就算要不回云氏的嫁妆,她也要在赵景田跟陶氏身上咬下一块肉。
第92章 求大人为臣妇做主
赵氏一天都不想等,想到赵景田和陶氏在荣恩伯府里,靠着云氏的嫁妆摆着伯爷伯夫人的架子,她就恨得几欲吐血。
“好孩子,娘现在去顺天府击鼓鸣冤可以吗?”
她看着窗外天色,已是临近未时末,再晚一些衙门就要关门了。
陆昕澜看着窗外天色犹豫间就听到熟悉的心声。
【击鼓鸣冤还要分时候?不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吗?】
【再说了,那些人渣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一想对方是否有家人要照顾呢?】
【而且做官差的,要是只想着到点下差,那跟摆烂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陆昕澜、赵氏:“……”
算了,就这么莽吧。
鸣冤这种事确实不能反复掂量。
赵氏攥起讼状提着裙摆就直直冲了出去。
裴氏忙对着她们姐妹挥手,示意他们追上去。
陆昕然想说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但是,嗯,没准还有瓜可以吃。
算了,去看看也不亏。
她跟赵氏虽然没什么母女情分,但赵家那些实在算不得人。
而几人小册子中的云氏太过凄惨可怜,如果可以,她想为她求一个公道。
她希望谋害她的陶氏和赵景田全都可以得到应有的惩罚。
两人出门时,赵氏的马车已经直奔顺天府而去。
她心中烧着一团想要毁天灭地的火,就是跟他们同归于尽,她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她一再催促车夫快一点再快一点,马车刚刚停下,她就直接跳下马车冲到了鼓前。
咚,咚,咚~
登闻鼓被大力敲响。
堂中瞬间跑出两队差役,赵氏双手捧着讼状站在门前,等着升堂告状。
宋钧宴今日难得在顺天府,正在给之前的一些案子整理结案文书。
听到鼓声,就见有小吏飞奔着跑了进来。
“大人,刑部尚书府大夫人赵氏来敲登闻鼓,说是有冤情。”
宋钧宴微微眯眼,“准备升堂。”
他之前就猜到他们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却是没想到赵氏会如此急促。
不过,被害的是自己的生母,寻常人都难以忍耐下去,何况是赵氏这种急性子。
交代人手去做升堂准备,他去换了官袍,又安排人手将消息送到宫中,这才大步行到堂中。
“来者何人,所谓何事。”
“回大人,臣妇赵氏,状告荣恩伯赵景田及其妻子谋夺原配云氏嫁妆以及商户云家家产,求大人明察。”
站在公堂之中,她突然头脑清明,说话有了章法。
她双手捧着讼状递到差役手上,又看着差役将讼状递到宋钧宴手上。
宋钧宴展开只看了几行就立即看出这讼状应是出自陆昕澜之手。
虽然接触还算不得多,但对方行事方式同这讼状中的字句几乎无二。
“赵氏,你状告荣恩伯可有证据?”
赵氏将云成送来的书信递了上去:“这些是四十二年前,老伯爷赵晖山带赵景田去云家逼要家产时,留下的手书和承诺。”
云华能在官员和富商云集的京城站稳脚跟,又置办出一份家业,行事自然周全。
他当初就做了最坏打算,所以在赵家人几次三番的威逼之下,让他们签下了隐晦的象征着他们谋夺云家家业的证据。
而云氏过世后,赵晖山逼他们离京时,也曾口头承认是赵家对不起云家和云庭。
这些都有字面的证据,还有目睹这一切的人证。
赵氏将证据递上去后,就跪在地上用了叩头。
“求大人为臣妇做主,为臣妇生母及外祖一家讨回公道。臣妇……”
她咬着牙,胸膛剧烈起伏了片刻这才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又说道:“臣妇愿意将生母所有嫁妆,以及这些年荣恩伯府贪占的云家赠与臣妇的财物,全部捐给朝廷作赈灾之用。
“臣妇别无他求,只求为生母和外祖一家讨还公道。”
自来的规矩都是妇人的嫁妆都是自用,没有夫家贪占的道理。
妇人年老病逝后,嫁妆会由子女继承。
云氏没有旁的子嗣,她的嫁妆按照例律便该由赵氏继承。
她讨要嫁妆和云家只有数年送去的财物,合情合理。
而她一句所有财物一文不取,全部赠与朝廷用作赈灾,就让这桩案子又有了不同的味道。
宋钧宴越过赵氏,看向站在公堂门前的姐妹二人。
陆家倒是出了两个极为能干的小辈。
他可以断定,赵氏的这番话也是陆昕澜教与她的。
他招手唤来一位差役,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对方应了是便匆匆出门。
此时,公堂外被登闻鼓的响声引来的百姓已经越聚越多。
前一天发生在国公府中的那些事,虽然隐隐有口风传出,但也只在小部分人中流传。
京中百姓对此还一无所知,此时眼见赵氏击鼓状告生父,全都好奇的凑上来指指点点。
“这是荣恩伯府的那个长女吧?她怎么能跑来状告自己的生父?”
“谁知道,不过你没听她说她是讨要她娘的嫁妆吗?估计是最近手头紧吧。”
“她娘当年出嫁带走了云家的半数家业,她成亲时也是十里红妆,她那些嫁妆在京城里也算数一数二,怎么会手头紧。”
“那不是手头紧,干嘛状告自己的生父,如此不孝大逆不道。”
“……”
公堂外全是议论声。
陆昕然听着周围的动静,偷偷扯了下陆昕澜的手臂。
“咱们这样能行吗?”
她怎么觉得这些证据太单薄,赵景田那个死人渣很可能会倒打一耙呢?
陆昕澜笑着看着公堂中的差役:“放心吧,只要咱们的诉求只是讨要外祖母的嫁妆以及云家送到伯府的财物,咱们就能告赢。”
赵氏将这些都捐给了朝廷,那这就皇帝的银子。
几十万两,皇帝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周围人多,她无法仔细解释,陆昕然似懂非懂。
不过姐姐从前那么厉害,她说能赢那就一定可以。
她视线在四周探看,一转头就对上宋钧宴看来的目光,她小心脏又是一跳。
【明明这人看着还挺正常的,为什么目光就……怪吓人的。】
【还是说,他现在已经走在变态的路上了,他自己没发现,周围人也没发现?】
堂中,一坐一跪的两人全是有些失神无语。
她再这样随意吐槽下去,那份冲天的怒意和悲愤可就被冲没了啊!
第93章 死变态还想熬过这一遭
文华殿中,皇帝听着一前一后送进宫的两道消息,眉梢翘得老高。
他之前就已经料到陆家那个妇人一定不会就此作罢,只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
他都还没想好要如何收拾赵景田以及跟他搅和在一起的大儿子。
不过,云氏的嫁妆还有云家送了十几年的财礼!
就算他不常出宫也知道云家当年的生意做得多大。
而当年的密辛重新被掀开,这其中的那些情感纠葛他来的去管,但这些银子他不能不要。
不论是谁在背后指点赵氏,对方此举都算是点进了他的心坎上。
国库缺银子,南方灾情还在持续,这笔银子来得正是时候。
他从听到消息到做下决定不过一刻钟,招手唤人过来,让对方带了圣旨到顺天府。
赵景田是在差役找上门时才知道他那个从没看在眼里的蠢女儿,居然到顺天府将他告了。
她要讨还公道,却是一句没提他们谋财害命,只要他们归还云氏的嫁妆。
云氏的嫁妆在她进伯府的第二日就归进了伯府内库,这些年府中花用全是来自于此。
他都不知府中是否能凑出足够的银钱归还,更不要说若是这笔银子交出去后,伯府众人后续该如何活下去。
“伯爷,请您随小的走一遭吧,大人还在等着您。”
赵景田深吸气,他现在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等他将这一关闯过去,赵雨萌连同他那两个女儿,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看了眼身旁小厮,小厮立即心领神会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荷包递到差役手上。
差役掂了下荷包重量,顿时满意的笑了起来,不等赵景田多问就主动说道。
“小的出来前,还听到陆府大夫人说了,她说她娘的嫁妆还有这些年云家送到伯府的财物,她一文不取全部捐给朝廷做赈灾之用。”
“什么!”
原本心中还在谋算该如何倒打一耙的赵景田闻言顿时没了面上的镇定,他心中卷起惊涛骇浪。
这是谁给赵雨萌那个蠢货出的主意!
这是摆明了要将伯府逼入绝境!
他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捏拳,好一会这才在差役的示意中,脚步虚浮的跟着对方直奔顺天府。
赵氏已经站起身立在堂中一侧,只等赵景田到来。
等待的过程里,她将这么多年里遭遇的种种悉数回忆了一遍。
只是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自己无比蠢笨,无数次的忽视了赵景田和陶氏眼中的讥讽和嫌恶,自顾自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一颗心像是豁开了一道口子,每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疼。
“来了,来了,赵伯爷来了。”
“看他那个脸黑的跟锅底一样,这是没想到亲生女儿会来告官要自己娘亲的嫁妆吧。”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荣恩伯府侵占一个妇人的嫁妆,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怎么会丢人,赵伯爷要是觉得丢人,不是早将发妻的嫁妆还回去了。”
“哈哈哈,说的是,做伯爷的也这么不要脸。”
人群中传出哄笑,赵景田刚一走进来就听到这些话。
最不愿回忆起的往事,这几日突然被一再提起,让他心中满是暴躁。
进到公堂要不是顾忌宋钧宴的皇子身份,他都想上去给赵氏几个巴掌。
“荣恩伯,赵氏状告你侵占她生母云氏嫁妆,你可有异议?”
“大人,本伯没有做过此事,是云氏主动提及将嫁妆交到府中公用。”
【呸,真不要脸,就知道他会这样说!证据呢,有云氏立的字据吗?】
公堂里,宋钧宴抿了下唇将陆昕然的心声问了一遍。
赵景田身子微僵,想说府中有字据,可想到陆昕然那邪门的能力,知道自己只要说谎对方会立即拆穿,只能咬牙说道。
“没有,云氏对我情深义重,又知伯府陷入窘境,她为人慷慨大义,主动提及将嫁妆放于公中,这件事家中年老的下人都知晓。”
【别不要脸了,齐氏在新妇敬茶时就当着赵家众人羞辱她,又逼着她将嫁妆放到公中,什么情深义重就你那跟蛤蟆一样的长相,云氏看你都倒胃口,还情深义重,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公堂中,赵氏长舒口气。
她以后再也不嫌亲生女儿性子粗鄙了。
如果粗鄙可以不吃亏,骂人不重样,那她也可以跟她学。
宋钧宴看着赵景田,虽然已经从陆昕然的心声中得知真相,却是不得不说道。
“来人,去荣恩伯府将府中当年知道真相的人带到堂中。”
“是。”
有官差匆匆离开,赵氏一听他要去伯府找证人不由有些急。
【他那算什么证据,周氏身边的老嬷嬷才是证据呢,当年她可是将云氏受到的所有委屈都看在眼里,将她喊来对质,至少可以让赵景田的证人证词失去效用。】
心声如同甘霖瞬间洒在赵氏心上,她忙躬身说了句。
“大人,臣妇府中也有证人,是我娘曾经的奶嬷嬷,她一直跟在我娘身边知道她在伯府中遇到的所有事。”
宋钧宴面无表情的嗯了声,也让差役去传人。
赵景田知道那个老嬷嬷,原本云氏过世后他是想寻个机会弄死那个乳嬷嬷的。
但对方的身契不在他手上,云华到府上光明正大的将人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