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惜开门见山地问:“早就免了你的虚礼,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灵灵无意地摩挲着腕间的镯子:“府上的丑事我也听见了些,有些担心夫人,就赶紧过来看望看望您。”
镯子是姜承怿精心为她挑选的,价值不菲呢。
陆语惜淡淡地说:“我挺好的,你看也看了,就先退下吧。”
她现在没有时间陪着灵灵虚与委蛇,既然不想说,她也不想听了。
“妾身知道夫人心里委屈,想着过去的恩情过来陪陪夫人,夫人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将我拒之门外呢?”
灵灵委屈地说,说得陆语惜不识好歹的样子。
陆语惜抬眼,打量着灵灵,做了几天姨娘,还真把心养起来了,“虽说你现在也算侯府的半个主子,但终究是个妾,别翘了几天尾巴就不知道怎么做人了,以后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来我面前摆这幅高高在上的架子。”
灵灵被骂得脸色难看,“夫人不至于把这几天的火都撒在我身上,我也是好心关心你。”
她没有当场翻脸都是给陆语惜面子了,还冲她发脾气!
听说陆语惜闹着和离,与侯爷间的感情越发剑拔弩张,没有了侯爷的宠爱,她这个主母还有什么权利。
府上只有她一个得姜承怿宠爱的女子,说不定日后这侯府的当家主母就是她。
陆语惜说:“我感受不到你的好心,也不需要。你也别在我这里落井下石,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落魄!”
“我……”灵灵被点破心思,握紧拳头,说:“夫人,来这么久怎么没见翠竹?”
陆语惜说:“她受了点伤,我放她几天假去养伤了,你找她什么事?”
灵灵面露为难,“夫人,我这儿得到消息,听说翠竹偷了卖身契,跑了。”
“这是官府出具她脱离贱籍的文书,你看看。”
陆语惜接过,不咸不淡地说:“你这么有本事,怎么等她跑了你才通知我?”
灵灵尬笑,“夫人说笑了,我哪有这样的本事,文书是侯爷交给我的,想着我与夫人深厚,托我交给夫人。”
陆语惜:“看来侯爷与你还真是感情深厚,府上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当家主母还要通过你来知道。”
“干脆以后这个主母的位置你来做,我当个甩手掌柜,也落得个清闲。”
灵灵心中大喜,又不敢表现出来:“夫人别说气话,我不过一个妾室,怎么坐你的位置呢?”
陆语惜:“是吗?你不说我还以为这个侯府你当家了呢?”
灵灵揉着手中的帕子,“翠竹恃宠生娇,偷了卖身契,脱了贱籍,这可是死罪,夫人还是赶紧派人将她找回来,别坏了侯府的名声。”
陆与惜毫不在意,“侯府现在还有什么名声,一个小小的丫鬟就能把她败坏了?”
灵灵赔笑说:“妾身说错话了,但翠竹逃跑可是大事,败坏的是夫人你治家的名声。”
她可以不在乎侯府的名声,难道还会不在意自己的!
陆语惜:“这就不需要你来担心了,翠竹的卖身契是我给她的,也是我派人给她脱的贱籍,程序正规。我觉得我的决定不需要征询你的意见吧?”
灵灵诧异,侯爷把翠竹的文书交给她,让她过来从陆语惜嘴里探听翠竹的消息。
她说:“是妾身误会了,不知道是夫人的意思。”
“夫人,翠竹一个丫鬟你都大恩地将卖身契给了她,脱离贱籍,妾身也算侯府的半个主子,也该把卖身契还给我,不然底下的丫鬟婆子不听我的话。”
陆语惜眉头微蹙,“该?”
灵灵点头,“是呀,我到底也算个主子,可入了贱籍,往好了说是良妾,往不好说就是侯爷的通房,底下的人都不敬重我。”
陆语惜说:“你入贱籍是我按程序一步步走下来的,我没有该你什么。是良妾是通房,底下的人怎么敬重你,是你自己该努力的地方。”
“不计前嫌把你抬成妾室,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翠竹一个丫鬟都能脱离贱籍,为什么我不可以?”灵灵怒问。
陆语惜就是拿着卖身契这个把柄,才敢对她颐指气使。
不过是个不受宠的老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陆语惜:“你拿什么和翠竹比?”
“我……”灵灵结住,“那……翠柳呢?”
“同样都是伺候你的大丫鬟,为什么翠竹可以,翠柳就要继续做丫鬟?夫人,你不觉得你对翠竹偏心得过分吗!”
陆语惜嘴角浅笑,“不觉得,因为翠竹值得我偏心。”
“翠柳若想要脱离贱籍,哪怕是想要当侯府的妾,我也会毫不含糊地把卖身契给她,你别借着她的名义为自己鸣不平。”
“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飘的再高线也在我手里,要是再这么没轻没重,我有权利杀了你。”
灵灵身体抖了一下,避开陆语惜凶狠的眼神。
说了几句,陆语惜就不耐烦地打发灵灵离开了。
灵灵越看翠柳越生气,一脚踢到一旁伺候的翠柳身上,“没用的东西!”
翠柳不解:“灵……姨娘,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灵灵揪住翠柳的耳朵,“刚才给你使眼色干嘛装傻,看我被你前主子欺负,心里是不是特别开心?”
“没有!”翠柳解释。
自从灵灵当上姨娘后,完全就没有以前的单纯善良,人前表现得对她极好,情同姐妹,暗地里就恶意针对她羞辱她。
还盯着她,害怕她到夫人面前告状。
当时翠竹让她盯着灵灵,她还觉得小题大做,现在才知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侯爷,灵姨娘在房里等你呢。”
听到丫鬟的声音,立马收回了手,“别乱说话。”
翠竹揉揉发痛的耳朵,低下头准备离开。
“侯爷,你终于来了,妾身等了你好久。”
姜承怿推开像服了无骨散趴在身上的灵灵。
第66章 陆语惜是我的妻子
灵灵暗瞪了翠柳一眼,“侯爷,让她留下干什么,你都好久没跟妾身亲近了。”
姜承怿厌恶地吐出一口气,“你是不是整天除了那档子事,就没有其他的事了?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陆语惜居然阴他,居然暗中把翠竹放走了,还为她脱离贱籍,让他连个寻找她的借口都没有。
没有翠竹,陆语惜就不会好好听话,昨天晚上做戏还挺真,他还傻乎乎地以为陆语惜真的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灵灵委屈地揉揉眼睛,“夫人说翠竹是她放走的,但没有说翠竹的下落。”
“废物!”姜承怿踢了一脚桌子,“你不是和她感情很好吗?怎么连这点话都问不出来?”
这次灵灵是真委屈了,“夫人可以防着妾身,妾身也没有办法。”
姜承怿抬眸,“翠柳,你呢?”
“你在陆语惜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又和翠竹情同姐妹,我不信你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敢跟本侯装糊涂,没你的好果子吃。”
翠柳跪下哭着说:“侯爷,你这不是为难奴婢吗?”
“夫人将我留在姨娘身边伺候,奴婢就与夫人她们的交流少了,尤其是姨娘还防着我,我更加不可能和她们联系了。”
姜承怿皱眉:“防着你?”
翠柳重重点头,“姨娘说她与夫人是一定要争宠的,奴婢以前是夫人的大丫鬟,害怕奴婢给夫人通风报信,就派人一直盯着我,不让我与她们有联系。”
“所以奴婢真的不知道翠竹离开的事,更不会知道翠竹去了哪里。”
灵灵打断翠柳的哭泣,“你胡说什么呢?我一直敬重你是夫人的丫鬟,有时候一些没大没小的事情我也不与你多计较,你居然倒打一耙,在侯爷面前告黑状。”
“侯爷,你别信她说的?妾身是夫人提拔上来的,怎么会背刺夫人呢?”
翠柳磕头,掀开袖子,白皙的胳膊伤痕累累,“求求侯爷救救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如今翠竹姐姐不在了,奴婢想继续回去伺候夫人,不想在这里受折磨了。”
灵灵一脚踢在翠柳的肩膀,“胡说八道。”
“闭嘴!”姜承怿拉过灵灵,摔在地上。
扶起地上的翠柳,拂去身上的灰尘,“疼吗?”
翠柳双眼含泪,故作坚强地摇摇头,“多谢侯爷,奴婢没事。奴婢真的想回夫人身边继续伺候。”
姜承怿说:“如今翠竹不在语惜身边确实缺人伺候,你也有经验,从现在开始重回语惜身边,谁也不能欺负你。”
走了一个翠竹他就没有办法了吗?他看翠柳也挺合适的。
翠柳感激地点头,“多谢侯爷。”嘴角暗暗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侯爷。”
灵灵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幕,早知道就划破翠柳那贱蹄子的脸,看她还怎么勾引侯爷。
“闭嘴!”姜承怿收起刚才的温柔,一把拽住灵灵的头发往后扯。
“争宠?你还真敢想,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灵灵疼得脸扭曲,哭着说:“侯爷,你别被翠柳的骗了,我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我告诉你,陆语惜是我的妻子,你要是再敢对她不敬,我可就不像今天这样客气了。”
灵灵连忙认错,“是,妾身知道了。”
侯爷怎么会这么在意陆语惜,除了身世,她哪方面不如陆语惜,为什么陆语惜可以随便闹事,她连守住自己的幸福都不可以?
况且陆语惜的出身也比她高不了多少,只是借着父亲的恩情,避着侯爷娶了她。
云听苑内。
“夫人,我回来了。”
陆语惜扶起翠柳,“知道错了?”
翠柳含着泪点头,抱住陆语惜,“奴婢知道错了。”
陆语惜说:“交给你的任务呢?”
翠柳收起悲痛,拿出一块帕子,“灵灵她刻意避着我,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异常。”
“灵灵每夜子时,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悄悄从侧门出去,去见一个黑衣人。”
“奴婢悄悄跟踪,但那黑衣人太警惕,奴婢跟丢了,但也有意外之喜,这块帕子是黑衣人匆忙离开时丢下的。奴婢就悄悄带回来了。”
陆语惜拿起帕子,愣了一下,上面淡紫色的木槿花栩栩如生,将帕子凑到鼻子下,心下了然。
上次姜雅舒毁容后脸立马就恢复如初,遮面的面纱上面也绣着淡紫色的木槿花。
为姜雅舒提供各种各样奇怪的药,如今又和灵灵勾结。
还有什么敌人是她没注意到的?
陆语惜拍拍翠柳的头,“你成熟了不少。”
翠柳:“奴婢知道以前因为蠢耽误了夫人多少次,现在崔竹不在了,我一定会好好伺候夫人,绝不会给夫人拖后腿。”
陆语惜浅笑,拿过卖身契,“你和翠竹一直服侍我,如今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我没有办法为你们做主,你拿着卖身契恢复自由身,和翠竹一样,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翠柳不接受,“我想继续留在你身边伺候。”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留在我身边危险太多了,明日我派人送你回陆家,回你父母身边。”
翠竹知道陆语惜的意思,不想继续给她添堵,“好。”
“侯爷?”
翠竹刚整理好情绪,迎姜承怿进门。
见陆语惜还是原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姜承怿压了压内心的燥意,“不是让你换套衣服,带你出去吃饭吗?你怎么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陆语惜眼眶红肿,看到姜承怿哭得更大声:“铭哥儿,死了。”
”什么!”姜承怿大惊,“刚才不是还说疯了,怎么死了?”
虽说铭哥儿是姜雅舒和自己的乱伦之物,但也是他唯一的孩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疯了至少还有个命,还有救治的希望,死了就彻底没了。
姜承怿失魂落魄地抱起铭哥儿冰冷的尸体,狠戾地盯着陆语惜质问,“是不是你?”
陆语惜说:“侯爷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对一个七岁的孩子下手?为什么?”
“为什么?”姜承怿讽笑,“因为你在意铭哥儿的疯言疯语,才会对铭哥儿痛下杀手!”
第67章 杀人总需要个理由
陆语惜也气恼,“你昏头了,说话过遍脑子行不行?我若是因为一点疯话就小题大做,对一个七岁的孩子下手,铭哥儿也不会活到现在!”
“不过一些疯话,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倒是侯爷这般心虚,我都有些怀疑铭哥儿说的是真的,他就是你和姜雅舒的孩子。”
姜承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攥紧拳头,“陆语惜,别给脸不要脸。”
陆语惜:“侯爷给我什么脸了?铭哥儿的死我也很伤心,侯爷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孩子的死赖到我头上,我难道就不能为自己申冤?”
姜承怿怒气中烧,“好,你告诉我,不是你是谁?”
陆语惜不甘示弱,“侯爷问的什么话?你的意思就是整个侯府,只有我才会对铭哥儿动手?”
“说到底我也养了铭哥儿四年,做了他四年的母亲,侯爷这样说不觉得很令人心寒吗?”
姜承怿抱着铭哥儿冰冷的尸体,心中的怒火彻底理智燃尽。
也不知道最近倒了什么大霉,一堆烂事缠身,好不容易处理完,现在铭哥儿又死了,他怎么能不崩溃。
伸手大力地拉过陆语惜,掐住她的脖子,阴戾地问:“陆语惜,你别和我扯嘴皮子功夫,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吧。”
“你早就知道我和姜雅舒的奸情,知道铭哥儿是我们的孩子,所以你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先是急匆匆地给我纳妾,让我和姜雅舒吵架,然后趁热打铁,安排四皇子来向姜雅舒提亲,你早就知道姜雅舒不会嫁给四皇子。”
“我又没有理由和能力与四皇子作对,使得姜雅舒狗急跳墙,捅破这件事,在四皇子定亲这一天将我们的奸情曝光。”
“提出和离,让我心绪繁乱,一个劲地安慰你,哄你,没有时间关注铭哥儿,现在铭哥儿又被你杀了,你现在满意了吗?”
陆语惜挣脱不开姜承怿的手,手腕熟练地翻转,袖口中的匕首刺破姜承怿脖子上的表层皮肤,鲜血顺着匕首滴落。
“你别想一出是一出,放开我。”陆语惜涩声警告。
姜承怿松开手,冷笑,“匕首一直放在身边,就这么防着我?”
“不防着等着侯爷杀了我?”
“我可没有侯爷说的那么大的本事!不但能算计着四皇子向姜雅舒提亲,还能算计着时间,让姜雅舒自己捅破这样的丑事。”
“是不是在侯爷眼里,我是不是都能上天了?”
姜承怿震怒:“陆语惜,我是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