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她的明明是皇上。”
“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姜雅舒翻过身,跪在林清桉的脚边磕头。
林清桉不用力地踢了姜雅舒一脚,“祸从口出,这样的道理不需要本宫教你吧?”
姜雅舒点头,“臣妇知错,多谢皇后娘娘提点。”
林清桉轻哼,“陆语惜这个身份倒是适应得挺快,想这一天想很久了吧?”
“本宫扶你顶替陆语惜的身份,做定安侯府的当家夫人,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马屁话。”
姜雅舒点头,“臣妇知道——”
“知道个屁!”林清桉冷声打断,“你知道皇上为什么想要陆语惜的命吗?”
姜雅舒垂眸摇头,“臣妇不知,请皇后娘娘赐教。”
“陆语惜曾在皇上最低谷的时候,落井下石,偷了先皇后留给皇上的遗物——玄冰令。”
姜雅舒恍然大悟,心中冷笑,陆语惜都是自作自受。
“现在陆语惜已经死了,可玄冰令下落不明,皇上若是因为这件事拖累定安侯府,本宫也爱莫能助了。”
“求皇后娘娘怜悯,这么多年陆语惜嘴太紧了,我们实在是没有听说过什么玄冰令。”
“以你对陆语惜的了解,她会把玄冰令藏在哪里?”
姜雅舒认真思考,“以陆语惜那愚蠢性子,若是有这样的宝物,肯定会把它交给侯府,或者是交给侯爷和铭哥儿,为他们的前途谋划,绝不会藏着一辈子不说出来。”
“臣妇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陆语惜也不知道那是玄冰令,把她丢弃了!”
“丢弃?”林清桉又重重踹了姜雅舒一脚,“你可知道玄冰令有多重要?本宫告诉你,若真被陆语惜丢到天涯海角,你也要给本宫捞出来,否则陆语惜的死,就是你们定安侯府抄家灭门的开始。”
姜雅舒急忙保证道:“皇后娘娘息怒,臣妇就是把整个侯府翻个底朝天,也一定会把这玄冰令找出来!”
林清桉受不了房间内死人的腐臭味,走出房间,不耐烦地说:“把她的尸体大卸八块,烧干净丢了。”
姜雅舒为难的皱皱鼻子,“这……烧后要葬在哪里?”
“蠢货!本宫说话你是听不明白吗?”林清桉怒骂,“烧干净的意思是不需要下葬,随便找个地方扬了便是。”
姜雅舒震惊的张大嘴巴,死人讲究落叶归根,让陆语惜不和哥哥葬在一起,她都已经做得更加残忍了,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要让陆语惜连个葬身的地方都没有。
林清桉看出姜雅舒的疑惑,浅笑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本宫只是传达。”
“陆语惜偷了玄冰令,死无葬身之地也是她应得的。”
陆语惜听着她们的对话,心却冷到极点。
她的重生是因为傅寒瑾,可她前世的死也是因为傅寒瑾。
戏剧的就像姜雅舒死前指出的幕后之人,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梦还是前世她死后的场景?
“陆小姐,陆小姐,你怎么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将陆语惜从梦境中脱离,身体的疼痛感清晰传来,眼前却一片黑暗。
陆语惜挣扎的努力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陆小姐,你醒了?”
“季公子?”陆语惜摩挲地抓住季星昭的手臂。
季星昭嗯了一声,也看出陆语惜的异常,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我眼睛看不见了。”
第98章 坠崖失明
陆语惜的声音冰到刺骨,季星昭抖了抖身体激起的鸡皮疙瘩,安慰道:“陆小姐,别担心,或许是你身体还没缓过来,才造成的短暂性失明,很快就好的。”
陆语惜抿唇,“能活着,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季公子一直照顾我吗?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了?”
季星昭说:“昏迷了三天,我把你带到崖底的一个破山洞里,还好上天保佑,陆小姐撑了下来。”
陆语惜感谢,“这今天麻烦季公子了,是我拖累了你,你受伤了吗?”
季星昭打哈哈道:“没有受伤,这哪能谈上拖累,也是巧合让我遇上了,本是要搭一把手的,谁曾想,忙没帮上,还害得陆小姐坠崖失明。”
陆语惜说:“若不是季公子,我或许早就坠崖死了,不会撑到现在。”
“况且我不认为季公子救我是巧合,你明明在病人营,却巧合地出现在后山杏林来救我,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平宁郡主要算计我。”
季星昭笑了几声,“当时平宁找你,给你道歉,我觉得不正常,就留了个心眼,跟出去看看。”
陆语惜说:“还是要感谢季公子。”
季星昭:“陆小姐不必这般客气,你我是朋友,保护朋友也是应该的。”
“只是我想不明白,你明明知道平宁郡主要算计你,你怎么还要去后山杏林?”
陆语惜捏紧手心,淡淡地道:“一时脑热。”
是她听到傅寒瑾染上瘟疫慌了阵脚,是她一时脑热居然把希望寄托给要陷害她的人身上。
季星昭看出陆语惜不想说,也没有多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回去还是?”
“回去。”陆语惜坚定地说。
她来定林郡是为了自己,为了定林郡的百姓,而且她身上还有皇帝的命令,只要还活着一口气,她就必须去定林郡治疗瘟疫。
“如今定林郡的瘟疫怎么样了?”
季星昭浅笑道:“陆小姐这不是为难我吗?坠崖后我忙着照顾你,连回去的路都没探清楚,如何能打探消息。”
陆语惜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给季星昭道歉。
季星昭打趣道:“陆小姐醒来,不是给我道谢就是给我道歉,你还会说其他的吗?”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陆语惜笑着转移话题。
季星昭下意识地看了眼毫无知觉的双腿,道:“如今你眼睛失明,行动不便,我们又不知道回去的路,回去恐怕有些困难。”
“你等我打探清楚路线,再带着你回去。”
陆语惜点头,“多谢。”
季星昭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原本情况就危险,若是让陆语惜知道他的腿受伤了,不就更加增添了她的心理负担嘛。
陆语惜凭着记忆用手指在地上画出金砂草——救治瘟疫的关键草药。
“季公子,麻烦你外出的时候,可以留意一下这种草药。”
她也觉得实在太麻烦季星昭了,可她这不争气的身体偏偏失明了,但凡是能看见,她也不至于这么麻烦他。
季星昭仔细看着陆语惜画的草药,“这草药有什么用吗?”
他知道陆语惜会医术,现在这种情况下陆语惜依旧关心的草药,肯定有重大用处,说不定他的腿也能找到草药医治呢。
“这是金砂草,是治疗这次瘟疫的关键草药。”陆语惜没有遮掩,“如今瘟疫再次恶化,必须找到金砂草,才能更快地救治染上瘟疫的病人。”
闻言,季星昭看得更加仔细,“若你没画错的话,我还真见过。”
“真的?”陆语惜激动地问。
季星昭说:“我骗你干嘛?”
“就在我们掉落的那条小溪旁,周围全是金砂草,我带过来给你看看。”
陆语惜点头,“我和你一起去吧。”
季星昭说:“你行动不方便,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陆语惜担忧道:“你照顾我这么久,先休息休息再去吧。”
“行!”季星昭爽快地答应,他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
身体本就病恹恹的,又坠崖后一直忙着照顾陆语惜,行动不方便,身体的消耗体力更加严重,如今陆语惜醒过来,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踏实的落地了。
……
“莫离大哥,救救我家夫人吧!”
翠竹哭着抓住莫离的手请求。
莫离犹豫道:“翠竹姑娘,姜夫人坠崖我也很伤心,但现在瘟疫恶化,管理更加严格,离开是不允许的。”
宋青霖拉开翠竹,安抚地拍拍翠竹哭得发颤的肩膀,说:“莫大哥,我们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可姜夫人和晋王殿下关系你也是清楚的,你就派几个人找找姜夫人,日后对晋王殿下也好交代。”
莫离叹气道:“我也想去找姜夫人,可如今晋王殿下昏迷不醒,是小林大夫主持大局,我们要听命,每个人都有任务,不允许离开岗位。”
翠竹闻言跪在莫离面前,哭着请求:“莫离大哥,我求求你……”
宋青霖说:“莫大哥,听翠竹说你是晋王殿下的手下,不是什么小林大夫的——”
莫离冷漠地回答:“主子是谁,该听谁的命令,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请你们二位赶紧回病人营,若继续在这里破坏秩序,就别怪我们手段强硬了。”
翠竹哭得更加伤心,“莫离大哥,你就当看在晋王殿下的面子上,能不能——”
宋青霖脸色也变了,把翠竹抱起来,“别求了,我们再重新想办法,别打扰莫大哥的工作。”
翠竹还想说什么,就被宋青霖强硬地扛在肩上,大步离开。
“你放我下来!我要救夫人。”翠竹抹着眼泪挣扎。
宋青霖气哼哼地将翠竹放下来,“你的救就是求别人吗?”
“我……”
“你没看出来吗?莫离对姜夫人本就存在怨气,如今晋王又昏迷不醒,他不愿意出手相救,你就算磕破头他也不会救的。”
翠竹下意识反驳,“不会!他明白夫人对晋王殿下的重要性,就算为了晋王,他也会出手的。”
“别傻了。”宋青霖泼冷水道:“正因为姜夫人对晋王殿下很重要,他才不会出手相救。”
“与其求莫离,不如求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翠竹说:“就是她害夫人的,怎么会救夫人呢?”
宋青霖解释:“平宁郡主确实有害人之心,可当姜夫人坠崖时,她很明显就是后悔了,所以才要去救姜夫人。”
“利用现在平宁郡主的愧疚心,用她的身份和权力,才能有效地救姜夫人。”
第99章 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们凭什么觉得本郡主会派人找陆语惜呢?”
平宁郡主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态度,翠竹紧张地捏紧宋青霖的衣服。
宋青霖安抚地拍拍翠竹的手背,说:“因为郡主也不想杀姜夫人,因为那场意外,郡主一直自责。”
“不过一个伤风败俗的女人,本郡主有什么可自责的?”
平宁郡主抿唇,良久才说道:“现在瘟疫恶化,疫区管理本就艰难,本郡主就算真的后悔自责,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捣乱,答应你们去寻找一个未知生死的人。”
“陆语惜并没有定林郡千千万万百姓重要。”
翠竹哭求道:“郡主,不是捣乱,你只要派人去崖底寻找一圈,好不好?”
宋青霖垂眸,“姜夫人确实没有定林郡千千万万百姓重要,但姜夫人对晋王殿下却十分重要,郡主忍心让晋王殿下恨你一辈子吗?”
平宁郡主脸色顿变,“本郡主有什么不可忍心的,陆语惜的死又不是我造成的,是她自己非要去后山,是她自己没有抓紧,是她自作自受!”
“姜夫人为什么会去后山,连我们这样一个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难道晋王殿下会看不清楚?”宋青霖说:“郡主情绪激动,是被小民说中了心事,可否定就代表没有发生过吗?”
平宁郡主一脚踢翻身边的桌子,“你们是什么身份,敢和本郡主这样说话?”
宋青霖跪下,声音却没有丝毫的卑微,“我们不过是定林郡普通的老百姓,这样和郡主说话确实不对,请郡主原谅。”
“求郡主别因为一时之气,做出后悔一辈子的行为。”
平宁郡主冷笑,颤抖的手和眼眶微含的水雾暴露了她内心的慌张和愧疚,“你倒说说,本郡主为什么会后悔?”
“在姜夫人坠崖那一刻,郡主不就已经后悔了吗?”宋青霖见平宁郡主松动,暗暗握了握翠竹的手安抚。
“听母亲说郡主和姜夫人曾经也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因为眼前的误会对姜夫人产生了杀心,日后郡主心中的气消了,再次回想起姜夫人,是否会想起曾经友好的画面而后悔那日没有抓紧的手呢?”
平宁郡主抿紧唇,眼神别开宋青霖他们。
见状,宋青霖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讲,即使郡主真的铁石心肠不在意曾经的美好时光,那晋王殿下呢,他真的会理解郡主?不记恨郡主?”
平宁郡主声音暗哑,但发颤的声音依旧没有掩饰住哭意,“现在瘟疫恶化,所有人的行动都被严加看护和规范起来。”
“我不是没想过去寻找他们,但现在不行!”
宋青霖说:“小民知道这事确实为难郡主,但还有一批人不属于这里救治管理的人,让他们去找,也不算破坏。”
“谁?”
“晋王殿下身边的暗卫。”宋青霖说:“他们不属于定林郡的救治管理人员,只是维护晋王殿下的安全。”
“而晋王殿下的安全如今又记挂在姜夫人身上。”
宋青霖的话难听了点,但平宁郡主心中却明白得一清二楚。
哥哥就是被陆语惜洗了脑,如今又染上瘟疫,情况危急,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而陆语惜的死或许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平宁郡主思考良久,“好!”
“哪来的刁民,对郡主胡说八道些什么?”
林清桉破门而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平宁郡主一眼,“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郡主房间?”
平宁郡主心虚地走到林清桉身边:“桉姐姐,他们是我的朋友。”
“郡主,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对桉姐姐都敢撒谎了是不是?”林清桉也觉得口气强硬,便软了几分,“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病人营偷跑出来的病人,来这里分明就是怨恨你,故意把陆语惜的死怪罪到你头上,想要把病情传染给你。”
平宁郡主赶紧解释:“不是的——”
“什么不是!他们明知道现在是瘟疫危险时期,还撺掇着你去找她主子,你又不欠她的。”林清桉打断平宁郡主的话。
“翠竹是她的贴身大丫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年纪小,别被她们的三言两语给骗了。”
翠竹闻言,心中更加气恼,“林小姐,你把话说清楚,我家夫人怎么了?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要你这么恶意诋毁她?”
林清桉不屑道:“不过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宋青霖皱眉说:“翠竹已经脱离贱籍,和林大夫一样是个普通的老百姓,林大夫也别拿着那套狐假虎威的把式唬我们,你的身份说白了也没有多值得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