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惜攥紧袖口,脸色更加冷漠,“我不知道福王殿下到底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福王故意凑近她的脸。
陆语惜不自觉地后退的一步,“嫁是我的自由,谈不是食不食言,尤其与北宁的福王更谈不上。”
福王像是没听明白陆语惜的警告,“那与陆府的安君呢?”
陆语惜反问,“安君和北宁福王有什么关系呢?”
“你永远都不会是安君。”
“陆语惜!”福王一把拉过陆语惜的手,努力克制着周身的怒气。
“福王殿下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不好吧?”
傅寒瑾拿过陆语惜被牵制的手腕,笑道。
看到傅寒瑾,陆语惜的心莫名的慌张,刚才他听到了什么?
“福王殿下第一次来卫国,可能不知道,卫国民风虽然开放,但是这样不顾女子意愿,随意拉扯调情的,你可是要吃板子的。”
福王淡淡的瞥了一眼陆语惜,“抱歉,小王只是想和公主说几句话。”
“公主不愿意,福王殿下就是想破天也不行,必须要尊重公主的意愿。”傅寒瑾道,不动声色地挡着福王的视线。
“北宁的使臣还在等福王殿下呢,本王亲自送你们去驻节堂。一路上舟车劳顿,福王殿下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
“好。”
听不出任何情绪。
将北宁的使臣和福王等人在驻节堂安排好后,傅寒瑾小心地将陆语惜护送到马车上。
“你和福王到底怎么回事,不打算告诉我吗?”
陆语惜淡淡道:“一点不开心的往事罢了,没有说的必要。”
“没有说的必要还是对我没有说的必要?”傅寒瑾反问,“见到曾经的旧情人,是不是连我们的承诺都忘了?”
陆语惜柳眉紧蹙,不明白傅寒瑾为什么把两件毫无关联的事情结合在一起。
“我和福王什么关系,与我们的承诺无关。”陆语惜道:“即使我的身份不能嫁给你,但我一定会遵守承诺,帮你解毒,拿到你想要的一切。”
傅寒瑾冷笑,“所以你也愿意和亲了?”
“我没有!”陆语惜立刻反驳,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傅寒瑾拦腰搂在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这样的姿势让她很不舒服,红晕慢慢爬到脸上,“傅寒瑾,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开呢?”傅寒瑾喃喃,大手扶着后脑勺将她禁锢,凶猛地咬着她的嘴唇,通过嘴角的撕扯发泄心中的火气。
微风轻掀起马车的帘角,傅寒瑾挑衅地看着外面盯着的福王,嘴上的动作更加用力。
陆语惜用力地推搡了好几次都无济于事,不知道多久才松开,不用看嘴一定红肿了。
“亲吻的时候记得呼吸。”傅寒瑾舔了舔嘴唇,满意地盯着她的红唇。
陆语惜推了他一把,“你这哪是亲吻,明明就是扯嘴皮!”
耍流氓!
第138章 是你先不要我的
傅寒瑾笑道:“扯嘴皮你不也没换气。”
陆语惜脸烧得通红,“滚!”
“身份的事情你不必在意,你一定会是我的妻子的。”傅寒瑾坚定地说。
这话不仅仅是告诉陆语惜,更是在告诉自己。
他们都经历过这么多磨难,明明就在眼前,却要被硬生生分开,他绝不是坐以待毙的。
既然都不希望他们在一起,那他就把事情闹到必须为他们俩赐婚的地步才能收场。
陆语惜揉了揉还发木的嘴唇,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乱伦!”
“被刻意加上去的伦理我可不认。”傅寒瑾毫不在意地说,“就算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也不在乎。”
“你……”陆语惜张大嘴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傅寒瑾继续说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和你的身份无关,不管你是有夫之妇还是妹妹,都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
“你的这些身份只是别人附加给我们的阻碍,只要我们不在意,就不会让那些算计我的人得逞。”
陆语惜抿唇,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反抗他们。”
他们要对付的是位高权重的天子,他们的反抗显得那么弱小。
“不反抗又怎么知道不能成功呢?”傅寒瑾握紧陆语惜的手,“四皇子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你也该嫁给我了。”
提起四皇子的事情,陆语惜才想起来,“四皇子的死安排的是不是太紧促了,会不会被人发现?”
傅寒瑾笑道:“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吗?”
“就算他们验尸,那就是傅天瑞的尸体,还魂散的药效只能坚持七天,他必须快死,就算现在他的死疑点重重,我们却光明正大地从这件事逃脱出来。”
陆语惜点头,“就是还魂散的局限,才显得事情仓促,我害怕有人还会拿着四皇子的死做文章。”
四皇子早就在定林郡死了,皇上要求三日内回来活生生的傅天瑞,也只有活着的傅天瑞才能证明他不是死于她之手。
不管再像的替身,都会有漏洞,所以她拿到皇后的血清丹加紧制作了还魂散,真的四皇子就算有再多的怀疑都不能成立。
还魂散能让死人行尸走肉的活着,没有自己的思想,他的行为都是由操控者掌控的,所以傅寒瑾才能轻而易举利用他的死快速巩固自己的地位。
“七天的药效让老四的死不管怎样都显得蹊跷,逼宫让皇上亲眼见到老四的死,只要皇上不怀疑,其他人就算有再多的怀疑都无济于事。”傅寒瑾安慰道。
陆语惜点头,但心里仍然有些惶恐,总感觉四皇子的死没有这么简单的结束。
……
夜风吹散了陆语惜好不容易集起来的睡意,起身刚准备关上窗户,却被一道黑影吓倒在地。
“三更半夜你来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迅速拿过外衣披上,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黑影。
“我们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既然白天你不想和本王谈,那本王只能三更半夜来找你了!”
“滚出去!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陆语惜随手拿起个物件就向福王砸去。
“本王以前待得,现在怎么待不得?”福王置若罔闻地反问,强硬的将陆语惜扶起来。
“别叫。”福王笑着警告,“若是招来别人,本王可不替你解释。”
“谢清澜,你浑蛋!”陆语惜推开他并不有劲的怀抱,低声咒骂。
听到她的骂声,谢清澜嘴角的笑意更浓,“比起谢清澜,我更希望小姐叫我安君。”
陆语惜没有紧皱,沉了沉嘴角,“别叫我小姐,我嫌恶心。”
借着皎洁的月光,谢清澜看清了眼前日思夜想的人,视线扫过她的唇角愣了一下,“当年是你给我的名字,让我做你的奴才,小姐怎么能嫌恶心呢?”
“闭嘴!”陆语惜低声厉喝,“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忘了吧。”
谢清澜一步步逼近她,声音揉在黑夜中,“我忘不掉,你也别想忘了。”
“当年我确实隐瞒身份让你收留我,自我们相爱开始。我就没有隐瞒过我的身份。”谢清澜抓住陆语惜后退的胳膊.
“当年你明明答应过我会等我回来娶你,转身你就另嫁他人,陆语惜,对不起我的人是你!”
陆语惜抽回手,“我确实答应过等你,可食言了又怎么样呢?难道要我等你六年,到北宁和卫国的战事结束了,你再来娶我吗?”
原本陆家不似现在冷清,谢清澜北宁王爷的身份暴露,当时北宁和卫国战事紧张,陆家立马陷入通敌的罪名中,与陆家亲近的世族大家都自觉划清关系。
最后是父亲亲自向皇上请罪,主动削弱陆家势力,才换了陆家这些年的安定,而她也不能再等他了。
所以在定安侯府表示出愿意求亲的意思时,她并没有多少反抗就嫁了。
谢清澜道:“我早就为你安排好了身份,边关战事影响不到我们,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北宁。”
“抛弃我所有的一切,从此彻底依附你?”陆语惜一语道破他话中的意思,“爱情很重要,但没有我自己重要。”
谢清澜抿唇,“陆语惜,是你先不要我的,受委屈的是我,别搞的是我对不起你。”
陆语惜反问,“我不要你了,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陆家因你害得还不够惨吗?年轻时的那点青涩爱意早就淡忘。
她从未想过与他再续前缘。
谢清澜用力将她带入怀中,轻抚她的脸,借着月色将她看得更加清晰,心却因为她的话痛到滴血,“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值得吗?”
“我们本就是错误。”陆语惜挣扎不开他的怀抱,撇过脸不去看他刻意装出委屈的眼神。
“难道你嫁给什么侯府就正确了?”谢清澜讽笑道:“你还不是受尽委屈和离了?”
“陆语惜,本王明确告诉你,这次北宁与卫国和亲,就是为你准备的。”他恶劣地说道:“本王要把你带到人生地不熟的北宁,让你在异国他乡受尽委屈,一辈子都不能回来!”
捏着她的下颚,强硬地扳过她的脸,想起今日陆语惜和傅寒瑾接吻的画面,心中更加恼火。
“语惜,这么晚怎么还没睡?”陆安的话让陆语惜趁劲推开愣神的谢清澜。
第139章 和亲赐婚
“没事吧,我刚才看到有个黑影钻入你房间了。”陆安担忧地问道。
陆语惜打开房门,笑着解释:“没事,父亲可能看错了。”
陆安远远地扫了房间一眼,见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你也早点睡,别胡思乱想。”
陆语惜明白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点头应和道:“女儿知道。”
打发走陆安,谢清澜已经借着夜色离开了,房间内还有他残留的香味。
打开窗户散味,也让自己更加清醒。
她不能离开盛京,不能和亲。
来不及多思考,第二日皇上就召见她下了和亲赐婚的圣旨,没有拒绝的权利。
陆语惜苦笑,淡淡地瞥了一眼胸有成竹的谢清澜,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圣旨。
“明安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傅云珩怒声质问。
陆语惜抿了抿唇,“回陛下,和亲肩负着两国和平的使命,臣女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谢清澜笑道:“明安公主别妄自菲薄,难道是看不上本王?”
傅云珩冷声道:“你怎么没有这样的能力?你是公主,就应该肩负起公主的责任,福王既然选中了你,你就必须代表卫国与北宁和亲。”
陆语惜道:“请皇上收回公主的名头。臣女没有公主的格局,自然没办法担负公主的责任。”
她这个公主的名头一开始恐怕就是为谢清澜准备的,没有享受过一天公主尊崇,却要强迫她和亲,她不愿意。
“臣女求皇上收回旨意,和亲人选另做他人,恕陆语惜无福消受。”
宝座上的傅云珩双眉微蹙,喜怒不形于色,他自然知道陆语惜和傅寒瑾两情相悦,甚至这里面还有他的手笔。
他就是要亲手让傅寒瑾得不到喜欢的人,他曾经吃过的苦,曾经面对的抉择,也要让叶婉湘的儿子尝一尝。
正好北宁拿出条约愿意臣服,割六座城池作为聘礼,要求娶陆语惜,作为皇帝,他自然愿意。
陆语惜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审视着台下伏地不起的女子,目光凝重,众人都不敢言语,唯有谢清澜笑意妍妍地看着陆语惜,他明白,陆语惜即使百般不愿,也没有办法对抗绝对的强权。
“你这孩子中了什么疯魔,这福分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你怎么还无福消受了?”皇后苏知晴笑意盈盈地插话,朝陆太医使了个眼色。
陆安斟酌片刻,看了伏在地上倔强的女儿,叹了口气,俯首道:“家中不孝女,让皇上与娘娘看笑话了,自幼亡母,不懂规矩,还请皇上和娘娘见谅,老臣定当好好规劝她,报官让她万无一失地出嫁。”
有了陆安的保证,傅云珩的脸色才稍霁。陆安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上前将陆语惜扶起来。
“你这傻孩子,先是不舍得出嫁,不就是怕离父亲太远吗?父亲明白你的这份小心,但总不能为了一己之利,置国家大义于不顾。”
陆安这番话说得情深意切,同时用了另外一番漂亮的说辞把陆语惜不愿意和亲的原因粉饰太平。
陆语惜僵着一张脸,任陆安如何拉将她都不起身,傅云珩没有耐心继续拍着陆语惜耍性子,示意皇后收拾残局,迈步欲走。
可他才方从座上站起,便听到那女子惨然一笑。
“若是非要如此,那便只有一具尸体。”
说完猛地从地上站起,冲将过去便往那柱子上一送,谢清澜眼疾手快地抓住她,一手刀将她打晕。
心因为陆语惜的拒婚低到谷底,痴痴地看着怀中的陆语惜。
傅云珩愣了一下,曾经也有一个女子为了他抗旨,坚定地选择他。
“反了,真是反了。陆安听令,若是陆语惜不鞥顺利出嫁,唯你是问。”
陆安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磕头称是。
目送傅云珩走远,众人也退下。
陆安接过晕倒的陆语惜,“多谢福王殿下了。”
谢清澜垂眸,“陆太医,语惜意气用事,孰轻孰重你应该比我明白。”
陆安听懂了他话中的警告,叹了口气,“福王殿下见谅,当年的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所以她才会如此偏激地不愿意出嫁。”
“当年的事?”谢清澜好奇地问,看着昏迷的陆语惜心中闪过一抹心疼。
陆安想起当年的事,也有些心疼,“当年你走后,陆家被流言缠身,自然也包括对未出阁女孩子无端的杂言,语惜在盛京名声大跌。”
“虽然她嘴上说不在乎虚名,但又怎么能完全不影响她呢,一次外出她被人刻意算计,失踪了一个晚上,自那之后她就不敢接触男人。”
“这也导致流言更甚,任何一个男人都能对她说一些污言秽语,任何反驳都没用,当时陆家也是一落千丈,她更加自责当时善心大发救了你,甚至和你产生感情。”
“定安侯府求亲,是她唯一的机会,否则她当时就被吐沫星子给淹死了,大婚当日验身,让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自尊打垮,要不然定安侯府也不能那么欺负她。”
谢清澜久久不能平息,良久他才说道:“以后我会对语惜好,绝不让她再受任何一点委屈。”
陆安轻叹道:“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不是由我们所能决定的。只是希望福王殿下能看在曾经的情谊上,绕过语惜吧。她已经够苦的了。”
黑夜骤降,陆语惜缓缓睁开双眼,她扶着额直要起身,却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紧紧拥住,熟悉的木梨香让她稍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