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老宅?还是月亮湾?
不管哪一个,她好像都不太方便去,尤其是后者。
好在傅景年给她指了明路:“去盛云酒店。”
盛云酒店是傅氏旗下产业。
温幼慈不禁松了口气。
月亮湾是傅景年和温慕雪的婚房,傅家老宅又有她最害怕的傅老夫人,看来他还没喝到丧失理智。
一路无话,二人很快到了酒店。
酒店顶层为傅景年预留了间总统套房,温幼慈找前台拿了备用房卡,一路扶着人上了楼。
前台看着二人逐渐走远的背影开启八卦技能:“我靠,刚才那位不会是傅总的小情人吧?”
温慕雪死后,傅川被接回方家,月亮湾别墅就成了空房,傅景年干脆搬进离公司最近的酒店,因而前台的人对他很熟悉。
“就是吧,傅总两个助理,女助理三十多岁不长这样啊。”
“说起来温影后都死了一年多了,傅总有人也正常。”
“说得也是。”
“不过刚才那位小姐长得跟温影后一点也不像。”
“不然你以为傅总会搞什么替身文学不成?”
“那不是听说傅总和温影后是模范夫妻嘛,青梅竹马还是初恋,现在看来都是媒体夸大其词吧。”
“什么青梅竹马能有年轻小姑娘香?你没看见刚才那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比明星都漂亮。”
“说不定就是小明星呢,现在还没名气过几天就火了。”
“......”
将傅景年扶进房,温幼慈没敢走,正思考着怎么开口,傅景年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在这儿等着。”说着进了浴室。
温幼慈一下就蔫儿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看了眼手机,收到十几条林瑶的未读消息。
【小慈你没事儿吧?】
【到家了记得给我回消息】
【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我是不是不该把你留在那儿?】
【你别吓我啊!】
【......】
温幼慈赶紧回道——
【我没事,已经到家了。】
【一个认识的哥哥,没事的。】
【就是有点社死......】
回完松了口气,幸亏大家喝多了没听到她的“自爆”,也没认出傅景年,不然按照研究院的八卦传播速度,她以后在学校就没脸见人了。
浴室传来阵阵水声,温幼慈坐立难安,走至窗前。
外面好像下起了雨。
忽然一声雷声响起,温幼慈下意识缩起了脖子,拳头捏紧。
睁开眼便看到玻璃反光下,傅景年正穿着浴袍站在她身后。
温幼慈垂下头,声若蚊蝇:“我先回学校了,十一点还有门禁。”
“现在博士生还有门禁吗?北华什么时候管这么严了?”
谎言被戳穿,温幼慈尴尬笑了笑,泄气般:“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傅景年微微皱眉,对这个“您”字有点过敏,一下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扫了眼她皱巴巴的衣物,捏了捏眉心:“去洗干净。”
“啊?”该不是她想得那样吧?
偷偷瞥了眼,温幼慈实在摸不准他的心思,只好道:“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自知理亏,一下泄了气,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嬉皮笑脸,傅景年冷冷看了她眼。
温幼慈马上收敛了笑意,老老实实站着。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最后温幼慈实在受不了,嘴巴动了动,差点又喊出那个称呼,紧急刹车,最后试探道:“傅总?傅三爷?”
傅景年方才抬眸。
温幼慈一脸诚恳:“我真的知道错了,保证没有下次。”
“而且您放心,我没有告诉别人我们——”
“过来。”
面对他温幼慈一半畏惧一半心虚,没法拒绝他的任何指令,闻言乖乖走过去。
还没等她站稳傅景年便伸手过来,一用力温幼慈只感觉天翻地覆,定格时眼神落在了天花板上。
眼睛猛地睁大:“你要,干什么?”
情急之下不再用敬语,五个字都要拆成两句话。
“傅三爷,你......”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女孩儿的眼睛干净得像一汪清泉,闻言闪过一丝疑惑,随后眼神突然聚焦,委屈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是愤怒,“我都说了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给你下药,今天更没有故意勾引你。
半年前,温慕雪忌日,傅景年留宿温家。
她妈林嫣女士差她给熬夜加班的傅景年送了杯牛奶,然后她就和傅景年滚到了一张床上,第二日被温家佣人捉奸在床。
事后她很想解释来着,但事实摆在眼前。
牛奶是她送的,甚至一开始还是她主动的。
她再怎么狡辩也说不出花来。
其实真相是她妈林女士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了前女婿傅景年身上。
为此先给她下了药,再趁药效发作前让她也给傅景年喝了同样的东西。
理由很简单。
尽管嫁进豪门,但林嫣这么多年在圈子里都是个边缘人物。直接原因是出身不好,根本原因是在温家温父只是个富贵闲人,且性格软弱。加上继女温慕雪外祖父方家家族显赫,又嫁得好,有意与温慕雪亲近的人自然更对她避之不及。
多重作用下,结果就是努力了二十来年,除了每个月二十万的生活费外林嫣什么也没得到,温父是家中长子,但外人却叫她“二夫人”,只因她与温父是二婚,这让她如何甘心?
林嫣能使出这种缺德招数在意料之中,但作用对象是傅景年还是让温幼慈大吃了一惊。
傅景年什么人她竟然也敢算计?!
对于傅景年而言,药是她下的还是她妈下的估计也没什么区别。母女一体,到底谁下的对于傅景年而言恐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算计了,还是被自己名义上的丈母娘和小姨子算计了。
简直奇耻大辱!
错误的开始决定了她和傅景年这段关系的不良走向。
温幼慈最终把话吞了回去,表情也不像一开始一样戒备。
“所以傅三爷现在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
上位者或许就喜欢玩弄人心。
不过他可能错误预估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温幼慈手指一动,扯开他的腰带,直言不讳:“傅三爷好像不太了解我。”
少女笑得眉眼弯弯:“是这样,我这人挺有病的,对三爷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风格不是很能适应。”
“我就直说了,您看我俩关系也怪尴尬的。”
“我对您真没有非分之想。”
“您以后再这么跟我说话,我只会装作听不懂。”
“脑子转弯需要消耗很多能量,而我是个懒鬼,不喜欢把能量耗费在揣测别人的心思上。”
林女士曾经就很想让她读个金融相关的专业进公司,但她对于人情往来说话艺术之类的完全不感兴趣,最终选了植物学这个冷门专业,气得林女士跳脚,一度放弃了她这个不成器的女儿。
温幼慈直言不讳:“所以,傅三爷现在是想睡我吗?”
少女言罢直直看过来。
明明是双勾人的桃花眼,长在一张略带肉感的脸上却显出几分娇憨。
没有引诱,就是直白的疑惑。
明明是暧昧的话语,让她说出来就像在问明天早饭是吃三明治还是油条白粥。
傅景年眼神一顿。
她说得对,自己好像对她的性格产生了错误预判。
她跟自己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
因为差了十岁,又不是一个妈生的,温慕雪在世时同这个妹妹关系不太热络,主动提及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一次主动提起是因为温慕雪花粉过敏,而她这个妹妹却选了个栽花种草的专业,偷偷在家里种花,害得她进了医院。
当时他和温慕雪结婚没多久,温慕雪因此怀疑这个妹妹对自己有意见,想要谋杀她。傅景年闻言还是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十五六岁小女孩儿的无心之失。
第二次是温慕雪某次过生日丢了条古董高定项链,众人当场逮到她在房间里出来。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温慕雪提起她是两年前。
彼时温慕雪带着七岁的儿子回温家小住了几天。
某天傅川哭着跑到温慕雪跟前告状,说是温幼慈这个小姑姑打了他。温幼慈也直言不讳承认了打人事实,但辩解是因为傅川把她一块生肖玉坠摔碎了,她一气之下才扇了傅川两巴掌。
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扇七岁小孩儿巴掌,就为了一块儿价值不到四位数地摊批发的生肖玉佩。
至此,温幼慈这个名字给傅景年留下的印象完成了从不懂事到贪心再到嚣张跋扈品行恶劣的转变。
直到那天他被下药,温幼慈这个名字又和“心机”一词挂上了钩。
巧合就像狼来了,次数多了也就没人信了。
她应该感谢自己长了张具备欺骗性的脸。
傅景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去洗澡?”
“啊?”
“哦。”
温幼慈不明所以,怎么又绕回来了?
第4章 浴室
赶了几宿的论文,又忙着揣测傅景年的心思,结果就是耗能过度,温幼慈直接在浴缸里睡着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浴室逐渐没了声响,傅景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温幼慈,温幼慈?”
叫了两声也没有人应。
“妹妹,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景年是我丈夫,你竟然勾引他?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温幼慈,你真不要脸!”
“温幼慈!”
温慕雪突然靠近的脸吓得她半梦半醒间胡乱挣扎,猝不及防抓到一只温热的手,猛地一扯,溅起一阵水花。
真是死人手劲儿大,睁开眼便看到傅景年近在咫尺的、放大的脸。
男人身上的浴袍湿了一大片,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精瘦而结实的胸膛。虽然是象牙塔出身的精英,但傅景年喜欢户外运动,常年骑马打高尔夫,看着瘦,实则一身薄肌。
从胸膛往上,他的喉结正在往下滴水。由此可见,她刚才是闹出了多大的动静。
眼神最终落在他那双薄情的眼睛上......
真好看,让人着迷。
温幼慈看得逐渐失神。
“这就是你说的对我没有非分之想?”
“咳咳。”干笑两声,温幼慈收回眼睛,正色道,“不知道傅三爷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傅景年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这个世界就是场巨大的打脸。”
傅景年:“?”
“所以,您就当我刚才的话都是在放屁。”
这用词未免粗俗,傅景年眉心一抽,就又听她语不惊人死不休:“明人不说暗话......”
少女澄澈的眼眸映出他的吃惊的表情:“我想睡你。”
温幼慈说完直接霸王硬上弓,扯着他的衣领,直直吻上去,结果偏了点儿,嘴巴撞到他的喉结上。
二人俱是一愣。
四目相接,火光四射,他凌厉的目光中带着难言的压迫感,又隐隐带着几分欲色,温幼慈不禁偷偷往后挪了挪。
正要松手,被他一把拉住:“我让你松手了吗?”
“你要干什么?”少女温软的声音划出波浪线。
浴缸里的水清澈见底,傅景年不紧不慢,从下往上打量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纤长的腿,不盈一握的腰,白得发光的肌肤,并非平板瘦削的身材,纤秾合宜,全身上下完美得仿佛一件艺术品。微仰的脖颈,紧闭的双目,微颤的嘴唇让看的人知道眼前是个活生生的人。
明显感觉到浴缸里的水位上升,温幼慈伸出剩下那只自由手,小心翼翼探寻,抚上那人的眉心,往下是高挺的鼻梁,一张薄唇。
没有犹豫,温幼慈再次抬起身,吻了上去。
这次没有丝毫偏差。
浴室是很快被暧昧的喘息声覆盖,温幼慈全程闭着眼,只能听到那人在耳畔克制的呻吟。
第二天,温幼慈从噩梦中惊醒。
在梦里,温慕雪缠着她叫了一晚上的妹妹,可把她吓得不轻。
她和温慕雪当了二十来年的姐妹,温慕雪从来没叫过她妹妹,这下是真见鬼才能听到此等奇怪的称呼。
傅景年早已不知去向,一夜纵欲的后果就是她此刻像个被拆开重新组装起来的架子,看起来完好无损,实则摇摇晃晃松松散散。
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11点。
昨晚折腾到了两三点,一大早傅景年那厮竟还准时起床去上了班,真是个卷王。
正想着,门铃便响了。
地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看起来也不像能穿的样子,抓了把头发,温幼慈只好穿着浴袍去开门。
来人三十来岁,戴着眼镜,一副精英装扮,温幼慈一眼认出了对方:“魏特助。”
一开口自己先吓了一跳。
宝娟,我的嗓子.......
魏明扫了眼她脖子上的印子,偏过头咳了两声。
温幼慈眼神一闪,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又很快调理好,算了,破罐子破摔。
魏特助转眼间已经整理好了表情:“温小姐,傅总让我来给您送衣服。”
他手上拎了两个袋子,还有一个小纸袋。
魏特助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眯眯解释道:“傅总说他暂时没有再要小孩儿的打算,希望您把药吃了。”
不愧是傅景年身边的一把手,这种话也能说得信手拈来,她要是真有什么想法看他这模样怕是要当场哭鼻子了。
温幼慈拿过装药的袋子,回房间倒杯水送了下去。
回头看见他还在,又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鹅蛋脸,桃花眼,琼鼻朱唇,艳而不妖,娇而不媚,标准的美人坯子。大概是因为年纪还小,身上还带着股娇憨单纯的气质。
漂亮,真的漂亮,素颜长这样简直无敌,在傅景年一众追求者也是数一数二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魏明实在想不到这温二小姐会是这样的风格。
明明劣迹斑斑,看着却单纯无辜,最特别的是很有感染力。
就,看起来挺正派一小姑娘。
“哦,”他赶紧解释,“傅总说,您今天要是回去参加家宴让我送您过去。”
“哎呀,”温幼慈一拍脑门,不禁懊恼,“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