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
这里其实看起来，是个挺适合生活的地方。
她不由得腼腆了起来：“没、没事，不用那么麻烦，能洗澡就已经很好了。”
来到二楼，几个辗转，她就看到了一整个巨大的衣帽间。
里面留有很多设计独特的衣服，还有一双双漂亮的高跟鞋。
迟觅看得眼花缭乱。
“这都是你妈妈的东西啊？”
一条又一条的丝质长裙，挂在衣帽间的架子上。
似乎都没有穿过的痕迹。
封诣寻对此态度平淡，“是的，她东西太多了，又很懒惰，留在这里也一直没拿走。”
迟觅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这些裙子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
她喃喃着：“看起来好漂亮……”
而后，瞥到不远处有一个穿了一条蕾丝裙的假人模型。
迟觅说：“好像是她自己做的，她是服装设计师啊？”
封诣寻说：“算是吧。”
迟觅笑着，夸赞了一句，“真好看！”
他忽然接话，“没有你好看。”
“啊？”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却更加清楚地解释了自己的话：“你充满生命力，这是这个世界上，最盛大的美丽。”
迟觅把这当成是对自己性格上的夸奖。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着：“呃……谢谢……”
大概，确实是这样吧？
她好像，是很有生命力的人。
迟觅抵不住漂亮裙子的诱惑，还是挑了一件白色的吊带收腰提花长裙。
她美美地洗了个澡，穿着裙子来到天台吹风。
封诣寻早就洗漱完毕，在这里架起了三脚架和单反相机。
这里，正好能眺望塞纳河的夜景。
迟觅踏着拖鞋来到他身边。
晚风吹起她柔软的头发，淡淡的花香，飘荡在空气中，
他转头看她，眼神炙热，喉头下意识滚动。
这条白色提花裙，就好像为她量身定制一样，早已在这里等待着她。
她看上去，又纯又欲。
迟觅只是被他看了一眼，也莫名有些脸红。
她略显仓皇，假意去看他在拍什么。
“你的相机看起来好有质感，是索尼的吗？”
“我也带了相机，但是被抢走了。”
“不过我其实完全不会摄影。”
“那我拿着相机干嘛呢？这就好像那些明明掏出手机就能看一眼时间的人，却非要买个劳力士戴手上一样，我臭显摆你知道吗？”
她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一通胡言乱语。
封诣寻轻轻笑了笑，说：“抢的就是你这种人。”
迟觅也冲着他笑了起来，一如往常，张扬且骄傲，光芒四射的笑容。
他好像，又有些口干舌燥了。
封诣寻眼神一阵闪烁，连忙让她过来看相机。
他从里昂过来的，已经拍了不少照片。
今晚正好能拍到很好看的巴黎夜景。
两人一起看着相机，距离越来越近。
她站在他身前，他的手越过她的肩膀，按着相机上的按钮。
此时的迟觅，像是被他抱在了怀里。
可她只顾着看那些照片，对储存下来的美景，惊叹不已。
“天呐，你拍的真好看！”
翻着照片，迟觅忽然看到一张自己坐在广场上的小凳子上。
她灿烂地笑着，假装吉他高手，弹着吉他。
“诶、这好像是我……”
迟觅说着，猛地一个回头，整个人栽进他怀里。
封诣寻怕她摔倒，匆忙扶住了她的腰。
就这么，突兀地搂住了她。
她这才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早已变得不寻常起来。
迟觅面颊通红，睫毛颤了颤。
他俯身，灼热的鼻息落在她颈间。
与此同时，有个什么东西，隔着衣物——
迟觅有所感应，一阵魂不附体。
他咽了咽口水，然后哑着嗓子，出声道歉：“对不起——”
接着，松开了她。
几乎是落荒而逃，他转身下了天台。
那天晚上，他好想吻她，却又不敢吻她。
迟觅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小脸倒是更红了。
心跳完全失去掌控。
第23章 电闪雷鸣
迟觅睡了一觉醒来时，封诣寻已经给她买了早餐回来。
她换好衣服下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早餐。
一杯拿铁咖啡和好几个三明治。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她的包，以及已经摔烂的手机。
迟觅一眼就认出了她心爱的爱马仕。
“我的包！你怎么找回来的？”
她小跑过去，惊喜之中，一时又有些拘束。
迟觅站在桌边，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莫名紧张了起来。
封诣寻沉默一瞬，像是在思考。
“呃、巴黎警方送回来的……”
这种回答，看来他也并没有真的好好思考。
迟觅又不是傻子，她脱口而出：“警察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耸了耸肩，说：“我想他们知道吧。”
迟觅：“……”
她觉得这种回答很敷衍，可人家要敷衍，她也不好刨根问底的。
他对巴黎肯定比她熟，这一点，她当然知道。
封诣寻说：“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迟觅缓慢地坐了下来，翻了翻包里的东西，发现什么也没少。
目前唯一的损失，就是手机在过程中被摔烂了。
她诚恳道谢，“谢谢。”
他将那杯拿铁咖啡推到了她面前，什么也没说，但意思明显。
迟觅看到了他手骨上微微发红的痕迹，眼神一变。
她想问他，可猜到他又要敷衍自己，索性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
“也谢谢你的早餐。”
迟觅低着头，又一次道谢。
封诣寻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买了几种。”
她笑了笑，“没关系，我不怎么挑食！”
迟觅一边吃东西，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
她昨天和爸爸联系过了。
下午迟正余就能到巴黎火车站。
她得去与他碰头。
现在才八点呢……
迟觅禁不住心猿意马地乱想着，才发现，他和昨天一样，只是默默看着她吃东西。
她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吃？”
封诣寻淡淡地说：“我吃过了。”
刚说完，她就探着身子凑了过来，像小狗一样闻着他脸上的气息。
嗅了嗅，迟觅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骗鬼呢！只有刷牙洗漱的清香，和微弱的须后水气味。
她靠得很近，他有些不敢看她。
迟觅将自己的椅子搬到了他旁边。
“你厌食啊？”
封诣寻不说话。
迟觅索性拿起一块三明治，递到了他嘴边。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要接近他。
迟觅满脸担忧地看他，“你是不是厌食症啊？”
封诣寻：“……”
她一下子也没了食欲，像是快哭出来了。
怪不得，这次见他，瘦了好多。
迟觅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好试探着，说：“真的，吃不下吗？人还是要多吃东西的，你比之前瘦了好多了，虽然还是很好看，但你要是一直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而且，太瘦穿衣服就不好看了……”
封诣寻听到她说，好看。
脸色变得怪怪的。
他看她难过，想去安慰她。
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沉默良久，说：“我只是，没那么喜欢吃东西……”
迟觅看着自己吃不完的好几个三明治，说：“要不要，尝试吃一点呢？反正都买了这么多，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吃不完岂不是浪费食物了？”
他看着她一张一合说话的嘴。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食欲，以及，他心底寂灭许久的欲。
正灼灼凝望她，迟觅拿了一小块三明治，又递到了他嘴边。
像是要喂他吃东西。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可看着她满含期盼的目光，还是缓慢地张嘴了。
迟觅很高兴能够看到他努力进食。
她更加认真地喂他，直到他慢于常人地吃掉了半顿早餐。
封诣寻有时候，吃了很多也会吐出来，但他此刻，真的感受到了久违的食欲。
迟觅忙活完，收拾着包里的东西，说：“我下午四点多，要去巴黎火车站，与爸爸碰头。我们，还有好几个小时，你能，陪我逛逛巴黎吗？我是说，法语算是你母语吧……比我方便得多，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我可以付你导游钱……”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随意和自然。
努力摆出一副，如果被他拒绝也没有关系的落落大方。
但封诣寻的回答很快：“当然可以，我很高兴。”
迟觅看着他，笑得双眼眯弯。
……
他们从清晨，逛到了下午四点。
因为她执意要拍合照，所以封诣寻用三脚架，给他们俩拍了不少照片。
“记得把照片寄给我哦！”
“你还是能吃得下的嘛，记得多吃点！”
“希望下次见到你，能变得更健康一点。”
“最后，记得给我打电话！”
迟觅一句一句地叮嘱完毕，一把拉住他的衣服，踮脚去吻他的下颌。
蜻蜓点水，却如同烙印一般深重。
她羞红着脸，迅速转身跑开。
是她，先动了心。
那时候的迟觅，猛然惊觉，喜欢不是去分析谁谁谁的性格是不是适合她，喜欢只是一种电闪雷鸣的感觉，她喜欢的不是顾子舷，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男人。
只有他，才是她的电闪雷鸣。
第24章 这次几岁
封诣寻给迟觅约了造型师。
礼服都给她挑好了。
毕竟，以她现在的脑子，审美不太可能在线。
这种事情没必要尊重她的意见。
然而，她一天都没在家。
董金玉说她回碧玉居了。
中午午餐时间，封诣寻给迟觅打了电话，没有人接。
这女人现在不接电话是常有的事情，她要是在做别的事情，谁的电话都不会接。
上回她不接他电话的理由，是要在游戏里做什么特种兵。
封诣寻发了几条信息之后，也不去管了。
晚上八点。
迟觅还没有回来。
琳琳说：“妈妈今天上午来问，爸爸的生日了……”
封诣寻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什么？”
琳琳其实也不知道妈妈在搞什么。
但她坚持着自己的小小自我。
那就是她喜欢爸爸，也同样喜欢妈妈。
“爸爸，妈妈知道的，妈妈记得我们每个人的生日，不要怪妈妈。”
封诣寻蹲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去找她。”
……
碧玉居。
封诣寻到时已经九点多了。
按了门铃之后，并没有反应。
他没有这里的钥匙。
迟觅也没有装密码锁，她设置的密码都没什么花样，想多了自己还记不住。
封诣寻又按了按门铃。
“迟觅——”
他喊她，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封诣寻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隐隐约约能听见她的手机铃声在响。
不过很轻微，也许只是他的错觉。
他蹙眉，然后，打电话找人上门开锁。
物业的工作人员也来了，他还得证明自己跟业主迟觅是夫妻关系。
整个过程让他少见地焦躁了起来，他以为他会怪她，一天到晚都在搞出一些麻烦事，可他没有，他只想马上见到她，见到安然无恙的她。
就算打开门，她只是在玩游戏，或者睡大觉，他也舍不得怪她。
只要能够见到她就好。
只要她高兴，再践踏他无数遍也可以。
“觅觅——”
“觅觅——”
“别吓我，觅觅——”
意识迷离、视野朦胧之中，迟觅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
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窗外，有一群鸟在叽叽喳喳地围绕着树枝叫唤着。
迟觅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恢复一些神智。
手腕好像凉凉的，又笨又重。
她抬了抬手，看到了扎在手背上的针。
“别动。”
熟悉的声音从床边传了过来。
但迟觅躺得浑身僵硬，早就不舒服了，所以还是挣扎着靠坐在了病床上。
封诣寻坐在床边，略显不悦地看着她。
她看见这张脸，眼眶就红了，泪意盈盈。
迟觅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喑哑着唤他：“阿寻……”
他满脸都写着：让我看看你这次搞的什么把戏。
她委屈地低下了头，说：“我好饿。”
封诣寻冷硬的神态有所缓和，“要吃什么？”
她轻声细语着：“都行。”
他给正在外面跑腿的董金玉打了个电话，让她买点早餐回来。
董金玉去医院的食堂买了些清淡的白米粥和小笼包。
很快，回到了病房。
迟觅看着董金玉端过来的白米粥，不满地挪开了脸。
她看向封诣寻：“你喂我。”
封诣寻不知道她又是哪根筋不对。
他一如既往，带着点威胁性喊她的名字。
“迟觅。”
她也不怕他，始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他。
迟觅满脸受伤，眼巴巴的说：“叫觅觅好不好？”
封诣寻拿着黑色手机的右手颤了颤。
“迟觅——”
他眉头紧锁，恨不得捏碎自己的手机。
“你每一次醒来都要换个法子来折磨我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