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雪夜的记忆太深刻,温久感觉全身都没力气,有力气的时候她的力量都远远不及潘向松,更别提现在了。
她放弃挣扎,红着眼看着潘向松,声音哽咽,“那可是两条人命,你这个畜生!”
潘向松踢了一脚边的酒瓶,玻璃瓶子在地上碰撞发出哗啦声响,“所以我才后悔没把你这个小畜生一起撞死。”
他的一句话将温久拉回了庭审那天,她因为不满判决提出上诉,潘向松就是这样骂她的。
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你的父母该死,你也该死。
温久顿时不后悔来到这里了。
就让一切在今天结束。
“出狱后我就后悔了,没了孩子,想起来你你挺漂亮的,我在监狱里想着的都是你这张脸,看一眼就能知道玩你很爽,既然你今天都来了,一定是同意了老子的建议,给老子生一堆孩子。”潘向松指了指一边的黑色沙发。
沙发是皮质的,上面已经开裂,露出里面黄色的海绵。
潘向松拖着温久,将她摔到沙发上,“穿这么厚,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等着我给你脱啊。”
潘向松和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坏人不一样,他约莫一米七五,看着像是经过锻炼,身上没有一点的赘肉。
没有啤酒肚,不是肥头大耳,只是说话下流了一些。
笑得一脸猥琐的男人抬手摸了摸温久的脸,“你自己主动点,等会做的时候,老子让你舒服。”
末了还加上一句:“小美女。”
温久躲开他的手,眼底满是厌恶,“你杀了我啊,像当年你想的那样,把我也杀了。”
下流的话落在温久耳中已经麻木,潘向松发给她的短信里也有很多这样的话,她孤身一人前来,为的就是自己将这件事解决好。
而现在仿佛,不用再费尽心思去解决了。
“怎么会杀了你呢。”潘向松将温久的羽绒服拉链扯开,“不是说好的要给我生孩子吗?你学也别回去上了,就待在这里,把孩子生完......”
“潘向松,我已经报警了。”
“我坐过牢。”
潘向松完全不相信温久报了警,因为她的朋友就掌握在自己手里,她会一个人来到这里,就断然不会报警。
外套被褪下,藏在另一侧手腕处的刀就露了出来,凹凸有致的身材没了羽绒服的遮挡被大肆放了出来,潘向松看得眼睛都直了。
温久将刀对准他,潘向松更近一步,“没想到这么你这么有料,我还放你走什么,就算不生孩子,每天做几次,也很爽啊哈哈哈。”
为了彻底的激怒潘向松,温久开始使劲挣扎,她握着刀的右手使劲乱挥,却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刺到潘向松。
沙发上的女生使劲挣扎,铁门锁上,潘向松根本不担心温久会跑掉。
挥舞着的刀根本伤不到他,在旁边看了两秒,潘向松耐心耗尽,伸手过来夺刀。
潘向松的手和温久的手同时都握住了刀把,温久没有放开,拉扯间刀口对着温久,划伤了她的手腕。
刀将里面穿着的白色毛衣割裂一个口,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温久手臂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刀到了潘向松手里,温久顾不上吃痛的手臂,她红眼看着潘向松,“用这把刀,杀了我。”
男人粗糙带着厚茧的手摸了上了温久的脸,“怎么舍得啊。”
温久一口口水吐在潘向松脸上。
潘向松显然没想到温久会这样,他“操”了一声,怒气值急速飙升,扇了温久一巴掌。
安静的室内想起清脆的响声,潘向松粗鲁地掐上温久的脖子,“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
铁门处传来巨大的响声,是有人砸门的声音,温久以为是警察。
铁门年久失修,完全只靠一把锁锁着,经过几下用力的狂砸,门晃动起来,潘向松回头看了眼,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走到了门边。
他根本来不及开门,门锁就断裂开,他还未看清来人,就被一脚踢飞了出去。
正好落到离温久不远的位置,头砸在酒瓶上,酒瓶碎裂。
温久看到了走进来的人。
这个人,曾多次救她于水火,替她摆平一切,照顾关心她。
唯独这次的事情,她对他保留,就是不想什么都依靠他。
但周枕寒还是知道了。
男人身后跟着两个壮汉,看着像是保镖,周枕寒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睨了温久一眼,走到潘向松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的男人,沉声问:“哪只手打她了?”
温久闻言,内心一颤。
周枕寒首先关心的,是她脸上的指印。
潘向松没想到自己被人一脚就踹的起不来,虽然疼但仍然毫不示弱,“你特么的谁...等老子起来....”
周枕寒抬脚,直接踩在潘向松的手上,耐心耗尽,“我问你哪只手打她了?”
“疼......”
周枕寒的脚转了一圈,潘向松疼得抽气,看到站在周枕寒身边的两个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气势明显弱了几分,“这只。”
“嗯,剁了,然后送警察局。”周枕寒声音淡淡,没什么感情地命令身后跟着的两个人。
两个男人应声,上前要拖潘向松。
潘向松仰着头,看着与这个房子格格不入的矜贵男人,“你到底....是谁?”
他以为被撞死的父母,只留下一个孤女。
法庭上只有那一个孤女。
周枕寒冷笑一声,“有人会告诉你的。”
随后潘向松被两个保镖拖走。
温久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切发生,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周枕寒走到她身边,温久愣神间就听见撕布料的声音,偏头才看到周枕寒撕开了自己的衬衫,绑上了她还在流血的手臂。
她扎着丸子头,脸上的手指印红得烫人,周枕寒看的心烦,偏开目光,伸手牵起她的手——
然后看到温久手腕已经红了,上面还带着清晰可见的指痕,是挣扎时留下的。
他的手松了松,转过头,语气颇为无奈,“跟我走。”
温久愣了愣,从脏乱的沙发上站起来,捂住了手臂,“我没事......”
周枕寒看着她已经被血洇湿的手腕,沉声道:“这都叫没事的话,那要怎样才能算是有事?”
“真没事.....”
“温久。”周枕寒声音下沉。
温久看了一眼屋内,酒瓶子倒了一地,碎裂的酒瓶在地板上开出花,温久眨了眨眼。
轻声道:“小叔叔.....”
“□□罪和杀人罪加在一起,够不够潘向松坐一辈子牢?”
“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我的尸体会在多久被发现?”
第37章 Chapter 37
温久话一说完, 周枕寒倏然转身,黑眸沉了一下,面上带着丝薄怒, “你疯了吗?”
温久抬手捂住了受伤的手腕,眼泪随着眼角滑到脸颊,滴落在地上。
嘴角却是挂着一抹笑,“既然杀了我的父母只坐了一年牢, 那连我也杀了呢?”
“对,我是疯了,我刚刚就想他要是□□了我再顺便把我杀了, 就再也不会伤害到我身边的人,我也就不用想那些事情了。”
“别闹,乖乖跟我去医院。”周枕寒高大的影子罩着温久, “你陷入危险有没有想过担心你的人?”
“没有。”回答他的是女孩轻轻地啜泣。
温久脑子很乱, 在潘向松说出车祸的真相的时候, 无穷无尽的恨意涌上来, 什么都顾不了了。
听到她的回答,周枕寒彻底生气了, 在知道温久独自一个人来找潘向松时更多的是担心,踹开门看到她平安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 眼底都是心疼。
可在她说出这些满是不在乎的话时,这些情绪都被愤怒代替。
他伸手抓住温久未受伤的手臂,动作算不上有多温柔, 沉声道:“去医院处理你的伤口,别让我说第三遍。”
潘向松的事情温久不想把任何人扯进来, 不管是程琪月,还是周枕寒。
况且自从潘向松告诉她那天的事实之后, 她并不觉得别人能帮她解决,她连谈都不想跟潘向松谈。
温久抬眼看着周枕寒,说出违心的话:“不用你管。”
周枕寒握着她手用力了几分,温久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你放开我!”
“.......”
周枕寒没动,瞥了一眼温久手臂上的伤口,坚持要带她去医院。
温久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周枕寒,我不要你管,你没听到吗?”
温久情绪崩溃,她抬起受伤的手打在周枕寒身上,哭着说:“你让潘向松杀了我!这样我就解脱了!”
被包扎好的手臂因为她的动作又往外渗着血,周枕寒蹙眉,将温久重新推坐在沙发上。
随后便倾身压了上来。
他的手按住温久的手,两条腿紧紧抵住她,不再让她乱动。
温久还在不停地哭着,周枕寒轻声道:“小久,报复的方式有很多种。”
他这么一说,温久停止了挣扎,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可是我爸妈明明可以避免那辆车祸的.....我不想他们死。”
“你爸妈一定希望你好好生活。”周枕寒低声哄:“所以,先跟我去医院好吗?”
温久一愣,想到父母忌日那天,自己跟他们保证过会好好生活的。
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潘向松打断,温久竟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打算。
温久不再乱动,周枕寒顿了顿,抬手将她抱在怀里。
“我真的好想我爸妈,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察觉到被周枕寒抱着,文集并未有多大反应,她靠在周枕寒肩头,泪水打湿了周枕寒的肩膀。
周枕寒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以后想他们就去看他们,有我陪着你。”
沉于悲伤情绪中的温久只能听到男人的安慰,并未听出周枕寒那隐匿的情愫。
周枕寒等着她哭了一会儿,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现在去医院好吗?”
温久从周枕寒怀里抬起头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埋在周枕寒怀里哭,她擦干眼泪,有些脸热地点点头。
周枕寒先她一步站起来,将她拉了起来。
默了默,温久抬腿跟着周枕寒走了出去。
可能是适应了黑暗,温久竟觉得外面的天空很亮,亮得她抬起手挡了挡,才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嘶”了一声。
周枕寒回眸,看着女孩脸上的掌印,手不自觉地收紧。
有了司机开车,周枕寒和温久坐在后排,他们像往常一样坐在后座,但却因为沉重的气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给温久诊断的是一个女医生,即使戴着口罩也能看出来长得很漂亮。
女医生看到周枕寒后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周枕寒站在温久身旁,看了一眼她的伤口,“先给她看看。”
医生看了眼温久绑着的手臂,用剪刀边剪边问周枕寒,“这你包的?怎么还是一样的丑。”
周枕寒还未说话,女医生继续道:“不是说好了一起吃饭吗?我七点下班。”
医生看了眼伤口,“需要缝针了,四针左右。”
女医生开了个方子递给温久,“先去缴费,麻药缴完费护士会送过来。”
上面的名字正好落入温久眼中。
江媛。
温久愣了一下,正要伸手接过时被周枕寒抢先一步,周枕寒看了眼在就诊椅上坐着的温久,“你好好待着。”
江媛道:“她这个伤口已经不流血了,缴费窗口就在旁边,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周枕寒扬了扬手里的缴费单,“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两个人的对话看起来很熟,温久抿了抿唇,又抬眼看了看江媛,心里猜测这会不会就是周枕寒喜欢的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好,还说要一起吃饭。
温久不由得心里难受起来。
周枕寒去缴费了,江媛站起来给温久倒了杯水,“你先坐一会儿啊。”
温久木讷地点点头,伸手接过水杯,“谢谢。”
“不用谢。”江媛转了转手中的笔,笑着问:“你喜欢周枕寒啊?”
温久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纸杯都被捏得变形,才抿唇道:“没、没有。”
江媛正要说什么,周枕寒就在此刻回来,她便没再说什么了。
护士跟在周枕寒身后,江媛站起来戴上手套,对着护士道:“先把她伤口处的衣服剪开,打麻药。”
护士全都照做。
温久一直都很怕疼,但是觉得会打麻醉,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周枕寒就站在她身旁,护士将针扎进手臂上的时候,温久抬手攥住了周枕寒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