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告状时刻到!
“肚子疼?这不是现成的妇科圣手吗?需不需要给娘娘诊诊脉?”冷香指着季雨棠淡淡说道。
“不要!”贤妃尖声拒绝,她捂着肚子往后退,“我要见官家,你们故意陷害我父亲,想要害死我腹中的皇子,我要让官家为我做主!”
皇后已经没有耐心听她这些车轱辘话,摆摆手道:“行了,找人看管好贤妃等人,尤其是贤妃,别让她磕了碰了赖到本宫头上。”
冷香应下,指使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上前看护着贤妃。贤妃还想挣扎,被嬷嬷用柔韧的绸缎捆了手脚,她还想骂,立刻就被堵住嘴,只能干瞪着一双眼睛表示自己的愤怒,像一只充气的河豚。
贤妃这傻样子惹得皇后等人连连发笑,就连冷香这个终日冷着一张脸的也被逗笑了。
“走吧,晚宴就要结束了,本宫还要给个交待堵住他们的嘴。”
此时的碧凝堂中,官家由于心情不大好,多饮了几杯,醉意朦胧,兰珠正在服侍他喝醒酒汤。
兰珠的动作很轻柔,官家恍惚从她身上看到了幼时云香照料他的影子,不禁悲从中来,感慨道:“乖女儿,爹爹亏欠你太多了。”
“爹爹,女儿此生能和您相认就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女儿不求别的,只求爹爹平安顺遂。”兰珠说得十分走心,官家心里又是好一阵感动,暗暗想着多给她淘一些好东西。
“乖女儿,你也快及笄了,可有相中的小郎君?不管你相中哪一家的,只要你开口,吾便为你赐婚。”官家灵机一动。
兰珠有些无语,她还是没能适应官家七拐八拐的思路,她还以为官家会多赏赐些田地庄子补偿呢,赏赐个男人算什么呢?这到底是补偿她还是补偿别人?
“爹爹,女儿不想那么早嫁人,想多留在您身边陪着您。”兰珠委婉拒绝。
可惜官家听不懂,兴致勃勃道拉着她往堂中看,还伸手指了几个小郎君:“乖女儿,你看那个宁国公家的小世子,一表人才,弹的一手好琴。哎,你再看那个……”
宴会已经接近尾声,碧凝堂中安静了许多。官家没压着声音,大咧咧如选妃的话能清晰的飘入众人的耳中。一些大臣起了心思,暗自思索自家的儿子能不能博得官家青睐。也有不少大臣避之不及,因为大夏律法规定驸马不能掌握实权,只能担心一些不重要的闲职,若尚了公主,就代表此生与仕途无望了。
堂中众人各自打着如意算盘,坐在上首的兰珠心焦不已,她连连拒绝了几次,还是没能更改官家的心意。
官家看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定在谢淮初身上。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在一众人中格外显眼:“谢小郎君也不错,虽说家世单薄了些,但他为人温和良善,也算不错……”
兰珠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打断道:“爹爹,皇后娘娘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哦,是呀,这宴会都要结束了。”官家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兰珠松了一口气。
“本宫这不就回来了?”皇后刚好回到堂中,对众人温婉一笑,接着又是一阵行礼问好。
待皇后走到官家身旁后,她开口道:“官家,臣妾已经查明,顾禄丰出事纯属意外滑倒,贤妃正好仗着怀有身孕使小性子,就联合顾禄丰唱了一出贼喊捉贼的戏。这会子已经在官家您的威严震慑下招了供,承认了错误。”
这话表面上是对官家说的,实际上是说给碧凝堂中的其他人听的,懂得都懂,没人敢说不信,没人敢挑战皇家权威。
不过有机灵的已经注意到了皇后对顾禄丰的称呼,不再称呼“顾大人”,而是直言其名,看来顾禄丰很快就到倒台了。
陆正方才被冷香叫出去一趟,已经知道了事情道始末,他与谢淮初通了气,现下两人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在大多数人还想着贤妃有孕,想顺着杆巴结顾禄丰的时候,陆正和谢淮初已经看到这花团锦簇下的皑皑白骨了。
不出二人所料,大多数宾客们都被安排护送出宫,唯独刑部、大理寺、汴京府衙的几位大人被留了下来,其中也包括他们。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是告状时刻了!
“皇后,这是何意?难道今晚之事还有隐情?”官家疑惑。
皇后深深的看了官家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终于聪明一回”。她行了个礼道:“臣妾方才去看望贤妃和顾禄丰的时候,恰好听到顾禄丰胡言乱语,说出了一些肮脏污秽的事迹,说什么最近汴京的几个小娘子失踪都是和他有关的。臣妾本把这当成他受伤的后遗症,但想着场上还有许多侍女太监听到了,恐怕要私底下嚼舌根的,他毕竟是贤妃的父亲,若有谣言传出来,对贤妃也不好。于是臣妾让冷香去问问陆大人他们那个案子的情况,结果竟然得知了他们已经找到顾禄丰残害那些小娘子的罪证!”
说到这里,皇后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余光看到官家面色凝重后,继续说道:“臣妾同样身为女子,为她们感到不公!顾禄丰祸害了这么多人,他必须付出代价平息民愤!臣妾想着此事非同小可,便来告诉官家,请官家定夺。”
官家看向陆正:“陆卿,你们找到了罪证了?”
“回禀官家,正如娘娘所言,在顾禄丰家中的密室找到的,绝对是他做下的罪行。”陆正回道。
“嗯?有些怪啊,你们是怎么能进他家密室的?”官家疑惑。
陆正飞快转动脑筋,睁着眼睛编瞎话:“当时也巧了,衙门的人正在抓捕一名江洋大盗,收缴了哪些赃物。他从顾禄丰家中偷盗了许多财物,其中包括一个在密室中找到的匣子。衙门的人一打开,发现是那些个失踪小娘子的贴身衣物和头发,衣物上有她们绣的名字,这就是铁证无疑了。”
听了这话,官家勃然大怒:“好一个顾禄丰!枉我看在贤妃的面子上对他多加优待,将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家伙放在盐铁副使的重要差事上,他竟然干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是啊,没想到顾禄丰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皇城脚下做这样的事!亏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和蔼的长辈。”陆正附和。
“他怎么就这样胆大呢?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责。是不是仗着自己是贤妃的父亲?贤妃受宠,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臣们议论纷纷,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聚集在官家身上。
没错!就是你,官家!如果你不宠爱贤妃的话,顾禄丰就没有倚仗了,或许就不敢犯下这些罪孽。
官家被看得涨红了脸,他咳了一声:“顾禄丰罪孽深重,此事一定要严惩!”
第59章 线索中断
“不仅要严惩顾禄丰,还要剥夺贤妃的权力!若不是她恃宠而骄,顾禄丰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官家诚恳的说道,“只要不伤害皇子,其余一应事务都交给皇后全权处置。”
皇后盈盈一拜:“多谢官家信赖,官家请放心,臣妾身为后宫之主,一定尽心尽责为您分忧。贤妃那里官家尽管放心,臣妾一定好好看护,确保皇子平安降生。”
季雨棠百无聊赖的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暗暗感叹皇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要拐上七八个弯。
谢淮初朝她的方向扫了一眼,看到她无聊的扣着衣角,轻轻咳了一声,拉回她的注意力。
季雨棠一惊,回过神来,听到陆正在向官家汇报他们查案的进展,说到了顾禄丰疑似和贩卖私盐的案子有天。
官家气炸了:“什么意思?顾禄丰这厮脚踩两件大案?陆卿的意思是他身为盐铁副使,不仅监守自盗,放任底下的人贩卖私盐从中抽取利润,而且还收受底下的人递上来的女色贿赂?”
陆正点头:“确实查到些蛛丝马迹,而且他可能还涉及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好个顾禄丰!好个贪得无厌的东西!”官家咬牙切齿,想骂他却因为太激动组织不好词汇,气得猛甩袖子。
皇后劝道:“官家息怒,还好现下尚未酿成祸国大事,还有机会将其连根铲除。”
陆正等人也附和道:“娘娘说的没错,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更有甚者出了损招:“官家,正好国库空虚,不如抄了顾禄丰填补国库。”
官家渐渐平息了愤怒,听到这个主意挑了挑眉毛:“爱卿言之有理,那就这么办吧。大理寺众卿听令,速速将顾禄丰逮捕归案,审问其桩桩件件罪责,务必让他吐个干净!”
隶属于大理寺的官员们一一应下,由于薛钟因病没来,所以暂时由大理少卿庄理德带头。庄理德是十分看好谢淮初的,和他比较亲近。
大理寺的官员们倒是表现得卖力。个个仰首挺胸,誓要撬开顾禄丰的嘴,让他吐露个干净,不过……
“不过顾禄丰已经奄奄一息,看情况撑不过今夜,恐怕审问不出什么了。”季雨棠耸肩,好心提醒道。
“怎么回事?不是说虽然中风了,但并无生命危险吗?”谢淮初等人惊呆了,官家也愣住。
季雨棠坦然回道:“原本是没有大碍的,但是贤妃娘娘突然撒手,导致顾禄丰从床榻上摔下去又碰到了脑袋,病情加重了。”
官家无语:“贤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算了,若是没法审问顾禄丰的话,那就抄了他的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罪证,另外彻查和他有关联的朝臣,务必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官家动动嘴,底下的大臣们跑断腿。众人领命退下,季雨棠也跟着出宫。
就在她走出碧凝堂的时候,有个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朝她招手:“季太医。”
季雨棠定睛一看,是在外头等待许久的梅溪。
夜深露重,梅溪搓着手哈气:“可算等到你出来了。”
“怎么了?是公主有什么事吗?”季雨棠问道。
“不是公主。”梅溪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是我,哎呀,就是那件事。”
梅溪比划着推倒的动作,季雨棠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想着推倒顾禄丰的事情,在这里一直等她到现在。
“你放心好了,没事了,顾禄丰又被贤妃失手摔了一下,估计是撑不过了。”季雨棠小声说道。
梅溪松了一口气:“他活该!谁让他对你对手动手的,老不要脸的。”
骂完之后,她又对季雨棠道歉:“真是对不住,我好心办了坏事,害你被当成凶手,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季雨棠不在意的摆摆手:“这都是乌龙,你也是见义勇为。其实就算没有你推的那一下,贤妃还是会找别的借口针对我的,她把我当作是皇后一派的人,针对我就是针对皇后。”
梅溪很坚决:“一码归一码,我心里我杆秤的,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我会还的。对了,听你的意思你并不想成为皇后一党的人?若是如此,那我劝你早日脱身,宫里不是那么好混的。”
怕被有心之人听到,梅溪简单说了几句就住口,点到为止。
季雨棠明白她的意思,向她道谢之后,趁宫门还未下钥连忙出了宫。
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谢淮初连忙睁开眼睛,他正倚靠在马车前闭目养神等着季雨棠出来。
季雨棠欣喜道:“谢大人你是在等我吗?大人你真好!”
谢淮初轻咳一声:“我只是正好要和你商谈案情。”
季雨棠顿时拉长了脸,控诉道:“哪有人大半夜了还要谈公务的。”
“有啊,我不就是嘛。再说了,不谈公务谈什么?”谢淮初招呼她上马车。
“那能谈的可多了。”季雨棠小声嘟囔着上了马车,谢淮初没听到。
“顾禄丰真的撑不到明天了?”谢淮初并未亲眼看到,只能问季雨棠。
“相信我,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那是没法从他嘴里问出案情了,恐怕线索会从这里断掉。”谢淮初摇头叹息。
季雨棠疑惑:“汴京府衙没从路仁贾嘴里审问出东西吗?怎么线索会断了?”
“路义贾知道的不多,基本上都是我们已经掌握的线索。他那个哥哥路义贾的心机真是深沉,瞒得严严实实,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知道实情。唉,可惜让他给跑了,若是抓到路义贾,那肯定能摸到这个组织的核心机密。”
季雨棠也觉得失落,这种刚抓住西瓜藤准备顺藤摸瓜,却发现摸到一个刺猬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不说这些了,问点别的。你今晚和皇后接触的时候可有探知到什么消息吗?”谢淮初问。
一说这个,季雨棠来了兴致,她先确认了一下:“这马车隔音怎么样?赶车的车夫会听到吗?车夫是你的心腹吗?他听到的话不会泄露吧?”
“放心好了,他是个聋哑的,听不到也说不了,是我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带来的老伙计,忠心耿耿。”
第60章 路义贾的下落
“那就好。”季雨棠道,“不过我今晚虽和皇后在一起,但并没有寻到机会触碰她,只碰到了冷香。我得知了三条信息:一、你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无疑;二、皇后确实和谢禛有过一段感情,也是谢禛提议让皇后调换了他和柳眉娘的孩子;最后一条信息我还没想清楚,你的亲生父亲应该是当年的新科状元,而那状元确实是谢禛无疑,可你又不是谢禛的孩子。”
谢淮初也被这最后一条信息搞糊涂了,他揉了揉眼睛:“怎么说的像绕口令一样,我都听不懂了。”
季雨棠道:“我有一个推测,只是推测,或许当年的状元郎另有其人呢?也许就是那位真正的状元郎和皇后订下终身有了你。”
“可是我从未听说过父,从未听说他有双生兄弟。”谢淮初指着自己的脸说,“谢禛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我和他长得很像,所以我的亲生父亲是个和谢禛长得很相似的人。但我在谢家待了这么多年,见过谢家的那么多亲戚,从未发现有和谢禛长得一样的。”
季雨棠摊手道:“目前的信息太少了,待我寻机会接触皇后,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得知些信息吧。”
谢淮初点头:“多谢季娘子。”
“客气什么,我们都这样熟悉了,不用这么客套了。”季雨棠问道,“现下得知皇后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想要怎么办了吗?要不要认她?我看皇后对你挺上心的。”
谢淮初自嘲一笑:“怎么认?她是大夏的皇后,能怎么认?我们根本不可能相认。一旦相认就意味着承认她犯了欺君之罪,也意味着我这个尴尬的身份会暴露于世人面前。只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还是不要相认了。再说了,你说的她对我上心指的是什么?指的是二十多年来不闻不问,指的是用我换走了柳眉娘的亲生孩子?害得我们那么多人痛苦,这就是对我的上心?”
“你别激动。”季雨棠给他倒了一杯水,“皇后她是有许多失职的地方,但我看她是以为谢禛凭着两人过往的感情会好好待你,所以才没有过多关注,在发现谢禛对你外热内冷之后,她便决定悄悄为你铺路。”
“哎,你知道吗?”季雨棠指着自己,“皇后特意找了我潜伏在你身边,安排我伺机而动,挑拨你和谢大人的关系,让你疏远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