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萱指尖几乎快要掐进掌心里,今日的所有一切都出乎了她的预料。
梁帆不是号称少女杀手吗?竟然连一个蠢货都搞不定。
但最大的变故还是出在了霍峤的身上。
柳若萱根本没想到霍峤这么不给梁帆面子,说打人就打人,还把她的订婚宴搞成这样。
沈牧谦也眉头紧皱,垂眸看到红了眼眶的柳若萱,以为她是在为霍峤搞砸了他们的订婚宴而伤心,赶紧搂住她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
然后扬声冲霍峤喊道:“霍峤,你还打算胡闹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停下来!”
霍峤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轻哼,傻子才停下来。
第70章 选夫,坚定不移选了谢五爷
最后还是霍母不想破坏女儿的订婚宴,暗地里拉了拉霍父的衣角,霍父才不甘不愿地说了一句:“够了,都住手。”
雇主下达了命令,保镖当然只能听从,恭敬地退到了一边去。
霍峤站在一张自助餐桌的后面,原本是打算在保镖过来时将餐桌推向他们的,但现在霍父叫停了,她便将按在桌沿的手收了回来。
梁帆见状几乎咬碎了牙,不肯罢休地嚷道:“我要验伤,老子要报警送你去坐牢!”
霍峤丝毫不慌,懒懒散散地把玩着手机:“行啊,刚好我也有些事想要告诉警察叔叔。”
杏眸似笑非笑地睨向梁帆,却没什么温度,“比如去年传闻因失恋跳楼自杀的某女大学生。”
闻言,梁帆脸色微变,目光陡然变得阴鸷,却依旧镇定自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心里却已然动摇了。
霍峤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她知道了什么?
但想到这事他处理得很干净,应该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梁帆就再次底气十足,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霍峤,你现在立马过来给老子敬酒赔礼道歉,今天这事,本少爷可以不追究。”
霍峤正要开口,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忽然响起。
“这杯酒,我替她敬你如何?”
“妈的!谁他妈多管闲事――”梁帆愤怒地转过头去,然后顿时僵住了表情。
只见穿着裁剪得体的高定西装,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手腕佩戴佛珠手串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乔二少?他怎么会在这里?”
人群里瞬间爆发出了窃窃私语。
乔祁年走进来的第一时间先看了眼霍峤,确定她安全无事才将视线移到梁帆的身上。
梁帆背脊微凉,嚣张狂妄的神态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僵硬的笑:“二少。”
乔祁年抬脚走过来,并顺路端起一杯红酒,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泛着丝冷白。
“不是喝酒吗?”镜片后的眼睛微弯出浅浅的笑意,却给人不寒而栗的阴戾,“你的酒呢?”
梁帆此时根本没有喝酒的心情,但他知道,今天这杯酒,他是不想喝也得喝。
用完好的那只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梁帆陪着笑说:“二少,我敬您。”
乔祁年手一抬,避开了对方递过来的酒杯:“这酒不是这么喝的。”
梁帆面色微僵:“二少的意思是……?”
乔祁年手中的酒杯往下一倾,酒液就全洒在了地上,不疾不徐的:“我敬你。”
这哪里像在敬酒?
说是在祭奠死人还差不多。
对方这番行为太过羞辱人,梁帆的脸色顿时变得黑沉。
周围人安静如鸡,没人敢在这时说一句话。
只有霍峤倚着餐桌,语调懒洋洋的:“梁少说要报警抓我,乔祁年你可一定要让我老公去警局捞我。”
乔祁年镜片后的眼眸微眯:“哦?还有这回事?”
梁帆不知道霍峤和乔祁年是什么关系,但女孩敢直呼这位乔二少的名字,就足以证明他们之间关系不菲。
可霍峤一个假千金,是怎么搭上这位乔家二少爷的?
强压下心底的不甘和恼怒,梁帆面上客客气气地说:“二少,这都是误会,我只是跟霍小姐开个玩笑而已。”
乔祁年漫不经心地抚着手腕上的佛珠,眼睛看似在笑,实则冷得出奇:“什么误会能闹到警察局去?”
霍父这时出来充当和事佬:“二少,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乔祁年轻掀眼皮,看了眼霍父,笑得很淡:“听说霍董要把养女抓回去?”
霍父身子陡然一僵,赶紧解释:“没有的事,不过是我夫人太想女儿了,所以想让她回去住几天。”
乔祁年环顾了眼桌椅翻倒,酒杯和水果散落一地的宴会大厅:“今日不是霍董亲女的订婚宴吗?现场怎么变成这样了?”
霍父没敢说是让保镖抓霍峤的时候弄的,只能硬着头皮僵笑:“出了场意外,让二少见笑了。”
乔祁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霍父:“不是抓人造成的?”
“不是。”霍父赶忙摇头,“真的只是出了场意外而已。”
乔祁年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沉静:“想必我要是问出了什么意外,霍董也不会告诉我吧。”
霍父斟酌着开口:“小女刚才和保镖玩了场游戏。”
乔祁年眼尾略勾出一抹极浅的弧度,手腕佩戴的佛珠手串反射出温润的光泽:“什么游戏?我也想玩玩。”
霍父脸上的笑已经快挂不住了:“就是个幼稚的小游戏,乔少应该不会感兴趣。”
“还没开始玩,霍董又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乔祁年饶有兴味地缓声道。
霍父被这话堵得一噎:“……”
柳若萱这时候上前两步,声音轻轻柔柔的:“乔少,您想玩游戏,父亲当然可以安排,但今日是我和我爱人的订婚宴,所以这游戏,能不能下次再玩?”
乔祁年抚摸着质地光润的佛珠,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一丝余光都没分给她。
只微侧头朝正在挑拣水果吃的霍峤看去:“您觉得呢?”
霍峤将嘴里的芒果咽下,才开口:“刚才玩的游戏太消耗体力,我觉得我有些饿了。”
乔祁年低笑了一声,眉眼间少了些冰冷的锐利:“那我送您回去。”
目光云淡风轻地看向霍父和脸色铁青的梁帆,嗓音清冽:“下次霍董可一定要让我见识见识霍董所谓的幼稚小游戏。”
而后,众人眼睁睁看着乔家二少替霍峤拿着包,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宴会大厅。
“艹!”梁帆气极地将离得最近的一把椅子踹翻,随即转头怒瞪了柳若萱一眼。
柳若萱被对方阴狠的目光吓得身子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不动声色地给了男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梁帆冷笑了一声,眼神里透着恐吓:你他妈要是不能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柳若萱看出了对方的威胁,垂在腿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心里对霍峤的厌恶和怨恨更深了一层。
虽然酒店经理带着人来把宴会大厅收拾干净了,但不管是宴会主人还是宾客,都没有了继续订婚宴的心情。
最后这场订婚宴是在沉闷的氛围中结束的。
等到只剩下自家人的时候,霍母没忍住抱怨道:“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让霍峤选什么丈夫。”
他们就应该直接把霍峤嫁给梁帆。
霍父喝了口酒,内心同样有些懊恼,但如今木已成舟,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柳若萱安抚了霍母两句,陡然想到:“爸妈,你们当初怎么会把谢五爷作为一个选项?”
霍家的身份地位还不配与谢家搭上关系,那么霍父霍母是怎么想到让霍峤在谢五爷和梁帆之间二选一的?
霍父轻叹了一口气,面色沉重地说:“是谢家先提出要娶霍峤进门的。”
但谢家也说,这事必须征得当事人,也就是霍峤的同意才行。
毕竟谢家可不想背上个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恶名。
所以他和霍母才会想出让霍峤选夫这一法子。
谢家是权势滔天不错,但霍峤要嫁的人毕竟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两厢比较之下,他们以为霍峤肯定会选择身体健康,长相英俊的梁帆。
却不料霍峤犹豫了一番,最后竟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了谢五爷。
第71章 被她老公厌恶,就不会帮她
从酒店离开,乔祁年的车就停在门口。
像是助理的男人见到他们,立即从车里下来,恭敬地唤了一声:“乔总。”
试探地看了眼站在自家乔总身边的女孩,不知该作何称呼。
乔祁年提醒:“这位是我小舅妈。”
助理微怔一瞬,而后态度更加恭顺:“谢太太。”
能被他们乔总称为小舅妈的也就只有谢家那位小五爷的太太了。
上了车,霍峤和乔祁年一同坐在后座。
看着连在车上都要处理文件的男人,霍峤没忍住开口:“二少,怎么是你过来接我?”
她还以为谢屿洲会让方逸来呢。
乔祁年微抬起眸,似笑了下:“我刚好在附近谈生意,小舅就让我去接你出来。”
霍峤说:“谢谢您替我解围。”
其实她自己也能解决,只不过可能会麻烦一些。
而且有这么一座明晃晃的靠山,要是摆着不用的话,岂不是很蠢?
乔祁年摸了下手腕上的佛珠,淡笑道:“您客气了,谢家的人还轮不到外人欺负。”
更何况霍峤还是他小舅护在心尖上的人。
动霍峤,无疑是在掀谢家的屋顶。
……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留鹤别墅。
乔祁年将霍峤送到门口就离开了,并没有下车。
方逸带着保镖迎上来:“太太,您没事吧?”
霍峤摇了摇头:“没事。”
打量了眼女孩,确认霍峤是真的没事,方逸才放下心来。
在接到霍峤那个喊救命的电话时,整个客厅的温度骤降,巨大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方逸背后冷汗涔涔,严阵以待地站得笔直,完全不敢去看谢屿洲的表情。
霍峤那声救命喊得连他都听见了。
方逸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以为霍峤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好在女孩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慌乱急迫,压得众人喘不过气的威势也终于有所收敛。
但从电话里能够明显地听出霍峤是遇到麻烦了,而且霍家似乎还打算把她抓回去关起来。
从留鹤别墅这边赶过去最快也要半个小时,到时霍峤可能已经被带回霍家了。
于是谢屿洲便在群里询问谁离盛世华宴最近。
乔祁年说他在附近谈生意,谢屿洲就让他去盛世华宴将霍峤安然无恙地带回留鹤别墅。
霍峤走进客厅的时候,谢屿洲正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听到脚步声才抬头看过来。
精致潋滟的桃花眼将女孩由上到下地扫视了一番。
虽然乔祁年在手机上说霍峤并没有什么事,但没有亲眼看到霍峤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谢屿洲始终会对此存疑。
“五爷,我回来了。”霍峤将包放下,全身放松地坐在男人身旁。
“嗯。”谢屿洲没将落在女孩身上的视线收回,语调懒洋洋的,“欢迎谢太太回家。”
田姨端来了饮料和甜点,关心地问道:“太太没事吧?”
“没事,田姨,我好着呢。”霍峤笑了笑,“就是有点饿了。”
田姨立即道:“那我马上去准备晚饭。”
说完,田姨就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霍峤吃了口刚烤出来的小饼干,声音有些含糊:“还好二少来得及时,否则五爷您得去警局捞我了。”
因为她确实打了人,如果梁帆非要报警抓她,那她还真有可能被请去警局喝茶。
谢屿洲眸色略暗,看了眼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嗓音倦懒:“若真如此,那谢太太可又拿走了一个我的第一次。”
霍峤差点被饼干给噎着,拍了拍胸口,赶忙喝了口饮料才缓过来,杏眸震惊地看向男人:“什么第一次?”
谢屿洲神色不变,慢条斯理地道:“第一次去警局。”
霍峤:“……”
突然有点庆幸她没能被请去警局喝茶。
……
晚上八点。
某娱乐会所。
霓虹灯光怪陆离,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男女摇曳着身姿,喧闹又嘈杂。
脱臼的手臂被接回去后,梁帆就在医院里待不住了,叫上狐朋狗友一块儿出来喝酒。
来之前,梁帆刚和柳若萱在医院里不欢而散。
梁帆毕竟是在霍沈两家的订婚宴上出的事,所以医药费便都由霍家承担了。
作为霍家的亲女,柳若萱向霍父提出了想要去医院慰问下梁家少爷。
两家之间的公司毕竟还有合作,霍父没过多犹豫就让柳若萱去了。
彼时的梁帆刚把脱臼的手接好,疼得他惨叫了一声,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看到柳若萱,脸色阴郁地盯着她:“你还有胆出现在老子面前。”
柳若萱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梁帆的反应,起初的惊惧过去后,现在只剩下了冷静。
“梁少,今天的事,我确实有一半的责任。”柳若萱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病床上的男人,“但您确定您真的按计划行事了吗?”
她原本布置的计划是给霍峤下药,将她迷晕,到时梁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她只要一些别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照片。
然后她再让人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让霍峤彻底身败名裂。
而谢家看到霍峤给谢五爷戴了绿帽子,定然也会大发雷霆,将她赶出谢家,甚至有可能直接把她赶出京都。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周密的计划竟会出了那么多的意外情况。
但最大的意外还是在梁帆身上,如果他一开始就给霍峤下药,后续的事就都不会发生。
“老子想怎么行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梁帆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起身走过来,猛地伸手掐住柳若萱的脖子,语气狠厉,“倒是你,之前你可没说霍峤和乔家二少认识。”
柳若萱那张秀美的脸因窒息而憋得通红,在她逐渐感觉到空气稀薄的时候,梁帆才把她甩开。
捂着被掐出条淡淡红痕的脖颈,柳若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新鲜的空气灌入肺里,她才得以开口说话:“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也没想到霍峤能够得到乔家的赏识。”
按理来说,谢家和乔家这种名门望族不应该最看中出身和门楣吗?
怎么可能会接纳一个假千金?
他们不应该是将霍峤排挤在外,对她百般嫌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