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嫽勾一勾唇,抬首偏过,谢屹支懒懒往下埋,薄唇吮了下温嫽的脖子。温嫽心悸,不动了。谢屹支的手掌慢条斯理,又摩挲温嫽的腰。
之后一路,他都对温嫽做着这些看似无伤大雅的动手动脚。但一到地方,谢屹支又一本正经恢复了正常。
他又变成八分醉的模样,下马车后和温嫽拉开距离,一人直接往里走。
“……”
温嫽心里努了一声,心想他装醉还真是装的有模有样?还要维持他不耽于女色的性子呢。
不耽于女色的谢屹支却随后在沐洗后就朝温嫽走来,温嫽转身躲开。
谢屹支说:“过来。”
温嫽:“郎君还是不说为何叫我过去?”
谢屹支眯眼,“一定以为有别的原因?”
他做事没原因就怪了,温嫽笑笑不语。谢屹支忽而也一笑,三两步,将她横抱了。温嫽眼前一暗,就被他收进了怀中。
速度快到她都没反应过来谢屹支是怎么动作的。
腰往后仰,目光扯开。目光扯开时,温嫽也不知是勾了谢屹支脖子稳住,还是轻哼了一下,温嫽的胸口之下跳动的速度被挑快起来。
谢屹支单手就能揽住温嫽,他大步往里走。走动中手臂上的实感,温嫽一分一寸全都能感受到。
手指不禁勾住。
忽而,被放下了,耳朵一暖,被谢屹支揪了揪,温嫽翻身起来,几乎是倚入谢屹支怀中。
是谢屹支有意,特地在温嫽起身时把臂弯扩大,让她似主动投入了他的怀抱。谢屹支唇角勾起一弧,目光深深逼人。
温嫽莫名说起,“真……”
被谢屹支揽住腰一个倒仰,颊边的风擦过,温嫽后脑精准落于枕上。耳边有一吻,“嗯,真有深意。”
“要我帐下诸将得知,我身边确实有人。”
第38章 38
眸光深晦了,谢屹支若有若无撇撇温嫽侧脸。弯唇一息,便是眼里又一分变化。
温嫽怔了怔。
想过许多原因,但没想到谢屹支最后说得是这个。其实,之前不止是她自己不爱彰显存在感,更是谢屹支这边,不曾有宣扬她的意思。
那她便也无所谓。
本来跟着他也不是为了什么存在感,反正该有的她目前都有了,是不是人尽皆知,于她而言真的不重要。
没想到今晚的一出是这个意思。
“怎么?”
怎么突然如此?
谢屹支扫扫她,眯眯眼睛,捏了她脸颊一下,温嫽捂捂脸,回以用膝盖顶他的腿。谢屹支不紧不慢褪去外衣,平躺下来。
“你是我府中夫人,我帐下各将,本也该得知。”
不然,就不会出现上回尤通的事了。
谢屹支仍然介怀。
那他是觉得这时候该到时机了?温嫽望来。
两人时隔几月,今日头一回,又有了同床,却在各想各的场景。忽而,温嫽跟前人影一重。眼前微暗,她尚且来不及定睛好好看清,床帐已强硬被撂下,她的腰上被一揽。
……
绷了绷鼻息,温嫽在下榻喝了口水后,听到谢屹支也下榻,不紧不慢追来。才闻身后脚步,温嫽便被对方一个横抱,慢条斯理回到榻上。
谢屹支的声音变得颇俱温情,“睡罢。”
温嫽一个翻身,咬他一下。咬到谢屹支肩膀,男人微愣。眼里随即又重了,谢屹支紧紧揽住她肩膀,将她压于怀中。
温嫽低哼一声,谢屹支低笑,不知不觉,深深摩挲她一片背。
……
温嫽一早起来已不见人。到下午时,见前院动静不对。
叫来一虎贲,问:“府中怎么了?”
“我听前院脚步杂乱。”
虎贲:“是桓家来了位使者,先生在安置。”
温嫽眼神略微妙,又是桓家的使者?
他们这回又是想干什么?
去年是为了与谢屹支交好,那今年呢?
谢屹支已经吞下整个奚家,以及文家一些城池。再往南,整个屠家和剩余的文家又被任家吞并。这天下,此时唯独桓家比及谢任两家,弱的不堪一击,那桓家这时派人过来……是私底下有什么谋算,还是别的什么?
“要待几日?”温嫽屏息问。
“先生未说。”
温嫽便问:“那可又是去年那位使者?”
虎贲:“不是,是另一人。”
去年那人,听说是不被桓家新主信任,已经被边缘化了。
温嫽挑挑眉,一个笑。这世道,朝夕之间,变化是真快。
颔颔下巴,便示意他下去吧。
谢屹支见过桓使后,让人带他先下去休息,随后,他再度回到军营。
回到军营直接往兆何的帐子走。
兆何见到他,匆匆起身唤:“主公。”
谢屹支颔首。
坐下,目视兆何,“桓家那边派了名使者过来。”
征战奚家时,桓家其实也派过人来燕城,问谢屹支为何突然攻打奚家。
又问他是否有意图谋桓家?
谢屹支自然答无。
此后,便是两厢无话。
征战奚家期间,谢屹支听兆何说过,兆何其实碰到过奚家向桓家求援的军队。兆何认出了桓家的一名将领,当时对方掌着奚家的军旗,帮奚家一起抵御谢家。
另外,桓,谢两地交界处那段时间其实一点即燃,是随时可能发生战火的状态。
只是那段时间谢屹支预料到,特地弄出了一桩声势浩大的剿匪,震慑的桓家犹疑不定,不敢发兵向谢家边境进攻。
改而,为了不让谢家彻底占领奚家,桓家答应了奚家求援,一直暗中向奚家派兵增援。
可惜,大势难挡,最终兆何以势如破竹之势将奚地全部夺下。
桓家援助奚家的那些兵马,在奚家灭亡后,一部分人逃窜回桓地,一部分埋骨城下。
谢屹支手上现在就有桓家向奚家援兵的明确证据,只看,谢屹支到底有没有要以此对桓家发难的意思。
兆何:“他是想来求合作?”
谢屹支淡了神情,“只明面上像而已。”
“已叫主父刻去与其周旋。”
表面上桓家想谈什么,那就都谈。但谈不谈的成,看桓家的诚意。
谢屹支知道桓家其实更有意向和任家合作。
谢家的体量,现在对任桓两家来说已经太可怕。
桓家这个使者,更像是打先锋来探听消息的,毕竟谢桓两家在明面上还没撕破脸。
谢屹支说:“他另有目的。”
兆何想了想,说:“打探主公您是否真的在上楔城?”
谢屹支从燕城赶来上楔城的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谢屹支:“不是。”
淡淡觑向兆何,眼神指向明确。
兆何反应很快,“打探兆某?”
“然。”谢屹支点头,“你拿下奚地,名声越盛,他们惧怕于你。”
这是应当,兆何也确实是大将之才。
“你受伤的消息,应当是被他们打听到了,他们想一探究竟,看你究竟伤重到何等地步。”
若是能就此死了,自然最如任、桓两家的意。
他们以为他谢屹支手下,唯独一个兆何当用。
若是兆何不死,重伤的话,那对桓家也算有利,桓家可以趁机和任家一起对谢家发难。
兆何咧咧嘴。
倒是为他而来。
忽又正色,“主公,那末将该如何应对?”
谢屹支眼睛里沉沉,“不必在意,该如何便是如何。”
没必要偏要装成濒死的模样引诱任桓两家发兵,也没必要装作什么伤也没受过的模样,让对方以为这些只是传言。
“他要打探,便任他打探。”
“是。”
……
“某久闻兆大将军威名,今日可能一见?”到来的第二日,桓使迫不及待向主父刻提出。
主父刻:“……”
几息之后,笑笑:“使者要见,自然没什么不能的。”
“只不过要稍等片刻,兆将军恐怕正忙。”
桓使忙道多久他都等得。
兆何着了常服过来,跟随在谢屹支身后。桓使下意识便瞥向兆何身上。
一时,倒是瞧不出什么伤口。
不过,看不出,他能开口直接问啊。
“自从来到城中,某听闻有人在流传兆大将军受伤的消息,今日看来,想必是误传。”使者说。
兆何不拘一格,摆手,“不算误传,兆某确实曾为小人所伤,养伤数日。”
指指背后,“是伤在背上有衣裳遮挡,使者看不出来罢了。”
桓使:“可已经惩戒过伤了您的宵小了?”
“已割下头颅,悬于城中曝晒。使者再早些来还能看见。”
桓使:“……”
嘴角抽了抽,他也不是特别想看那样血腥的场面。
而且,看来谢司马是真重视这位名将。
眼神动了动,又问:“将军伤的可重?”
兆何:“初受伤时,只能卧床,如今已能行走操兵。”
果真?不是强惩?
没再往下问,不过最后见兆何要离去时,使者忽对谢屹支提起,“秋弥冬狩,主公遣某来时,道愿加深谢桓两家十数年的友谊,恳请大司马猎一副鹿骨,赠予我家主公。”
谢屹支黑了黑眼睛,此举,是意在兆何罢?是想看兆何伤情到底如何?
昨日这名桓使可一句都没提赠鹿骨的事。
“嗯。”
“便定于后日,届时使者随行。”谢屹支说。
桓使作揖,“谢大司马。”
谢屹支笑笑。
狩猎的事,很快温嫽也听说了。只是没想到,谢屹支要把她也带去。
温嫽讶异,“郎君忘了我不会骑马?”
那又如何?
“那桓使也不会骑。”谢屹支皱眉,“到时会有车乘,你坐上去便可。”
这样?那也行。
温嫽还从未去狩猎过。
忽然想起自己也没一身合适的狩猎装束,便问谢屹支,“郎君可有空,随我一道去买一身?”
因为桓使在这,温嫽看谢屹支好像有意表现的自大懒散。
连狩猎都要带她去了。
谢屹支笑了。
她所猜想的,只是其一。更多的是,他也想借着借口带她去。不然想表现出得意猖狂之态,除了带她,有太多的法子。
“嗯。”
温嫽笑笑。
瞅他一眼,起身示意这便走?
一刻钟后,桓使无意中撞见谢屹支身侧跟着一个女人,两人出府去。
这是要去哪?
“大司马身边那位是?”
一仆从答:“是府中的温夫人。”
“那大司马携眷是要去赴宴?”
“不知。”
桓使也没再继续问,而是闷头想起,这位温夫人,就是去年谢屹支拒了桓家的那个女人罢?
她竟然已被谢屹支收了?
看起来还挺得宠。
都会特地抽出功夫陪这位女眷了。
桓使不由得思忖起来。
……
到得一间成衣铺子,温嫽没挑太久,便选中了一身。
“郎君以为如何?”转了一圈,温嫽问旁边负手立着的谢屹支。
谢屹支本没看她,闻言转头来看。是一身最合适的秋装,红的鲜艳。
不由得看了数眼。
很合适她。
却只道:“不错。”
一声很合适跟说不出口一样,只说一句不错。
温嫽不动声色笑笑。
扭头,温嫽又叫仆妇帮她把衣裳换下来。谢屹支瞥着她又往屋里去的动作,捻了捻手,握住背于身后。不知为何,一点不觉得不耐烦,很有耐心的想等温嫽出来。
温嫽一出来就看谢屹支还是之前站着的姿势。
笑着走过来。
谢屹支垂眸看她,“便要刚才那身?”
“嗯。”
谢屹支便也点点头。
那好。
特地从腰上解了个荷包,叫虎贲去付银子。
虎贲:“……”
愣了愣,却又接过来。
只是,转头去付银子时想,主公忘了?通常他这都是有银子直接去付就行的,不必主公亲自解下腰上那个荷包。
许久不曾看主公解下过这个荷包了。
也许久未见主公有闲心进铺子买东西了。
狩猎当日,虎贲队伍在府门前摆好时,桓使看到温嫽也登乘舆。
桓使诧异万分。
眼睛盯着温嫽背影数息,心想,谢司马要将她也带去?
无人管他反应,一人见温嫽进了乘舆后,来到恰出门来的谢屹支跟前,低声,“夫人已上乘舆。”
谢屹支是最晚出来的,所有人都在等候他。
谢屹支扫了扫一个方向。
见里面窗户的孔洞中隐隐约约有人影,颔首。
“嗯。”
佩了剑,谢屹支不疾不徐来到一高头大马前,一跃而上。虎贲立马上前两步,打一个手势,示意其他人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