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说:“后宫一般不允许外臣进入,不过也并不是那么绝对。有时候宫里办宴席,又或是皇帝或太后允许,外臣也是可以进来的。”
温凰:“这么说,他应该不是自己闯进来的,是得到皇上允许来探望本宫的,对吧?”
萱草点头:“那是肯定的!若没得皇上允许,禁卫也不会放他进来啊!”
“好,本宫即刻就去。”温凰起身去了前殿。
萱草上了茶,很有眼色地带着伺候的宫人都走了,只留他们父女两人单独说话。
温禄打量着奢华漂亮的宫殿,淡淡问:“你在这里可还住得惯?”
温凰:“有劳父亲挂念,女儿住得惯。”
“也别太惯了。”温禄却压低声音说:“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在这宫里,住不了几天。”
第56章 撤离通道,这就有了!
温凰气笑了:“呵……父亲来找我,是给我送‘东西’的吧?”
温禄拿过一个箱子,放在他们中间的圆形小茶几上。
一打开,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金银首饰。
“上次你回来,说是没有银两打赏下人,我怕你把钱用完了,又给你送了些来。”温禄警惕地往门外看了看,把箱子往她那边推了推,然后伸手拿起一支累丝金钗,说:“下面是银两,上面是首饰,留着自己戴也好,赏人也可以。”
温凰挑眉,看着他伸手将金钗拧了拧。
这支金钗的接头处,竟是可以拧开的。
瞧她的眼神,温禄就知道她已经领会了。
他温禄又将那金钗放了回去,盖上盖子,说:“收着吧!”
温凰沉默片刻,低声问:“你要绿珀做什么?”
建木之实因着是绿色,上面若隐若现一个“珀”字,所以人们给取了个名,叫做:绿珀。
“我说过,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温禄端起茶,用茶盖挡着嘴,声音低沉而狠辣地说:“你只需知道,想要你和你母亲活命,就得照我说的做!”
温凰:“……我娘她怎么样?”
温禄:“只要你好生听话,她就好好的。”
温凰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到时候,一手交人,一手交物,若是见不到我娘,你也休想拿到你想要的!”
温禄听她的意思,似乎还挺有把握,问:“你进展如何?”
温凰:“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暂时还没找到。你可知道绿珀究竟藏在哪里?”
温禄皱着眉头:“这娘胎里带来的宝物,一般情况下,应该会随身携带吧?”
看样子,他也不知道……
温凰没有多说,问:“你来见我,是怎么跟皇上说的?这个总能告诉我吧?免得我在他面前说错话!”
温禄说:“皇上下旨,让接你娘来受封。我已经派人去接你娘,已经有快马回来报信,说是一切安好,不日即将抵达尧都。我就跟皇上请求,想来见你一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顺便再给你送些银两首饰,给你赏人。”
温凰点头,端起那箱子说:“就不留丞相吃饭了。”
温禄也没多说,站起来走了。
回屋后,温凰拣出温禄刚刚旋转的那根金钗,旋开以后,倒出来一个小纸团。
上面写着:召陈宫,最北面的侧后门,叩响三重三轻,自有人带你离开皇宫。离开后,去青鱼巷杂货铺。
撤离通道,这就有了!
她就知道温丞相有本事。
温凰笑了笑,将那纸条烧了。
……
从她进宫以来,来来回回把玄珀寝殿翻了好几遍,也没找到建木之实。
温凰决定,找机会直接问他!
我现在已经挺熟了。
毕竟……亲都亲过了。
第二天,她估摸着玄珀该下朝回来了,又跑去找他。
刚走出房门,却又折返了回去,在落地穿衣镜前照了又照,然后回去换了一件颜色娇艳些的衣服,扭扭身子,抿抿唇,美美地走了。
邵骞瞧着温凰的背影,拉住萱草纳闷地问:“娘娘这是怎么了?今儿看起来很不一样呢!”
第57章 娘娘开心,自然是因为皇上
萱草想到了昨日娘娘从皇上内室出来,鬓发微乱,嘴唇微肿的样子,抿嘴笑而不语。
邵骞:“怎么了嘛?快跟我说说!”
萱草伸出一根手指做“嘘”状,低声说:“娘娘开心,自然是因为皇上,还能因为什么?”
邵骞面露恍然大悟之色:“懂了!懂了!”
萱草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了?”
邵骞咧嘴笑:“反正懂了!”
……
温凰到了长宁殿附近,远远见胡檀儿带着个宫女进了殿。
她身后的宫女,捧着一堆衣物。
温凰跟过去,从门缝里往里瞧。
御前的人就是机灵,无论是萱草他们,还是守在外面的禁卫、太监,都没作声。
“……皇上,这是臣妾亲手做的。”胡檀儿亲自捧着那堆衣物说:“尺寸是跟尚服局要的,应该没错。您瞧瞧,可喜欢?”
玄珀看了她一眼,说:“尚服局有专人专司此职,何须劳烦你亲自动手?”
胡檀儿装扮得格外娇艳,跟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一脸娇羞地说:“朝服吉服臣妾做不了,但这穿在里面的亵衣亵裤、袜子之类的,臣妾觉得,自己做的,跟尚服局做的究竟是有区别的!”
玄珀又多看了那衣服两眼,问:“什么区别?”
胡檀儿眼波含情地说:“尚服局是给皇上做的,臣妾……是给夫君做的呀!”
玄珀沉默片刻,眼神突然冷了冷:“胡美人,你说朕是你的夫君?”
玄珀冷着脸盯着人问话的时候,真的很吓人。
胡檀儿腿一软就跪下了,忙说:“臣妾不敢!臣妾的意思是……就是……”
“退下吧。”玄珀说。
“是!”胡檀儿起身,面无人色地告退了。
温凰就站在大门口侧面,她都没发现。
温凰斜了她一眼,甩甩头发,进去了。
“凰儿?”玄珀见了她,整个人都愉快起来,“你来了?”
温凰走到他对面,瞥着那衣服:“哟?衣服做得很漂亮嘛!花儿绣的比尚服局那些还要精致!”
玄珀:“……是胡美人的,她刚忘了拿走了!”
温凰:“这是她对‘夫君’的一片心意!拿走做什么呢?”
“哎哟皇后娘娘!皇上只能是您一个人的夫君呢!”李旦早已修炼成精,伸手就把那些衣服扫了过去,尖着嗓子说:“胡美人忘了拿走,奴给送去吧!”
都不等玄珀吩咐,他拿着那些衣服就走了。
温凰笑了笑,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两手托着下巴,水灵灵的眼睛瞅着玄珀问:“皇上,你是我一个人的夫君吗?”
玄珀:“当然!朕是你一人的夫君,你是朕唯一的妻子,也是唯一喜欢的女子。”
温凰嘴角微弯,又问:“臣妾是你唯一的妻子没错,但唯一喜欢的女子,却未必吧?您以前肯定有过喜欢的女子!”
玄珀:“没有。”
“我才不信呢!您都这么大岁数了,以前能没有喜欢的女子?”温凰撅着小嘴,语气充满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皇上,说实话吧!是谁啊?我姐姐?周婕妤?还是别的我不认识的女子?”
第58章 国师从哪里来?
玄珀:“真的没有。我这些年专心治病,还有很多事情,哪里会注意到哪个女子?”
温凰一听也有理,过去腿残了,又忙着争夺皇位,也许她真的是第一个也不一定。
于是她就不纠结了,说:“皇上,谢谢您允许我爹来看我。”
玄珀:“你母亲就要来了,你可开心?”
温凰点头:“特别开心!”
玄珀:“他给你带了银子和首饰,怎么?你缺银子?”
“就是用来赏人!您赐的东西,我不舍得赏给别人,所以我就跟我爹说,让他定时给我送些银两和金银首饰。”温凰甜甜地说,“我爹可抠了,东西没带多少,还不愿意呢!说宫里什么宝贝都有,从您那举世无双的绿珀,到灵玉、金银珠宝、珍贵器物,什么没有?身为皇后还跟家里要钱,不成样子。”
玄珀:“那你以后就别跟他要了,朕给你些合适的东西就是。”
“凭什么呢?”温凰说:“生了我又不养我,我就是要让他出出血!”
玄珀笑。
“对了皇上,您那绿珀是个什么样的宝贝,给臣妾看一眼呗?”温凰语气极为自然地问。
玄珀说:“当然可以。不过东西没在我这里,暂时借给了别人。”
借给了别人?!
你这个败家子!
这般独一无二的宝贝,你居然往外借!
温凰咬着牙床,努力露出单纯又惊讶的表情:“啊?那般重要的东西,您还外借啊?”
玄珀:“过些时候,他会送回来,到时候朕给你看。”
温凰:“借给谁了?他借去干嘛呢?”
玄珀正待说话,李旦来禀:“皇上,国师回来了!”
“回来了?”玄珀很高兴,忙说:“请他进来!”
温凰心里骂了句娘,这人早不回,晚不回,真会挑时候!
她也不好再追问了,看向门口。
她一直好奇这位国师是何人,今儿总算要见到了。
不多时,就进来了一个人。
浑身罩着宽大的白袍,脑袋上罩着帽子,脸上还带了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进门倒头便拜:“皇上,臣回来了!”
“快起来。”玄珀让他站起来,问:“此行可顺利?”
国师:“一切顺利。”
玄珀欣慰地点头:“朕就知道,有国师出马,定然药到病除。”
说着,他转头看向温凰:“凰儿,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国师。国师,这是朕的皇后,左丞相嫡女:温凰。”
国师看向温凰。
温凰也在看着他。
四目相对,两人都半天没动弹。
这声音,这眼睛……此人怎么这么像句皓?
药神句皓,是东方句糯蟮鄣亩子,上神修为。
用句人间的话来说,他是温凰的发小!
从小一块长大,熟得不能再熟!
而且,两人幼时还是同门。
是他吗?
不可能吧?
没听说他下界来了啊?
良久,温凰开口问:“这才秋天,国师怎么就包裹得如此严实?”
玄珀在旁回答:“国师向来如此,不分季节,都如此穿着。”
温凰:“哦……国师这是从哪里来?”
第59章 查无此人
玄珀回答:“前些日子,淮江发大水,水褪之后,发了瘟疫,人畜皆死了许多,国师前去治瘟,药到病除,当真是劳苦功高。”
温凰:“国师不仅会布阵,还会治病啊?”
玄珀说:“没错,国师学识渊博,精通医术,乃朕最倚重之人。”
温凰就想再听听这位国师的声音,然而问了一堆问题,却都是玄珀在回答。
国师就跟哑巴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凰儿,你先回去,朕跟国师聊一聊淮江那边的事情。”玄珀有了国师,就赶她走了。
温凰又瞧了那国师几眼,告辞回去了。
……
“北斗!你刚刚在玄珀那里,看到那位国师了吗?”回去以后,温凰赶紧问北斗。
北斗:“没有啊!小神只能看到通灵镜周围两三尺的范围,他在能见范围之外。”
温凰:“那你听到他的声音了吗?”
北斗:“没怎么注意,神尊为何问这个?”
温凰:“你查一查,他是什么人。”
“好吧,神尊稍等,我看看他的命本。”北斗让温凰等了一会,说:“神尊,尧国国师,查无此人啊?他叫什么名字?”
温凰回想了一下,说:“玄珀曾提到过,说他名[hào]。”
北斗:“哪个字?”
温凰:“不知道。”
北斗:“那别的信息呢?例如籍贯,父母,婚配之类的?”
温凰摇头。
北斗:“仅仅这样一个发音怎么查呢?尧国不得有千千万万个名[hào]的?更何况,他未必就一定是尧国人。”
温凰:“他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北斗:“命本子上不记载他穿什么!”
温凰:“我的意思是说,我看不到他的长相。回头我想办法靠近他两尺范围之内,你好生看看他的真面目。”
北斗:“您为何突然对这国师感兴趣了?他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比玄珀更俊美!”
“北斗你个老不修的!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本尊是下来搞风流韵事的吗?”温凰敲了镜面一下。
北斗咧嘴笑:“不是不是!那您为何突然对那国师感兴趣呢?”
温凰:“这尧国国师的声音、眼睛,都特别像药神!”
北斗:“药神?难道您怀疑他是药神投胎的?神尊,药神并没有任何投胎记录,这个小神可以保证!不可能是他!”
温凰:“可是,你还记得长宁殿那个灵阵吧?”
“自然记得!那是生息大阵,药神的独门――”北斗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会药神的独门灵阵,他能做出‘升阳香囊’那样完美的解药,而且他的名字,还叫[hào]!这些都是巧合吗?”
北斗:“那……那您就让小神好生看看他吧!”
温凰点头。
……
温凰跟萱草她们打听了一下。
她们貌似只知道国师叫国师大人,是皇帝极为倚重之人,其他一问三不知,连他姓啥都搞不清楚。
但他的住处,萱草她们是知道的。
第60章 伤痕累累,修为尽失
她们说,国师一个人住在通灵台上,半个仆人都不用。
通灵台是皇宫里的祭台,也是整个尧国皇宫里,最高的所在。要想上去,还得爬九十九级台阶。
宫里有不成文的规定,谁也不许擅闯通灵台。
即便给通灵台送补给的宫人,也只是送到大门入口处,谁都没进去过。
那人太像句皓了,温凰心里存着巨大的疑问,于是这天下午,她就决定直接去通灵台,拜访拜访国师。
她让萱草找了些玄珀赏赐的燕窝,以及一些新鲜的点心果子等物,带着人来到了通灵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