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熙棠笑眯眯,表情得意:“这就是我的聪明之处啊,我不是直接把手脚做在饭菜里,而是把半斤的巴豆研磨成粉,用开水煮了,又把他的碗泡进去,足足煮了三个小时……”
方雨面色微微一变,偷偷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语气忐忑:“棠棠,你做了手脚的碗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标志没有?”
白熙棠说:“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碗上面带着一朵梅花。”
方雨飞快跑进餐厅,没多久,拿出来一只碗:“是不是这个?”
白熙棠看了一眼,点头,脸上带着坏笑:“把它收起来,以后这只碗就是陆清明专用。”
方雨眉头皱成一团杂线,小声道:“对不起,棠棠,我不知道你在碗上做了手脚,所以我刚刚拿给你用的才是这只……”
“什么?!”白熙棠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碗,接着皱眉一脸痛苦地捂住自己肚子。
“我说我肚子怎么一直叫个不停,我还以为是饭菜不新鲜,原来是这个有毒的碗在作祟!”
她装不下去了,从轮椅上站起身撒开腿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咬牙切齿。
“这笔账帮我记在陆清明的头上!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方雨:“……”
护工是假的,白熙棠的腿伤自然也是假的。
她虽然娇纵,却是个小机灵鬼。
知道对她父亲不满的人肯定会想拿她出气,所以她故意滚下楼梯装瘸博取别人的同情,消解他们的怒火。
她装瘸这件事,只有她和方雨两个人知道,就连陆清明都不清楚她腿伤的真相。
此时,酒店。
早就在回酒店路上买了一大堆药片做好了倍受折磨准备的陆清明茫然地感受着自己没有任何变化的身体,沉吟半晌,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一定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棠棠虽然拿话讽刺他,但请他吃饭是出于真心,并没有在饭菜里动过手脚。
这是好事,是他们关系变得越来越好的征兆。
饭都能一起吃了,距离她真正地接纳他难道还会远吗?
陆清明带着对美好未来的畅想,渐渐进入了梦乡。
……
分公司在台洲的业务进展的过于顺利,白氏和傅氏合作的项目一经上市好评如潮。
白氏六位元老各显神通,没多久分公司就在台洲立稳了脚跟,正式进入了盈利状态。
白氏召开庆功宴,几乎台洲所有叫的上名号的势力都来人了。
只有傅家,傅景行,这个按理来说是陆清明合作对象的男人,从始至终没露过面。
人来人往,衣香鬓影的酒宴。
陆清明听着老魏的汇报微微皱眉,有些无法相信:“傅景行又在医院?”
老魏也十分无奈,一脸头疼地跟他解释。
“被怠慢的不止我们一家,前段时间台洲本土势力宋家和陆家两大豪门的联姻订婚宴傅先生也没有出席。”
陆清明脸色稍霁,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既然这样,说明他妻子真的生了很严重的病,我们作为他们公司合作对象,要不要带点东西过去慰问下?”
老魏稳重摇头,无奈道:“外面都传傅景行现在就像个装满了火药的炸弹,只需一点火花就能引爆,我们跟他还算不上太熟,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去触他霉头。”
……
医院,已经半年没在各种社交场合露过面的傅景行果然又在病房。
他动作轻柔地扶着黎荆曼,让她以靠着床头的姿势坐起身,手法熟练地去帮她做肢体各处的按摩。
他刚给她洗过澡,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摸起来软软滑滑的,他帮她按摩了一阵,落在她腿上的手渐渐有些变味儿了。
他呼吸加重,倏然松开手,狼狈地别开脸去窗口吹了一阵冷风,心绪平静下来后才再回到她身边。
她仍旧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靠在床头坐着,姿势优雅,面容恬静。
她被他照顾的很好,哪怕昏睡看起来也和常人并无区别,甚至还要更美丽一些。
面色白皙,神情静好,纤长的睫毛静静垂落,在眼睑下方形成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仿佛一个被最好的手工匠人雕琢而出的精美陶瓷娃娃。
他走过去把人搂进怀中,悲伤缱绻凝视她片刻,埋头在她颈侧轻轻咬了一下,语气温柔而落寞。
“半年了,曼曼,你还要像这样折磨我多久呢?”
她闭着眼静静靠在他怀中,被他落下齿痕也不曾皱下眉头,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过一分。
他抬起头,轻抚着她安静的面庞,手指从她流畅的轮廓一点点滑过,最终落在她浅色的唇瓣,目光夜色一样深沉浓郁,突然靠近她落下一吻。
她安静乖巧,像一颗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糖果,静静任他品尝。
一吻结束,他克制住自己山洪一样即将爆发的渴望,轻轻将她放回原位。
爱是索取,却也是克制。
他已经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了。
可命运何时才会愿意把他的爱人还给他呢?
第140章 真相何为
“老婆,我最近要去趟江城,暂时不能来陪你了,但我会时刻想念着你的,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黎天海的事情看似简单,真正追查起来却无比复杂。
他的死被归结于意外事故,车毁人亡,看似没留下任何证据,细查却又能发现疑点众多。
他的丑闻爆发在他出事之前,正常来讲,他出了这样的事,校方把他停职,跟他撇清关系还来不及。
可他出事那天却恰恰是因为和学校的几位领导班子聚餐才喝酒出了事。
以及他开出去那辆车,贺迟延查到了黎天海在出事的当天上午还预约了4S店修车,原因是刹车功能不灵敏。
明知车出了这么严肃的毛病,没道理他下午又把这辆车开出去,还开到了一条车流量最大的马路。
再有就是那个女学生,她叫孙雨晨,家是江城本地人,退学后举家搬走去了外地。
得知黎天海出事前爆出过那样的丑闻后,她却曾联系黎荆曼的母亲李秀梅女士,澄清她与黎天海之间的关系没有外面口口相传的那么肮脏。
可当李秀梅问她真相到底是什么时,她又支支吾吾不肯说了,只一口咬定黎天海对她有恩,是黎老师拯救了她的一生。
按理来说,大学生因为谈恋爱擦枪走火而闹出了孩子要解决的也很常见,可不跟男朋友一起去医院,反而跟自己系里的老师去医院,这就引人怀疑了。
更何况李秀梅了解黎天海,他并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到帮一个无缘无故的学生又是打钱又是打胎的人。
人死如灯灭,黎天海生前到底有没有背叛过她,李秀梅本来都不想追究了,但孙雨晨的到访,打破了她伪装不在意的假象。
她连话都说不明白,李秀梅当然不可能相信,把她赶出了自己家。
可得知此事的贺迟延却信了,不仅信了,他还认准了那个女生一定有问题。
如果真是第三者,人都死了,她完全没必要去黎荆曼家再多此一举。
她这种行为,比起第三者见原配,真的更像是受了恩惠的人不忍见恩人名誉被污蔑,想要帮他澄清误会。
贺迟延相信那个女人后,开始根据傅景行的指示,以她为落脚点仔细追查。
这一查就是半年,断断续续的,还真有重大发现!
有人在追杀孙雨晨!
她一个半路退学的女学生,社会阅历浅薄,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要对她下如此黑手,连她举家搬迁了也不肯放过她?
贺迟延死守着孙雨晨,终于在危急关头救了她一命,并且表明了自己是来调查黎天海死亡真相的目的。
孙雨晨也终于卸下心防,一边哭一边把她跟黎天海之间真正的关系,以及到底是怎么牵扯上的全都说了出来。
哪怕像贺迟延这种社会履历深的,听完她说的内容,都感觉自己浑身汗毛直竖,脊背一阵一阵的发寒。
太可怕了!太黑暗了!
如果她说的内容是真的,那黎天海的死确确实实是有问题!
只是这问题牵扯到的人太多,涉及到的真相也太惊心动魄。
这已经不是贺迟延一个小保镖头子能轻易插手的事情!
他不敢耽误,立刻汇报给了傅景行。
傅景行听完也觉得惊心,当即决定亲自去江城走一趟。
今天,他正是来跟黎荆曼做临行前的告别。
“你父亲的事我始终欠你一个交代,这次去江城,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
他握着她的手,眼神深深落在她的面容,语气坚定。
临走前,他俯身,再次落下一吻于她的眉心。
面目平静的小仙女,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童话故事里,王子之所以能吻醒公主,是因为他们是命定的爱人,经历的坎坷和曲折只不过是为了让两人相遇。
她不爱他,当然不会因为他的吻而有所动容。
明知迷信不可取,傅景行却还是忍不住地胡思乱想,越想心中越苦涩。
此时已是冬日,外面的天黑的格外的早,一轮明月早早地便挂在了天边,温柔的月光倾洒在窗棱,为它盖上一层梦幻的霜。
世事弄人,月圆,人却偏偏并不圆满。
他借着这层浅淡的月光,再次用眷恋的目光把小仙女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直到把她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海,这才起身离开。
此去一别,祸福难料。
曼曼,你要好好的。
病房的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
门外,两个肌肉发达的女保镖跟傅景行打招呼:“傅先生。”
傅景行抬手示意她们小点声:“我给她请了专业的护工和理疗师,你们守好这间病房,除了那两人,谁都不准放进去。”
两个保镖用力点头。
“先生放心,我们明白!”
这两个女保镖是他花重金请来的打手,身手矫健,人也靠谱,傅景行相信她们会照顾好黎荆曼。
他又嘱咐了两人一些照顾黎荆曼的注意事项,然后没再耽搁,踏着月色离开了这家医院,直奔私人机场。
傅景行离开后,病房又陷入了一片安静的沉寂。
可就在这一片沉寂中,盖在黎荆曼身上的被子,无声地凸起了一小块。
是她放在被子下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保镖在门外守着,没有发觉。
傅景行乘坐的私人飞机朝着江城的方向启航。
中途,另一架飞机在他所坐的飞机下方飞速驶过,与他的方向截然相反,最终在台洲的机场深夜降落。
一人,拖着他的行李箱从出口缓缓走出。
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白色短款羽绒服,身高大概178左右,裹在牛仔裤里的双腿修长而又紧实。
皮肤白皙,五官清秀,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框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柔而又明澈。
唇瓣略厚,却并没有憨相,反而配合着他其他的五官,有一种浑然一体的舒服和耐看。
气质恍若夏风般温暖纯良,散发着文艺人特有的书卷气,又带了点诗人的忧郁。
他是好看的,而且这种好看没有任何一点攻击性,很得娱乐圈的喜欢。
以至于他才出机场,就被路边的星探包围住塞了七八张名片。
第141章 此情何解
他并没有往娱乐圈发展的打算,礼貌谦和的一一婉拒那些人后,继续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到附近预约好的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时间实在是有点晚了,负责守夜的前台也在止不住地打呵欠,泪眼朦胧间看到店门口进来的人,睡意瞬间散了一半。
前台直愣愣地看着进门的男人,眼露惊艳。
这么好看的人生活中可不常遇见,多看一眼都是赚到,她盯着他可劲地看。
他走到柜台前,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推到她面前:“我预定了A91号房,麻烦帮我取下房卡。”
他的嗓音也跟他的长相一样,温温柔柔的,仿佛春风拂过湖面一样的让人倍感舒服。
前台咽着口水接过他的身份证,下意识瞥了一眼。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夏洛书。
很好听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样让人惊艳。
……
医院,两个女保镖疑惑地看着眼前一身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男人。
“你是傅先生请来的理疗师?”
男人眸光清澈,嗓音温和。
“傅先生请的人是我师父,但师父最近因为降温感染了风寒,怕接触病人不好,又不想耽误病人的治疗,所以让我来代他出诊。”
他递出自己的理疗师证书给那两个人看。
两个女保镖哪懂理疗这方面的门道?
两人凑在一起研究了一阵,见男人始终淡定地站着,不像是作假,她们放他进去了。
但放人归放人,她们并不放心让一个男人和傅景行的妻子独处,一个人仍然在门外守着,另一人跟着那个男人进了病房,在一边盯着。
三个小时过去,男人只是正常的肌肉按摩,按摩结束就离开,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如果女保镖是行家,就会看出来他的手法其实并不专业,但她自己本身是个学武的粗人,并不了解那么多细节。
所以一天过去,她们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渐渐地也接受了这个男人。
就这么的,当那个男人第七次来病房的时候,两个女保镖松懈了,不再进门盯着,而是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
夏洛书终于找到机会,看着昏迷不醒的黎荆曼,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哪怕只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在接触到她软嫩小手的一瞬间,口罩下的脸也染了一层薄红,两只耳朵更是红成一团烟霞。
“到底发生了什么?曼曼,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握着她的手,浑身悲伤浓郁,涩声发问。
在她的世界里,他始终迟到了一步。
当初费尽心思才通过出版社重新与她联系,却得知了她已有男友这个惨痛事实。
他虽然难过,但仍然选择了对她祝福,默默隐藏了自己的心意。
后来她因那人受伤,他看出那个人不是良人,千方百计地帮她争取到了出国的机会,可她却又突然选择了结婚。
于是他再次选择了默默守护和陪伴。
直到她的丈夫发现了不对劲,用打压出版社这样的方式逼的他不得不选择了出国。
他一直以为那个人那样在乎她,是会对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