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发现那个洞口,只能绕到石头后面去看。而且,只有有胆量的人才能看见,洞口里面的东西。”
辛墨特地话到此处,顿一下才揭开神秘的面纱,说:“那东西就是金矿。”
众人哗然,两眼都亮起了金光,城民们止不住好奇的问起来:“金矿的意思,是不是里面有成堆成堆的金子?”
“哪是成堆,是整个洞口。”辛墨苦笑转为欣慰的笑:“只要继续往里头挖,要多少金子没有,那可太壮观了。”
“长老肯定乐的饭不用吃,觉也不用睡,整天就抱着那金矿,幻想以后的幸福生活。”城民们调侃道。
众人哄笑起来,一直围绕着这个金矿的话题,每个人像是有提问不完的问题,和陈述不完的话。
屋里的热闹都传到了屋外。
即使屋外的气氛被死亡的气息笼罩,屋内的原城民们,依旧笑意盈盈的述说个不停,他们一直向往的生活。
而此时的无名山上,几个小家伙挤成一堆,背对背而坐。
个个看着周围的黑暗,默不作声。
他们仅有的火折子掉了,刚好掉在半山腰,没人敢到回去捡。
毕竟经过的时候,他们可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奔跑而过的。
以前听辛墨讲无名山的鬼故事时,听得不知多感兴趣。但现实立刻就把他们有趣的幻想,打的稀巴烂。
而这山顶上的风景,也没有故事中的那样鸟语花香。
只有几棵干秃了的大树,地上铺满了碎石,崖边耸立着一块大石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哥,辛爷爷为什么要我们大半夜的跑到这山顶来,没其它好一点的地方选吗?”星河问道。
他是在齐闵他们出发前才赶回来的,对于齐闵和辛墨之间发生的事,并不清楚。
但被要求来这无名山,他知道是来这儿藏黄金的。
“辛爷爷只说了这里。”齐闵胆量比较大,围绕着几棵秃了的大树走了几圈:“说不定有其它的原因。”
上来了山顶,齐闵思绪才豁然开朗起来。辛爷爷不会随便说话,一说话就必定有其原因。
“这儿黑漆麻乌,只有干树和石头,哪能有其它什么东西。”
“大家歇息好了都起来帮忙挖个洞,藏金子。”齐闵道。
他本来还想找找这里有什么奇怪之处,也能知道辛墨叫他们来这里藏金子的原因
但被心中的不安一直纠缠着,他不得不先把这个原因摁下,以后再来提。
小家伙们没时间继续恐惧这里的氛围了,纷纷起身,把各自带的挖土工具拎出来,对着齐闵画好的圈,凿了下去。
这个藏黄金的位置,刚好被三棵秃了的干树环绕,他们都暗暗的记住这个位置。
唯有星河还杵在原地,看着小伙伴们忙碌的身影,他一脸无奈。
既然没有人在意辛爷爷把他们叫来的目的,那他自己去找,反正挖那个洞的人都够了。
星河敛了敛思绪,开始漫无目的观察起这个山顶。
充满好奇的眼睛一转,立刻锁定悬崖边的大石头。
他回头望了一眼,在认真挖洞的齐闵,收回视线后就奔向大石头。
还没来得及摸上大石头,脚底便一滑,屁股一坐,整个人就顺着悬崖滑去。
星河的尖叫声刺的众人的心一紧,循声望去之时,只看见星河的脑袋,接着瞬间消失在眼前。
众人撕心裂肺的大喊:“星河!”
若是没有星河掉下悬崖这件事,也许他们就会发现东北方向那边,火光冲天。
第七十五章 交代
张定冷冷的看着药车烧了起来,直到连第二辆药车也烧起来了,他才转开视线。
“这间悬济堂跟了我这么些年,突然要烧了,真是可惜。”
站在张定身旁的陈昌,可没有那么好心情和他一起多愁善感。
他只道:“烧了这两车药,别忘了还要烧几个人。”
“烧几个人合适?”张定有些苦恼:“在凌府损失了那么多人,现在又要损失,真是太可惜了。”
“放心吧!被凌清赶出独城的人,我都留下来了,只是暂时不能留在独城里。”
张定眼眸一亮:“你把他们藏哪里了?”
“城外。”陈昌把接下来,对那些奴仆的打算,说了出来:“我想趁着这次大火,和商会的人提要求。”
“将损失的人数,让他们替补回来,这样免了重新做户籍,也不用我们另花冤枉钱在没用的地方上。”
张定不免担忧道:“商会的人会答应吗?”
“就算他们不愿,也会答应的。因为这是凌清犯的错,就得他们负责弥补。”陈昌笑道:“这样,凌清又多了一个仇敌。”
一听凌清又多了仇敌,张定高兴死了。
“要是贫民窟里还有原城民生还,也会恨凌清。就是因为有她,他们才会被火烧死。”陈昌接着道。
“若是没有生还,不也还有南角巷的原城民么!马丁那个一根筋的人,忽悠几句也会信了我们的话。”
“就算不信,城里有得是我们的人,三人成虎,还不能说服到他信?!”陈昌又冷笑道:“他一定会信的。”
不然,他怎么会被他们怂恿,带领城民去大闹凌家。
陈昌说得如此确定,张定也慢慢的信了。
“贫民窟那边你安排的怎样了?”陈昌问。
张定得意一笑:“我给他们灌的可不是普通的药。那药既能让人醒着享受慢慢死去的滋味,也能让他们动弹不得。”
“你够残忍的。”
“说残忍,我这些小儿科还不及你的十中之一,以后还得向你赐教。”说罢,张定就向陈昌拱手。
惹得陈昌大笑起来,那声响和烈火的混合,变成了一道利刃,狠狠的刺进马丁的心脏。
他正匍匐在墙头,把陈昌和张定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完全。
马丁那么早就来,不过是想早一点见到凌清,然后早一点知道,她叫自己来想干什么。
他问过星河,奈何星河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还一脸嫌弃的催促他一定不要迟到。
所以,他才会早到。
才刚来到城西,就看见悬济堂后院亮的晃眼,便好奇过来瞧瞧怎么回事。谁知这一瞧,就发现了一件惨无人道的大事。
思已至此,他跳下城墙,往贫民窟方向奔去。
还没到贫民窟附近,就撞见一队人从贫民窟里走出来。
一看就知道是悬济堂的人,因为他们身上都穿着药童的衣饰。他们似乎完成了贫民窟的任务,正打算回悬济堂。
马丁转身就跑,可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药童们也是被马丁的出现,的一惊,立刻大喊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还不知道有意外之人闯入的张定,已经在悬济堂的大门口,迎接曹成的到来。
曹成板着一张瘦长的脸,视线越过张定,瞅向已经烧剩车架的药车,怒声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张定立马将事情的原委,细细说了一遍。那是和陈昌商定好的话术。
而出主意的陈昌已经藏了起来,等待合适的时机才出现。
按照曹成对他们两人的了解,只要他们一起出现,必定有阴谋。
所以,这就是陈昌为什么要藏起来的原因。
“凌清不是已经得到想要的药材和黄金了嘛!为什么要连悬济堂都不放过!”曹成怒道。
张定神色哀怨道:“曹商户,凌清是个怎样的人物,全独城的人都知道。她要烧了咱们的悬济堂,我们也奈何不了她,这才是重点。”
“报商会了没有。”
“已经叫人去报了,”张定摆出一副等着表扬的样子说:“还有就是,连贫民窟也被烧了。那些原城民似乎都死在了烈火之中。”
曹成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高兴,原城民死了,那么凌承天那枚金玉牌的存在,是不是就没那么可怕了?
不,南角巷还有原城民二百多号人存在,不能小看他们。
“你最好能确定贫民窟的人,死的一个都不剩!”
“就算没死全,也不可能会完好无缺。”张定再给了曹成一剂定心丸。
两人站在门外,看着步履匆匆的药童,个个拎着水桶来来回回。
那火势也不见得小下来,似乎还有继续雄起的预兆。
商会的人来了。
廖士哲带着一队商卫赶来,曹成亲自迎接。
他正想把事情的原委复述一遍的时候,廖士哲直接在他耳边道:“钱元老在马车上等着你。”
曹成见状,赶忙撩起衣摆,急匆匆的跑出悬济堂,看到了巷口的马车,立即整理好了仪容仪表,才快步走过去。
马车里,钱融正在闭目养神。
他对悬济堂发生的一切,都从去报商会的药童口中知道的。
曹成一上了马车,焦虑的神色已经恢复镇定,态度不算友好也不算冷漠。
他道:“在下希望钱元老能给个交代。”
“给什么交代?”
曹成眼角一抽,钱融不会在没搞清楚事情之前,就贸然出现。现在他这样回答,就是想不给交代。
钱融不给,那就别怪他也不给面子。
“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了。”
曹成拂袖就想下车的时候,钱融道了声:“且慢。”
钱融就知道,曹成不敢动凌清,就拐着弯儿对上商会,分明就是想抓住这次机会,报复他们拒绝他晋升元老的事。
这悬济堂大火,钱融不信没有曹成的阴谋。
还嫁祸给凌清,这样嫁祸的把戏他已经在蒋情那里看的透透了。
但需不需要把凌清纵火这件事查清楚,完全没有必要。所以钱融没有废话,直接问:“你想要什么交代?”
曹成重新落坐,也没废话:“现在马上送两车三七和白芨的药材过来,烧悬济堂的帐,在下会直接找凌清要,不会去打扰商会。”
钱融一听,心落到地上:“一言为定,本元老还可以帮你直接送去目的地。”
“送药这件事就不敢劳烦钱元老了。”曹成拱手:“现在从商城出发送药还来得及,在下就在城北门口等候了。”
话罢,曹成便匆匆回去悬济堂安排。
钱融知道送药的重要,也快马加鞭的赶回钱府,心中还庆幸,自己幸好亲自来了,要不然这事闹到陈将军面前,就没那么简单私了的了了。
第七十六章 罪魁祸首
凌清赶到贫民窟的时候,火势已是最大。
她下了马车,静静地站在贫民窟的大门前。耳边只有烈火的怒吼掠过,眸里印着那一张一张缝补过度的帐篷,一个接着一个被烧成灰。
风一呼啸,灰跟着消失不见了。
“竹心,梧桐,你们帮我看看里面是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凌清淡淡问道。
他们两人若不是把注意力都放在凌清身上,也许会听不到这样轻声的询问。
“姑娘,里面没有人。”竹心确定道。
“姑娘,里面没有人。”梧桐也应道。
凌清没有再问,而是站着不动,似乎在等什么。
“姑娘,有人来了,听脚步声似乎人不少。”徐大正快步走到凌清的身后低声道。
话刚落,带着一队人走来的廖士哲领在前头,身旁还跟着张定。
“大姑娘,夜半三更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廖士哲已经从张定的口中了解到,放火的元凶就是凌清。
没想到,她不但不逃,反而还来观摩。却意外的站在贫民窟门前,而不是悬济堂门前。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廖士哲脑海里闪过,难道凌清想烧死的是原城民?
廖士哲暗暗否定,应该不可能。
对于凌家来说,原城民是他们至关重要的底牌,烧死他们有什么好处?
贫民窟里都是妇孺残弱,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除掉,也省些麻烦。
对!
凌清嚣张跋扈惯了,眼里就容不得一点沙子。
思已至此,廖士哲的态度骤然变化,又笑道:“这外面更深露重,大姑娘还是早点回吧!要不然,本掌事可要把你抓回商会关起来了。”
竹心梧桐,还有徐大正当即挡在凌清身后,同仇敌忾起来。
凌清冷笑一声,转过身,幽暗的眸子迎上廖士哲的目光,还有张定那双充满审视的眼睛。
“独城是我的,我爱站在哪里,关你们何事!还想要抓我。”凌清轻轻推开挡在面前的竹心她们:“来试试啊!”
廖士哲和张定对这话无法反驳,也没法真的去抓她,但对凌清的憎恨都多添了几分。
张定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的药,却敢道:“独城是不是你的又如何,你放了火还敢那么理直气壮,我要告到凌承住面前,讨个公道。”
凌清没有回应,梧桐反倒怼起他来:“是不是很遗憾我家姑娘今天没打你,皮痒了是吗?”
“你不过是个丫鬟,没资格和本堂主说话!”
“什么本堂主,不也一样是下人,替人卖命的下人!”
张定抡起拳头就想动手,被一旁的廖士哲拉住,还警告道:“你们最好给本掌事识趣点,本掌事可不介意先把你们抓回商会里,严刑拷打一番。”
梧桐咬咬牙,忍下了脾气。
她知道,自家姑娘可能还未缓过神,不然,怎么可能会让张定那么嚣张。
她看向凌清,还是面无表情,眼里也一点情绪都没有。
这是还未从,无法接受的情绪中走出来的状态。
张定一点都不怕道:“凌清,本堂主可是有人证在手。”
说罢,游大将一个人扔到张定面前,后者道:“看清楚这是谁!”
凌清借着贫民窟的火光,看清了被扔到地上的人,他是马丁。
奄奄一息的他满脸满头都是血。
“人证?”凌清茫然道。
廖士哲和张定意外凌清的态度。
马丁是原城民里,最后一个大户,只要他一声令下,所剩余的原城民们都会齐齐响应呼声,跟着他忠诚于谁。
怎么凌清的样子,一点都不在乎?
张定不信,接着道:“马丁大闹过凌府,之后被你抓了起来严刑拷打过,还强制命令他听从于你,和商会做对。”
“现在,他就是你派来烧了悬济堂的凶手。这是他自己承认的,不然我和廖掌事怎会指认你是罪魁祸首!”
廖士哲对张定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甚高兴,什么叫自己和他认定凌清是罪魁祸首!
自己确实认定,那是在心底,没说出来。这个张定是死都要拉自己下水!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