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柴房里所受的一切,都是那一年,她对顾清做的。
让顾清受尽折磨,却不被人看出一点伤口。为的就是防止陈显心软。
顾圆知道,陈显对顾清没有面上看起来那么绝情,不过是因为讨好她,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力和名誉,才会选择抛弃顾清。
她非常记得,顾清死后的那几年。
陈显对她的温柔,全都是做戏,要不然,怎么会把婚期拖到现在。
好不容易熬过那几年,陈显越发的成熟稳重,对她也越来越好了,甚至还应下她选的婚期。
凌清却出现了。
夺走了她这几年辛苦经营的感情。
为了铲除凌清,她只能忍。
忍到把赏花宴办起来,然后她要亲自将凌清凌迟!
就像当年杀死顾清那样,杀死凌清。
谁叫她们的名字都有一个清字,所以就该那样下贱的死去!
“卑鄙!”顾圆吐出一口鲜血,摁住自己的胸口,用尽全力从牙缝里磨出这两个字。
她不明白凌清到底用的什么手段,出手很有规律,看似打的不重,却被打中后,被碰过的地方都会隐隐作痛。
甚至还会间隔一段时间,大痛片刻。
终于,吐血了。
顾圆才觉得事态的严重。
她看着眼前的凌清,有不可置信,也有怀疑和恼怒。
“卑鄙,哪有比你卑鄙。”凌清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想起被顾圆虐待的时候,受过的屈辱。
现在还给顾圆的不过是她恶毒的十中之一,凌清始终狠不下心来,即使仇恨已经充满全身上下。
“顾清,你不得好死!”
凌清冷笑起来:“我已经死过了,所以你也想要尝尝这个滋味,是不是?”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我干爹是巫师,他执掌整个北凉,我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也妄想能活得下去!”
凌清收起冷笑:“这话现在才来说,会不会迟了一些。”
啊!
凌清一个脚踩顾圆的手背上,后者痛不欲生的惨叫。
“我要动你,可不止一根头发,顾...”凌清突然一个激灵,冷眸霎时间暖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凌清自问?
刚才她一直待在黑暗的空间里,任她如何拼命的大喊顾清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
然后,只能咬破手指,以血腥之味和痛觉刺激自己的大脑。
接着,真的回到现实了。
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唯有顾清占用自己身体的时候。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凌清正想问问顾清,却被眼前狼狈不堪的顾圆住了一息心神。
是顾清打的?
用的还是她的招术,点穴手。
凌清心中一沉,她能将顾清学习到的一切,学以致用,反过来顾清也可以。
这次她的意识被顾清强行挤出去,说明了什么?
凌清不敢想象下去,目前最需要解决的,是顾圆。
不知道萧佑那边处理的怎样,还有萧衍。
估计陈显已经收到塞外的消息,赶过去了吧!
“顾清,你最好不要留住我的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凌清被顾圆的激将法拉回心神,她才没那么蠢。
啪!
凌清没有预兆的给了顾圆一巴掌:“闭嘴吧!”
她不知道顾清为什么要把顾圆带到这里,这里是顾清以前的闺房。
东西已经拿到手,现在只剩下顾智书房里的东西。
凌清看了一眼顾圆,她总不能带着顾圆去书房吧!
可是不把顾圆揣在身上,怎么能为顾清报仇?
真不知道顾清时几个意思。
就站在此时,顾清的声音回想在凌清脑海里。
“娇娇,给我杀了她。”
凌清愕然,顾清怎么突然那么大的仇恨。
“你不能冲动。”她劝慰道。
顾圆现在还不能死,折磨的话她义不容辞。
“我要她死!”
“顾清,你告诉我,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凌清被囚禁在幽闭空间的时候,对外界一切感知都没有了。
良久,顾清似乎冷静下来,语气就冷冷:“这次我不亲眼看着她死,我就会死。”
“什么意思?”
“我的残魂支撑不了多久。”
凌清抿唇,她还担心顾清会剥夺她的身体,没想到...
“告诉我具体情况。”
“从来到你身体那日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所以情绪起伏很大。且经常昏睡也是为了能待在这里更久。”
顾清接着说:“我把所学、所识和所知都告诉你,为的是怕有一日我会突然消失。”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凌清也在其中明白了另一个可能,怪不得她和顾清融合的那么快速。
“这枚什么好说的,徒增烦恼而已。”顾清说完,又将她对顾圆做过的事都一一陈述给凌清听。
凌清无奈笑道:“你真傻。”
顾清对顾圆的惩罚,算不上惩罚,只是让其‘享受’哪些痛苦而已。
点穴手,最狠的一手就是让人立即死亡。
顾清却没有选择那一招。
现在又嘴硬要顾圆死,做不了最狠,但做到了其次。
突然,被忽略的顾圆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站起来冲向凌清的动作,不过在眨眼之间。
还要,在她手里的那把尖刀,也是在一息之间刺中凌清的用来横档她的手臂。
血,留了出来。
第二百零七章 曾经
凌清忍着手臂上的痛,一把掌将顾圆甩翻到地。
连同尖刀都被顾圆带走。
这让凌清受了两次伤害。
血不小,伤口也被划得更大。
“哈哈,你依旧那么蠢!”顾圆看见凌清那拼命流血的伤口,顾不起自己的狼狈,大笑几声,突然昏死了过去。
凌清并没有被气到,而是冷下情绪,扫了顾清闺房几眼。
最终停留回顾圆身上。
这件屋子没人来过,也没人敢来,才会被铺上那么厚的尘。
那这里,姑且能囚禁顾圆一段时间。
但是谁来看守她?
自己身边除了南栋,就没有多余的人。而且南栋还有其他事情做。
例如,还被留在小树林里的星海。
小家伙想要上战场,可她没法帮星海完成心愿,也不太愿意让一个孩子去战场送死。
不如交给萧衍。
凌清懊悔起来,刚刚怎么就没有跟萧衍提提。
现在只能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完,才有时间去处理那些。
南栋回来了。
两人确认过眼神,沈文倾和高瑶都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凌清才放下心来。
“南栋,你得传信给南柯。派人来看着她。”凌清的言外之意,南栋听的明白。
“姑娘,世子派了人来。”南栋不敢直视凌清的眼睛,这件事,在他碰到卫东之后,就被敲定下来了。
现在才说出来,不过是不想那么快被凌清‘教训’,即使拖延到此刻说,她也已经没有要责备的意思。
因为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
这也是萧衍提醒的。
南栋不得不佩服,萧衍在完全不知道自家姑娘要干什么的情况下,猜准了后续。
“派人来干嘛?”凌清不太相信,直觉在提醒她真相。
“看守顾圆。”南栋犹豫了两息,最终还是将萧衍的提醒说了出来:“属下觉得,萧世子似乎知道姑娘想要做什么。”
“从卫东出现开始,世子交代给属下的事情,无一不在提醒,萧世子知道姑娘来北凉的目的。”
知道她的目的!
凌清垂眸。
眼睛无神的盯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顾圆。
她想起萧衍亲自来北凉和自己相谈,自己直接跟他断绝‘未婚妻’的关系。
他什么都没答应,就走了。
凌清以为萧衍明白,现在的结果,他没有明白,也有不想明白的意思。
萧衍那时候之所以没有问清楚她的意思,是早就猜出来,她的目的是顾圆,是顾府。
所以,现在他收拾陈显的同时,也在相助她收拾顾府。
凌清闭上眼睛,思绪突然乱了起来。
萧衍,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顾清!
对,在灰坑场的时候,他提到的顾清,和她自己提到的顾清,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她的直觉没有错。
只是当时被那种气氛糊了眼,糊了心绪。
顾清,到底是谁?
不管是是萧衍提的顾清,还是还驻扎在她身体里的顾清。
她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凌清下意识的摸向胸口,那里揣着的,是从顾清闺房里拿出来的东西。
还有顾智书房里的东西,她现在该去拿了。
“萧世子还说了什么?”凌清问。
南栋摇头:“属下只是从那些叮嘱要照顾好姑娘的话,还有卫东提及的一些言语中猜出来,再有今天的事情,依据推断而已。”
所以,她还得亲自去问萧衍吗?
凌清心里直呼,知道又能如何?
“南栋,你先看着顾圆,我去顾智的书房看看。”话落,凌清从窗户跳了出去。
她要去找什么,南栋不知道。
但知道那东西对于自家姑娘来说,很重要。
凌清轻车熟路的直奔顾智的书房,到了书房外,她还是很谨慎的躲在高墙下,注意墙内的动静。
陈显既然那么在意外人闯书房,这里自然就会留有暗卫看守,这也说明,里面放有他重要的东西。
就算现在顾府上下都混乱,都不是能让她放松警惕的理由。
凌清观察了良久,偶尔还会有小厮在里面走动,她试探性的扔进小石子。试过几次周围都没有一场‘动静’浮动。
她这才松了半口气,速度地飞进去。
书房里,还是之前她进来时看见的样子。
凌清悄声走到书案后面的书架前,搬动一块不起眼的小花瓶。
一碰才知道,这小花瓶里面都积满灰尘。
可想而知,这小花瓶被无视了有一段时间。
是不是也说明,陈显不知道书架后面有暗室?
凌清放弃想太多,扭动小花瓶左两下,右两下。
轰一声,书架自动往左右分离,露出后面的木制小门。
她推开木制小门,灰层扑面而来,接着便是一股异香从门内飘了出来,直击凌清的嗅觉。
“兰花香。”凌清对这兰花香特别敏感,因为这是自家娘亲最喜欢的花,和香味。
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摸着墙壁走进去。
经过拐角,墙上依次出现火把。
待火把点亮,整条通道的模样都显现出来。
这不是一条普通的通道,通道都被兰花花瓣铺了满地,墙上亦是开满了兰花,每一棵都开满了兰花。
凌清看了才明白过来,香味就是从这些‘兰花树’上散发出来的。
这技术,她忍不住赞叹。
通道的尽头就是暗室。
暗室里的火把点亮,里面的景象也是凌清想不到的。
只见在一面最大的墙上,挂着一幅女子图像。
女子有着一幅瓜子脸,眉眼清秀,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像是在看着凌清,下意识露出的面容。
凌清看着看着,慢慢也跟着笑了起来。
心中也冒出几个字,亲切感。
她循着画框寻找落笔之人,顾智之妻,悠儿。
“顾清的娘。”凌清惊讶此女子的美貌,简直可以用赛过西施的词来形容。
她突然也好奇顾清的模样,毕竟从认识她到现在,顾清都是以黑影出现,跟班看不清顾清的面目。
“顾清,顾清。”凌清轻声喊了出来。
过了好一片刻,脑海里都没有得到顾清的回应。
就在凌清以为顾清又陷入昏睡了,后者突然说道:“她曾经是我的娘亲。”
凌清听不明白顾清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曾经是你的娘亲?”
第二百零八章 忠诚
“嗯,是曾经。”顾清道,语气破有些伤感。
就像是一个被抢走最爱糖果的小孩。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吧!”凌清道。
“你该知道的。”顾清像是接受了事实,后面陈述真相的时候,情绪没那么低落了。
她说:“我娘是和我爹青梅竹马,一个及笄了,一个及冠了才成亲,然后有了我。自从年幼的北凉帝登基后,经常找我爹的麻烦。”
“今天不是那里有贼寇,就是这里有流民。连哪个官道路蹋了,都要我爹爹亲自带兵去修整。”
“反正整个北凉朝里,好像就我爹一个当官的,什么芝麻烂事都要我爹亲自出马,亲自去干。”
“其余当官的,就能在家安享天伦之乐。可恶的是,只要我爹一走,宫里的皇后就使劲的折磨我娘。”
顾清说到这里,有些哽咽。
她在凌清即将出口安慰的时候,吸了吸鼻子,说了句她没事便继续把话说下去。
凌清无奈的闭上了嘴,接着聆听。
“当时我还有一个不算强悍也不算脆弱的外公家,我娘才能每次都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北凉国里,完好无损的回到家。”
“后来外公出世了,我娘的境况就开始变得不好。即使我爹依旧是个大将军,可怎么厉害也厉害不过那个当皇帝的。”
“就算我爹如何跟皇帝‘哭诉’,都阻止不了皇后对我娘经常的为难。直到最后一次,我娘被定下犯了大不敬之罪,囚禁进了宫里。”
顾清哽咽了:“后来有一次,我娘就被囚禁在宫里。再后来,直接宣布我娘的死讯,说是不小心掉进水里,溺亡。”
“溺亡?”凌清不可置信道。
皇宫里就算再大,也不会没有人的时候。
没有巡逻兵,也就宫女太监。
“哪知道是溺亡还是被害,我和爹爹到现在都没有见过我娘的尸体。”
凌清看着画上的女子,陷入了片刻沉思。
“这和你之前说的,曾经是你娘亲,没什么关系吧?”凌清问。
顾清吸了吸鼻子:“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