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小琪认可。
“小琴回来了没有？”凌清忽而转开话题。
“并没有回来。”小琪眸里都是对凌清的狐疑，为什么小琴没有回来？
但她没问出口。
凌清说：“能去参加顾家赏花宴的，没有一个人是好对付。个个轮着来欺负我，才会导致我和小琴走散。”
“再加上，小琴和你私底下是阿显的人，明面上你们只是我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没人给我脸色，对待你们更没有脸色。”
小琪垂下眸，无言。
因为凌清说的就是事实。
“小琴会些武。”良久，小琪补充道。
凌清当然知道小琴会武，只是这话她觉得这是小琪在安慰自己。
两人无言，一直进了宫门，下了马车。
穿过不知几道门，走过几条道，才来到北凉帝的宫殿。
“小公公，请告知刘公公凌清已经带到。”陈向收起了那副高傲又自满的姿态，对守门的公公恭敬道。
凌清目不斜视的看着小公公高昂着头颅，走进宫殿的背影。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暗黑内监服饰，头戴纱帽的男人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他瞄了陈向一眼，视线转而落在凌清身上，毫无感情的眸子一收，道：“陈统领辛苦了，凌清就由咱家领进去。”
陈向半点不敬都没有，只是在经过凌清的时候，狠狠退了她一下。
凌清为了不被发现会武功，只能接下这一推。
幸好小琪反应的快，拉住凌清的手臂，
要不然，凌清一定会跌个狗啃泥，对着刘公公行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陈向没有得逞，冷哼了一声，由小公公领着去偏殿休息。
而刘公公见凌清没有被为难，冷眸闪了一下。
不温不愠道：“凌清姑娘，请吧！”
凌清意外，刘公公对自己的态度居然比陈向好那么一点，起码没有高高在上。
进了殿内。
北凉帝正坐在龙椅上，看着案桌上的奏折，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样。
坐在北凉帝身侧的一名女子，手捧着一杯茶送到北凉帝面前，柔声道：“陛下，先喝口茶润润口吧？！”
北凉帝扔下笔，就想要发脾气。
扭头一看，却立马笑脸相迎的接过茶水：“爱妃这是心疼朕了？！”
说着就想伸手去抱那名妃子，却被妃子一拦：“陛下请的人来了。”
北凉帝不舍的将视线转移到，已经在殿中央站了有好一会的凌清身上。
他以假咳来缓解刚才的尴尬，面色顿时威严起来：“你就是凌清？”
凌清秒回神，回应：“民女凌清，拜见陛下。”
她失神，不过是被那名被北凉帝称为爱妃的妃子吸引了。
那妃子不就是她在武安侯书房里，见到过的画上的女子。
虽然模样上有些许差别，但凌清很肯定，她是武安侯夫人，叫悠儿。
北凉帝打量了凌清不止一两遍，好一会才问向一旁的妃子：“爱妃，你怎么突然对这孩子感兴趣了？”
此话一出，凌清垂下的眼眸里，闪过几丝狐疑。
是她请自己来的？
为什么？
凌清脑子里浮满无数个问号。
“臣妾就是好奇。”妃子道。
“好奇？”北凉帝不明白她的好奇从何而来，明明她不是在自己宫里，就是在他身边伺候，何事会注意到宫外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陈显身边一个小小外室。
妃子在北凉帝快要想歪之前，笑着道：“还不是陛下的六皇子，这几日只要从外面回来，就一直在我面前提起这位姑娘。”
“特别是去食客来时，启佑说的最多。这样的事情，臣妾肯定要关注起来，毕竟您的儿子可是皇子。”
妃子在最后的‘皇子’二字，咬的特别清晰。
北凉帝听出了味。
一个皇子，又是自己嘴宠爱的皇子，虽然年纪还小，但也到了该‘懂事’的年纪了。
所以，自己儿子是开始对女子感兴趣？
还是对陈显的外室？
“你走过来一点，让朕的爱妃看看你的模样。”北凉帝命令凌清道。
凌清往前踏了两步，垂眸抬起小脸。
心中对那名妃子的身份，起了好几个猜测。
她是谁？
萧佑的母妃？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迷茫
“姑娘走前一些，让本宫好好瞧瞧。”念悠对凌清招了招手，声色温柔，神色更是亲切。
凌清瞄了念悠一眼，然后在北凉帝的审视下，再往前多走了几步。
“长得甚好。”念悠一副非常满意“这未来媳妇”的样子，拉住北凉帝的手臂。
“陛下，让臣妾好好招待一下凌姑娘吧？”念悠请求道。
北凉帝笑了几声：“不是你嚷着要见她？”
“不是陛下嚷着要见？”念悠调侃道。
北凉帝笑的更欢了，捏了捏念悠的鼻子：“就你才敢那么顶撞朕。”
“陛下，趁巫师大人没来，就让臣妾招待一会儿吧？”
北凉帝反对。
念悠继续软磨硬泡。
两人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儿。
凌清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想转身，离开这个宫殿。
“陛下，巫师大人来了。”刘公公适时进来禀报。
打断了北凉帝和念悠的“打情骂俏”。
前者立马板起脸：“叫他进来吧！”
念悠也收敛起来，完全没有那副宠妃的模样。
这让凌清禁不住怀疑，这个宠妃是不是自愿进的宫？
巫师来了。
他身穿黑袍，头戴黑帽，昂首挺胸的踏着阔步，走到案前对北凉帝行了一礼。
“老臣参见陛下。”
“巫师快快请起。”北凉帝尊敬到都起身去扶巫师了。
巫师当即板起脸：“陛下。”
北凉帝立即明白的又坐回去，指着刘公公一早就准备好的椅子道：“巫师快请坐。”
巫师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来。
“巫师，这位便是凌清，你且瞧瞧。”北凉帝指着凌清。
后者依旧垂着眼眸，盯着巫师那双黑靴子，心中暗测。
恐怕真正把她掳进宫的人，是这个巫师，并不是念悠。
可北凉帝却把这件事按在念悠身上，为什么？
凌清眼眸一闪，北凉帝是想让她误以为什么？！
“嗯，怪不得能引得陈将军的爱惜。”巫师一句淡淡的结论，将凌清钉在‘红颜祸水’的木桩上。
凌清知道自己不适合开口，而北凉帝也不开口。
一时之间，气氛凝重起来。
念悠轻咳了两声，还拉着北凉帝的衣袖，对上后者的视线，她一脸委屈。
北凉帝对她摇摇头。
巫师似乎猜出了念悠的意思，突然笑了起来。
“念妃娘娘这是看中这位姑娘了？”
“正是。”念悠大方承认，这让北凉帝脸上的笑容尴尬了起来。
他说：“巫师，女人就是这样麻烦，见到个好的，总想瞧多几眼。”
这北凉帝也太...
凌清内心忍住了吐槽，默默站着不吭声，也不坏了形象的，老实站好，等待被这些‘大人物’定夺。
“既然有念妃娘娘招待，那老臣也放心了。”巫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要娘娘记得按时将这姑娘送回来。”
“这...”念悠刚犹豫，北凉帝就把后面的话接上：“那肯定会按时送去祈神殿。”
巫师满意的点头，躬身道：“老臣还在炼药，就不打扰陛下和娘娘了。”
北凉帝很尊敬的又想起身去送巫师，又被后者一个眼神止住，然后又是阔步离去。
那背影，要不是知道他是巫师，还以为那才是真正的皇帝。
凌清很懵，他们到底在互相谦让什么？！！
一个下午，弯弯绕绕的说了那么多话，最终还是先落在念悠手里。
“凌姑娘，去本宫殿里坐坐。”念悠的呼唤，凌清才回过神。
对面无表情的北凉帝行了一礼，才随着念悠走出宫殿。
一路上，念悠都没有问话。
直到进了悠然殿，她自己的宫殿，屏退了所有人。
念悠一个转身就抱住一脸诧异的凌清。
后者刚好问‘娘娘怎么了’，耳边就传来念悠的哭泣，很低很低，可凌清听的很清楚。
片刻后，念悠才止住哭泣。
她的心腹，雨燕一边给念悠抹泪，一边对凌清解释。
“姑娘，还请你莫怪我家娘娘，只因为你长得太像一位故人，娘娘才会控制不住情绪。”雨燕接着说。
“还请姑娘当做没有发生过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对娘娘，也对姑娘不好。”
凌清摇头：“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她倒没关系，就是很好奇念悠的举动。
故人？
能是什么故人？
念悠在雨燕的服侍下，洗了脸，重新上了妆。
与凌清面对面的坐着。
氛围静谧了好一会，念悠才捧起雨燕泡好的茶水，抿了一口，才悠悠道：“凌姑娘，让你见笑了。”
“民女很奇怪娘娘为什么会觉得，我像是你的，故人？”凌清想过要问的委婉，可她觉得念悠应该更喜欢别人队她直来直往。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凌清本人也不清楚。
念悠放下茶杯，再次认真的端详凌清的模样，越是瞧着，眼眶也跟着慢慢变红。
“真的很像。”她念叨了一句，执起手帕摁了摁眼角，说：“启佑你应该见过了，他是本宫的儿子。上次回宫后，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说我很受陈将军的喜爱？”
念悠不曾想凌清会那般直接，被逗笑了，道：“你说对了。”
“我就知道。”凌清下意识抱怨了一句，话后醒悟过来，跟念悠道了一句：“请娘娘恕罪。”
念悠笑道：“你能这般不遮掩的跟本宫聊天，本宫高兴都来不及。”
“娘娘。”雨燕喊了一声，两人目光接触了一会，念悠笑意收敛。
而雨燕走到门口，站在那边，一副警惕外面动静的模样。
敏感的凌清也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念悠。
“我本是武安侯夫人。”念悠淡淡道。
凌清点头。
这举动让念悠有些意外：“你知道？”
凌清也不隐瞒：“民女在顾府，武安侯爷的书房密室里，见过夫人的画像，就在今天早上。”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和夫人见面。”凌清对念悠的称呼也变了。
这一变，又让念悠红了眼眶。
“我信你。”念悠无来由的一句，让凌清再次诧异，甚至还带了些迷茫。
念悠接着一句，彻底令凌清沉默了下来。
“梓轩告诉我，要我直接找你，说你一定会知道一些事情。例如，我的清儿。”
第二百一十二章 放弃
凌清看着低泣的念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后者口中的梓轩是谁。
她面无表情，心中却是震惊不已。
什么萧衍说她最清楚关于顾清的事。
他到底在说什么？！
“夫人，我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凌清说。
念悠淡淡的笑颜中，划过一丝期盼：“清儿坠落山崖，是你救了她。”
顾清死在山崖底下，是她埋的。
这个版本才是正确。
怎么到了念悠这里，变成救了？
萧衍看到她埋了顾清？！
凌清目前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但可能性不大啊！
那时候，萧衍都没有来独城…
她忽而沉下脸，萧衍去哪儿她怎么可能知道。
“夫人，这件事是萧世子亲口跟你说，他亲眼所见？”凌清又问。
念悠点头：“是梓轩调查回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对吗？”
凌清对上念悠那双满是席翼的眼睛，缓缓点头，道出真相：“我发现的时候，顾清已经死了，所以…”
后面话未出口，念悠已经猜想到了。
“那你呢？”念悠忽而把话题转到凌清身上：“你为什么会和陈显…”
凌清懵然了片刻。
念悠问的那么直接，就不怕她已经被陈显收买了吗？
“梓轩说，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姑娘。”念悠解释了凌清的疑惑。
凌清垂眸，她的心再一次漏跳了一次。
“夫人，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顾府现在怎样了？”
凌清抬眸，眼神微闪：“顾府还没到倒塌的时候。”
念悠摇头：“我家侯爷的书房，书房的书架上那枚玉牌。”
“什么玉牌？”凌清心中警铃大响，这位念悠到底是不是念悠？
念悠悻悻住了嘴，像是说错了什么似的，尴尬笑道：“那是我给侯爷生前刻的玉牌。”
“象征着我们从年少到那一年，相知相爱的纪念物。”
凌清遗憾道：“民女对顾府并不熟，若说夫人是问陈显将军，倒还能说出他的喜好来。”
“陈将军待你如此的好，今天是第一次带你去的顾府？”
“小女只是一介民女，哪能和顾大姑娘相提并论。能有一个栖身之所，民女已经很满足了。”
凌清说着，从腰间取下手帕，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虽说顾大姑娘有巫师撑腰，你也有。”念悠握住凌清的手：“以后，本夫人便为你撑腰。”
“啊？”凌清睁着双澄澈的大眼睛，迎上念悠的目光，一直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吓傻了？”念悠笑道：“本夫人没有说笑，说的也是真话。”
“今日喊你进宫，大部分都是本夫人在陛下面前提的。”
念悠把凌清请进宫的事，完整的向凌清陈述出来：“巫师是最先提起，就是你和陈将军出现在食客来那一日。”
“那时候我便想着，到底是谁能让高高在上，又自傲的陈将军看上，还那么宠溺的逛遍都城的大街小巷。”
“这可是陈将军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从本夫人认识陈将军开始，他从未做过这样陪女子逛街的事。”
“那个顾大姑娘，陈将军都没陪过。所以，你去了顾府，会被顾大姑娘欺负，这是正常的。”
“今日，巫师再次和陛下提议，把你‘请’进宫来，好好会一会你，也顺到问你‘罪’，为何要将顾大姑娘弄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