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倾其所有,很快很快找到珠珠的尸体,不然若是有野兽和腐虫撕咬了你的皮肉,吸走了你的鲜血,那我就还是无法彻彻底底的得到你。”
忽而,他的语调莫名加快:“不,不对,我要把那些沾染过你的野兽和腐虫也吃掉,这样珠珠身上的每一处就都可以和我融为一体了。”
魏云珠听到他说这些话,有些画面感趁虚而入,她胸腔有些作呕。
突然用力推打开他的手,下意识厌恶:“疯子!”
裴寂微微一愣,强硬的搂过少女的细腰,无限逼近,接近疯魔,痴痴低哝:“当我和珠珠真正融为一体后,我会立刻自杀,这样,我们便永永远远不会分开了。”
魏云珠浑身毛骨悚立,这接近变态的占有欲,叫她喘不上气来,似被一团漆黑的浓雾裹挟,密不透风,将将溺死。
“裴寂,你知不知,你有病!”
“你真的有病!”她几乎是崩溃的喊出。
裴寂轻哼一声,单手钳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喜怒不辩:“我是病了,需要你来医。”
巨大的阴影笼罩,男人在急切的寻找她的唇,气息燥热,她却浑身发冷。
猛的伸手,一把推开他。
“大慈恩寺为什么会着火?我阿姐呢?她现在如何了?”
魏云珠再也忍不了了,她必须问出来。
裴寂瞧着她,不语,只笑,看的魏云珠心里发慌。
“裴寂,你告诉我!”她急切着道。
“这是你回来的原因吗?”裴寂调子冰凉,犹如蛇吐芯子。
魏云珠听着胸腔里犹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血涌心头,艰难的点了点头。
“珠珠应该庆幸,及时选择了回头,再晚一点,恐怕就会面对着皇后娘娘的尸体悔恨终生了。”
魏云珠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珠珠明明知道,有些人是斗不过我的。”
“可是珠珠为何还要帮着旁人,来骗我呢?”裴寂渐渐蹲下身子,本来游弋的眼神盯在魏云珠的杏眼之上。
他停在半空中,一直握着的手掌慢慢松开,有一枚铜质的令牌彻底暴露在少女面前。
“珠珠,你不够聪明。”裴寂阴森的呢喃慢慢悠悠。
瞧着吊在他手里的那枚兵符,魏云珠猛的一窒。
果然,他早就察觉了,此人深不可测,在他面前,不论是装傻充愣,还是卖弄伎俩,全都没有好下场。
只可惜,这个道理,她现在才明白。
“我……我……”因为极至的恐惧,魏云珠瑟缩着退了退,连声音都变了调子,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珠珠,你真不怕我杀了皇后和小太子吗?”
“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跑。”裴寂步步紧逼。
少女根本不敢回答,只能眼神慌张的瞧着他。
“问你话呢!”裴寂忽而提高了调子,戾气凛然。
魏云珠下意识闭眼,不可抑制发出细微哭腔。
她明白,裴寂舍不得杀自己这个宠物,可是却会将自己吞吃入腹,肆意折磨!
一阵颠簸,马车停了下来。
裴寂面无表情,身手扣住少女的脖颈,她便犹如被拎住了后脖子的猫咪,再也耍不出什么把戏了。
那指腹摩挲着纤细的脖颈,停在了咽喉处脆弱敏感的神经:“珠珠,不听话的小姑娘,是要接受惩罚的。”
惩罚二字,他再次咬的极重。
魏云珠终是被他吓哭了。
呜呜咽咽,断断续续,脆弱易碎:“不要……不要……”
第36章 惩罚
大殿外风声鹤唳,状似鬼泣,狂风卷着浓雾拍打在四周的门窗之上,那声声撞击,犹如厉鬼挠门般的}人。
魏云珠浑身颤栗,紧紧闭着眼,她站在温热的池水里,可数九寒天,她依然是从头冷到了脚。
泪水已经快要流干了,可发软的双腿,无力的身躯,都叫她痛苦到了极点。
拴在脚腕和手腕上的链子,因为她的抑制不住的颤抖,而叮当作响。
面前的男人,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美人面颊绯红,泪珠似玉珠般落下,任谁看了都心疼不已。
可面前的男人却好似很乐意欣赏她如今的凄惨,声音里甚至带了笑:“珠珠累了?”
那笑里,藏着将猎物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兴奋。
忽而,那罪恶的大手,再次搭上少女的腰身。
魏云珠像只受惊的白兔,猛然缩了缩。
可是在这烟熏缭绕的池子里,她可怜到没有一丝倚仗,就连指头大小的轻纱都没有。
她避不开的。
男人炙热的手指,轻点着抚过少女莹白肌肤上的斑斑驳驳淤红,在娇嫩细腻的肌肤上,愈显触目惊心。
这是他留下的,痕迹……
感受着那触摸,魏云珠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流露出丝丝痛苦。
“很疼吗?”
“既然疼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魏云珠杏眼含着泪,牙齿死死咬着下唇,虚伪的疯子,就算她喊疼,这疯子也不会善罢甘休,反而是变本加厉!
所以,她根本不敢喊疼。
末了,裴寂懒散的靠在池子边沿,半眯着眼睛,身上的线条硬朗,散发着膨张的力道。
他手臂上坚硬的肌肉,已经由收紧变得放松,嘴角微微勾起,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
“珠珠,知错了吗?”
魏云珠闭口不言,小心的挣脱着那链子。
眼瞧着少女纤细莹白的腕子被磨的生红,裴寂反倒是好整以暇,甚至颇为君子的为她解开了手脚的束缚。
魏云珠顷刻间就像一朵被弯折下来的芙蕖,浑身软绵绵,差点跪在池子里。
裴寂适时抵住她的腰,给她支撑力,再伸手将那已经湿透的小脑袋压在自己的胸膛。
给她喘息的空间。
魏云珠想躲开,可是身子发虚无力,叫她的拒绝也变得软软的。
裴寂捉住那不听话的小腕子,俯首,含笑将温热的气息渡进她耳朵里。
“珠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魏云珠虚虚的喘着气,无奈将自身的支撑力放在这疯子身上,企图攒些力气。
说他不会吃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祭天大典被搞砸了,珠珠猜一猜,越王下一步会怎样呢?”男人爱抚似的摸着她的发丝,调子是不经意。
魏云珠猛然回过神。
越王对皇位渴求已久,软的不行,他会来硬的!
心思缜密如裴寂,他精准的洞悉了自己的踌躇,不轻不重的拿捏了自己的命脉。
她强抑制住颤抖的身子,抬起头,眼眸微嗔:“你会站在哪边?”
裴寂狼一般的眼神盯着她,嘴角的笑像一把滴血的刀:“珠珠怎么觉得呢?”
少女眼眸闪过一丝犹豫,她莫名想到今日越王说的话。
他说裴寂又要欠他一个人情了?
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裴寂抵着她腰的手微微放松,眼睛却一刻不停的盯着陷入迟疑的少女,锐利的目光仿佛饿狼的爪牙,深入她的眼底,完全将之残忍的剖穿。
“珠珠觉得我会站越王?”
魏云珠紧咬打颤的牙齿,头摇如拨浪鼓,扬起头,期期艾艾的落泪:“不是,不是的,你会站在岩儿那边。”
听到这话,裴寂反而松开了手,他拍着掌大笑,笑够了,才轻点了少女莹白的额头:“珠珠真聪明。”
魏云珠松了口气。
可男人再度扬起危险的调子:“微臣的确是这么想的,可仅限于心情还不错的时候。”
“今日,微臣可不太高兴……”
话毕,他猛的拉过少女的手腕,抵在自己胸膛上:“珠珠,你知错了吗?”
魏云珠下意识低声呜咽,他总是能轻易的掌控自己,叫自己不得不屈辱万分的屈服。
她缓慢地抬起头,委屈万状:“裴寂,折了一个我,可以挽救一整个大周王朝,是吗?”
裴寂听了她的话,又笑了,粗糙的大掌拂过她的脸颊:“珠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叫你去送死一样。”
魏云珠用尽浑身的力气,才发出声音。
“首辅大人,我知错了。”
裴寂闻言轻笑一声:“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终于,魏云珠莺泣出声,他伏在男人的胸膛,哭的伤心欲绝。
裴寂很有耐心,他等待怀中的少女哭累了,才微微扶起她。
随手在池子边的托盘,拿过来一个小瓷瓶。
魏云珠见那手伸过来,以为又要做坏事,吓得猛然后退,在水面引起一片激荡。
裴寂却按住她的肩膀:“郡主放心,微臣不是坏人,不会再趁机欺负你了。”
魏云珠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再动弹,毕竟她现下全身毫无倚仗,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砰”的一声,男人拔开了那小瓷瓶的盖子,将里面的东西,给自己的掌心倒了些。
魏云珠下意识好奇:“这是什么?”
“化淤膏。”裴寂并未看她,只是仔细着自己手下的动作。
他微凉的指腹,轻轻点抹在少女身上的痕迹上,动作轻柔,仿佛怕弄疼她。
两人靠的极近,近到那轻浅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那微凉的触感,莫名引发魏云珠的阵阵颤栗。
她徒生出紧张。
轻拢慢拈下,少女的脸颊逐渐再次爬上绯红。
骤然袭来的疼痛,叫她下意识皱着眉,浅浅轻呼了下。
裴寂意识到自己手重了,可却极有兴致的欣赏着皱眉的少女,觉得也甚是好看。
恶趣味纵生。
他故意在那淤青上微微用力打了个圈,少女明明痛极了,可是却碍于自己,只敢轻皱眉头,连闷哼都没有。
有点心疼……又觉得有意思。
他手指再次用力。
“嘶!”
果然,少女吃痛,不可抑制的倒吸一口气,眉眼生红。
……
折腾到后半夜,裴寂才抱着昏昏沉沉的少女回了房。
第3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太极殿玉阶外,百官垂手矗立等待。
“顾太傅今日复朝,这朝堂又有的闹了。”
“哎,首辅大人如今是双面夹击,危矣,危矣!”
“趁早擦亮眼,选好下家吧,咱们。”
……
时辰到了,众人进殿,各个心怀鬼胎,沉闷的天空突然“轰隆隆”一声响雷,愈显波云诡谲。
顾太傅开门见山。
“皇后娘娘,微臣有话陈奏。”
见皇后准许,他便厉声道:“启禀皇后娘娘,我大周治下三百年,万世太平,可如今却出了个目无王法,肆意妄为的贼子!”
顾太傅一向儒雅斯文,端着的是文臣风骨,今日却一反常态,言辞激烈。
魏云清倒显得温和:“敢问顾太傅,此肆意妄为之人,是谁?”
顾太傅捋了捋一向风雅的蓄须:“这名横行不法,为非作歹的贼臣逆子,便是裴寂!”
“昨日祭天大典,他竟敢堂而皇之火烧大慈恩寺,违背祖宗礼法,天道昭彰,神怒天诛啊!”
火烧大慈恩寺,此事的确颇为严重,那寺中乃供奉着大周开国大帝周太宗,是为王室的体统与威严,是通天命的存在,如今却被裴寂烧得面目全非。
“况且,其跋扈自恣,无所忌惮,妄图刺杀朝廷重臣,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臣恳请皇后娘娘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他声音比外头的惊雷,是一声比一声高,回声响彻,足以证明他内心之愤恨。
接着他“扑通”一声跪下,叩首至地面:“皇后娘娘若不惩治此人,我大周永无宁日,老臣也宁愿跪死在这朝堂上!”
老东西,这是要逼谏,裴党的人不禁恶狠狠的想。
可是首辅大人这次的确是做的太过了,火烧大慈恩寺已经够喝一壶的了,竟然还敢在这个局势下刺伤顾延翊,棘手啊!
他们就是想出来反驳,都没法子硬扯。
世家门阀派一看裴党这边各个愁眉苦脸,鸦雀无声,便都越发跟打了鸡血似的,各个都要上来踩一脚。
反观首辅大人呢?
他气定神闲,是一贯的从容不迫,等世家们骂的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道:“还有吗?诸位既然张了一张嘴,就都说完,到时候也好将本官数罪并罚了不是?”
听听,这是什么话,简直气焰嚣张,言狂意妄!
“首辅大人,下官刚刚所说罪名是否属实,大家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数罪并罚,也不是不可!”一位着红色朝服的谏院司谏,挺直了脊背,声音响亮,他定定的等着裴寂接招。
等来的却是裴寂的笑声,他断断续续的笑了好一阵,笑声伴随着脚步声,离那些世家官员越来越近。
“愚蠢!”骤然,他扬起冷漠阴鸷的脸,一根指头直指他们。
变脸,就是一瞬间的事。
“若本官不烧大慈恩寺,那现在,坐在上头那个位置的,就是越王!”
是了,祭天大典被他搞砸了,越王自然无法通过祭天,顺利登上皇位。
“枉你们也是世代簪缨,其中更不乏谋臣猛将,股肱之臣,一各个都以公忠体国自居,竟然也能如此混淆是非黑白,糊涂啊!”
裴党众人一听这话,有理!
立刻挺直了脊梁骨。
“是啊,首辅大人一心为国为民,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救大周于水火之中,如此深明大义,竟然被你们说成是什么居心不良,敢问,诸位的居心又在何处!”
“还是说,你们东拉西扯,满口胡邹,是对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不满,尔等鼠蛇之辈,已经抱头乱窜,另觅新主子了!”
这越说越离谱,世家派自然站不住了。
“含血喷人!明明是尔等火烧大慈恩寺,破坏祖宗礼法,意图破我大周气韵!”
那位司谏又将炮火对准了裴寂:“好,火烧大慈恩寺的理由如今尚且算你成立,那当众刺杀顾侍郎呢?此事见到的人不计其数,你又要如何抵赖!”
裴寂轻点点头,一股惋惜极了的模样:“宋大人,你能说出这番话,本官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司谏丝毫不退让,逼问道:“哦?不知首辅大人对下官有何指教?”
裴寂半眯起了眼睛,眼神游弋在这位不怕死的身上:“本官是刺了顾侍郎一剑,可却是为了救他。”
脸皮有够厚的,睁眼说瞎话!世家派不禁在心里编排着。
“顾侍郎私自调动兵马,惹的越王大怒,宋大人猜一猜,若是本官不先刺他那一剑,越王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