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几何笙歌盼良人归——李漾溪【完结】
时间:2024-07-08 17:17:55

  “是,殿下。”
  楚臣尊拿着公文包袱,和明靖瑜一起走了。
  明靖瑜看着走在身边褪去了“王冠”和“王袍”的楚臣尊,眼中尽是欣慰。他们兄弟三人应该是和楚臣尊一起长大的,他跟阿瑞是被楚臣尊“捡来”的,被楚臣尊“收养”在肃王府,后来,他们慢慢长大,他跟阿瑞通过科考一路过关斩将,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到挣来太师与少师之位。后来,楚臣尊在机缘巧合下结识殷良,然后也是楚臣尊帮助他们兄弟三人相认。他之前不赞同楚臣尊跟苏苏在一起,一是觉得两人身份特殊,二是怕楚臣尊被人利用,高处不胜寒。
  楚臣尊扭头,看着正在出神的明靖瑜,笑道:“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明靖瑜看了楚臣尊一眼,轻笑起来,没有回话。
  回到住的地方,楚臣尊踏进屋门,才觉得自己已经很累很累,他让人打了热水,沐浴过后,用了晚饭,已经很晚了,他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夜,楚臣尊睡得沉,睡了离开紫都后最长的一次觉,睡了三个半时辰,楚臣尊刚刚起来,就感觉脑袋重重的,鼻子有些堵塞,心想一定是自己睡得时间太长了,就没有在意。
  楚臣尊还是坐在书桌前,翻阅着公文,这时,外面传来叩门声,随即一个婢女的声音传来:“殿下,奴婢送了早膳,殿下快些用早膳罢。”
  “嗯,放那罢。”楚臣尊没有抬头,沉声说道。
  那婢女让人把早膳放在桌子上,站在一旁候着。
  楚臣尊或许是过于投入了,没有注意到屋内还有一个人,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了,刚才许是一直低着头批阅公文,头逐渐疼了起来。楚臣尊想着把剩下的公文赶紧批阅完成,就让马交给自己配几副药。
  “殿下,您这是风寒罢,不如奴婢给您请人来看看。”那婢女一脸恳切地看着楚臣尊。
  楚臣尊被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屋内还站着一个人,不悦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殿下,奴婢是伺候您用早膳的。”婢女微微欠身,察觉到这位肃王的不高兴,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软弱与娇嫩。
  “本王不用伺候,你下去罢。”楚臣尊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皱着眉头说道。
  婢女不甘心,她这几日也大概知道这位肃王的习性了,只是个忙于公务、不喜与人交流的闷棍子,她最会对付这种男人了。大着胆子上前,语气求饶般说道:“殿下,奴婢奉知府大人与翻羽公子的命,要照顾好您。奴婢瞧您方才专心公务,忘了用早膳,而且有风寒的症状,是担心您身体。殿下大人大量,若是您有什么闪失,自然是奴婢的不是。”
  楚臣尊不耐烦地放下手,一双丹凤眼斜眯着看着那个婢女,说道:“出去候着,不必近身伺候。”
  “是,奴婢谢殿下。”婢女一脸得意,看来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个男人就会心软的时候,看来,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楚臣尊走到饭桌前,明明很饿,却吃不了多少,放下碗筷。
  他看着批完的公文,放心道出门了,今日还要去监工,楚臣尊走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头重脚轻的。想着还是回来再让马交给自己看病,就撑着精神走了。
第一百四十章
  忙了一天,楚臣尊精神憔悴,明靖瑜也察觉出来了,问道:“阿尊,你是不是生病了?”
  楚臣尊点了点头。
  明靖瑜看着脸色苍白的楚臣尊,急切道:“阿尊,我见你难受的厉害,你先回去吧,这有我一个人就行,这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楚臣尊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强撑着身体回去。
  他回到府内,天色已晚,他直接走到屋里,许是风寒加上发烧,他的警惕性减弱了很多。
  楚臣尊直接褪去衣物,躺在床榻上,晕晕乎乎地准备睡一觉。
  朦胧之间,他感觉有人走进来,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一个人影坐在自己床边,温柔的看着自己,随后喊了一句:“殿下。”
  黑夜浸满了整个屋子,楚臣尊隐隐约约之中把这张脸跟赵容七的脸重合起来,一想到赵容七,他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顿时觉得头痛减轻了不少。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哑着喉咙叫了一声:“容七,容……七……”
  那人似乎是想要听见楚臣尊叫的什么,俯身贴近躺着的楚臣尊,回应着:“奴婢在,殿下……”
  说着,婢女伸手慢慢摸着楚臣尊的手,楚臣尊虽说意识不清,但是多年来身体养成的习惯让他一瞬间清醒,他猛的睁开眼睛,看清了黑夜中的境况。
  他一个翻身下了床,几乎是同时伸手掐住那人的脖子,没有任何犹豫,语气冰冷:“说,你是何人?”
  “殿,殿下,奴婢……”婢女用手扣着楚臣尊用力的大手,用力说道。
  楚臣尊听清了来人的声音,他眼中尽是厌恶,用力将手里的那人甩向一旁。他走到蜡烛的地方,点了蜡烛,屋里可以看见人了。
  楚臣尊看清楚地上的人,冷笑道:“瞎了你的狗眼,敢爬本王的床,想死本王就成全你。”
  婢女见楚臣尊如此冷酷无情,有些害怕,浑身止不住的抖动,小声抽泣着。
  “殿下,”门外忽然传来烛阴的声音,随即烛阴站在门外问道:“殿下,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烛阴今日刚刚从粮仓那里回来,今日回来的早,想看看他家殿下是否回来,是否安好,没想到刚走进院里,借着内力,就听到楚臣尊的怒吼,连忙跑进来。
  楚臣尊沉着脸色,咬着牙说道:“滚进来。”
  烛阴暗嚎:完了,大事不妙。
  烛阴连忙跑进来,便看见屋内的景象,大概是明白了什么意思,他心中也很生气,他们走之前吩咐过这些人做事谨慎着点,怎么还有人这么不知死活。
  烛阴走上前,将那吓到失身的婢女押到一旁,问:“殿下,此人如何处置?”
  那婢女一听处置二字,大惊失色,连忙挣脱着哀求:“殿下,殿下,奴婢不是这样的,是,是奴婢见殿下有些生病,才,才想要伺候殿下……”
  楚臣尊本来就头疼,加上没有用完膳,被这女人一闹,心里烦躁得很,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露出不悦。
  烛阴见状,连忙捂了婢女的嘴,不让她出声。
  楚臣尊用有些疲惫的语气说道:“让她跪在本王看不见的地方,以儆效尤,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本王定不轻饶。”
  “是。”烛阴说完,边捂着婢女的嘴边把人拖走。
  楚臣尊感觉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了,他无力地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后半夜,烛阴将马交带来,守着楚臣尊,整个夜里,楚臣尊不停地发虚汗,一会热一会冷,睡得极不安稳。后来穷奇几个人也连忙跑回来,跟着忙起来,明靖瑜跟殷良回来也听说了这件事,守在楚臣尊屋里,有些担心,两人就在一旁的长椅上将就了一夜。
  楚臣尊夜里睡得沉昏,一连着做了好几个梦,他梦到了父皇,梦到了皇兄,梦到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的光阴,他还梦到了赵容七,他梦到赵容七被人拆穿身份,而他却无力搭救,看着她被人送上绝路。
  楚臣尊梦里梦到赵容七欲跳崖轻生,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喊着她的名字,求她不要丢下他,他抓得紧,怕她离他而去,“容七,别……赵容七……”
  楚臣尊惊呼一声,猛地睁开了眼,引入眼帘的是床上的纱帘,他喘着气,瞳孔放大,久久回过神来,艰难的做起来,精力恢复了许多,一扭头发现屋内坐着好多人。楚臣尊或许是刚起床的缘故,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只有明靖瑜、殷良和自己的楚卫几个人,放下心来。
  明靖瑜低下了头,眼睛里的情绪复杂。
  殷良看来一眼明靖瑜,走到楚臣尊床边,对烛阴说道:“马交呢?”
  烛阴说道:“马交去给殿下煎药了。”
  殷良点了点头,看着有些虚弱地楚臣尊说道:“阿尊,你这是风寒加发烧,可把我们担心坏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楚臣尊拭去额头上的虚汗,想起刚才梦里的情景,心情有些沉闷,说道:“无妨。”
  殷良白了楚臣尊一眼,有些埋怨地说道:“还无妨呢,你这一夜说了多少胡话,烧得不省人事,我们都吓坏了。”
  听着殷良说起楚臣尊说梦话的事,明靖瑜忍不住了,对烛阴他们说道:“烛阴,你们先出去,我跟殿下有话说。”
  烛阴几个人有些担心,他们家殿下现在需要休息,不会是要谈公事罢。
  明靖瑜又说道:“只是一些小事,只一会就好。”
  “好,那太师照顾好殿下。”翻羽说了句,随着几个人出去了。
  楚臣尊坐好,用手撑着床,看着脸色凝重的明靖瑜。
  殷良担心的看了一眼两人,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坐到一旁的长椅上。
  明靖瑜背对着楚臣尊,良久才开口:“阿尊……”
  明靖瑜喉结动了动,终是说出来:“阿尊,你对容七的心意如何?”
  楚臣尊不明白明靖瑜忽然的发话,他现在发着烧,反应有些迟钝,直接问道:“什么意思?”
  明靖瑜在楚臣尊的目光下,转过身来,直视着楚臣尊的眼睛,说道:“你昨夜说了梦话,喊了容七的名字……”
  楚臣尊背后一僵,他喊了吗?他怎么不知道,他是梦到赵容七,可是却不知道他喊了她的名字。
  “十二次。”明靖瑜说话的语气越发沉重。
  楚臣尊还在想他不记得他说梦话喊赵容七的名字的事,听明靖瑜突然来了句“十二次”,有些懵,“嗯?”
  明靖瑜这次的语气多了一些无奈与妥协:“我说,你在梦里喊了容七的名字十二次。”
  楚臣尊脸色微红,喉结微动,手心渐渐冒出了汗,眼里夹杂着难堪。
  明靖瑜再一次坚定地看着楚臣尊,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呢,你对容七的心意如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楚臣尊低下头,手抓紧了被子,手心里的汗也被被子吸干,他马上镇定了下来,想起了昨夜梦里的事情,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说道:“认定了就是认定了,我认定的事……”
  楚臣尊顿了一下,或许大病才起床,坐得久了,有些累,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包括人,一直都不会变。”
  明靖瑜还没有反应过来,楚臣尊直接抬起头,用坚定且尊贵的目光看着自己自信的说道:“阿瑜,这一点我想你很清楚。”
  明靖瑜望着坐在床上的楚臣尊,没有了方才的慌乱与虚弱,楚臣尊此刻还是往日的那个尊贵故我、自行其是的肃王,明靖瑜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对,我很了解你。”
  殷良看着两人的巅峰对决,如果两人打起来了,他也好劝架,可没想到,两人不但没有打起来,反而这般和谐,那也就是说,大哥同意了?
  楚臣尊看着明靖瑜的笑,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他不反对自己对赵容七的喜欢了,但是楚臣尊没有松气,说道:“阿瑜,我知道你的顾及,你放心,我不是冲动的人,我会等,等到她同意的那一天。”
  明靖瑜看着楚臣尊认真的样子,他之所以心软了,不仅仅是因为楚臣尊喊了几句梦话,而是他想起自己与司徒小殊的那段坎坷的经历,将心比心,他们如果出事了,他尽心护着就是,何必赶尽杀绝。
  明靖瑜丢下一句“好”就转身离开。
  殷良走到楚臣尊身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拍了拍楚臣尊的肩膀,走出去了。
  楚臣尊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纱帘,眼前不知不觉倒映出赵容七的一颦一笑,他的嘴角也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现在不知怎样形容他对赵容七的心意,他只觉得赵容七的名字、面容、她这个人已经刻在了他的心上、嵌进他的骨子里,再容不下他人了,他现在的心境用“入骨相思知不知”来形容最贴切。
  楚臣尊又休息了一天,被马交、陆吾几个人围着转了一天,烧是退了不少,就是风寒好的有些慢。仅仅休息一天楚臣尊又开始介入到桐城的大小事宜中,烛阴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轮着班照顾楚臣尊,楚臣尊随了他们。
  紫都
  仲春的黑夜特别平和,吹来的夹杂着冬风的冷冽与夏风的燥热,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温润。赵容七沐浴过后,坐在窗边书桌上翻阅着手里的泛黄的书。杏眼透露着久违的温和,由于过于投入,赵容七的朱唇微微翘起,脸色红润,显得格外可爱。她的左脸颊耳鬓处有一颗浅色的痣,在烛光的照映下,微微发着光,细长的指腹摩挲着纸张,青葱如玉的手因常年习武生了老茧。
  赵容七喜欢披散着头发,让自己紧张了一天的神经得以片刻放松,她长长的青丝极其柔软地铺在她直挺的后背,一些碎发被春风吹动,滑过她的脸颊,惹得她一阵痒痒。透过烛光,可以看见女孩英眉入鬓,杏眼微闪,翘鼻坚挺,红唇微翘,脸颊坚毅而柔和,一时间真是有些雌雄莫辨,只是一头长发略显得女孩柔和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赵容七起身上床睡觉,她想了很多才进入梦乡,梦里,她梦到了她心意未定的那个人――楚臣尊,她梦到他在战争中被人刺伤,伤得很重……
  翌日
  赵容七醒来,额头布满虚汗,她拭去汗水,回想到梦里的一幕,越想越害怕,连忙下床倒了杯水,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赵容七想不通为什么会梦见楚臣尊,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场景,她现在收不到楚臣尊跟大哥、二哥的消息,因为军器库的事已经完成,但是还需各方跑动去勘查,三哥担心自己,已经回禀了陛下去了。现在,紫都就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她日日谨慎,免得得罪了人,惹得一身麻烦。
  赵容七利索地更衣、用膳,顺道送了赵灵笑去了国子监,然后看了慕容与李大锤,直接去了军器库,她现在要在军器库做好衔接,让三哥没有后顾之忧。
  她没几天还跑去明府找司徒小殊看看大哥有没有寄信报个平安什么的;有时明德皇帝召她去议事,她旁敲侧击的问关于桐城的事;她还经常跑去找正三品通政使司通政使祁施,问有无桐城地上来的折子,可奏折都是保密的,祁施只能告诉她有还是没有,很可惜,祁施说都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
  赵容七本来还很失望,可一想或许没有音讯就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有折子递上来,说不定就是紧急的事。
  这样一想,赵容七的心忽然放了下来,也就没有再想了。
  桐城
  楚臣尊的烧已经完全退去,只是风寒还没有好全,时不时咳嗽一声,引来烛阴好一顿抱怨“殿下,属下跟您提醒过了要注意身体,您偏不信,这下可好,不仅得了风寒,还发烧了。您说您……”,楚臣尊本来就因为咳嗽震得头疼,现在听见烛阴的一顿牢骚,给穷奇递了个眼神,穷奇会意,直接捂着烛阴的嘴给拉了出去。
  陆吾幸灾乐祸地看着烛阴,暗自发笑:让你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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