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欢俊俏的五哥哥,可是五哥哥每次来了都只跟夏言安玩,她伤心地哭了好几回。
她听说,自己才是娘亲生的,身份尊贵。夏言安不是娘亲生的,身份低下。所以她想把夏言安赶走。
可是大哥很凶地跟她说,安安是她的长姐,她应该要尊重她。又说安安才是五哥哥的未婚妻……
那天,恍惚记得在一个树林里,夏言安突然跑出来跟他们说,五哥哥被蛇咬了。
她心里想的是,他们又在一块儿玩儿!于是,她就生气地说:“他是我的五哥哥,不是你的!”
可是夏言安却凶她。
她一气之下推了夏言安,她“咕咚”一声,掉下了河。
河里好多水,掉下去会淹死吧?
夏言安如果死了,五哥哥就会跟她玩了,于是她哭闹着拖住了想要去拉夏安安的娘亲:“不要拉她上来,让她被水冲走吧……”
……
这记忆,夏若与已经刻意遗忘了很久。
她告诉自己,这都是小时候做的梦,不是真的。
但那不是梦吗?
夏若与失魂落魄回到了家里,往日里进经常好几天看不到人影的侯进却在家里,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她:“你今天去找你姐姐的麻烦了?”
夏若与冷冷回答:“关你什么事?”
侯进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贱人!关我什么事?你说关我什么事?陆同知都明着警告我了,让我管好你。”
第639章 陆琏回来了
夏若与捂着脸,气疯了:“侯进你居然敢打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还敢打我?你给我滚!我要跟你和离!”
侯进冷笑:“和离?可以啊!要不是看在陆同知的份上,我还看不上你这只破鞋呢!”
夏若与一巴掌打过去。
然而娇娇弱弱的女子,哪里是侯进的对手?
侯进一把抓住夏若与的手腕,用力一推,将她推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笑道:“你规规矩矩的,不要再试图去勾引你姐夫,这日子也还能勉强过下去。你如果再犯贱,我就把你骚不可耐下药墙坚我的丑事说出去,看你还有没有脸出门!”
夏若与捂着脸,绝望难堪,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呆呆地坐在床角深处,心想,她所有的不幸,都是从夏安安出现开始的。
如果不是她,她原本应该和陆灼生儿育女,过着幸福的生活……
……
定国公府,因着林老夫人的生辰,陆琏回来了。
他回来得有些晚,到家的时候,天快黑了,客人都走光了。
他去了林老夫人那里,林老夫人见他人瘦了一大圈,又黑又憔悴,甚至目光还有些呆滞,抱着他嚎啕大哭。
然后她把定国公叫了去,指着陆琏说:“你看看他!他成什么样子了?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马上把他给我弄回来!”
定国公虽然把陆琏派去了军中,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又焉会真的不闻不问?
陆琏的情况他还是很了解的。
他的身份在那里,也没有人敢为难他,无非就是吃不下来那份苦,做出这幅样子,哄着他祖母给他求情。
定国公黑着脸问陆琏:“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祖母的想法?”
陆琏垂着头,说:“父亲,这是祖母的想法。我没事的,您不用费心。”
“没事就抬起头来!”陆彦看他的样子就上火,“低垂着头跟个犯人似的,哪里像个兵?”
陆琏忙抬起头来,说:“对不起,父亲,我又让你失望了,我总是让您失望。”
陆彦皱眉。
林老夫人抓着陆涟的手,说:“琏儿,你告诉祖母,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陆琏:“祖母,我真的没事。”
林老夫人:“我不管!定国公,你今天必须要答应我,把他弄回来!否则,明天你就给我准备棺材吧!”
定国公:“娘,他就是从小太娇生惯养了,出去吃点苦头方才知道好歹,您就不用担心他了,他毕竟是国公府的人,没有人敢欺负他。”
林老夫人额上青筋都蹦出来了:“你不答应是吗?”
定国公看她情绪激动,还是怕他真的会出什么事,说:“这样吧,我先问问,看京营里有没有空缺。”
林老夫人这才没有闹了。
定国公走了后,陆琏趴在林老夫人怀里:“祖母,这个家里只有您疼我了!谢谢祖母!”
……
陆彦找了陆灼,跟他说:“你二哥回来了,你知道吗?”
陆灼:“知道。”
陆彦:“你祖母闹着让我把他调回来,说不答应就给她准备棺材。而且我瞧着……她是动了真格。”
陆灼沉默片刻,说:“那父亲就把他调回来吧,早晚要回来的。”
第640章
陆灼虽如此说,定国公一方面担心林老夫人真的会自尽,另一方面又担心陆琏会再次伤害陆灼,满腹郁闷难以调解。
但他还是把陆琏调了回来,陆琏想做文职,陆彦便帮他安排了文职。
只是,陆琏没有功名,注定不可能在这条路上走到权力核心。
如果他走武途,倒是还有些可能,但是他吃不下来那份苦,那便只能这样了。
……
梁夫人知道定国公把陆琏留下了,非常气,差人叫了定国公来,冲他一顿埋怨:“国公爷,我听说,您答应让陆琏留下了?”
定国公没多说,只“嗯”了一声。
梁夫人:“您知道吗?只要一想到他,我就会做噩梦!我梦到他害灼儿!不死不休的那种!”
定国公沉默片刻,说:“我会跟他好好说的。以前的事情,断不会发生。”
梁夫人:“你好好跟他说他会听吗?会听才有鬼了!要不这样吧,我和灼儿安安搬出去住!这样大家都安心。”
定国公脸色黑了下来:“胡闹!”
梁夫人眼眶一红:“国公爷,您让他回来,无异于让我们与豺狼共住!只有搬出去,我才能睡个安稳觉,否则这日子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何时是个头?”
定国公没说话,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粱夫人气得哭。
夏安安过去劝她:“父亲也很为难。夫君说,愁得白发都多了几根,您就放宽些心吧,陆琏离家这么久,想必也长了教训,不会再跟以前那般胡来。”
“狗改不了吃屎。”梁夫人说,“他如果还是跟以前一样,甚至更过份呢?”
夏安安:“到时候再说。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梁夫人恨恨说:“如果能分家就好了。”
“娘!这样的话可不能说!”夏安安忙阻止,“让有心人听去了,还以为您在咒父亲呢。”
梁夫人也知道自己的话容易引人误会,好歹没说了,皱着眉头,满腹担心。
夏安安看了一眼屋里伺候的几个丫头,说:“你们注意点。不要把刚刚的话往外传,省得被有些人听去了,编排夫人。”
“是。”丫鬟们回答。
……
第二天,媳妇们,姨娘们都去梁夫人那里请安。
这是之前林老夫人走了以后,国公爷定的规矩。
闲聊间,赵姨娘就说:“夫人,听说,二爷回来了?”
梁夫人面无表情地点头。
赵姨娘:“以后不去了?”
梁夫人又点头。
“那敢情好!”赵姨娘笑着看向二奶奶:“二奶奶开心吧?”
二奶奶转过眼去:“姨娘今天是怎么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我是个不得宠的,他回不回来与我有何干系?莫不是为了笑话我?”
“哎呦喂!”赵姨娘急忙说:“我怎么敢笑话二奶奶?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您自家男人嘛!”
二奶奶闷着脸,不说话。
“哎!是我不会说话。”赵姨娘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二奶奶别生气了!”
二奶奶说:“没有,我生这闲气做什么?”
“那就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赵姨娘说着叹了口气,又看向梁夫人:“夫人也请担待着!妾身粗俗不会说话,昨天晚上国公爷就已经训了我一顿呢!”
第641章
昨晚国公爷又去了她那里……梁夫人心里不舒服,问:“训你做什么?”
赵姨娘:“国公爷不高兴,说您跟他说,要搬出去住。向来只有当家人没了才分家,妾身以为,他为这个不高兴呢!就劝了他几句,跟他说,您肯定没有那个意思,就是生气罢了。国公爷就训了我,说我想歪了……”
梁夫人脸色不好看。
国公爷还真是什么都跟她说!她一时气话而已,也值得他拿出来跟一个姨娘说道?
夏安安看了赵姨娘一眼,微微蹙眉。
大家散了以后没多久,林老夫人过来了。
她原本是要回小阳庄的,可是却突然晕了过去。
国公爷找大夫来看了,大夫说着了风寒,又心气郁结,得敞开胸怀,好好吃药。
定国公是个孝子,也不能就这样把病母送走,让她在家养病。
这会儿,她却全无病色,脚下生风一般,跑到映月园来了。
梁夫人迎上去,刚要开口说话,林老夫人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把梁夫人打得一个趔趄,耳朵嗡嗡作响,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时候夏安安还没离开,留在梁夫人那里跟她商议府里的事情,见状急忙扶住梁夫人,问:“祖母,您这是做什么呀?”
林老夫人命令:“来人!把梁氏带去祠堂,家法伺候!”
林老夫人带来了十几个人,有婆子有护院,都是跟了她多年的,气势汹汹地过来,就要把梁夫人带走。
夏安安带着梁夫人往后退了几步,叫道:“白妈妈。”
白妈妈也带着人,忙过来护住她们,说:“老夫人,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呀?要打要罚,好歹也要给个理由。”
“你算个什么东西!”林老夫人的护院张口就骂,“你也配要理由?滚一边儿去!”
他用力一推白妈妈,推的方向也挺讲究,白妈妈直直朝夏安安撞了过来。
“安安!”梁夫人大惊,要将她拉开。
没拉动。
夏安安伸手,一股柔和却强大的力量从白妈妈背上传递过去,她莫名其妙地就稳住了。而且她可以肯定,她并没有撞到夏安安。
然而夏安安却痛呼一声:“啊!”然后捂着肚子,面露痛色。
“安安!安安!”梁夫人又急又慌,大喊:“快去请大夫!快去叫人!”
梁夫人身边一个二等丫鬟名叫惠心的很机灵,一溜烟跑了出去,不多时,映月园的护院进来了,秦管家也带着人来了。
林老夫人瞥了夏安安一眼,带着人走了。
……
今天定国公和陆灼一起回来的,秦管家在他们进门的时候就侯着,跟他们说了此事。
两人忙去映月园看夏安安。
夏安安躺在床上,向来健康的脸上有虚弱之色。
“她怎么样?”定国公问梁夫人。
梁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脸上还有个红肿的巴掌印,说:“还好撞得不重,孩子保住了。”
定国公松了口气。
夏安安挣扎着起身,说:“父亲,我没事了。您别担心。”
“你不要乱动。”定国公说,“好好养着。”
夏安安点头,跟陆灼说:“夫君,我在这里打扰母亲半天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陆灼黑沉着脸过去,轻轻抱起她,说:“爹,娘,我先带安安回去。”
定国公点头。
路上,夏安安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口,感觉很惬意。
到家后,她方才单独跟陆灼说:“其实我没有被撞到。”
第642章 惜命
陆灼:“没被撞?我看娘眼睛都哭红了。”
夏安安:“我没告诉她我是装的,免得她露馅。但是我也没冤枉谁!当时我看得分明,他们就是趁机对我下黑手!如果不是我练过,孩子能不能保住还两说!”
陆灼没说话,眼底冷意沉淀。
“我当时干脆就将计就计,也许……能将她送走呢?”
陆灼伸手将她搂入怀里,摸揉着她。
……
定国公脸色铁青地去了林老夫人那边,问她为何突然跑去映月园发疯。
林老夫人说:“你还好好的呢,梁氏居然闹着要分家?这是在咒你!我只是想让她知错,谁想到那白妈妈冒冒失失的,撞到了夏安安。她没事吧?”
“动了胎气。但孩子还是保住了。”
林老夫人嘴角一撇,垂下眼皮,遮挡眼里的遗憾之色。
定国公:“您听谁说的分家的话?”
林老夫人:“当然是她自己说的!被人听了来传到我耳中罢了。”
定国公看向林老夫人:“我看母亲身体已经大好,这就去小阳庄吧。”
林老夫人咳嗽了几声:“看样子,你是巴不得我早死呀!我病成这样了,你还要让我去庄子上?”
定国公不忍。
但想到梁夫人脸上的巴掌印,还有夏安安差点流产,转身硬着心肠说:“儿子不孝。”
林老夫人指着他:“你……”
然后又撅了过去。
……
那个推了白妈妈的护院,进了诏狱。
陆灼亲自审,第一套刑具没用完,他就招了。
供词送到了陆彦的手上,上面写着,是林老夫人指使他,想害夏安安流产。
她说定会保他无虞,而且还让他儿子做陆琏儿子的伴读。
国公府第的孩子,从小受到的教育熏陶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享受不到的。护院家的孩子非常聪明,就是缺个机会,于是他就铤而走险……
……
第二天,林老夫人被送去了庄子,庄子上加派了人手“照顾”。
同时,陆灼把那护院放了回去,也送到了庄子上。
就只送了去,他什么都没说。
庄子上的人,看到他已经不成人形,心里都瑟瑟发抖。
林老夫人知道,他必定什么都招了。否则,她儿子也不会看她晕厥,还把她送到庄子上来。
恼怒之下,她让人把那护院丢到了野外,让他自生自灭。
第二天,人们发现他都硬了。
林老夫人身边的那些老人们,难免私下议论。
“他是个勤快人啊,还算老实本分,落到这下场……”
“你们还看不透吗?自从五爷回来,连整个京城都变了天,别说家里头了!大家都惜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