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芽芽不枯【完结】
时间:2024-07-09 14:42:52

  阮玉仪自是随口应了几句客套话,而后叫木香取来一个荷包。她接过,递与梅姨娘,“无论莹姐儿还是姨娘腹中的胎儿,都会是康健的。姨娘也莫要过于忧虑了。”
  梅姨娘谢过,拉开荷包一瞧,借着光线,见里边隐隐露出一角的玉来。她心中微动,当时她只以为玉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真的去寺中为她祈来了玉佩。
  一边鬟婢收去了笔墨,梅姨娘又与她讲了几句交心话,这才告辞离去。
  少了一样心事,阮玉仪也是自是好睡得多。
  明儿反正程朱氏在忙着打算昭容与程行秋的亲事,想来也没工夫接见她去请安,她直安心睡到翌日天光大亮,方才悠悠转醒。
  “小姐,您醒了。”今日虽是木香轮值,可木灵一想到待会儿要出去放纸鸢,便兴奋得不行,非得跟着木香一道进来不可。
  她叽叽喳喳的动静倒是使得阮玉仪一下子便清醒了,接着梳洗妆饰,木灵也是一直在旁边看着,像是从未见过似的,满眼新鲜。
  阮玉仪受不住她这么晃悠,便打发道,“木灵,你去将那两只纸鸢备来罢。我这边也快好了。”
  木灵欢喜地应下,步子轻快地出了房门。
  只是木灵一走,她又忽地觉得周边冷清了些,到念起木灵的闹腾来。
第71章 莺燕
  许是前几日方落过雨,今儿的天很是澄澈,无甚云雾,这蓝虽清浅,却也叫见者心生欢喜。深秋的阳光是不灼人的,毫无遮挡地照下来,连周边的花草也显得更鲜亮了些。
  行至溪边,翠幄青?的马车才悠悠停下来。木灵先是下来,拉过帘帐,阮玉仪由木香扶了,下了马车。
  因着溪流较湍急,上边粼粼的波光也显得更细碎些。她望了一会儿,心绪松快下来,忽地觉着与程行秋的亲事似是隔了许久。
  恍惚间,她似乎还是那阮家的小姐,由父母兄长护着,无需理会这些勾心斗角的繁琐事,也无需为自己的生计犯愁。
  木灵早已放出了连着纸鸢的线,小跑了几步,那纸鸢便被风稳稳托在半空了。她将手柄递到阮玉仪手中,“小姐。”
  她接过,有样学样,连跑了几步,可那纸鸢却隐隐有下落之势。
  她只好加大了步子,只是手中的线愈加倾斜,待她有些微喘,停了下来时,那纸鸢便也跟着毫不给面子地掉了下来。
  她心下不服,还待再试,木灵追了上来,摁住她的小臂,笑道,“我的小姐,你可是跑错方位了。你瞧那叶,它被吹向哪边,便要往反方向去才是。”
  阮玉仪顺着木灵所指之处看去,又环顾四下,才依言跑去,纸鸢果真很轻易地便乘风飘了起来。而后她渐渐熟悉了,发现根本无需这么费力,只消多走两步,那纸鸢也不会掉的。
  于是便放慢了步子,走动起来,腰间环佩的琅琅之声与足腕铃音相应和。
  她今儿着一如意云烟裙,微风撩起她的裙裾,下摆顺着风,往一边散开来,恍若她也要乘风而去似的,端的是一副仙人之姿。
  一边,木灵也放上了另一只纸鸢。木香则立在一边,瞧着两只纸鸢飘飘然,与暖阳齐飞,头仰得久了,竟也不觉着累。
  忽地,周边枝叶沙沙作响起来,阮玉仪一个不察,系着纸鸢的线便脱了手,没一会儿,便是不知挂到哪处的灌丛上去了。
  见状,木灵安慰道,“小姐莫急,奴婢这就去寻了。”言罢,将自己手上的纸鸢交与木香,便顺着大致的方位去了。
  她站着也是站,干脆也便去了另一边找寻。
  正走着,忽见一射之地处有一亭台。亭中两三抹着艳色衣裳的身影将一公子围在中央。不知那位公子说了什么,惹得那几名女子娇笑着连连,就是阮玉仪处都隐约听得见的。
  她微愣,住了脚步,旋即转身,欲与木香避开这亭台处。
  尚未走出几步远,就见一侍婢打扮的姑娘拦在了她的前边,嗓音甜得发腻,“这位姑娘,我们殿下见你面熟,想请您过去一叙。”
  虽隔得远,辨不清面容,但看她衣裙颜色,应是环在那公子身边的女子之一。
  阮玉仪下意识想回绝,忽地想起世子对她的忽冷忽热,将拒绝的话咽回了肚里。她思忖片刻,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许是故人,那便请姑娘领个路罢。”
  那侍婢福了福身,稍走在她前面些,引她过去了。
  自亭侧上了几步台矶,方才见着这公子的模样。
  他一身蜜合色锦衣,颈间佩璎珞悬绦。腰间则挂环佩香囊,是女子欢喜的样式,想是旁人所赠。他生得一双含情桃花眼,笑意盈盈。正斜倚美人肩,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柄玉骨折扇。
  她撞进他的眸中,只莫名觉得这双眼睛似是在哪里见过。
  阮玉仪由着这公子上下打量,见了礼,才发觉她曾在圣河寺见过他的,那时紧着将二表哥送回去,也没太注意他的衣着。
  如今一见,如此锦衣华服,也不知是哪家的贵门公子。
  姜祺端直了身子,展颜道,“还道那日之后不会见着姑娘了,看来你我缘分不浅。”这小娘子委实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见过容色姣美的姑娘并不少,生得她这般颜色的却是鲜见。
  方才他从小径行步过来,便已是见到她了。故人一说倒不是随口说的,与这般佳人,就算是只遥遥相望过一眼,有半分面善,在他这儿,也算得是半个故人了。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他放开身边的姑娘,立起身来,却始终与她之间保持了一段合宜的距离。
  姑娘见身边一空,鼓了鼓腮,娇声唤道,“殿下――”却也没上前去拉扯。因着她们清楚姜祺的性子,虽是对女子皆温和以对,但他极厌烦缠着他不放的人。
  既然吃穿都在他,她们便要知进退,不让人恼了自己才是要紧。
  阮玉仪听得这一声“殿下”,心下微动。
  因着芜国皇族支庶不盛,能被如此称呼的原并不多。可血脉零落,难与老祖宗们交代,因而便在一些钟鼎之家封了郡王,聊以充数。她只当面前这位公子是哪位来京的郡王了。
  她一思忖,才是回道,“公子唤我玉仪便是。”
  她摸不准这位是否与世子认识,因此不敢告与全名,否则叫他知晓了去,一来不好解释,而来也大约会自断了后路。
  姜祺心下了然她许是不便,也不追问,邀她在亭中坐了,与之交谈起来。
  其实无非也就是问问她是何许人士,亦或是探听她的喜好。他嗓音清越,闲谈起来又知分寸,叫阮玉仪不知不觉与讲了些幼时的小事与他听。
  他便不时就她所讲问一句,或展扇轻笑,给足了她反应,使她并不会觉着不自在。
  原先便在的那几位姑娘面上并无不快,甚至还会插上一两句话,真像是几个姊妹家聚作一处,相互谈笑一般。
  正讲到她幼时宴上,见了人怕生,直往兄长身后躲。姜祺笑道,“玉仪姑娘长得如此仙人之姿,幼时定然也是玉雪可爱,也怪不得总有宗亲想抱上一抱。”
  他的眸中清亮,说话时习惯注视着对方,饶是她对他无意,也被盯得双颊绯红。
  如此直白的夸赞,却是叫她不好接了,于是只颔首一笑。
  再看亭外,树下的影子已是缩得极短,几乎要钻回地底下去似的。姜祺正巧也觉着腹中空落起来,便顺势邀道,“玉仪接下来若无旁的要紧事,随我去酒楼用膳可好?”
第72章 屏风
  阮玉仪往四下望了望,却还是不见木灵身影,无法,便推拒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还有一婢子去寻吹落的纸鸢去了,她若四下寻我们不见,只怕会着急。”
  说着,她几乎都能想像到那小丫鬟孤身在溪边乱转,以为自己被扔下,急得眼眶通红的模样了。
  “那有何妨,我留一人下来等她便是。待用了午膳,再回来与她碰面不迟。”
  她唇嗫嚅了下,最终还是不再推拒。
  眼前这位郡王之风流倒是与世子殿下有得一比。若不是思来想去,也不觉得有人胆敢冒充郁王世子,她都要觉得此人才是世子了。
  说起来,从一开始,她便是为了脱离程家,才去接近世子的,那么只要能帮她达到这个目的,不论对方是谁,于她来说都是并无太大差别的。
  见她应下,姜祺将目光移至一丁香色衣裙的姑娘身上,询问道,“那便劳烦阿情多等些时候了?”
  之前路过时,他们都见过那婢子的模样,若是凭衣裳的花色,倒也不难辨认。那被唤作阿情的女子道,“殿下惯会支使妾的。”这便算是答应了。
  “你们先各自回去罢,本公子下次再宴请你们。”姜祺温声道,带了安抚的意味。
  另一个鹅蛋脸面的姑娘以衣袖掩了嘴,揶揄道:
  “上回院儿里众姐妹一道宴请了,殿下倒是省事,可怜有几个妹妹还不及与殿下说上一句话。这回妾可不受殿下敷衍了,非得是在场的姐妹一人一次才好。”
  其余两人恨不得时时随在姜祺身边,这会儿自是欢喜这样的安排,也连声应和。
  “你这嘴倒是愈发伶俐了。本公子应下便是。”姜祺侧身回首道。
  那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开来,“妾的嘴伶不伶俐,殿下自然最是清楚。”其余两人会了意,与之笑作了一团。
  一时间,亭台充溢着娇笑声,像是要惹得这筑起亭子的木头也生出花儿来似的。
  “眼下便可知你的伶俐了――应你一顿膳,也是堵不住你的嘴的。”姜祺无奈地摇头,又恐一边的阮玉仪介意,觉着叫这泼辣姑娘冒犯了去,因转脸瞧了她一眼。
  只见她垂首敛目,又是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极为讨人欢喜。
  他看她时需微低了头,因此这会儿忽地注意到她耳际散了两束发,披于肩前,为她平添一份娇俏可爱,是之前不曾见过的。
  这挽的却不是出阁女子的发髻了。
  姜祺猜测她家中生了变故,心下纳罕,遂遣散了几位姑娘后,一路上更是频频与她说话,好叫她不往伤心处想。
  他口中的酒楼并不远,沿溪而建,知消徒步一盏茶的时候便到了。
  这楼足有两层之高,上有一匾额,边上所提金字,便是酒楼名。门前植两株柳树,只是如今正处深秋,上边的细长叶泛着枯黄,像是稍稍一碰就要掉的。
  这会儿正值用膳时,酒楼中往来人多,生意也兴盛,倒不会被这柳树衬得萧条了去。
  阮玉仪从未进过此处,也不晓得该往何处走,便跟在姜祺身侧,且稍落他一点,如此方不至于被人瞧出来。
  而姜祺看起来倒像是此处的常客,方踏进门槛,便有伙计迎上来。他微弓着腰,恭敬地笑道,“殿下可算来了,这几日怎的不见您的身影?”
  “有祖母约着,哪里能得空过来,”他随口回了句,便问,“你这儿可还有空闲的雅座?”
  像他这般的皇亲贵胄,只消与酒楼说一声,主事的便会专为他们留了地方出来。便是长久不来,也不会叫旁的人坐了去的。
  闻言,那伙计忙奉承道,“都给您留着呢。”他不自觉瞥了立于姜祺身后的那女子一眼,没待看清她的面容,又赶紧敛下眸子。
  坊间都道郁王世子风流成性,旁人见的是他身侧虽频频换着不同的姑娘。可像伙计这般时常与之接触的,就知晓他来酒楼的次数,实际上比去不远处的风月楼还要多。
  “还不引殿下过去。”伙计不敢怠慢,扬声对另一人道。倒不是他偷懒不乐意动,不过是他只负责在门边接待,再往里,便没他的事儿了。
  若真说起来,近身伺候这些贵人是油水最足的活计。一般只要办事利索些,便可轻易得了小费,若是出手阔绰些的,便可抵得小半月的月给。
  这边姜琪等人由另一名小伙计引上了楼。
  在旁的桌席里穿行间,屡有伴酒的姑娘朝他递来风情一眼。
  “殿下这是要上哪儿去,可要奴家作陪?”
  姜琪摆手,应付道,“今日自有佳人相伴。”
  阮玉仪不太习惯这般的喧闹,只觉得耳边嗡鸣。各色的绫罗绸缎,金钿玉钗在她眼前晃过,谈笑声和祝酒歌错杂在一起,叫她觉着周遭景色不似真切,晃眼得紧,于是便低了头去。
  直到进了雅座,掩上了房门,她方才觉着那些闹人的声音都被隔去了大半,耳边一下清明不少。
  再看四下,说是一间,其实是算得上两间的大小,中间由一花鸟屏风隔了去,因而又分作内外两间,里边那间连着窗柩,坐在几前,只稍稍侧头,下边一窗子的人烟阜盛便入眼来。
  外间则连着门,因着窗牖大开,白日的光线、夜里的灯火,皆可从此处进来,遂从外间是能瞧见屏风后的影影绰绰的,只是再多便见不着了。
  姜祺注意到她才松开的眉,便问道,“玉仪可是有何处不适?”
  “并无不适。”她微微摇头。许是他表现得热切,叫她觉得不论是直呼她的名讳,还是眼下的关切,都分外自然。
  既知她安好,姜祺便引了她坐下,紧接着便有伙计拿了菜谱进来。他并未接,而是问道,“之前负责这间雅座的人呢?”
  那伙计怔愣了一瞬,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从前为他上菜的那人,解释道,“他家中有事,暂且不再此处。”
  若是往常,那人便直接询问,是否还是与以前一般的菜色了。眼下人不在,就需要他再点一遍,他素来是不喜繁琐的。
  不过姜祺只问了一句,便接过菜谱来看,面色如常。
  这叫那小伙计松下一口气。这位殿下虽未习得皇室半点规矩,可还算是气性小,好伺候的。若换了旁的贵人来,是指不定要发一通脾气的。
第73章 躲藏
  待小伙计带上的门后,除去木香及姜祺带在身边的小厮,屋子里便只余下阮玉仪和他。
  他却是没叫雅座里静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闲聊着,惹得饶是她也不时轻笑,心道,这位郡王真是极擅哄人的。
  相比之下,世子的性子真是冷得多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没话找话。她忽地想到,不知世子这般的性子,是如何收得那许多如花美眷,而风流之名又是如何传出来的。
  这是令她有些费解的。
  她没纠结太久,因为不消多时,便有伙计陆续将各色菜品呈了上来,其中自是多为京中的菜系,却也不乏两碟南省的菜式。
  见她怔愣,姜祺虚指了指那两碟,侧头瞧她,“听你说你是婺州人氏,若我没记错的话,这应是江南的地名。我平日里总点这两道,也不知口味是否正宗,正好你也能替我尝上一尝。”
  虽是说了小慌,他却是面色如常。
  其实这两道并非他寻常所点,只是恰好玉仪在,也不知她是否吃得惯京中口味,因而照顾一二――即使知道她远嫁京城,应是在此住了有一段时日了。
  她眸中不由浮起笑意,颔首,“公子用心了,不过两地相隔甚远,想来是有差的。”她执起银箸,挑了一些,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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