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芽芽不枯【完结】
时间:2024-07-09 14:42:52

  那宫人笑着道,“寻常手炉要稍大些,陛下恐小主往来携带不便宜,这才嘱人新做了。小主往里头添些香,还兼香炉之用呢。”
  这宫人笑面极好,絮絮叨叨地说着好话讨赏。
  她只淡淡地分了那袖炉一眼,赏了东西下去将人打发了。
  木香提了那袖炉到她跟前,“小主,这倒是个精巧物件呢。”
  炉盖上的纹饰繁丽细致,雕的是喜鹊绕梅之景,炉身的大小也正是她两只手恰好可环过来的,不会大了笨重了去,亦不会小了手没处暖去。
  女儿家哪有不欢喜这般精巧之物的,她接过袖炉细细观摩,心中微动。
  也仅仅是这一瞬松快了些,旋即又被一股沉重感压了下去,她失了兴致,将那袖炉搁在一边的几案上。
  窗外寒风刮进来,木香忙去合严了窗子,却见檐下湿了一小片,想来是又降雨了。
第163章 观雪
  翌日晨起梳洗,木香笑着端了水盆并巾帕进来,告诉阮玉仪道,外边下雪了。
  她侧首望向窗牖,窗纸被映得透亮,连窗沿的雕花似也生动几分。她随意披了外衫,只散挽着发,趿着鞋便推门出去。
  风裹挟上来,却也不觉有昨儿那般冷了。
  眼前的雪只是堪堪立住,薄薄在树木山石上铺了一层,披着雪白的纱衣般。她行至中庭,抚下叶上的薄雪。
  叶被雪覆得洇润。她拢住手心,那一点雪不消多时,便在她手中化作了雪水,沾得她掌心一片冰凉湿滑。
  “小姐!”木香抱着斗篷追上来。
  她抖开斗篷,将阮玉仪整个人裹住。阮玉仪回头,唇角含笑,“去将木灵唤来,她是个玩性大的,见了定然高兴。”
  木香见她笑得真切,却是一怔。似是被感染了,随即也笑道,“是,奴婢这就去。”
  见木香离去,她拢了拢斗篷,托起一片叶子,以指腹在薄雪上摁了个印儿。
  这是她在京城见到的第三场雪。
  木香很快便回来了,对她摇了摇头,“那丫头还在被衾里窝着着,恹恹的,看起来像是身子不妥当的模样。”
  “可是病了?”她温声问,“去请个太医来给看看罢。”
  木香抿了抿唇,“奴婢也是这般问的,她背对着奴婢,倒是歇息一下便起来侍候,不碍事。”
  白日里下房是不点烛火的,略有些昏暗,木灵一个人缩在通铺上,一床被衾几乎是盖过头顶,说话声音闷闷的,且是轻细的。
  阮玉仪蹙眉,眸中染着担忧,“她何时习了医术,我竟不知。别理会她说的,着人去请了来看诊就是。”
  木香应下,料理去了。
  外头站久了,她方觉有些冷,便回了屋中。木香安排好后,侍候她梳洗完毕,又往袖炉中放了烧热的炭火,两人这才往重华宫去。
  一早淑妃便遣人来知会,道是得了两瓶上好的冬茶,邀宫中众姊妹去赏雪吃茶。其实也是将众人聚了,以便了解各宫近况的托词。
  重华宫那位一开口,哪有敢怠慢的。
  阮玉仪行在路上,适逢碰见了玉芙宫的徐嫔。这徐嫔是个再清冷不过的性子,见了她,也是淡淡一点头,相对无话。
  只是自然而然,两人便一道去了。
  上了台矶,大殿中却不见人影。早侍立着的宫婢迎上来,引她们去了后院。淑妃已与另一嫔妃坐于亭中的石桌边了。
  远远地便听有一尖利的女声传来,“今儿阮婕妤倒是准时了,看来上回确实长足了记性。”
  李美人一身盘金绣彩宫装,斜了门口一眼,“徐姐姐怎的跟她一道来了?阮婕妤可是咱宫中唯一承宠的主子,金贵着呢,别给人磕了碰了,届时吃苦果子的可是我们这些可怜人。”
  一番话叫她说得抑扬顿挫的,末了,还瞥了眼淑妃,看是否讨着了她的好。
  徐嫔知她是个嘴碎的,甚至怠于分她一眼,寻了平常的位置坐了。
  阮玉仪微微攥紧衣袖下的手,上前给淑妃见了礼。
  “瞧瞧,这不是规矩不少。”李美人掩嘴嗤笑道。
  淑妃从容放下手中杯盏,先是给她赐了座,才是向李美人睨去,“本宫看李美人这嘴愈发厉害了,若往后再管不住,本宫便替你管管。况阮婕妤位份比你高,哪里轮得着你来置喙。”
  宫中素来等级森严,虽只差了一品,也可成为爬到别人头上作威作福的资本。
  李美人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回视淑妃。她不知为何之前还找阮玉仪岔的淑妃,为何如今又回护上了。
  她咬牙道,“娘娘不喜,臣妾不说了便是。”
  原以为此事便罢了,不想淑妃又道,“你亲为阮婕妤沏了茶去,权当赔罪了。”
  李美人心中不忿,自是拉不下面子来,稳稳当当坐着不动,恍若未闻。
  如今宫闱中人本就少,阮玉仪原不想大家闹得不愉快。但见她如此挑事,倒也不愿帮她说什么话了。
  淑妃面色沉了下来,“李妹妹这是伤着腿了,还是伤着耳朵了?”她虽说得平和,却无端叫人感到
  李美人这才有了动作。
  她起身,接过宫婢手中的茶壶,一手摁住盖子,一股脑儿往杯中倒去,急促却不失平稳。水流击打着瓷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幸收得还算及时,没叫水溢了出去。李美人不情不愿地欠了欠身,“请婕妤的安。”
  阮玉仪颔首,叫她坐了回去,温声道,“李美人是懂茶的。”她无意与李美人为难,轻飘飘一句话,将此事揭了过去。
  寻常贵女不会知晓倒茶的姿势该是如何,倒几分为妙,她自个儿也是阿娘所教。李美人心中有气,因倒得急促,里边的茶量却是合宜。
  李美人面上缓和了些,“家父曾去过琉球,在那边知晓了茶道。臣妾因着好奇,便也跟着学了一二,这――”
  她忽而顿住,怕淑妃又嫌她嗦,去看淑妃的脸色。
  见淑妃并未说什么,垂首拈着果子吃,这才放了心,趁着兴致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
  这之间,人也陆陆续续到齐了。亭中略显得拥挤起来,却恍惚好像模糊了隔膜,各人之间都亲近不少。
  因着都是些金贵主子,亭中被弄得香风阵阵的。亭外,雪不间断地落着,连地面上也都有了白茫茫一层。
  闲话几回,不知怎地谈及了行宫的温泉。
  “往年宫中嫔妃多,先帝只带了三四嫔妃去。今岁却不知如何安排了。”李美人不仅是嘴碎,消息的来路也多。
  桌上茶果点心少去了大半,宫人正取了新的来添上。
  徐嫔正专心吃着茶,淑妃见了,便笑问,“本宫这茶,可的确能得徐嫔一句赞赏?”徐嫔往日不爱出声,淑妃便总爱逗她开口。
  徐嫔放下茶盏,神色疏淡,“的确不错。不过这温泉之行,无论我们如何猜测,少不了阮婕妤,这是定然的。”
  她虽总是一副清风般的疏冷模样,可到底是身在宫中,说一点也不在意圣宠,倒也未免虚假。
  阮玉仪正吃着糕点,听见自己名字,耳尖微红。
第164章 装病
  一时间,亭中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阮玉仪身上,看得小娘子面色愈发红了。
  淑妃缓声道,“陛下自有他的安排,我们还是少揣测的好。”她这算是替阮玉仪解了围了。
  提及新帝的专宠,嫔妃们也都渐渐消了兴致。半盏茶后,见雪势渐大,纷纷以此为托词各回各宫。
  淑妃着人拿来的新做的糕点,递与阮玉仪,“妹妹从正殿过。”估摸着本家来的嬷嬷正在那处,是专要她看见了才好的。
  阮玉仪颔首应下,另受了今日这冬茶一瓶。
  她回了落梅轩,方吩咐木香将糕点送去新帝处,另唤了木灵近身侍候。
  木灵进屋时,正与木香擦肩而过。她忽地顿住了步子,回过头去,望着木香提着食盒去了养心殿的背影,迟迟不见动作。
  阮玉仪心中奇怪,将斗篷挂至衣架上,缓步至她身边,扳过她身子,竟见她红了眼眶。
  木灵抹了两把眼睛,忙道,“小主,奴婢替您拨拨袖炉里的炭火。”她接过袖炉,取了小铜火箸儿。
  她目光落在那袖炉上,里边的炭火烧得赤红,“若是身子不适,便先回去歇着罢,莫要勉强。方才太医可来面过诊了?”
  木灵手上顿住,泪啪嗒便砸在了几案上。
  她缓了口气,带着气音道,“小主待奴婢真好。”
  “忽然混说什么呢。”阮玉仪取过干净帕子,替她拭去泪水。她探了探木灵额间,果真有些烫手。
  木灵垂着头,将炉盖盖回去,“不过寻常受寒,那边已是煎着药了。”
  阮玉仪不愿再让她在这边侍候,逼着她回了卧房。
  外边的雪愈发不节制地下起来,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半掩着黛瓦红墙。她暗道,幸而叫木香携了伞去,不然这雪化后,也是会沾湿衣裳的。
  “去放些凉水在浴桶里。”她轻声吩咐。
  那守在门边的宫婢垂手应下。
  盥室。
  她遣散一众宫人,独留自己在盥室里。她将手探进那水中,便被冷得一激灵,指尖蜷起。
  她逼着自己将手再次探进冷水。――是不是将自己作弄得生病,是否就可以不与他一道去那行宫温泉了。
  她并非没想过直接称病。
  可她也知道,她收买得了太医,却瞒不过他。
  那么唯有真病了。
  她再次将手收回时,已是冷得微微发颤,血色也似是被冷水洗褪。她解了衣衫,屏了口气,坐入冷水中。
  满浴桶的冷水,一股脑裹挟上来,将她吞噬。她贝齿不住打颤,她屈膝埋首,环住自己的膝盖。
  一开始冷得发痛,习惯以后,也就唯余下冷了。
  估摸着差不多后,她方才起身,水从她身上滑落,坠回梨木桶中。她一身凝脂肤,一对如玉手,鼻尖凝新荔,端的是一副我见犹怜模样。
  出水后,风拂上来,更是冷得厉害。
  她还怕不够,披着件轻纱立了许久,方才往内室走去,连衣裳也顾不及穿,便躲入锦衾中。
  柔软的锦衾将她包裹,良久后,她的身子才回暖些。倦意攫住她,她恍惚间便睡了去。
  她是晚膳左右转醒的。
  “小姐?”木香早守在床榻边,见里边有了动静,忙唤道。
  阮玉仪只觉浑身绵软无力,轻轻嗯了声,“什么时辰了?”
  木香为她打起撒花销金帘幔,“过了晚膳时候了,小主可要吃些什么东西填填肚子?”御膳房的人送来的吃食早凉透了,可落梅轩或是要加热,或是要新做,他们都无人敢怠慢的。
  木香侍候着她更了衣,又着人传了新的膳来。
  “小主怎的自己就沐浴了,也不等奴婢来。”木香一面布菜,一面道。
  木香发现盥室中的那桶水时,虽发现那是冷的,也只当是时候久了,凉下来的而已,不曾多想什么。
  她避重就轻,“木灵身子不妥当,我也不习惯旁的人来侍候。”她知晓木香定然会站在她这边,可叫她知晓了,少不得一顿说。
  她原肚饥得慌,执了箸,一时又失去了胃口,只随意拨弄着,用了一些。
  身子乏得很,她在庭院中走了会儿消食,因又沾枕睡了。
  翌日,落梅轩那位病了的消息传遍阖宫上下,新帝公事缠身,得知消息并未旋即去瞧阮婕妤,却将侍候的人都罚了半个月月俸。
  又听闻阮玉仪身边的木灵也是发热,只当是她给过的,责罚得最是重。
  一时落梅轩中惶惶不安,前前后后围着那病中的小娘子转,添汤婆子的添汤婆子,熬药的熬药,又有宫人方送了宁御医离开,迎了淑妃来。
  守门的宫人本是拦着淑妃,道是小主怕过了病气给娘娘,不让进的。
  奈何淑妃执意要进,谁也拦不住的。
  阮玉仪从床榻上支起身子,想起身行礼,又叫淑妃摁了回去,她只得倚在榻上,“臣妾其实并无那般严重,也就是这群宫人传得厉害。”
  她望了眼隔着外室的软帘。她原只思及自己不想去与陛下作陪,不想连累这许多宫人,为她一次任性受了罚,添了不少活计。
  若道她心中无愧,那是混说的。
  淑妃顺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这个时候了,妹妹也就不要念着这虚礼了。”
  淑妃叹了气,接着道,“妹妹入宫不久,光本宫知晓的,都已病了两回。早知妹妹是这般孱弱身子,那会儿就不那般罚你了,倒往本宫心上添了愧。”
  阮玉仪眸光微闪,不作声――总不好说这次是她自己折腾的。
  她展颜道,“倒麻烦姐姐费心了,是臣妾的不是。”
  两人随意闲话着,御膳房着人送了米汤来,道是给小主搪搪寒气。淑妃见人精神头还好,放了心,也借机作辞,叮嘱她安心养着。
  阮玉仪早膳时没胃口,不曾吃过,眼下正有些饿了,便唤木香拿了些糕点来,打算就着米汤用些下去。
  米汤还是温热的,听说幼时她断奶时,阿娘也是拿这米汤哄她。
  因此她饮得一直不算是少。眼下这碗,她方含了口下肚,却觉里头有些涩味,便叫了痰盂来吐出。
  木香满眼担忧,蹙眉道,“小主,可是这米汤不合口味?”
  就这么简单熬的吃食,其实哪边都是差不多的味儿,何来什么口味不口味的。
  她将那米汤放于承盘上,“御膳房可是换了做法?”
第165章 隐瞒
  木香一听,便知这米汤不对了,“小主,莫要吃了,奴婢去给您熬些新的来,您先用这些糕点垫垫肚子。”她夺过那米汤,汤水在青瓷碗中晃里晃荡。
  阮玉仪微微颔首。
  晚间将歇下时,圣驾至,她急忙胡乱抓过斗篷披上,跣足下了榻,出门去迎。
  姜怀央看到的便是小娘子空荡荡地拢着雪青斗篷,斗篷下露出亵衣的一角,散挽着发,面红如施胭脂,就这么碎步出来。
  他目光落在她足上,微微蹙眉,也不顾她是否行完了礼,上前将人打横抱起。
  她轻呼一声,叫下边移动的地面晃得晕乎,因勾住他的脖颈,别开脸。
  他将她放回锦衾下,又将被衾下的汤婆子往她足边递了递,“这次又是如何生得病?”他在床榻边侧坐下。
  他的大掌覆上她额间,转头问一边的木香,“可侍候你们主子服了药?”
  木香颔首称是。
  “陛下便如此不信臣妾,”她瘪了下嘴,软声道,“臣妾自己的身子还能不顾不成?”这次手边没备着蜜饯,她甚至还是干喝下去的呢。
  发着热的阮玉仪面色潮红,不经意间放下些心防,分明是寻常说着话,落入旁人耳中,却带了撒娇的调子。
  只听姜怀央轻嗤一声,“也不知是谁初次见朕便病了,服个药跟朕逼你饮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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