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锦的母亲,却也有着十分修长、健美的身材。
因此,她在拥抱黎锦的时候,并不显得矮小、颓靡、衰弱。
不仅如此,黎锦的母亲,身上仿佛充满了母性的力量一般,令人感到非常可靠。
而且,最重要的是,黎锦母亲的怀抱,非常的强健有力。
那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仅仅是被母亲拥抱而已,黎锦就感觉内心充实饱满到了,可以驱散“这许多年来,由于母亲缺失,而导致的孤寂与忧伤”的程度。
就这样,黎锦在母亲的怀抱里待了好一会儿。
之后,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她坐在母亲的侧面,那是距离母亲十分近的位置。
不过,黎锦并没有像小孩子一样,做出直接靠在母亲身上的姿势。
只是这种程度的亲近,对黎锦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对于现状感到格外满足。
这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体验呢,黎锦心想。
毕竟,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见到母亲了。
黎锦本以为就算有机会再见,也绝不可能对变得陌生的母亲,有亲近的感觉的。
直到现在,黎锦才认识到自己过去的想法错了。
难道说,久别重逢的亲人,其实都能从一开始就恢复到原本的关系吗?
黎锦之前还以为,应该是先如陌生人一般疏远,然后随着时间推移,才能慢慢恢复到应有的亲近感的呢。
自己对于母亲的想象,居然完全是错误的。这一点,也真是大大超乎黎锦的所料。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和毫无亲近感的血亲相处的话,是很难受的。
能一步到位,直接恢复母女关系的话,这种感觉,真是最好不过了。
即使只是能和母亲见面、并亲近起来,这对黎锦来说,就已经是比什么梦都要甜美的现实了。
“你可以坐在那里。”黎锦的母亲望着阿诚的同时,很亲切地给他指示了座位。
--------------------
第259章
========================
由于黎锦内心受到的冲击过于巨大的关系,阿诚的存在,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被黎锦遗忘了。
各种意义上说,现在的阿诚真的有点儿可怜。
虽然,注意力被母亲的事情完全吸引走的黎锦,简直已经完全遗忘了阿诚的存在。
不过,黎锦的母亲,却意外地是很善于“观察”的人物。
她似乎一眼就看出了阿诚此时的状况。
很明晰地意识到,在一旁的阿诚,有着“坐立不安、找不到自己位置”的问题。
应该因为这样的理由,黎锦的母亲,便招呼阿诚,在距离她们不远处的位置,坐了下来。
但因为黎锦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阿诚身上的关系,阿诚坐在那里的时候,黎锦简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那时的阿诚,由于被黎锦一直无视这种原因,应该很沮丧吧。
不过,也许正好相反。
阿诚也许根本不在乎黎锦有没有注意他。
阿诚只是单纯地,为黎锦与母亲重逢而感到高兴而已。
这么做,也非常符合阿诚带给黎锦的印象。
关于阿诚的真实感受是什么,就先按下不表。
此时的黎锦,眼里仿佛只余下了母亲的存在。
“妈妈……”像小孩子一样哀怨地撒着娇,黎锦说道,“妈妈你这么多年怎么都不来看我啊?”
“因为,妈妈是‘使者’啊。”黎锦的母亲说道,“妈妈是‘在世界各国之间周游出使的人’哦,昨天才刚刚回家啊。”
黎锦母亲那泰然自若的态度,散发出不可思议的奇异魅力。
黎锦感觉到,自己的母亲,具备着平和、坚定而又慈爱的复杂气质,令人不由得为之着迷。
“使者?”母亲的话语,让黎锦感到很意外。
那似乎是,在黎锦的认知之外的,非凡且浪漫的工作。
“为什么妈妈要在海外周游呢?”黎锦很困惑地问道,“那是妈妈才能担任的工作吗?”
现在,黎锦所听到的事情,超出了她的认知。
虽然也不是不能想象的职业,但如果母亲不告知黎锦的话,她就不会意识到这个可能。
“这就说来话长了呢。”母亲淡然地说道,“一定要我解释的话,这大概就是我的“使命”吧。这是我的工作,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哦。”
虽然母亲的声音非常有说服力,但黎锦听了却感到十分之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甚至使得眼泪顺着黎锦的长睫毛滚落下来。
“鱼儿,你怎么哭啦?”母亲温柔平静的声音响起,“因为什么事儿不痛快了?”
“妈妈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呢?”黎锦带着哭腔说道,“妈妈,我好难过啊。在今天之前,我一直都以为妈妈早就去世了,甚至从未出现过……”
“没有办法啊。因为你和秀秀太小了嘛。”母亲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在海外,我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缠身,不知不觉,就拖到这个时间了……”
这不是黎锦能够接受的回答。
但即使对母亲的回答不满意,只要今后能和母亲生活在一起,黎锦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妈妈,以后你还会离开吗?”黎锦不安地说道。
“嗯,我很快就又要走了哦。”母亲平淡地说道,“我回来,只是来为我的家人,‘讨回公道’的而已。帮你们解决了这件事之后,我就又要走了。”
母亲所说的话语虽然很帅气,但黎锦却理解不了对方的意思。
“讨回公道?那是什么意思啊?”黎锦一头雾水地问道,“妈妈要怎么讨回公道呢?”
“我最爱的女儿,居然被皇帝那家伙免职了。黎家人还从将军府中被赶出来,这让我怎么能够忍受呢……”母亲很强势地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因为船舶航行的速度有点慢,所以我赶回来的时间也不够及时,真可惜。”
“啊?”黎锦惊讶地说道,“妈妈……要去陛下那里讨回公道?真的吗?”
直接用“皇帝”来称呼当朝天子这件事,就已经会让黎锦感到不自在了。
更别提,像母亲那样,不仅直呼“皇帝”,还要在后面毫不礼貌地加上“那家伙”了。
黎锦甚至怀疑,如果母亲不是想在许久未见的女儿面前维护优雅形象的话,她可能有勇气直接用脏话代称皇帝也说不定。
面对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的母亲,黎锦感到很不安。
但某种意义上说,这么说话倒也非常“解气”呢。
母亲会这么说话,大概是拥有某种“有恃无恐”的立场吧。
想到这里,黎锦之前略微紧绷起来的心情,又柔和地松弛了下来。
“嗯,就算是皇帝,无缘无故地欺负我们家也不行哦。”母亲颇有些高傲、而且十分自然地说道,“鱼儿放心吧,妈妈很有‘分寸’的哦。”
有“分寸”?那是什么意思啊……
就算黎锦平时一直有种“我行我素”的思考倾向,偶尔还会自视甚高。
面对母亲这样奇妙的处事风格时,她也会由于困惑而感到不自在的。
“妈妈要怎么讨回公道呢?”黎锦问道。
“当然是把我们家的府邸要回来,再把你的贵女地位要回来啊。”母亲轻描淡写地说道,“放心好了,这种事情很简单的,我‘去去就来’。你在家里等着妈妈给你‘变戏法’就行啦。”
一旁聆听的阿诚,全程一言不发。
阿诚的表情很崇敬,同时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态度。
黎锦很能体会阿诚的感受。
如果站在第三者角度看待的话,母亲的言语,听起来就像个疯子一般。
由于黎锦对母亲的记忆一片模糊、近乎虚无的关系,她也很难确定,母亲此时所说的是不是可靠的话语。
但是,就算母亲只是说大话又怎么样呢?
至少,黎锦此时与母亲有了片刻的团聚,她对此已经十分满足了。
“那么,宝宝,妈妈要走了。”黎锦的母亲说道,“大概等到酉时左右的时候,你回去‘咱们家’去找妈妈就行啦。”
母亲对黎锦的称呼,奇妙地改变了。
也不是说“宝宝”不好,其实黎锦很喜欢这个称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宝宝”呢。
只不过,为什么母亲不是一开始就叫黎锦“宝宝”呢?
也许,母亲最初就想这么称呼黎锦了。
只不过,因为母女间的关系还不是很熟的原因,母亲一开始不好意思直接用“宝宝”来称呼黎锦吧。
至少,黎锦是这么理解母亲改变称呼的理由的。
有人愿意用“宝宝”来称呼黎锦,她真的很高兴。
“咱们家?”虽然获得了“宝宝”的称呼很开心,但黎锦仍然对母亲的话语感到不解,她困惑地问道,“妈妈说的‘咱们家’,到底是哪里啊……”
“傻孩子,你原来住在哪里,哪里就是‘咱们家’啊?”黎锦的母亲优雅起身,轻快地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了。”
“那个……我应该一起去吗?”黎锦忧郁而又期待地问道。
黎锦对母亲的话语,仍然感到十分混乱。
此时的她,十分渴望能“跟随”母亲行动,但不清楚母亲对自己的“跟随”是如何看待的。
自己的“跟随”会妨碍到母亲做事吗?
如果会妨碍到母亲的话,那就不能去了。
黎锦局促不安地考虑着各种可能性。
“你也一起去的话,我会很不方便的。”母亲微笑了起来,她柔和地说道,“如果你一起去的话,皇帝那家伙会感到丢脸的。妈妈想要讨回公道的事情,也会变得麻烦起来的。放心吧宝宝,妈妈真的很有‘分寸’的哦。乖乖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着就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黎锦呆呆地望着母亲,不知道自己在此时还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而母亲说罢那番话之后,便如流云一般飘然离去。
黎锦的母亲,就这样诡异地出现、又诡异地离开了,她的现身,让黎锦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在黎锦的感觉中,母亲好像,就只是想和女儿说说话而已。
但是,黎锦也是非常想和母亲多说说话啊。
才刚见面没多久,母亲就这么离开了,让留下的黎锦感到怅然若失。
这么快就分别,是因为自己犯下了“习惯性赖床”这一错误吗?黎锦对此感到很难过。
如果自己没有赖床的话,是不是……本应可以多一些与母亲相处的时光呢?
黎锦淡淡地伤感起来了。
说真的,今天的起床时间,也不能算是赖床吧。
与母亲很快就分别了,也只是由于母亲来得太早、离开的也太早的关系吧?
尽管想通了这些,黎锦还是感到很沮丧。
但一旁的阿诚,却是不清楚黎锦在此时有多烦恼的
他只是积极地在计划下一步而已。
可惜的是,黎锦对“计划下一步”这件事并不太积极。
“将军今天还开店吗?”阿诚问道。
“你觉得该不该开啊?”黎锦颓废地说道,“我现在完全拿不定主意了呢。”
“阿诚认为不应该开。”阿诚说道,“因为,将军似乎没有准备好。昨天也没有做今天开业的安排。”
“对啊,而且,昨天也没有订购排骨啊……”黎锦说道,“虽然,这种事情现在临时去补订也不是不行。我只是单纯地对这件事感到很犹豫不决而已……”
“用扔铜钱来‘占卜’吧,将军。”阿诚说道,“阿诚听说,洋人遇事不决时,都是扔他们的钱币‘占卜’决定的。大夏人应该也可以这么做。”
--------------------
第260章
======================
“用钱币占卜啊……听起来有点奇怪呢。”黎锦思索着说道,“虽然从没试过,但倒也可以一试。”
说话间,黎锦便从怀中的暗袋里,掏出了几个铜钱来。
黎锦端详着手上的铜钱。
这些铜钱都很新。
每当黎锦收到这种非常崭新的钱币的时候,她都舍不得花掉,而是先藏在自己衣服的暗袋里。
有空的时候,黎锦就把这种漂亮干净的钱币,用细绳精心捆扎起来,收藏在自己放重要物品的地方。
黎锦现在拿出来的,就是这种铜制的钱币了。
听说占卜用古钱的效果最好。
但黎锦反而觉得,这种崭新的钱币,里面蕴含的“灵气”量还比较大呢。
接着,黎锦又抬起头,问道:“对了,用铜钱要如何占卜事情啊?麻烦吗?”
“不麻烦。而且只要一个钱币就可以了。”阿诚柔和地说道,“将军在心里想着要占卜的事情,然后把钱币往上抛。等钱币落地时,正面就是‘是’,反面就是‘不’。简单极了。任何人都能一瞬间学会唷。”
“哇!那确实很简单……”黎锦点点头,充满期待地说道,“既然是这样简单的占卜法,我就来试试看吧。要是能占卜到好的结果就好了。”
说罢,黎锦把掌中的铜钱,往自己的上方轻轻抛去。
几乎是在扔上去的同时,铜钱就落地了。
黎锦低头一看,铜钱上面,刻印着“大夏通宝”四个字。
“这是正面朝上啊……”黎锦对这个结果并不算满意,她很沮丧地说道,“既是这样的结果,那今天,难道是非营业不可吗?”
“不是啊,将军误会了。”阿诚摇了摇头,“钱币占卜,不是将军以为的这个道理……其实,就算不是用钱币占卜,也不是这个道理。”
阿诚的话,也太……让黎锦有种“打哑谜”的感觉了。
“我没听明白……”黎锦困惑地说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啦。占卜的过程,也是为了问自己的心的过程啊。”阿诚说道,“重要的事情不是该不该听铜钱的话,重要的事情是该聆听自己心中的话语。如果将军认为今天应该营业的话,那么看到这个结果,将军应该感到开心、如释重负、甚至干劲十足才对。既然将军看到这个结果,并不高兴,那么就说明,将军不想今天营业。所以,今天不应该营业,这结论已经很清楚了。”
直到阿诚这么解释完之后,黎锦才果真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你说得对。”黎锦安心地说道,“我确实就是不想营业。只不过,在犹豫该不该克服自己这个念头罢了。既然阿诚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真的不营业算了。”
想到今天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黎锦就觉得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