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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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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锦道:“爹爹无缘无故地在说些什么呢!孩儿哪里能配得上这些溢美之词?”
听父亲又莫名其妙对自己一顿没来由的胡乱夸赞,黎锦又是害羞,又是十分尴尬。
众所周知,父母对儿女的称赞,都不可当真。
便是真的,也没有什么说服力可言。
倘若是性情严苛的父母,所说的话,也倒是有几分可听。
但如果是性情温和、溺爱孩子的父母,说的话越是天花乱坠、娓娓动听,越是没有半分可信性。听听便罢了为好。
黎锦虽然清楚这个道理,但是听到父亲所说这些无缘无故的夸赞,还是会尴尬不已。
这甚至会让她不知所措、几乎无地自容。
老将军道:“这原是事实。小鱼为何要否认?”
黎锦心胸有些烦闷,不由得微微赌气,说道:“一未成名二未嫁,可知俱是不如人。”
【按:改编自唐代罗隐的《赠伎云英》。原文为“我未成名卿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老将军奇道:“小鱼可是盼嫁?为父倒看不出来这点。”
黎锦道:“并非如此!孩儿才不愿出嫁!”
仅仅在个人感受上,黎锦想起自己要嫁人,便很烦躁。
她离家去做将军的时候,年纪尚很轻,还不太识得男女之情。
又在边关待了这些年,年纪虽是渐渐大了,性情却是有了些男子气。黎锦已经不怎么习惯将自己当女孩子看待了。
想到嫁人便要将性情弄得贤良淑德、温柔婉约,还要温声软语去侍奉夫君公婆,黎锦便觉得一个头倒有两个大了。
大夏风气开明,对个人选择算是十分宽容。
黎锦这个年龄的女子,已婚的虽然不少,但一般来说,也可以算得上正当妙龄的女孩子。就算没嫁出去,倒也不至于使旁人觉得怪异。
就连比黎锦大上几岁的莲湖郡主,看来也是待字闺中。
黎锦刚才说出“一未成名二未嫁,可知俱是不如人”的话,无非与父亲赌气、随口乱说而已。
若是父亲真以为她盼嫁得很,黎锦可会生气、觉得丢脸的。
因为黎锦从个人感受上,就有些排斥结婚。而与父亲之外的成年男子接触时,她也常常会觉得别扭。
所以,她自然不爱听父亲说什么“小鱼可是盼嫁?”的话了。
另有一点,也让黎锦很是不悦。
眼下家中正是潦倒落魄的时候,若是父亲以为黎锦盼嫁,岂不是等同认定,她受不得穷困苦楚,满心想着嫁人脱身,抛家舍业地扔下连同父亲在内的这一大家子不成?
对黎锦来说,这简直等于说她做人不讲道义,只愿独善其身。
这她哪里肯认?
黎锦虽然平素性情往往温润柔和、随遇而安,不怎么争强好胜,但骨子里却是颇有孤芳自赏的清高傲气。
她最忌讳的,就是被别人认为自己寡恩少义、凉薄无情。
黎锦暗想,她就算要出嫁,也得自己备足了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才行。
当下自己这副样子,夫家越是富贵荣华,她越是不能嫁。若是真嫁过去,岂不是要被看成攀龙附凤的女子,给人看不起?
而且,黎锦刚回到京城,对这里的人几乎一概不知,顶多算认得一个莲湖郡主而已。
盲婚哑嫁这种事,黎锦可忍受不了。
她若是结婚,必定要与那种知根知底、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的人才行。
若是一辈子找不到这样的人,黎锦便一生不嫁。
老将军沉思了一番,又道:“小鱼为何不愿出嫁?”
黎锦道:“家里的情况都这样了,孩儿倒要只顾自己去嫁人,算什么事儿?若要孩儿出嫁,除非是黎家复兴!若黎家一直不能复兴,孩儿便不嫁了!”
老将军听了,似是很欣慰,道:“既是如此,那便也好。我家小鱼这样卓越不凡的人才,若只是要复兴黎家,那不是唾手可得?”
黎锦道:“复兴黎家,本来乃是极难的事情,哪里便容易到唾手可得了?”
老将军笑道:“若是别人便难,是我家的小鱼便不难。”
黎锦听了,不置可否,只是摇摇头便不提了。
她有些无奈,虽然觉得父亲总在说些不着边际的昏话,却也懒得再反驳父亲了。
黎锦见父亲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道:“爹爹,我们何时搬家为好?”
老将军想了想,道:“就算再怎么快,也大概需要等到明天才开始吧。今天大家都要收拾各种东西,怕是急不得的。”
黎锦听了,有些不开心,道:“但孩儿却是不想再在大杂院住了。”
对黎锦来说,这里真的不是她愿意忍耐的栖身之所。她也从来没有把大杂院当成过自己的家。
老将军道:“小鱼若是喜欢,倒也不必顾忌我们。你大可先独自去那里住着。”
黎锦道:“孩儿抛下爹爹,独自去新房里住下,这样好吗?”
老将军道:“我是不认为有什么不好。在这里住着,本来就是委屈小鱼的事情嘛。为父不中用,不能给我的掌上明珠提供最好的环境,我实在感到很对不起小鱼了。”
黎锦一时无言,道:“爹爹莫要这样说。孩儿能有这条命在,还不全仗父母的生身养育之情……”
黎锦说着说着,声音渐渐越来越小。
原来黎锦这人虽然生性忠孝,却不擅言辞,尤其不爱将这种话挂在嘴边。
她虽是可以做到忠君爱国、孝顺父母,却最不喜欢谈论这种事。
情势所迫不得不提到亲人之情时,她心情便很不安,勉强开了口,也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好在,老将军倒是没注意到黎锦的窘迫。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是也没当作一回事。
老将军道:“这些且不说了。小鱼若是想搬家,现在便去准备吧。不必顾及这些有的没的、华而不实的小事。”
黎锦想了想,道:“既然爹爹不在意,孩儿便这样做了。那些包子,爹爹吃完了可找人分给下人。孩儿这便走了。”
老将军神色安然,道:“小鱼去吧。路上小心。”
黎锦正要走,想了想又道:“爹爹可知道孩儿买的是哪里的宅院?用不用孩儿先带爹爹认认门儿?”
老将军道:“刚才小鱼不是给我看了房契吗?上面写着‘紫竹小院’以及它所在相关的地址,我看懂啦。”
黎锦好奇道:“爹爹可知道‘紫竹小院’?”
老将军道:“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但不重要。刚才给我看的房契上,地址写着些附近的道路,我大概是认得出的。便真不认得,走在路上时,鼻子下面有张嘴,开口打听便是了。哪里会有小鱼你所想那么艰难?我们是肯定能找过去的,你不必担心。”
黎锦想了想,点头道:“那孩儿便动身了。”
同父亲说完了话,黎锦便去了自己之前住的那间极小的房子。
她的东西,原本就是几天前刚打包过来的行李而已。
虽然之前已经拆开了,但也几乎没有翻动,除了被褥需要再叠起装上之外,并没有什么需要重新收拾的东西。
所以黎锦一边收拾,一边对阿诚道:“阿诚也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吧。你收拾好了东西,我们等会儿便走了,今夜恐怕也不会再回来了。”
阿诚道:“阿诚晓得。”
阿诚说完,便轻快地走开了。
黎锦便迅速地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被褥装回行李里,再打上了包便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阿诚也拎着自己的行李过来了。
黎锦道:“既是收拾好了,这便走吧。”
黎锦便宜买来的那个小推车,可真是没白买。
黎锦手里无论有什么东西,都恨不得用它来装载搬运。
黎锦与阿诚搬家,也是靠推着小推车过去解决的。
黎锦与阿诚的行李,都放在小推车上面。
可惜,这小推车在大小方面,倒有些不够用。
两人的行李装在小推车上,却还剩下一些装不进去。
黎锦也不想多跑这一趟只为拿行李了,怎么想,这么做都不怎么划得来。
于是,黎锦便叫阿诚拿着两人多出来的那些行李,自己则是推着装满行李的小推车。
如此这般,两人便“搬家”了过去。
黎锦将自己的行李摆在了昨晚睡觉的那个屋子里,让阿诚自己选个房子先住下。
阿诚便选了黎锦的房子边一间不大的小房子。
黎锦看了看阿诚选的房子,虽然小,环境倒不坏,采光之类也还不错,看来并不是故意委屈自己才选的,便很欣慰,不提。
黎锦问道:“阿诚可是饿了么?”
阿诚一愣,不吭声。
黎锦笑道:“阿诚倒也不必害羞。我知道你今天中午才吃了几个包子,怕是不能饱腹的。眼下时间也充裕,我们把东西放下,再到市场上找些可买的东西吧。”
阿诚微微低头,道:“阿诚听将军的。”
黎锦道:“这也要害羞。阿诚真不必如此的。”
但阿诚没接话,黎锦想了想也便不提了。
黎锦与阿诚放下行李,锁上了院子大门,便到市场上闲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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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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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锦目前的计划,是想在新家“紫竹小院”那里,正儿八经地开火做饭。
但“紫竹小院”的厨房里虽然有几个锅,却连调料与粮食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紫竹小院”的厨房现在这个样子,自然是做不了饭的。
所以,黎锦打算去市场上看看,有什么便宜又好处理的食材可买。
她便是怀着这种心思,才要带着阿诚去市场闲逛的。
若是阿诚性情没这么害羞,举动更大大方方些,就更好了。
对于阿诚羞怯内向的性格,黎锦不由得常常感到遗憾。
且不提这个,完成了买房置业这个艰巨的任务,也终于去了黎锦的一块心病。
黎锦很高兴。从边关回到京城,到今天为止,此时此刻,便是她最轻松愉快的时间。
因此,黎锦的步伐,轻快而又悠闲。
如果不是她从来不去戏院、乐坊看戏听曲,因而也什么戏曲歌词都不会唱的关系,黎锦真想唱点什么内容抒发自己的快乐。
可惜她不会,一首完整的词曲也唱不出来。
太遗憾了。
其实,黎锦的嗓音也很好听悦耳的,清朗澄澈,算得上颇有几分动人。但她没学过唱歌,自然便唱不出什么来,有时听到路上的男男女女在引吭高歌,黎锦多少也会产生些羡慕的心情。
因为她心情正好,虽然为自己不会唱曲感到遗憾,但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受到影响、感到沮丧。
此时,因为心情愉快的关系,黎锦走起路来也颇有些飘飘然。
随后,她忽然想起“乐极生悲”的典故,又觉得有些担忧。于是,黎锦便收起了那一点点轻率浮躁,走路也就老老实实了。
现在,是中午快过去、下午还没到的时间。
经营的商贩们虽然已经走了不少,但市场还是那么繁华热闹。不过,能听到的吆喝声已经稍微小了一些,使人大致知道现在的市场已经逐渐过了高峰的时间。
今天去市场之前,黎锦就很想买一些素油。
她之前做菜,用的都是猪油。这种油,每次用时都要现炼出来,麻烦得很。
虽然黎锦喜欢吃猪油渣,但她对这种小吃的喜爱,实在抵不过对麻烦的恐惧。
素油是现成榨好的油,用来做菜的话,便简单多了。
虽然黎锦会做饭,但她过去总是待在家里不出门,似深闺千金一般。因此,她对很多生活中的常识,倒还真不知道,称得上是“不谙世事”了。
黎锦过去用素油做菜的时候,素油都是装在一个锡制的小油壶里。那锡制油壶里的油,也不是她自己盛装进去的。
做菜的时候,她只管拿起锡制油壶往锅里倒就是了。
准备打油的时候,黎锦回忆一下过去的记忆,突然觉得很奇怪。
油到底是怎么打回来的呢?
油壶那么小,肯定不是用来打油的器皿。
瓷制的器皿,非常昂贵,而且脆弱,用这种东西打油,大约也不太可能。
陶制的器皿,虽然较为便宜,但却非常笨重。而且,陶器与瓷器一样脆弱,若是用陶罐子、陶坛子这种东西装了油,带回家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甚至摔了,那后果可是严重得很。
黎锦看看“紫竹小院”里的家什,觉得也没有哪种是适合用来打油的器皿。
罢了罢了。
黎锦心想,俗话说“傻子过年看隔壁”,既然不知用什么器皿才能打油,不如直接空着手去找卖油的。
若是在那里看到其他打油的人用什么器皿打油,自己自然就跟着明白了。
于是,黎锦便让阿诚推着小推车,自己空着手,在市场上溜达起来。
她一边溜达,一边四下张望,看哪里有卖油的作坊在。
这倒是好找,黎锦张望了一会儿,便看到了一个大招牌,上面写着“官家油坊”两个大字。
黎锦便走了进去。
她有些羞涩,沉默着在一旁站住不动,只是望着别人的来来回回。
这油坊生意颇好,虽然算不上车水马龙,但也是总有人来打油。
因此,店家倒还没去问黎锦“是来买什么油的?”“为什么站在这里看热闹?”之类的话,免去了她一无所知的尴尬。
黎锦看了一会儿,倒总算是明白了。
这油坊里的素油,还能细分出几种,至少有菜籽油、花生油、葵花籽油、芝麻香油这几种。
黎锦没问,不清楚油坊是不是就卖这几种油,但看来打油的人只买这几种油,想来是其他的油不好卖。
不好卖的油不一定不好吃,但一定不如其他好卖的油那么新鲜。
黎锦很快便决定跟着别人买差不多的东西,别人不买的油,她也不买。
在油坊打油的器皿,原来叫做“油篓”或是“油篓子”。
这“油篓子”,是一种用竹篾或柳条编织而成的器皿。口小、腹大,看起来倒像一个编织出来的坛子。在它应该相当于“脖子”的位置,通常系着一两条绳子,用于手提、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