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生才收回手。
委屈,心酸以及极度的愤懑,堵得温年心口疼,她咬紧了牙根:“程晏生,你别想对我大哥怎样。”
闻声,他抬眼,隔着空气与她视线相交。
程晏生的态度从容不迫:“放心,只要你听话,他不会有事的。”
温年摸不准温重堇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恰好今天她被程晏生在外边抓了个正着,所以才借着温重堇的事威逼她。
“你开始吧!”
她扭开头,话说得开门见山。
程晏生手指抚在她左侧脸上,抚正,他嫌弃般没去亲她的嘴,一口吻在肩膀处。
温热的唇压下来时,温年说不出的心慌。
他掐住她腰肢,迫使她动弹不得。
其间,程晏生没有任何粗暴的举动。
……将近深夜时分,屋内昏暗宁静。
温年累得不行,她躺在床上后背冷汗湿透,长发披散在脸侧。
“呼……”
她抬起腿挪了下脚,一阵酸疼逼得她重新坐回去。
浴室哗哗水声,愈渐轻微。
一道颀长的身形,从门口走出来,程晏生头发湿漉漉,水渍在往他脸上噌,胳膊跟胸前都是一片湿,腰间懒懒围着浴巾。
气质又性感又欲。
温年只是扫了一眼,开口:“我走不动路。”
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会让他帮忙。
可刚经过一场事,身体被汗水黏糊得极其难受,尤其是脑后的头发。
程晏生转了下身子,她才看到他那一片腹肌,块块成型。
典型的宽肩窄腰,倒三角型身材。
温年视线上扬,盯着一声不吭的男人:“不想帮忙我不强求……”
没等她话说完。
眼前弯下一道黑影,压到她面前,程晏生一只手贴在她后背,一只手勾起她膝弯,很轻松的把人抱起。
抱到浴室。
温年扶着墙壁站稳脚跟:“你可以出去了。”
“用完就丢是吧?”
程晏生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幽深得令人畏惧。
“那你想怎样?”她砸吧下唇:“我现在这样也没法配合你,要不你等我洗完澡再说?”
约莫三四秒的样子。
程晏生拉住浴室门,合上。
他的脸被挡住的瞬间,温年提起的心稳稳落下,她长舒口气。
那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蜷缩着身子,后背贴紧墙壁往下滑,蹲在浴室地面上。
“洗完就出来。”
程晏生喊了她一声。
温年双臂环抱住腿,脸靠进膝盖位置,目光呆滞的盯着浴缸里,水在一点点蔓延而出,顺着地板流到了她脚边。
第41章 生日礼物(补昨天第一更)
她站不起来。
任由着温热的水往脚底板渗,那一刻她真是恨极了。
温年的手机在响。
程晏生眸光阴冷,盯着手机屏幕,他刻意锁了浴室外的门,就是为了隔音,她在里边听不到一丝动静。
缓缓起身,走过去握住。
上边闪着“秦先生”三字。
他面无表情接起,等着那边开口,秦让声线温和关怀:“温老师,你那边没事吧?我看你一直没回信息,所以……”
“秦先生。”
对面再无声响,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半晌,秦让转换一种语调:“我真没想到,会跟你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程晏生拉开腰间的浴巾带子,丢在沙发上。
他懒懒坐下去,声音有些喘:“这海港城可还真是小,怎么上哪都能碰上自己的冤家敌人。”
两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身份位置摆在那。
在警局自然拉不下脸。
眼下可就不一样了。
秦让声线冷冷:“见到你,我都觉得温老师当初看走了眼。”
“秦先生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温年去私教时,情绪一看就不高。
加上她脖子的印记。
秦让不是眼拙的人,他多聪明伶俐,不是看不懂,而是不想点破。
在那边冷哼了声,话里可不轻松:“程晏生,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有暴力倾向,温老师是怎么得罪你了,这么对人?”
闻声,他脸色也无变动。
“秦让,你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点?”
程晏生虽然脸上没多少动静,明显是压着火。
秦让吐声轻缓:“你要是觉得好玩,当年的事我可以再教教你怎么做人。”
捏紧手机的手指,嘎吱作响,骨节泛起白色。
他磨牙,后槽牙磨得发疼。
秦让显然是听到了他的动静,笑声有些低:“帮我转告温老师,我给她放三天假,这几天她暂时不用来上课。”
这话能不能转到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程晏生心里窝火。
“嘟”地一声,那边单方面掐断连线。
程晏生眸子深深的盯在那扇浴室门上,牙口绷得更紧了。
他艰难吞咽唾沫,咽下那口恶气。
在温年出门前,程晏生将一切回归到自然原样,光是看手机,她是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异样不对的。
通话记录早就删得一干二净。
甚至干净得屏幕上都没有他一点手指印。
无视他的打量,温年走到衣橱,随手翻出一套比较简素的裙子,及膝白色小香风款,当他的面换好。
“你今晚要住在这吗?”
穿戴整齐,她问道。
程晏生这才发现,女人眼睛红肿得很严重。
不知是不是两人亲吻时太过激烈,她的嘴角有抹不是很明显的伤。
一看就是被咬破了皮导致的。
“不住这,我住哪?”
温年问都懒得问,径直抱起枕头去客卧。
目光跟随她而走,直到女人高挑纤细的身影,沉底消失在拐角外,他收回视线玩弄手机,正好周应淮发来张图片。
是程晏生前不久在一场拍卖会上,一眼相中的玉。
周应淮图片后覆着一句话:这块玉现在在秦家手里。
他直接打电话:“应淮,能不能帮我搞到手?”
“有点难。”
温年转身来拿被褥,程晏生抿住唇瓣,压着手机没吭声,直到人离开,他嗓音低沉:“不管花多少钱,我要拿到手。”
“行,我帮你看看。”
“谢谢了。”
拿到最后一件物品,沙发中的男人起身,阴恻恻的盯着她:“非要闹别扭?”
温年喉咙哽了下。
她不想说话,也不愿辩解。
程晏生看了温年足有十秒,而后不辨喜怒的开口:“我记得以前你最喜欢黏我,说着一些日常家话,怎么现在我在你面……”
“不想了。”
温年冷声打断,脸比声音更冷。
她掏心掏肺的待他三年,最后换来的全是羞辱。
眼睛隔着空气交汇,程晏生道:“那你的真心可真不值钱。”
“确实不值钱。”
她要走,他不让。
快步走过去,伸手拽住她胳膊,程晏生脚抬起踢上门板。
门重重合上撞出嘭地一声,温年如惊蛰般,吓一跳。
她的心跟情绪都好似格外的脆弱,很容易被吓到。
程晏生滑动手机,点到那块玉的照片,递给她看:“喜不喜欢?”
无事献殷勤,没好事。
温年眼皮一跳,沉声说:“不喜欢。”
“撒谎。”
说罢,程晏生也没收起手机,温柔又冷血的语气:“你以前缠着我给你买一块玉坠子,这品相可比你看中的那条好多了。”
她看不懂这个男人到底装什么傻,充什么愣。
他明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温年保持沉默,脸蛋寡淡得没有神采。
程晏生的面容在悄无声息的往下沉,在难看和压抑之间,像是要发脾气,又像是马上能忍回去。
“温年,你别不知好歹。”
“不接受你的礼物,就是不知好歹吗?”
温年说完,继而揭开伤疤:“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想设计我欠你多少钱,让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你这玉坠子一看就值不少钱了吧?”
她要不起,也更不敢要。
要了就等同于再一次把灵魂卖给这个男人。
房间安静,她的声音语气都被无限扩大。
程晏生动了下唇:“过几天是你大哥的生日。” 温年不禁唇瓣猛然抖动下。
她看着他说:“生日礼物吗?太贵重了,还是不要的好。”
他不动,温年背靠着墙壁也不敢乱动,两人足足僵持了半分钟,程晏生没好脸色:“东西我要得来,你不想要也得要。”
“好。”
“去睡觉吧!”
温年转身离开,连背影都无比的决绝利落。
她甚至没想过回头,看一下他脸上的表情。
进门反锁上,程晏生给她发了一条短信,里边正是刚才他给她看的那块玉坠子,很透亮,特别的精致。
“我知道你喜欢,当然你大哥也喜欢。”他说。
看着信息,没有当面听到他说的那种冲击感那么强烈。
温年滑动照片,仔细的放大缩小看了一番后,回过去:是个好东西。
程晏生:金平老先生留下的,你在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
第42章 秦让的身份(补昨天第二更)
温重堇素来爱好收藏一些玉器,尤为对清城金平老爷子的作品,他是视如珍宝,爱而不得了许多年。
这个东西有多难得,温年最清楚。
她一直也想圆了温重堇这个梦。
可她如何又放得下身段,去跟程晏生拿呢?
换个角度说:他又设了什么局,等着她往下跳?
温年不敢想。
……
翌日,谢青竹来看她。
人来时,程晏生已经走了。
客厅桌子上,遗留着他抽到一半的烟,谢青竹是个成年人,看破不点破,反倒是温年自己说了:“昨晚上他在这边睡的。”
不等人开口,她又补了句:“我们上了床。”
谢青竹原地僵了一会:“他还是不肯离婚?”
一想到昨晚上程晏生拿温重堇威胁她。
嘴里眼里都是泛起的酸涩劲,温年闭合下眼睛。
能感受到眼皮的滚烫,在往眼球中渗入。
整理好情绪,温年蠕着唇瓣,吐声得云淡风轻:“他现在需要我帮忙,肯定是不会放我走的,不过他答应了,只要事成就离婚。”
“万一他反悔呢?”
“他不会的。”
谢青竹是气程晏生,于是语气有些重了:“你这么确定他不会出尔反尔?”
温年说:“那我就拉上他一起陪葬。”
这些年很不容易,谢青竹是看着她走过来的,打心里觉得难受,也替她想过不少的办法,可程晏生不肯松口,谁来也没用。
走到吧台旁,她倒了杯水。
吞咽几口,水渍滚着舌头跟喉咙都是苦涩的。
谢青竹说:“秦家那边的私教,你暂时别过去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
来前,谢青竹已经将话整理过一遍,可临了到嘴,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从何说起。
温年望着她:“你放心,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接受不了的。”
眼下的任何事,怕都没有程晏生更难缠。
半晌。
谢青竹眸子暗了暗,她声音极轻:“我也是刚得知秦让的身份,秦小江是程晏生大哥程邵庭的儿子,秦让是宁美岚在外的私生。”
很多疑惑一瞬间就解开了。
难怪程晏生特别的嫉恨秦小江跟秦让,多次言语攻击。
谁能想到,暗地里他们会是这层关系。
温年捏住水杯的手指蓦然收紧。
谢青竹撇过来,看她没多少动静,脸上也是平淡无波的。
“还有件事。”
“你说吧!”
吐声前,谢青竹明显吸了口气,几秒后才说:“我感觉当初程晏生娶你没那么简单,具体跟你大哥做过什么交易……”
话戛然而止。
温年是懂的。
暗自观察她,谢青竹道:“年年,我觉得你最好是查一下当年的事情。”
打两人闹离婚闹到现在,她从一开始就不太信得过那个牵强的理由。
程晏生为一个项目,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这种荒谬的理由站不住脚。
三年过去,可她没法查,也无从查起,周围都是程晏生的人。
“我没法查,整个海港都是程家的,就算人家知道也不敢跟我说。”
“年年,只要你信得过我,我帮你查。”
……
谢青竹那边过后,一连七天毫无信息,搞得她都有些泄气了。
反倒是温年,沉稳不乱,淡定从容的。
她该工作工作,该生活生活。
那日,从秦家出门。
温年想起今早上,程晏生突然回家,跟她争执了几句,他脸色没好的离开,这一天她发过去的信息,对方视而不见般。
半个字都没回。
往车库走,她有些失神。
一脚踩空,从台阶摔了下去,瞬间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直到小腿骨跟腰间传来疼痛,温年才逐渐意识回归,她拽住栏杆试图起身。
脚踝摔得很严重,站都站不起。
勉强吞咽唾沫,温年没多想,掏手机给秦让打电话,这会儿她也顾不上面子跟关系。
不然这样耗下去,上边来个车能直接把她撞死。
边等电话,她蜷缩着腿往旁侧挪。
手机嘟嘟了好多声,一直无人接听。
路边一辆黑色的车,缓慢行驶而来,温年摁灭手机,赶忙咬牙撑着痛,站起来。
“这里有人。”
她拼命招手。
车主似乎看到人,行驶的速度明显下降,由极慢转为了停在那,车门打开,有人从里边走了下来:“温老师?”
秦让一眼看到人,小跑着上前。
他扶起人,急促的缘故,面目绯红:“先别动,我抱你上去。”
温年状态很不好,脚都不能踮地。
许是看到她伤得严重,眼角都磕破了皮,秦让一瞬间没意识到失态,径直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