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办呢?我好像永远都做不到冷漠的只计算自己的利益,我笑着说:“房东奶奶人很好,这里的街坊邻居也很好,我可警告你啊,别再像上次一样,大半夜的施展你的能力,他们年纪大了,得被你吓死!”
说完,我大口喝着碗里的白粥。
明明一点味道都没有,可我脸上却表现得很满足,像吃了山蒸海味似的。
然后我又补充道:“现在咱们不比在南方了,我可不想再过以前只能在野外、无人的破房子里过活的日子了,所以你的能力能不用就不用,我们现在是文明人儿了!”
看着这样的我,千刃将原本想要对我说的话,吞了回去。
怕自己露馅儿,我今天本来打算在家里休息的,却也不得不去到神仙街,坐了一天街。
其实也没什么活儿给我做,街面上那些小活,我出面的话,太大材小用了,我一整天都在四爷的茶楼里,听他吹牛逼。
傍晚的时候,风二娘打电话过来,和吕四爷商量三天后的拜师宴,他们几个主事儿的,还要提前制定四街的新规。
四爷看了一眼旁边逗鸟的我,问道:“小仙儿,后天四街主事儿开会,要不,你也一起去?毕竟这事儿还是你一手促成的,你可是大功臣啊,咱四街二十年来争斗不断,没想到你才来一月不到,竟把这事儿都解决了!”
我赶紧推辞道:“你们四位都是厉害角色,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您看着办吧,反正他们虽然名义上是我师父了,可我这不天天还是在你神仙街上吗?”
我可不想喧宾夺主呢。
吕四爷听后,满意地笑了笑,还假惺惺地说:“那我就全权做主了?”
“这不是你应该的吗?”
于是,在四街大会以后,他们制定出了一套《四街新规》,大概的内容就是,以后四街之人在外面就是一家人了,不能将内部的事往外说,并列出了共同发展的一些条款,还有若是触犯了这些条款,就必须承担相应的惩罚和责任。
大会之后,也就是四神会之前,便是我的拜师宴。
这宴会设在郭公的月阳楼上,此酒楼就在北街头,这天整楼不接待其他客人,全是四街的各位坐街术士。
我起了个早,穿上新买的白色羽绒服,还给自己化了个淡妆,看着镜子里的人,终于像个人了!
吕四爷特地派了车来接我,出发前,我特地问了千刃要不要与我同去,我想让他出去见见人,心情也许会好一点,但他与我料想的一样,一口回绝了!
我刚坐上去月阳楼的车,闭上眼睛,就游魂看到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对着他的刀具发呆。
他还是没放弃寻找自己的能力,而我却不敢告诉他真相,因为如果一旦他得知自己永远都没办法使用自己的能力时,一定会崩溃的。
还不如让他以为,他就和我上次一样,只是暂时状态不好,失去了能力。
有一天,睡醒了,突然能力就恢复了呢?
人不能失去希望的,一旦失去了,就没有活下去的能力了!
我不能夺走他的希望。
拜师宴上,高堂满座。
除了四街的术士,还有一些经常照顾四街生意的‘福客’,作为大福客的汪总自然也来了!
开席以后,我在众宾客的见证下,端起拜师茶,一一向坐在主位上的三位师父敬茶,郭公年纪最大,他是我第一个拜的,喝了我的拜师茶以后,他送给我一串转运珠做改口礼。
风二娘是我第二位拜的师父,她送我安神药枕一对,听说这是她专门找了姜药婆求的药枕,常年睡这枕头,不仅能安神还对身体有好处。
最后喝我拜师茶的是周吉祥,他了我一个用石头打造的魂盒,那石头是某种特殊石材,也算是有心了!
拜师的环节结束后,众宾客前来道贺,我站在几位师父后面,一脸恭敬,举止大方,不忘说着恭维话时,将吕四爷一起带出来。
期间,一位弓着背穿着花袄的老太太上前来与风二娘说话,我见原是坐在椅子上的二娘,竟立即站了起来去扶这位老太,我便知道对方身份可能不简单,于是在风二娘的招呼下,一起去到了旁边的包厢。
房间门将外面的喧嚣暂时阻隔开来,我听到风二娘荣幸地道:“没想到姜姐姐您竟然亲自来了!”
姜姐姐?
我想起风二娘送我的那对安神枕,想必是出自这位老太之手,既是懂药理之人,难道是和传说中的药门有关系吗?
我乖巧地站在一旁,并没有多话,就听到姜药婆对风二娘道:“我药棺两门,曾经本就紧密,时代在变啊,人们早就不信我们这些老东西了,若是我们还不互相照应,那才是可悲的。”
风二娘连连点头,说:“姜姐姐有心了!”
药婆看向我,一双老眼全是慈祥,她叹道:“这么多年来你没收过徒弟,想必这后生一定是有什么不凡之处,我当然得来亲自恭祝你,这是大喜事!”
风二娘也是一脸欣慰的模样赞道:“这小仙儿啊,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我赶紧过去拜了拜,道:“万家仙见过姜前辈!”
姜药婆近处看到我的脸突然老眉一皱。
风二娘赶紧问道:“姜姐姐是看出了什么吗?”
第139章 物念师
姜药师眉头深皱地说:“这孩子的面真特别。”
是怎样的特别,让姜药师忧虑十分?
她没有细说,我却很好奇,她在我脸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接着她问我:“你是姓万吗?”
我乖巧地回答道:“我姓尤,万家仙只是我修行的名字。”
尤姓是属于福山村的,如果追溯起来,我并不是福山村的人,所以我并不担心有人能从我的姓氏上发现有关我姓氏的端倪。
姜药师又问我:“你家是在南方?家中还有什么人啊?”
我如实回答:“是,我南方人,家中已经没有别人了,以后四街便是我的家,我的几位师父便是我的亲人。”
风二娘一听,满脸心疼的模样。
我的视线却在姜药师脸上,我想知道她到底看出了什么。
可是她就是不说,她转过视线去对风二娘说:“这是个好孩子。”
风二娘连连点头。
她们两又开始说别的话,我不好插嘴,就候在一旁等着。
听她们说的,无非是她们年轻时候的一些事。
风二娘学棺术,棺术练眼,眼很厉害,但归根结底,是用眼睛来替人治病,治的病通常都不是寻常病,当然,寻常病也能治,俗称巫医。
而药师们则专门研究药理,她们门中所炼制的神药无数,有的只在传说中听过。
棺药两门因为所行相近,所以自古以来走动还算近,风二婆与姜药师便是这样相识的。
而我也是前不久才从棺婆口中听说的药门,就像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似的,上次千刃受伤,正是中了药门的‘结’毒,今日有缘,我想寻求姜药师的帮助。
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我才找到机会对姜药师道:“姜老前辈,我有一事相求。”
风二娘有些吃惊,从他们第一天认识我,我便是飞扬跋扈的万家仙,今日像个小绵羊的一样的低姿态,还是第一回 。
姜药师问:“什么事?”
“我哥,生了一种怪病,有人告诉我,此病无药可医,我听闻你们药门有这世界上最神奇的神药,所以想请姜前辈帮忙看看。”
姜药师看看旁边的风二娘,对方也想给我这个人情,顺嘴说:“这孩子没见过她求人,我们都还不知道她竟然有个哥。”
姜药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以后,她说:“四神会后,你带你哥来药仙居见我,二娘知道在哪里。”
我感激地点点头。
姜药师走后,我总觉得她怀有心事,而这心事似乎还是我因我而起。
不过见了她以后,我心情从沮丧,又有了动力。
听风师父说,姜药师是如今药门里的泰山北斗,在北方找不出来比她更厉害的药师了,我觉得似乎是老天爷也在帮我们千刃的能力,一定有办法恢复的。
拜师宴圆满结束,我并没有给千刃提这件事。
很快,就迎来了第二天的四神会。
四神会已经连续举办了二十年了,之所以每年都办,算是一种四街的营销方式吧,每年办一场,可以通过这种形式让更多的人看到。
但因为从前办过太多次,每年都换汤不换药的四街争斗方式,霜城的民众,早就将此当作一种见怪不怪的表演,所以已经连续几年没有激起太大的浪花,甚至我听说,去年四神旗落到东神仙街,也是因为吕四爷运气好,在夺旗环节里,因为人多占据了优势。
而今年其他三街是因为知道有我加入,本想着赶在四神会之前将我赶走,而现在情况变了,我已和他们说好,不参与四神旗的争夺,所以今年四神会也就和往年一样,大家聚一起热闹热闹,至于四神旗最后花落谁家,那就看四街人各自的本事。
现在四街是达成共识了,以后互相帮助,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四神会的时间,也接近年底,学校放假了,民众们喜欢凑热闹,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一大早,四街广场上的摊位就摆了起来,有卖串儿的、卖护身符的、卖字的、卖药膏药水的,还有其他算命算卦的,这些都是四街上的买卖。
虽然我不参加夺旗,但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我一早就带着千刃和房东奶奶到了四街,千刃本不打算来的,这种热闹场合他自来就不喜欢,在房东奶奶的强烈推荐下,他还是勉为其难地陪我们来了!
房东奶奶事先只知道我在四街上做事,这一路上过来,四街的人远远见到我,都过来问候,才发现我小小年纪在四街上竟然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见此,房东奶奶开心地说:“上回我还担心你赚的钱有问题,现在终于放心了,做人要堂堂正正的,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赚钱,都是本事!”
夺旗赛将在午饭后进行,逛了一早上的四神会,我便带着千刃和房东奶奶回四爷的茶楼休息,期间走在热闹的街市上,千刃的情绪也不高,我知道他因为什么,也就没打扰他。
吕四爷是第一次见千刃,听说是我哥,热情的请到他的包间,拿出好茶叶来招待。
千刃在这些人面前,便又变回了从前那生人勿进地样子,吕四爷想和他套近乎,唠家常,都被他冷漠的反应给我回避掉了,不过吕四爷也不生气,他还自顾找了个台阶下,说:“你俩一看就是亲兄妹,这是一个比一个有性格。”
下面四神会夺旗赛已经开始了,吕四爷就找机会下去观赛了!
我们对夺旗赛没兴趣,就在上面喝茶,不时听到远处夺旗赛上的喧哗掌声。
我看房东奶奶有些累了,就提议今天先回去了,反正我来都来了,工作算到位了,正在我们三人起身打算往楼下走的时候,楼下急匆匆冲上来一个人。
千刃还以为是什么人要对我们不利,下意识挡在了我面前,我伸着脖子看过去,见来的是谭爷,我拍拍千刃的肩膀,“我认识。”
谭爷应该是一口气从夺旗赛上跑过来的,一把年纪了,跑得一脸通红,他喘着大气对我道:“不……不好了……小仙儿!”
我忙问:“怎么了呀谭爷?”
谭爷用手撑着老腰,焦急地说:“我来请你!你现在马上去夺旗赛!”
我解释说:“我事先已经和四位师父还有四爷说好了,夺旗赛我不参加的!”
谭爷吞了吞口水回答:“这事儿我知道啊!可就是他们四位让我来请你,你得抓紧些!”
“发生什么了?”我真是急,他们这些相面士都有这种不把话说完的职业病!
谭爷这才回答道:“刚才夺旗赛我们四街出的人都有来有回的,大家比得好好的,突然从人群里跑出来个不懂规矩的后生加入,这后生有点本事在身上,狗日的在咱们这群老东西里面一顿乱搅和,老李的腰都给他闪了,你再不去,今年咱们的四神旗,就得被这个后生给抢了!”
我皱了皱眉,我是事先就知道四神会的规矩,为了更好的与福客们互动拉近关系,它是可以让非四街的人参与夺旗的,但一般会参与进去的,都是普通人,图一乐呵,对四神旗并无威胁。
而其他有点本事的术士,也知道四神会是个生意场,大家都在江湖上走动的,规矩懂的都懂,根本不会去砸人家的场子和买卖,所以二十年来,四神旗一直都在四街上。
上次我也是因为知道这厉害,所以才拿此威胁三街,我以为这种不懂规矩的疯子只有我呢,原来还有别人。
我现在可是四街的活招牌,我才刚把四街的风气给带正,我可不想有人来把我招牌砸了,时间不等人,我必须赶过去看看。
我转头还没说话,千刃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他说:“你注意安全,别逞能。”
“嗯。”
于是我便匆匆和谭爷到了四街广场上。
我们走到外围,这里已经因为赛事的突发情况,聚集了非常多的人,要不是有专门四街的人帮忙,真的很难挤到最中间去。
谭爷在前面作揖:“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闪到腰的老李头正在旁边上跌打药,不止有他,还有四街好些其他参加夺旗的伯伯爷爷们,我见此,也惊了一跳,我本以为夺旗赛就是像拔河一样,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嘛,都是些年过五旬的大爷大婶们,犯不着拼命,可他们身上不仅有淤青,还有个爷爷头上都是血。
看见我过来,老李头忍着痛也要凑上来与我说:“小仙儿啊,那个小子不讲武德,你比赛必须得好好教训他一下,四神旗坚决不能落到外人手里,哎哟——痛死我了!”
谭爷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吧,咱们四街今天受伤的这些老骨头的仇,小仙儿都会给我们报回来的!”
此时,夺旗赛正在暂停中,位于四街广场上的龙形雕塑上,四神旗正高高挂在上面。
另一边,则是夺旗赛的跑道,沿着街道到龙形雕塑,大概有两百米的距离,两边用彩旗封道,参加夺旗的人在里面,比赛开始时,所有人各凭本事冲到雕像前夺旗。
去年神仙街夺旗成功,靠的就是人多,还全是平均年龄在60以上的老头儿,这些老头子自来就很团结,为了夺旗,是豁得出去的。
今年四街都说好了,友谊第一,减少受伤的几率,可事实却更夸张,赛事才开始半个小时,四街的主力伤了一大半,周吉祥看出捣乱的年轻人没安好心,知道再这样下去四神旗必定落到外人手里,到时候四街真就成了全霜城的大笑话了,所以他才叫停了比赛。
比赛一停,看热闹的民众不开心了,他们就喜欢这种激烈争斗的场面,久久不开始,已经开始闹腾了,一路上我就听到好几个人在吐槽。
“这四街往年也有这比赛,今年最有看头。”
“不是说一群神仙吗?还整不过一个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