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安对此表示赞同,“确实,孩子还是带在身边好。”
不然在她需要的年纪你不在,等回过神就会发现,想跟孩子亲近点时,孩子已经不需要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
作为女同学里唯二的两个走读生,相对来说,庄雅云对祝安安比对住校生要亲近一点。
“就是开销有点大,每个月还要交房租,老大我准备秋天送去上一年级,一家子吃喝也都要钱。”
还没等祝安安说话呢,庄雅云又说道,“我们这两天正琢磨着也搞个小摊子呢。”
祝安安没多少意外的表情,毕竟其他工作不好找,“到时候我带着家里人给你捧场。”
庄雅云笑得真心实意:“那我就等你来给我们开张了。”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等到教室的时候,人已经来大半了。
看到包善芳挥手,祝安安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包善芳笑起来像个欢快的小柴犬,“就知道你们来不了多早,给你们占了位置。”
祝安安跟庄雅云同时道了谢。
包善芳挥挥手,“客气啥,以后要是我来得早,都在你们占。”
话落又小声嘀咕道,“吃早饭那会儿,我以为我们寝室出门算早的,结果隔壁寝室更早,来教室一看,前面几排都没位置了。”
她们现在坐的位置不靠前也不靠后。
祝安安咋舌,“我明天也早点来。”
说着心里莫名有点紧迫感,果然当人处在一个积极向上的环境中时,不知不觉就会卷起来。
搁几十年后的大学课堂,前几排的位置毫不夸张的说,空无一人也是常见的。
有些学生早点到,纯粹是为了抢后排的位置,跟现在气氛完全不一样。
不过祝安安心里那点紧迫感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前两分钟瞬间烟消云散,因为老师进来了。
祝安安注意力一下跑偏,看着那顶着一头白发走向讲台的身影,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不是候老是谁?!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祝安安眼睛都放大了一点。
这老头以前也没跟她说啊,过年的时候她跟秦岙还带着小船去拜过年呢。
只知道人在附属医院坐诊,任教这事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教室里很安静,侯兴德视线扫过全班,经过祝安安的时候停顿了两秒,似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祝安安看到了,没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什么恶趣味。
不过话说,候老确实没到退休的年纪,只是看着有点显老而已。
祝安安看着讲台上简单说了名字,让翻开书直接开始上课的老头儿。
她也是没想到,首都那边没把人请动,她们学校倒是请动了。
然而很快祝安安就没功夫想东想西了,候老教学速度非常快,才没有因为是第一节课就放缓速度。
上来就是一剂猛药,板书写得很溜,黑板后面不够用就擦前面的,才不管学生有没有做好笔记。
祝安安也听得聚精会神,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
两节课加起来有一个多小时,到最后二十多分钟的时候,侯兴德放下了粉笔,开启提问模式,美其名曰考验大家都记下了多少。
但是候老真的是好严厉一老师,提问也不按套路来,就好比明明教的是个位数加减法,问的时候就变成了十位数加减法。
主打一个拓展加超纲,还说这是动动脚指头就能想到的答案。
花名册硬生生给他念出了生死簿的架势,第一个人站起来没回答上的时候,祝安安本来还在翻着课本看目录呢,结果下一秒便听到讲台上候老的声音响起,“祝安安你来回答一下。”
祝安安学了这么多年,基础扎实得没话说,自然不会答错。
但是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一样,后面每每遇到叫起来的同学不会时,候老紧接着的话就是……
“祝安安你来回答一下。”
短短二十分钟,祝安安被叫起来十几次,都给她叫麻木了。
同时全班同学也成功记住了班里这个高考成绩排名第一的人,其实前天班会就记住了。
毕竟长得好看又成绩好的人,真的很难不让人记住。
只是这节课对第一这个名次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大部分人心里想的都是,不愧是能考第一的人,好厉害。
下课铃声响起时,祝安安隐晦地扫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大家脸上都浮现着‘我要更努力更刻苦’的表情。
包善芳一脸感慨,“你好厉害啊!以前是不是学过?”
祝安安没否认,“嗯,在卫生所待过几年。”
包善芳笑:“我一猜就是,话说我们班好像有好几个都有经验。”
话落又一脸沮丧,“我一点也没有,候老师问的我连问题都没听懂,还好他刚刚没叫我,不然我也得站起来丢人。”
祝安安建议,“他问的书后面都有,可以提前预习一下。”
包善芳翻了翻书,“还真是,这是逼着我们提前学习啊!”
说着就趴在了桌子上,“这才第一节课,感觉比高中累多了。”
祝安安莫名就想起了上辈子老师们的经典言论,初中老师说上了高中就好了,高中老师说上了大学就好了。
大学老师说……大学老师不说,压根就不管,爱学不学。
包善芳另外一边坐着她的舍友,也是被叫起来没回答上的,这会儿正在恶补笔记,没忍住插了一嘴,“我觉得还是比我去年复习的时候要轻松一点的,我那会儿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有对比就有安慰,包善芳笑了,“那我好点,我一天睡六个小时。”
说说笑笑间,第二节课开始了。
并不是所有老师都跟候老一样,这个女老师倒是挺好脾气的。
她上课虽然不提问,但主动问她问题的人也不少。
明明都中午了,一个二个也不去吃饭,把讲台围了个水泄不通,给祝安安看得咋舌。
她没多停留,背起书包跟庄雅云同路回了家。
到家午饭已经好了,秦双离得远中午不回来吃,就她们婆媳俩外加两个小不点。
小船话很多,祝安安在洗手,他就在旁边问个不停,“妈妈上课累不累呀?”
祝安安故作疲惫状,“有点累,要亲亲才能好。”
小船立马一边啄了一个,“妈妈还累不累?”
祝安安笑出声,“不累了,今天给我上课的老师有你候爷爷。”
小船眼睛睁大,“候爷爷?”
阮新燕也看了过来,“候大夫也在任教?”
祝安安点头,“嗯,之前我也不知道,上课看到他给我吓一跳。”
小船举手,“我也想听候爷爷上课!”
祝安安眉梢抽抽,“等你大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小船不服气,“才不会,一直喜欢候爷爷。”
祝安安没跟不到四岁的小孩儿扯教学问题,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又去了学校。
接下来两天按部就班,学校生活进入正轨。
周五的晚上,秦岙跟曹英毅带着家里四个初中生过来了。
多了四个叽叽喳喳的少年少女,家里一下吵闹了不少,嚷嚷着要去大学参观参观。
周六是个好天气,上午除了阮新燕外,一行人先去了秦双学校。
秦双走在最前面像个领队,领着逛了一个多小时,中午饭就在她们食堂吃了。
小然点了碗面,吸溜两口评价道,“感觉跟院儿里食堂差不多。”
土蛋也就是秦瞻笑嘻嘻,“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这是大学生吃的饭。”
孩子们都大了,要面子,现在不让喊小名,非得让大人喊大名。
祝然然斜了人一眼,“又不是吃了大学生的饭就能考大学。”
豆子,不是……秦远站在哥哥那一边,“那也能熏陶到一点学术气息。”
祝然然:“你要熏陶学术气息还不如跟石头多待会儿。”
万年的年级第一,甩第二名好多分。
秦远立马勾搭上石头的肩膀,石头一口饭没吞下去,成功给呛住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热情活泼,吃个饭都不消停。
小船立马伸出小手要给舅舅拍背,果果啊啊两声,表示也要玩儿。
大胖闺女往外蛄蛹,秦双有点抱不住,祝安安放下筷子帮忙托了一下,她们这两桌属实是热闹得不行。
吃到一半,旁边过道里忽然响起一道女声,“秦双,你今天怎么来学校了?”
秦双扭头,“带我家里人来逛逛,你们不是要去百货大楼买鞋吗?没去呀?”
女同学抬抬脚,“去完回来了。”
三两句的功夫,果果落到了祝安安怀里,秦双站起身往女同学那边凑凑,看着人脚,“真好看,适合你。”
好话谁不喜欢听呀,女同学挺高兴,跟秦双聊了两句,余光瞥向坐在那吃饭的祝安安等人,小声道:“这都谁啊?”
秦双:“我家里人啊,我哥我嫂子还有弟弟妹妹。”
女同学感叹,“你家里人真多。”
说着又用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跟秦双说,“长得也都怪好看的。”
可能她自己觉得她声音很小,实际上一桌子都能听见。
女同学走后,曹英毅立马嘀咕上了,朝着秦双,“我陪你报道那天,她怎么不说这话呢。”
一桌子七八双眼睛齐齐看向曹英毅。
曹英毅摸摸自己的脸,哪里说错了?
他觉得他长得还行呀,多标标准准一个男同志啊!
怎么也能担得起一句‘怪好看的’吧?
很显然,自从祝安安报道那天,有些男同志被人问过是不是送孩子来上学后,就格外在意起了自己的脸。
当然,光在意并不能改变什么。
秦双夹了点菜放曹英毅碗里,“多吃点。”
曹英毅:“………………”
亲媳妇儿。
多吃点少说话是么?
第115章
吃完饭, 一大家子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在图书馆跟前又碰到了秦双两个同学,三人凑在一起又聊了几句。
很明显, 秦双压根没有受到新发型带来的影响,头发往耳根后一撇,脸一崩, 看样子是挺生人勿进。
可关键是她崩不住五分钟。
下午,祝安安又陪四个初中生逛了逛复大, 因为就在家门口附近, 这次倒是没有一大家子一起了。
连小船都没有来, 这个喜新厌旧的小孩儿,说学校不好玩。
对他这个年纪的小崽子来说,确实没什么好看好玩的,第一遍看个新奇, 第二第三遍就不好看了。
休息的时间很短暂,周六过去又是新的一周。
祝安安渐渐习惯了家里学校两头跑,学业上没啥困难, 候老依旧喜欢课上叫她起来回答别的同学回答不上的问题。
这就导致问祝安安问题的同学也多, 小课间她要是想上厕所都得快点, 不然要不了一分钟可能就有同学凑过来。
祝安安倒没有嫌烦, 班里医学知识扎实的不止她一个, 交流的过程中她也学到了不少。
一个多星期过后,除了日常上课以外,迎新会也提上了日程。
毕竟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届, 意义不一样, 学校挺重视, 学生也挺积极。
不过并不是这一届的所有新生一起, 毕竟礼堂坐不下那么多人。
也没像几十年后的大学那样,各个学院自己办。
而是给分成了三批,就是有点共性的几个系一起,比如跟文科有点沾边的几个系就是一起的。
连续三天,都是上午举办。
中医学是第二批,刚好是个周六。
班里同学此时正在欢呼,说她们运气真好,在周六就不耽误上课了。
祝安安一边听着一边心想,真淳朴啊。
往后倒个几十年,单位或者学校要是在休息时间搞活动,肯定是会被人在心里问候七八遍的。
迎新会的节目表演自然都是新生上,祝安安有着学霸光环外加长得漂亮,成功成为了被文体委员找上的第一个人。
学校要求的是一个班出两个节目,最后定下来的就是女生九人合唱,男生八人诗朗诵。
祝安安有过上台经验,加上唱得挺好,混到了领唱的位置。
结果练了几天后,男生诗朗诵被刷下去了,不是他们诵得不好,只是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好。
因为诗朗诵这个节目真的太多了,有些班里甚至两个节目都是诗朗诵,朗诵的诗甚至还有重的。
可见这些年,大家的娱乐项目有多匮乏。
被刷下去的就是重复的,有了比较,自然留下好的那个。
班里少了一个节目,文体委员很急,觉得莫名比别的班低了一等。
最后见隔壁专业有女同学独舞,然后祝安安就被拉出来独唱了。
歌都是现成的,就是她以前在家属院表演的那首,区别就在于那次是两个人,这次得她自己来。
独唱而已,祝安安倒是不紧张,甚至有点期待。
因为学校是允许带家属来看的,分批以后位置很够。
新生里外地的占了绝大多数,本地生带家属也带不了多少。
小船还没看过妈妈站在台上的样子呢,上次她表演的时候,小崽子才几个月大,被隔壁胡婶儿带着留在了家里。
不过即使去看了,几个月的小崽子也什么都记不住。
现在不一样,快四岁的崽子懂很多,也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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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会当天,祝安安给自己整了个淡妆。
其实也没画啥,就是画了画眉毛,涂了涂嘴,还有脸颊旁边的腮红打了点。
她上辈子时常也会化化,但搁现在,实在是工具有限,途有技术也没啥用。
不过即使只是随便化了一下,看着也跟平时不太一样。
秦双作为目睹了全过程的人,此时正新奇地不行,上上下下打量祝安安,语气带着夸张的做作,“嫂子,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了?”
祝安安很淡定,“怎么就不能是我天赋点在这上面了?”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上辈子练的不算。
秦双被说服了,重点回到祝安安脸上,感叹道,“明明也没多大差别呀,但就是更好看了。”
小船立马也嘴甜地表示,“妈妈漂亮,最最漂亮的妈妈!”
祝安安抱着甜甜崽挼了挼,随手拿着口红在小船额头上点了一个红点。
这还是在百货大楼买的,不过即使沪市是大城市,现在彩妆也没流行起来,能买的很少,加起来也就那么两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