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男主后我反向渡劫——温子蕴【完结+番外】
时间:2024-07-15 14:32:53

  “可你不惜命呐。”
  冷入骨髓的魔气侵袭入体,楼观玉面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去,伴随着他压抑的低吼。
  谢无祭视若无睹,长睫低垂,望向怀中人,唇角动了动,似乎要开口。
  他将她抱得很紧,余难受地扭着身子,脸颊贴在他胸口,故意伸手拨了拨谢无祭衣襟上的盘扣。
  一滴炙热的泪珠顺着喉结而下,没入里衬,也将谢无祭欲出口的怒火打散。
  他喉结微微滚动,哑声问:“为何哭?”
  余埋在他胸前,闷声直哭:“阿祭你太过分了。”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传讯符。”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堆信息量的一章,慢理。
  晚安!
第101章 挡一百零一刀
  “别哭。”
  寂静的房内响起青年清冷宠溺的声音, 带着料峭寒意的长指抵在少女的眉心。
  密密麻麻的凉意顺着眉心沁入心扉,余顿时抓住他那根过于冰冷的手指,因爱生怖, 她的声音发着颤:“阿祭……你是不是又被反噬了?”他为何又失温了?
  明明晨间起身时, 他的体温仍是正常的!
  “无妨。”谢无祭眉宇微松,反手握住微颤的小手,垂首安抚性地吻在她额间, 淡淡的两个字宛若一颗定心丸。
  青年狭长的黑眸中流转着暗色光影, 语调微冷:“他可伤你了?”
  “没……不过他想带走我。”余顿了顿, 眸光投向被魔气侵蚀而伏卧在桌上呕着血的楼观玉,“他口中那位友人定对你或对魔界……有所图谋。”她更担心的是那人的目的在谢无祭身上,想以她作要挟。
  “嗯。”谢无祭目不斜视,抬手欲以衣袖替她拭泪,骤然想起什么, 眸中划过厌恶。
  余的注意力都在纹丝不动的楼观玉身上,因而没有注意到谢无祭的迟疑, 她嗅到其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恍然大悟:“阿祭, 可是血气令你……”
  “不是,我没事,你且安心。”谢无祭抬手幻出一枚巾帕, 替她细细擦拭,这才温声道:“一切皆在你我预料中。”
  “你是说苏林身后那人……他现身了?”余揪着他的盘扣的手一抖,可她仍有一点不甚明了, “阿祭你为何知晓今日他们会有动作?”
  自是那人掐准了今日他的反噬必会发作, 谢无祭垂眸将巾帕收回衣袖, 不答反道, 语调微沉:“我不是将那没用的东西交予你了,为何它未护在你身前?莫不是它消极怠工?”
  闻言,承影剑哀怨地低吟,恹恹飞至余身后藏了起来,探出半个剑柄。
  对上谢无祭寒凉的眸光后,又老老实实地躲在余身后。
  “不怪承影……是我太过震惊,未能及时将它握于手中,这才给了楼观玉偷袭的机会。”余莫名觉得这一世的承影既好笑又可怜,谢无祭一如既往待它如外人,她安抚性地点了点它的剑柄。
  而且楼观玉那道禁锢符咒太过诡异绝不似他所有,即便是她都未能察觉到它的气息。
  “话说回来,阿祭你为何不接传讯符咒?”
  谢无祭像是想到了什么,捏着眉心问:“你用的可是那张岐黄色的符咒?”
  “不是这张还能是……”余理所当然地颔首,说至一半见谢无祭眸中划过‘我就知晓’的神色后,迟疑道:“难道魔族的传讯符……是那张朱红色的……”
  “罢了,此事怨我。”谢无祭松开手,微微侧身将她护在身后,眸光瞥过还在避难的某柄‘没用’的剑。
  浅蓝色剑光流转,长剑争鸣,落入他手中。
  蕴藏无尽锋芒的魔剑承影直指案几那处,握着承影剑的手骨节分明,白皙的肌肤如玉瓷,如它主人一般。
  谢无祭挑着眉:“楼观玉,你莫不是认为本尊会放任他人在眼皮底下做手脚?”
  那双带血色的手方触及桌帔就被一道凛冽的魔气划伤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桌帔一分为二,露出桌面上所绘制的一张阵法图,只差掐诀便可启动。
  “哈哈哈哈,谢无祭是我小瞧了你,好生会算计。”楼观玉满身狼狈,发丝披散,白色的锦带染血缓缓落下,露出那双无神的桃花眼,冷嘲:“是我考虑不周,莫不知光荫小馆这等腌H的地方是你的。”话里话外不无暗讽他的意思。
  谢无祭眯着眼,余光却扫向余,微微闪动。
  那日神秘女子出现后,余与谢无祭曾开诚布公地谈过一夜,交代了她的来历,同时将如今怪异之处细细理过,无论是沈家地宫的秘密,亦或者是妖市的邀月酒坊,都与那潜藏在暗处之人分不开。
  至于那人与神秘女子是否目的一致,他们尚且不知晓。
  今日一事便是余与谢无祭约定好,她会做那道诱饵。
  可惜说者有意,听者无意,余没能领会楼观玉话中的含义,她只是觉着楼观玉那双桃花眸中似恍然间聚起神,散发出无尽的恨意,这是她与楼观玉相处的短短时日内未曾见过的。
  今日见过楼观玉后,她才知晓……原来人当真可以将自己完全伪装成另一副模样,甚至催眠自己进入自己构造的角色。
  “楼观玉,三百年楼少主与幻境消失一事与阿祭无关。”虽没什么必要同他解释,可余不忍谢无祭总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楼观玉动了动惨白的唇角,冷哼着别过脸没有应声。
  余见此遂作罢,不再解释。装聋作哑之人,即便你将真相说千遍万遍他都不会听进去。
  她盯着他,“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楼观玉似是平静了下来,“我说了,找回失踪的兄长和族人。”
  余知他钻了自己言语中的空子,复道:“换句话说,你要将我带去何处,究竟是谁令你冒险入魔界?”
  楼观玉悠悠‘看’向她,慢条斯理地带上落至肩头的锦带,冷笑:“阶下之囚,我无话可说。”
  这是不愿供出那人。
  谢无祭眸中杀意一闪而过,红眸色泽渐深,见余眉头紧锁,他将之按入怀中,低沉道:“若他不愿说,杀了便是。”
  余心有顾虑:“阿祭……我们还未曾得知他那‘友人’又与苏林身后那人之间有无联系?”
  “既撬不开他的嘴,留他亦无用,不若杀了。”谢无祭搭在她腰际的手微微收紧,敛去眼底汹涌的血色,尤为平静地对着楼观玉道:“左不过都是要本尊的命。”
  “不准胡说!”余听此言,眼皮一跳,高声制止他,又道:“今日你是不是见到那人了!他是谁?”
  余总觉得谢无祭有些反常,她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
  鸦色的长睫微微颤动,谢无祭握紧拳又松开,冷声道:“茨渠,杀……将他关入地牢。”
  “是!”消失一日的茨渠应声出现,与此同时,门外站着一位令余颇为惊讶的魔修。
  “见过余姑娘。”侍者面色沉静,与方才判若两人。
  正是刚才替她引路的侍者,他竟是谢无祭的人!怪不在得知她身份后,侍者态度转变得尤为恭敬,原来并非是楼观玉的地位高。
  “回宫。”
  ……
  “阿祭,你把门打开。”
  余白嫩的脸上蕴着怒气,苦大仇深地盯着紧闭的殿门,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片刻谢无祭便因反噬独自避至这座偏殿,将她隔绝在外。
  她的身后亦步亦趋跟着满脸菜色的茨渠和被‘抛弃’的承影剑。
  茨渠犹豫着上前,“余姑娘您还是回去吧,尊上定是不想让您见着他受反噬的模样。”
  余冷着小脸,不理他。
  “阿祭,你开门。”她反手拍门,语调还算冷静,可越是如此越显示她内心的不平静:“你让我进去,我与你一同面对。”
  “……”
  温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掌心抚着冰凉的殿门,余眸中漫上湿润雾色,微哽道:“你不能……不能……什么都不让我知晓吧。”
  “我又怎能令你一人痛苦。”
  少女平静的杏眼中凝着坚定的眸光,余知晓如今的情况仅有一法可解决。
  双修。
  可谢无祭不愿伤她。
  即便只是可能会因反噬而伤害到她。
  “阿祭……”
  “将结界撤了。”
  ……
  殿内。
  谢无祭背靠着殿门,血色弥漫的凤眸中痛苦不忍与嗜杀暴虐交织,如蛛网般的血色魔纹沿着脖颈攀上白皙的俊脸,青灰色的血管下,鲜血如沸水,滚烫灼人。
  “呃――”压抑的低吼声被他设的结界全数挡住。
  只能听见与他一门之隔的少女,低低的哭泣声。
  谢无祭闭了闭眼,一时的清醒令他几乎想不顾一切将打开殿门,将她拥入怀中。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般做。
  孤冷寂寥的偏殿内本就没有什么摆设,被青年身上肆虐的魔气侵蚀过后,更是毁坏殆尽。
  漆黑的凤眸看向满目的疮痍,他伸手幻出一枚特别的传讯符,其发出深红色的火光,飞至半空。
  很快,那边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说话声。
  “姓谢的小子,有何事?”
  谢无祭满嘴血气,舌尖抵着上颌,忍着彻骨的疼痛,直言问传讯符另一端的人:“小的劫……渡过了吗?”
  “哦,这事啊……”
  “渡完了。”那人似乎在午睡,口气不太好,有些不耐:“怎么你后悔了?”
  长指深深嵌入檀木殿门,谢无祭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那便好。”
  “不过你小子倒是真对自己够狠。”对面那人笑了声,洪亮的声音响彻空旷的殿内:“从古至今,我第一次见仙魔中有人敢将自己的神魂生生撕裂开。”
  谢无祭眸光淡淡,未语。
  “若没你,小锅子融合神魂怕是还要在多上数百年。”那人蹬了蹬脚踏,发出沉闷的声响,啧啧称奇:“你当真是不怕死呢。”
  “不、会、死。”谢无祭指尖微松,幽影戒失力,顺着门扉的纹路滚落地面,“本尊还要与她长长久久,此生不离。”
  对面那人笑声粗犷,却难掩不赞同:“可你主动羁押沈云霁,影响小锅子历劫的因果,天道法则对你的惩罚只怕不会多好受。”
  青年暗红色的锦袍上沾满了深色的星星点点,他俯身拾其掉落的幽影戒,动作迟缓,轻声道:“甘之如饴。”
  所谓的反噬不过是由头,这百年遭受的锥心之痛岂是区区魔种反噬可比?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挡一百零二刀
  月的清凉穿透看似单薄的白绮渗入殿内, 落在谢无祭布满血红魔纹的苍白俊脸,如同刻红的璞玉,似一触即碎。
  “唉, 痴儿。”那方男子的声音略顿, 似叹息:“如你这般淡然自若,本君莫不是认为天道那杆秤向你偏颇了。”
  “嗤。”殷红的血丝顺着光洁的下巴濡湿了青年淡色的内衬衣襟,抬手随意擦去, 眼底盈满了沁入骨髓的凉意, 讥讽出声:“天道对本尊只有抹杀。”
  “你如今找上本君绝不单单为了小锅子魂定与否。”男子又叹一声, 接道:“说吧,可有什么发现?”
  谢无祭:“九天十六神殿二十四星宫,你有怀疑的女君?”
  谢无祭后脊紧贴门扉,好似这般离少女更近些,如鸽血的凤眸内一片迷雾。
  “你可确定?”男子语调透着惊诧, 又有些难掩的失望,“那人……当真是女君?”
  “嗯。”谢无祭浑身已似冰雪一块, 眼睫低低耷在眼睑上方,自鼻腔挤出一声嗯。
  “小亦在场。”
  “本君知晓了。”过了许久男子才应声, 尾音低低压着,“至于上清……”
  谢无祭突然睁开双眼,指骨抵在眉心, 打断男子,“你如何确定那人与那女君不是一道的?”
  上清……这名讳当真是久违了。
  “绝不会。”此番男子答得很快,恍然发现自己情绪过甚, 掩饰性干咳两声, 严肃道:“谢小子, 上清前世要至你于死地亦是忧心苍生, 他与其他人道心不同,绝不会为祸苍生。”
  男子顿了顿,“无论这女君是谁,她的目的为何,上清绝不会与之为伍。”
  谢无祭抚着胸口不甚在意地讽刺道:“相传灶神星君与上清仙君早年生了龃龉,看来也不尽然。”
  “哼,你小子勿要激本君,当年之事又岂是……罢了。”灶王爷余华语速略略加快,似是看出谢无祭说话的语调明显后劲不足,“是不是天道法则的反噬?本君倒有一法可助你……”
  “多谢,但不必。”谢无祭眼皮再次垂下,眸光移至清白的月光,毫不犹豫地拒绝。
  凡事皆有因果,有因必有果,若是他避开天道法则的反噬,难保不会将之反噬至余身上。
  “还有,你记着从今往后断不能再对长芜那苦命孩子动手。”余华似踌躇开口,“小锅子如今已无碍,只待彻底化为本体便可脱离天乾锅的限制。”
  谢无祭半张脸隐在门扉背面阴翳处,淡淡冷嗤:“若他不寻死,本尊定不会动他。”
  余华似被他噎到,忿忿道:“你小子,本君可告诉你了。司命手中这本命书,关乎天道命理,其上所述之事不可逆转,也不可干预,先前你已是钻了空子。此番长芜这孩子历劫完毕,是要承九天大道的,你若动他,伤得只会是你在乎的人。”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提点了!
  “哦,那本尊亦有一事想问。”
  “为何小下凡时,不偏不倚落在本尊受难之处附近?”谢无祭摩挲幽影戒的手略顿,反问:“她那时神魂不全,蒙昧不知事。莫不是有人刻意为之?”
  余华声量拔高,“咳咳,你怀疑本君?”
  谢无祭未接话,余华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言语。
  瘦削指尖所覆之处,殷红的鲜血太过滚烫,灼烧着青年的血管,再过内府全数返涌而出,滴滴答答,洒落一地,空气中满是血腥气。
  “小……”谢无祭抬了抬眼皮,带着血色的指尖搭在门扉,不知是否因他此刻五识不清,门外少女拍门的声音渐低,近乎趋于无声。
  “咳,谢小子。”这声缱绻的‘小’听得那侧的灶王爷浑身不适,颇有些自己种的白菜被拱了的感觉。
  他冷哼一声:“最后一块越清玉可有眉目了?”
  谢无祭又没应声,呼吸渐低。
  没有得到回应,余华的语调又急促了几分:“既然上清的图谋亦在此,你若想同小锅子此生比目连枝,还是尽快弄清……”
  “深渊底下究竟是什么……?”
  “若非本君不能亲自下九天,不然……”
  灶王爷余华的声音戛然而止。
  原是支撑传讯符的力量骤然抽离,其眨眼间燃尽,化为飞灰。
  青年的身影倒在冰凉的黑曜石地面,身侧暗色的血已汇聚成一小股,沉积似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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