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发到微博上进行投票,通过大家对礼物的喜爱程度,决定每个嘉宾下一趟旅游的经费。
在最后,节目组还明文规定了不允许有任何作弊行为。
路汐逐字地看完,大概是理解了任务内容。
这时,卫生间的门忽然开了。
是比她早起一步的宿嫣已经浓妆打扮妥当,穿了身蝴蝶结挂脖的抹胸长裙,路过时,满身的玫瑰香也飘散在空气中,瞧着精致入了骨髓。
而按理来说两人抽签到同住一间房,又都是年纪相仿的,会很快熟起来。
但是宿嫣走到床头柜抽了张纸巾,一根一根手指擦拭干净水滴后,才看向路汐。
这诡异的安静里,路汐虽乌黑发丝凌乱,被雪白被子包围着,单薄的身子看起来冷清又脆弱,却不是真的如这副皮囊那般好拿捏,演员职业使然,她对外界的感知一直都很敏感。
宿嫣很不喜欢她。
路汐从细微的反应里做出判定,抬头很平静地对视。
“我跟顾诗笺约了七点半在餐厅吃早餐。”宿嫣毫无征兆地问:“要一起吗?”
路汐眼尾余光扫到手机屏幕上七点二十整的时间,半秒后收回,声音很轻:“你先去吧。”
宿嫣将纸巾团往床头柜一扔,转身踩着高跟鞋出去。
路汐有些莫名,却始终没有思路,指尖揉了揉微蹙的眉心。
她慢了半步,等洗漱完换了一身绸质的浅白长裙现身这家酒店二楼的餐厅时,其余嘉宾都散了,唯有祁醒将起床气全写在脸上,懒散地坐在桌前吃早餐。
路汐朝他走过去,拉开一条椅子坐下。
吃的东西都得自费,她手指拿起菜单看了会,选得不多,额外要了杯意式咖啡。
祁醒手臂支在椅子扶手上,忽然跟她商议赚钱大计:“你有什么打算?”
“找份工作。”路汐表情平静。
这对她而言不难办到,随即又问:“你呢?”
祁醒吐露四个字:“沿街乞讨。”
大概是有影帝的滤镜作祟,路汐想象不出祁醒这种孤傲毒舌性格的男人去乞讨画面,语顿片刻,委婉地提醒他:“你真这样……不会乞讨不成功,恼羞成怒殴打路人吧?”
“那是俞池能干出的事。”祁醒无差别诋毁娱乐圈每一位同行,把节目组的镜头当摆设,喝了口冰水,又说:“把经费省点用,再乞讨一点钱,凑到礼物的钱很容易。”
路汐平等地尊重每一份职业,微微笑道:“也不失是个良策。”
“那你支持一下。”祁醒说。
路汐眼眸讶然了秒,有些慢吞吞地说:“乞讨还得凑成双成对吗?”她的脸虽不如祁醒这张影帝的脸贵重,却是个爱干净的人,不想随随便便往大街上丢。
祁醒屈起手指敲了敲玻璃杯,伴着清脆地响声,他说:“我经费有限,这顿早餐你请客。”
路汐不施粉黛的脸蛋表情不太愿意支持他的赚钱良策,唇齿的话也变得支支吾吾了:“我昨晚打车花了不少经费。”
“我告诉你件事。”祁醒也不白蹭她早餐。
路汐下意识地轻问:“什么?”
“你没察觉宿嫣长得跟你有五分相似?”
这话一落地。
祁醒看到路汐的表情难以言说的惊讶,看来是真没察觉。
静下半响,路汐抬眼看向摄影师那边,提醒道:“别乱说话。”
她虽不知道为何会有人觉得宿嫣跟自己长得像,但是却知道了为何餐厅里没有其他嘉宾身影了,谁经得住祁醒这种乱闲聊的模式。
有他一人,就足够节目组剪辑的素材了。
……
吃完早餐,路汐就带着形影不离的摄影师出了酒店。
她提前做过详细地旅游功课,还算熟悉这边的街区路线,沿着店铺逛了一会儿,很快就在一家环境高档的下午茶餐厅给自己找好了工作。
这速度。
摄影师暗叹:“隔壁影帝还没想好在哪条街乞讨呢。”
路汐到没刻意去关注其他嘉宾情况,她盘算着经费,等天边落日降临时,又配合着摄影师走到景点拍了一段堪比代言广告效果的视频。
几乎每一秒她都全身心地沉浸在真人秀中,连手机都没怎么碰。
自然也不沾酒精了。
等路汐重新折回酒店双人房,她先去洗澡,出来时懒绵绵地倒在柔软的洁白床上,散着发,将脸蛋埋在枕头了会儿,直到手机响起。
摸索过来后,点开看是简辛夷发来的。
这节目组有她眼线,似乎是知道了祁醒蹭她一顿早餐的事。
简辛夷:“等意大利之行结束,来菩南山,我亲自下厨给你做满汉全席。”
路汐:“好。”
简辛夷又说:“怪我没提醒你们——”她怕语音被摄像头录下来,转而发来文字:“你仔细观察下别的嘉宾。”
简辛夷做资本习惯了,说话得深层解读,喜欢透露一半藏一半。
路汐起先是没琢磨透切,直到夜深时却不见宿嫣的身影回来,而第二天,她准时到餐厅,除了祁醒和一个爱豆出道的王栩然和圈内著名导演的妻子夏韵外,看不到其余的人。
祁醒又蹭了她一顿简单的早餐。
闲聊间顺带透露:“宿嫣昨晚带顾诗笺去参加了顶级豪门的晚宴,给她搭线上一些时尚资源……”
路汐停止喝牛奶动作:“你怎么知道?”
“简辛夷搞了张邀请函给我,我没去。”祁醒是个极具天赋异禀的影帝,戏里戏外对任何事的态度都很专一,正忙着乞讨赚钱事业,昨晚还到了另一条街步行走了圈,哪有空去参加晚宴。
随即说:“她们拍的真人秀和我们不同,也就第一天露个脸,后期再来酒店摆拍几个镜头,能让节目组有剪辑播出的素材就好。”
路汐毫无综艺节目经验,没想到能这样。
所以节目组任务卡上的明文规定,是看哪位嘉宾自愿遵守。
十分钟过去。
祁醒干脆利落地吃完三明治,抬手看表:“走了。”再不去乞讨,太阳有点晒。
路汐同样没浪费食物,将杯中牛奶喝完:“我也要工作了。”
祁醒没想到路汐都知道真人秀还有另一种录法,却没有任何想法,看了她两眼。
路汐用经费结账,随即温柔一笑:“简辛夷欠我两顿满汉全席。”
她带摄影师继续出了酒店。
精打细算之下自然是不舍得打出租车的,便选择步行半小时去坐公交车。
因祁醒的话,路汐倒是对摄影师有了几分歉意:“劳累了。”
倘若跟拍顾诗笺她们,是不用受这份罪。
未想,摄影师却感到很知足:“不累……比起跟拍祁影帝的同事,我算享受了。”起码有公交车坐,路汐在茶餐厅打临时工时,他还能找个地儿凉快一会儿。
不用像同事那么艰苦,从早到晚陪着祁影帝顶着日光爆晒一路走。
路汐性格很亲和又善解人意,给摄影师点了瓶水喝后,就去换了一身制服正装。
这餐厅装修很精致高级,平时座无虚席,也忙,她等洗净手出来,便被提醒九号桌有顾客点餐,于是拿起厚重的菜单便走了过去。
走着走着,路汐就瞧见了位于窗边的九号桌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谢忱岸。
另一个背影对着她,着了身低调浅色西装,像是没什么要紧的行程安排样子,坐着跟朋友闲谈,偶尔骨感的修长手腕抬起,拿起手机看眼。
哪怕全程没露脸,化成灰都认得这是哪位。
路汐觉得意大利还真小,脚步落得慢了点,就在想着要不要让同事接替自己时。
谢忱岸抬起眼,视线越过前方的绿色植物,瞧见了她。
就这短短一秒,路汐抱着菜单,知道没有避的必要了。
醉得再深的酒,在这一两天也散尽了,但是那晚闷着的气还犹记于心,她慢走过去,眼不眨地将菜单往容伽礼的桌前一放,跟不认识这人似的,面上带着滴水不漏的微笑:“先生你好,请点餐。”
没有人敢拿这种态度,去对待容伽礼。
谢忱岸旁观了这幕,视线从路汐这边移到了菜单。
判定她应是想扇到容伽礼的脸上。
容伽礼倒是不显山露水,面对路汐虚假的礼貌,淡声问:“有什么推荐的?”
“没有。”路汐话少。
“冒昧一句。”容伽礼盯着她表情,漫不经心的语气问:“路小姐这样的服务态度是怎么胜任这份工作?”
路汐抬起头,被普通款式制服的衬衫衬得白白净净的脸蛋只有礼貌表情,眼视前方,偏不落他身上:“先生您要是不会点餐,可以让您朋友来点。”
对待骨子里被伺候惯了的容伽礼,她潜台词,也在暗喻这样服务态度满意吗?
话音刚落。
谢忱岸倒是替容伽礼接过话,位高权重者,却很豁得出去:“冒昧啊……我看不懂菜单。”
第31章
路汐拿着菜单,没一会儿就折回了收银台。
她垂眼,不再去看九号桌那两位,翻着翻着菜单,半天也没落笔写下一个菜名。
另一位兼职生宋翌好奇地凑过来:“顾客都点了什么?”
路汐攥着笔半响,没应这话,细手腕不晃地按招牌菜来写,在纸张的最下角擅自做主地备注了句:「每道菜都用大量薄荷叶点缀——客户要求。」
随即,她随手递给了宋翌。
“这桌你招待。”话落时,追加了一句:“有小费就算你的。”
九号桌先前就指名道姓要路汐来服务,见她推托,宋翌自动脑补成了她可能是过于美貌,才到这兼职一两天就平白地招惹到了陌生男性追求,傻不愣登地仗义道:“交给我。”
路汐没在往那边凑,只服务另一块区域的用餐顾客。
时间逐渐到了下午,开始闲暇起来,也不知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竟能留住容伽礼和谢忱岸,靠窗洒满了日光,桌布雪白,空气中弥漫着薄荷叶的清新味道,两人都没碰一桌的绿色。
她纤长的睫毛微垂,扯过一张草稿纸落笔勾画。
宋翌端着托盘在右后方路过时,旁观片刻,看她涂涂改改着,于是问:“你的设计?”
路汐轻轻嗯了声,她思来想去怎么完成节目组给的任务卡,送礼物讲究一个诚心,不如亲自设计个小礼物送给粉丝。
宋翌恰好就是学设计的美院生,乌溜溜的圆眼打量会,又在这设计图稿指点了几下。
…
容伽礼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点着手机,即便是穿着休闲,单靠这副精致完美的皮囊也没少吸引外面路过的行人停驻注视,当然,同样吸引人的还有对面另一位。
谢忱岸好戏没看成,还得陪他有些无聊坐在这消磨下午时光,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心理医生上次给你做的精神评估是什么时候?”
容伽礼视线从屏幕收回,端起旁边咖啡喝了口:“半个月前。”
“我看你缠她的紧。”谢忱岸淡而清晰的语调透出几许阴阳怪气:“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陪你再做一次,免得精神加重不自知。”
容伽礼笑了笑。
倒是不至于加重,他近日做了个梦,是被路汐断崖式分手后的梦,在他被家族召回泗城,准备离开宜林岛的那晚,她突然出现在别墅后花园约他到灯塔下的那片海见一面,唯恐他不见,还没哀求几句就开始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容伽礼的梦和记忆都停止在了这里。
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你那晚有没有赴约,我不得而知。”谢忱岸听他说,也直言:“没记错的话,当年你出事前,我和宁商羽是来岛上陪你回容家,并不知道还有路汐的存在……”从始至终容伽礼将心爱之人藏得过于密不透风,要不是他自己恢复了那两年内的残缺记忆,发小圈内没有人会知道这段过往。
容伽礼淡声说:“会知道的。”
谢忱岸又问:“路汐会愿意主动告诉你?”
容伽礼却神秘卖起关子。
谢忱岸略略挑眉,见此又阴阳怪气道:“被前女友冷脸对待还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容伽礼没继续回手机邮件,从他侧目的视线角度,沉沉静静地注视着路汐和另一位卷毛的男服务生正凑在收银台,姿势很是亲近不知在聊什么。
离兼职结束时间也只剩下十五分钟,路汐跟宋翌很是投缘,清透的眼眸弯起一点弧度,叫人看了格外真诚似的:“我请你喝——”
话声还没落。
男人骨节清晰的两指夹着黑卡,递到了中间。
路汐微微转过脸颊,将指尖压着的画稿折了两折收回口袋里,同时视线从这张卡落到了站在台前的容伽礼身上,他被垂坠在旁的吊灯照着,面容和眼眸却淡漠得无任何情绪。
谁也没先开口,气氛安静得甚至能听见隔壁桌的交谈声。
宋翌鼓起胆量伸出手去接。
随即,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金色卷毛,给了路汐个安心的眼神。
结完账,容伽礼始终神色淡的很,却出手阔绰地给了宋翌一笔高额小费,在路汐结束完兼职工作,换衣服下班的前一分钟跟谢忱岸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这间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