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问的是谁?”柳凝雪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他居然现在要找环儿?难不成还想……
百里青辰一看柳凝雪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时间也不想与她解释,重新冷冷问了一遍:“她人在何处?”
这下,柳凝雪也有几分气了:“死了。”
“你杀的?”百里青辰猛地惊住,几乎气极反笑。
他见过蠢的,没有见过这么蠢的,昨日之事明显就不对劲,她居然就为了争风吃醋把那个丫头给杀了?
如今关键之人已死,唯一的线索就这样断了,再想要知道其中细节真相,无异于登天。
但柳凝雪哪里知道百里青辰心中所想,一听到他竟然这般问自己,更是瞪大眼睛:“那样的贱胚子留着做什么?太子殿下难道还想让我给她抵命吗?”
他怎能这般轻贱于她?
再如何,如今她也是丞相府的嫡女,更是他的太子妃。
“你以为你的命值几个钱?”百里青辰不屑一笑,缓缓闭上眸子,不愿意再搭理。
若非当年……
他又怎么会娶这个女人为妻?
但柳凝雪到底不是真正蠢到无可救药,否则她也不会坐上太子妃这个位置。
见百里青辰脸上露出几分困倦和冷意,也反应了过来,自己方才当真是失态。
深吸一口气,柳凝雪上前跪在了百里青辰身边,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的双腿,将脸贴上他的膝盖,仿若小兽般轻轻蹭了蹭,“殿下,妾身错了……”
感受到柳凝雪的讨好,百里青辰没有睁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不少往事。
说到底,她这个太子妃如今还是得留着。
想到这儿,百里青辰睁开了双眸,语气也柔和了几分,“嗯……本宫知晓,今后不要再犯。”
柳凝雪一怔,当即大喜过望,望着眼前的男人重重点头,含羞带怯。
百里青辰眼睑一垂,入目的便是一抹雪白,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自然而然地往那方光洁细腻处一处,缓缓地流连逗弄起来。
柳凝雪脸色一喜,越发的将自己凑上前,不多时嘴里便发出一阵低喘,“殿,殿下……”
谁知百里青辰突然动作一顿:“凤夕若,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柳凝雪正情动,陡然间听到百里青辰又提及别的女人,顿时呆住,心底发凉。
但当听清楚问的是谁时,原本涌上来的危机感顷刻间荡然无存。
忍不住轻嗤一声,柳凝雪撇了撇嘴角,不屑道:“不过是病秧子一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生性胆小又懦弱,没有半点儿世家女子的模样。”
当年同在凤府时,凤夕若可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自是不必多说,可偏偏呆呆傻傻跟个木头似的。
之后便是嫁给了摄政王又怎样?还不是大婚都没有完成便守了活寡?
以桂嬷嬷给她的那些信来看,一个主子可是活得比下人还不如。
此刻的柳凝雪,脑海里只有曾经自己欺负凤夕若时的印象,半点儿没有昨天遇到事情后,对方给她拿主意时的场景。
而且她已经派了人……
“胆小怯懦?”百里青辰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今日在摄政王府门口发生之事。
能那般于众人面前临危不乱,拥有如此气魄女子,怎会怯懦?
虽然身心情动,也没有把凤夕若放在心上,但柳凝雪到底还是奇怪,“殿下问道她作甚?”
“无事。”百里青辰眯了眯眸子,手指一轻轻一挑,撩起柳凝雪的下巴,“昨日府里那事,到底让她们受了惊吓,不如太子妃把她再请来府里一趟,本宫亲自给她赔礼道歉如何?”
虽是邀请的话,但百里青辰眼里却没有半点暖意。
柳凝雪打了一个哆嗦,立马知道了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要把昨日没有做成的事情做完。
虽然心里觉得难受,可一想到此事之后凤夕若那百万嫁妆从此任她予取予夺,她还是点了点头,“殿下吩咐的事情,妾身自然会去做。”
“嗯。”百里青辰唇角溢出一丝笑容,“乖。”
柳凝雪心神一荡,只觉得身子都软了半边,宛若春水,“殿下……”
百里青辰眼里闪过一抹深邃,一把拉起柳凝雪的身子按在榻上,翻身而上。
柳凝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一愣,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殿,殿下……换个地儿……”
“怎么?办你还要挑地方?”百里青辰嗤笑一声。
柳凝雪猛地怔住,一双眼睛瞬间红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若被打击到了似的。
百里青辰眸子闪了闪,语气瞬间缓和,“雪儿难道不知,偶尔换个地儿,这也是夫妻情趣。”
这句话一出来,柳凝雪整个人都仿若煮熟的虾子,垂下眸子再也不挣扎,微微偏过头,“还请殿下怜惜……”
百里青辰伸手扯下眼前的遮蔽物,他今日清早遇到这档子事情,的确需要寻个人来发泄,“哗哗”几声,眼前之人便再无寸缕。
望着这具任由自己玩弄的胴体,百里青辰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翻身而上。
就在他准备提枪上阵时,猛地愣住。
紧接着脸色黑沉一片。
彼时的柳凝雪正闭着眸子,等着心爱之人的垂怜。
她嫁入太子府如今已近两年,却始终没有子嗣,太子虽没有说要娶侧妃,但身边妄想的女子却不少。
她只希望,今日之后,能够怀上子嗣,无后顾之忧。
越是这样想,柳凝雪姿态便放得越低,恨不得做出所有让百里青辰满意的姿态。
可她左等右等,都等不来那让自己满足的感觉,只好睁开眼睛。
对上的,是百里青辰前所未有阴鸷的眸子。
身为枕边人,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但她就是爱慕他所有作态。
身处危机四伏的皇室,想要活下来,谁会以诚相待?别说两副面孔,便是十层面具者也有,更何况他是东宫太子。
只要他待自己是真心,那便足矣。
便是平日里一些斥责,在事后百里青辰的安抚下,柳凝雪也觉得无伤大雅。
但这样阴鸷的眼神,它当真之前从未遇到过。
“殿下?”柳凝雪不明就里,下意识地出声。
百里青辰嘴角紧抿,没有搭理柳凝雪,目光死死地望着某处,手指颤抖。
柳凝雪心里一跳,瞬间凉了半截。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地顺着百里青辰的目光看了过去。
当看到那威风堂堂,如今却蔫头耷脑没有半点动静的某处时,柳凝雪脸色唰一下惨白,声音抖得若风中柳絮:“殿,殿下,你,你不举了嘛……”
第16章 这就又有不要命的送上门
到底是惹了风寒,凤夕若整整休息了两天才算是彻底缓过神来。
虽说她意识迷迷糊糊,但也能够隐约察觉得到,这两天晚上一直有一个人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
至于那个人是谁……
凤夕若轻哼一声,拍了拍怀里小猫儿的脑袋。
这厢,明月端着汤药进来,便看到凤夕若这般逗弄猫儿的场面,忍不住“噗嗤”一笑。
“王妃娘娘喝药了。”她端着药上前,前天看她在府门口这般威风,心里越发的忐忑。
结果这两日却发现,这位主其实是一位万分随和的人。
凤夕若见明月笑自己,也没有在意,端起药碗喝了一口,顿时皱了眉头。
但她也只是微微一顿,便将药尽数喝了下去。
看得明月眼眶又是一红。
也就是这两天,她才知道这位主其实并不是什么不怕苦的,结果那天晚上的避子药她却……
是她害了她。
凤夕若发现明月的情绪不对,也没有多说,只是将碗轻轻搁下,“陈桐呢?”
“陈统领今日一早便出府了。”明月道,“他临走前让奴婢好生照顾娘娘。”
凤夕若点了点头,这飞虎军虽然稳住了,但必然还有一堆事情要做,陈桐这个人虽头脑一般,但为人确实忠厚老实。
正要再说话时,屋外突的传来一道呼救声。
经历了上次之事,明月已经有些杯弓蛇影,不等凤夕若吩咐,就主动去看了。
回来之后,她脸色有些许难看。
凤夕若:“何事?”
明月皱了眉头,虽然很不想让人扰了凤夕若的清净,但还是道:“是府里的桂嬷嬷说一个粗使丫头犯了事,要将她发卖了,那丫头不知怎的跑来了秋水院。娘娘若是觉得闹腾,奴婢这就去打发了她们。”
“三天前出了太子府的事情,两天前摄政王府出乱子,怎么?这事情就追我跑?”凤夕若嘴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明月心里一惊,“娘娘的意思是……”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凤夕若摆了摆手,“你先让她们进来……等等,你先和我说说这个府里的人和事罢。”
听到这句话,明月脸上一怔,但很快她便收敛情绪,捡着府里的人和重要关系说了。
凤夕若听了个大概,便让她将外面的人唤了进来。
屋外一共进来了三个人,两个年岁不大,都是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个穿着绿色衣裳,一个穿着蓝色衣裳,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摄政王府规矩等级严明,除了在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可以不遵守衣裳颜色,其余的都要按照颜色穿戴以便于主子分辨。
这些衣裳的颜色,从下往上则是绿色、蓝色、绛色。
两位丫鬟的身份等级,自然一目了然。
凤夕若扫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将眼神投向了站在二人中间,身着一身绣花夹袄,带着滚边毛领的妇人。
妇人年纪约莫四十岁,身影肥胖,面如白盘,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狡猾与精明。
看到凤夕若朝自己望了过来,这才粗粗地行了一个礼:“见过王妃娘娘,老奴该死,让这贱丫头跑到这儿扰了娘娘的清净,还请娘娘莫怪,老奴这就赶紧将她带走处理了。”
这话说得虽明面上恭敬,但实则没半点尊敬,一句一个她来处理,俨然把自己当人物了。
明月眉头一蹙,正要说话,却被凤夕若抬手拦住。
她本不想这么早收拾一些人,但既然蚂蚱自己耐不住寂寞,她也不介意串上几个杀鸡儆猴。
“无事啊。”凤夕若微微一笑,身子斜斜依靠在贵妃榻上,“横竖今日到了这里,平素这府中的侍女都是桂嬷嬷在管,本王妃也听听你是如何管教的。”
这句话一出来,桂嬷嬷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抽,“这这这……”
她这了半天,却半天没有嘣出一个屁来。
凤夕若也不理她,目光直接投向那个穿绿衣服浑身颤抖的丫头,许是跑得太急,这丫鬟的鞋子都掉了一只,一只小脚被冻得通红。
凤夕若眉头微微一蹙,扫了眼不远处今早明月添好的炭火,“你叫什么名字,上前两步来回话。”
那绿衣裳的丫头猛地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抬起头来,却见凤夕若真的是在看着自己,已经哭得通红的眼睛,再度涌出一股泪水。
匍匐几步上前,柳枝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娘娘,奴婢叫柳枝,奴婢,奴婢没有偷东西,奴婢是被冤枉的,但桂嬷嬷却连查都不查,就要把奴婢发卖了,奴婢斗胆,恳请娘娘做主。”
离得火盆近了几分,身体暖和的柳枝最后几句话总算是说得不再打颤。
一开始桂嬷嬷还有恃无恐,听到最后几个字却炸了,目露凶光:“你个贱丫头,胆敢在王妃娘娘面前胡说八道,仔细老身撕了你的嘴!”
说着,还当真准备动手。
凤夕若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头喊了一句,“明月。”
明月心领神会,上前就是一脚踹向桂嬷嬷,“王妃面前,岂容你放肆!”
桂嬷嬷被踹了一个猝不及防,身子趔趄倒地,许是因为肥胖的缘故,倒在地上时还滚而来一圈。
明月嘴角一抽,脑海里浮现出案板上那些白滚滚的猪肉,顿时不忍直视。
那桂嬷嬷似乎有些昏头转向,过了好一会儿才稳住身体:“王妃娘娘?”
她的眼神和话里同时充满了困惑,似乎对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很不解。
确实不解。
说来也巧,这些天桂嬷嬷正好告假不在王府,加之陈桐已经明令禁止府中人谈此事,故而这两天摄政王府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晓。
在桂嬷嬷的眼里,便是摄政王府谁不知道,这位摄政王妃如非必要,平素里连秋水院的门都不出,更遑论是管理府中的大小事务。
她虽然顶着摄政王妃的头衔,可摄政王从大婚当天消失已经整整三年,谁知道是死是活。
说得好听是摄政王妃,说不好听的,那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活寡妇。
加之她性子软弱、又一副病恹恹的身体,过了几次招后,她们这些老人就不把她放眼里了。
这三年,也算是相安无事,怎么她突然有这兴致了?
而且,这气势和眼神……
不会是?!
桂嬷嬷心里打了一个冷颤,顿时心跳如鼓,连忙低下头。
第17章 想死?那你就死吧
凤夕若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支起一只胳膊明知故问:“怎么了?”
不惹她,她可以不出手,但一旦出手,就必须让她们心服口服。
“是觉得明月刚刚不该踹你?”
“不不不,老奴方才不该在娘娘面前放肆,这一脚应该踹。”
“那是觉得,本王妃不该管这件事情?”
“不不不,王妃娘娘是府里的主子,能管。”
……
“哦……”凤夕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你知道我是主子?”
这句话一出来,桂嬷嬷如同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鸡,瞬间哽住。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敢在主子面前拿乔,那便是犯上作乱,赶出府去算是轻的,乱棍打死也没人敢说半个不是。
随着屋里陷入一片沉寂,柳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愣愣地向凤夕若投去既感激又钦佩的眼神。
这哆嗦的跟一只缩脖子的鹌鹑似的,还是先前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桂嬷嬷?
见桂嬷嬷垂下眸子不再说话,凤夕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缓缓起身。
二人来到檐下,纷纷大雪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已结了厚厚一层雪霜。
不知是跟着桂嬷嬷而来,还是如何,此时的秋水院门口站了不少翘首张望的下人。
看情况的有,但听热闹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