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瑜要干什么?
“我给言言暖手。”萧南瑜轻声道。
他说完,左手也轻轻贴上姜沐言的手背,如获至宝的捧着,两只大手严丝合缝的包裹住她一双小手。
萧南瑜的心跳也很快,但他表现的很镇定如常的样子,似乎捧着姜沐言的手细心呵护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姜沐言没有出去吹冷风,屋里又烧着地龙,燃着炭盆,其实她不冷。
她的手也不太冷。
但手被萧南瑜牢牢包裹住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是有点凉,因为萧南瑜的手掌很热。
至少比她的手热。
姜沐言双手被萧南瑜捧着握着,根本就不敢动,却也没让他放手。
她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萧南瑜的手上。
他的手掌好大,手指也很修长,骨节分明一看就很有力量。
她双手被他双手握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越发衬得他手掌宽大。
这就是男子的手吗?
不对比不知道,握在一起竟比女子的手大这么多。
萧南瑜安静不语,不想打破这一分静谧美好的气氛,就这么捧着姜沐言的小手,贴心又带着一丝私心的给她暖手。
她的手纤小柔软,柔若无骨的捧在手心里,跟捧着一块软玉一样,舒服到他不想放手。
他们这边安静了下来。
床榻上一直在听他们说话的两个小家伙,开始了窃窃私语。
萧以星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翻了个身,面朝着萧以舟,小奶音天真道:
“哥哥,你手冷吗?星星也给你暖暖。”
“……我手不冷。”
萧以舟嘴上说着不冷,小手却在被窝里伸向了萧以星,摸索到她的小肉手摸了摸。
妹妹的手也不冷,应该不用他给妹妹暖手。
“哥哥,我给你暖手。”萧以星反手抓住萧以舟。
“我不冷,不用暖。”
萧以舟将手从萧以星手中抽出,扯了扯被她翻身拱开的被子,让她盖得严实些。
“我也不冷。”萧以星自己两手交握,感受着自己暖烘烘的小手,“可我也想给人暖手嘛,哥哥,我手好暖和的。”
“嗯。”萧以舟刚摸过她的手,知道她手暖和,给她出主意道,“娘的手凉,等娘上床,你给娘暖手。”
“好!”
萧以星开心地点头,搓着自己暖烘烘的小肉手,等着姜沐言躺上床来。
小家伙的窃窃私语在安静的深夜里,姜沐言就是不想听也听到了。
小孩子天真无邪,她却窘迫不已。
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红着脸缩手却发现萧南瑜握得更用力了,不想放开她的手。
“你、你……”
姜沐言满脸羞涩的想让他放手,放手二字即将脱口而出之际,她灵光一闪,改口道:
“你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嗯?”她突然说要送礼,萧南瑜惊疑了一下。
“原本是给你准备的生辰礼,但你生辰时人在锦州,我没法把生辰礼送给你,现在给你补上,也算生辰礼可好?”
姜沐言杏眸微垂,能察觉到萧南瑜在看她,她却羞得不敢抬眸与他对视。
萧南瑜可谓是心花怒放,面上却还是沉稳持重的颔首:“好。”
姜沐言听到他首肯,手却还牢牢抓着她,不由得抬起眸看向他,娇嗔道:
“你不松手,我怎么去给你拿生辰礼?”
“……”萧南瑜不想松手,一点都不想。
可她送他的生辰礼,他也有点迫切的想知道是什么。
第92章
萧南瑜沉吟片刻, 还是没松手,先问道:
“言言送的是何物?”
“……”姜沐言不想说出来,双颊绯红的低语道,“看了就知道了, 你松手我去拿。”
萧南瑜又犹豫了片刻, 捧着她双手的宽大手掌, 才恋恋不舍的一点点松开。
今夜,他握她的手, 捧在掌心良久,她都没有挣扎推开, 这让萧南瑜心中暗流涌动, 难掩喜悦。
可下一次想要再牵她的手,不知何时才有机会。
双手终于得了自由的姜沐言,十指捲握暗暗攥紧, 大拇指羞得被四根手指藏在了掌心里。
哪怕收回了手,可她手指手背依然发烫, 好似还被萧南瑜捧在手心里一样。
他手掌宽大又暖和, 被他握着手时,比她自己抱着手炉还温暖舒适。
姜沐言心神飘忽的朝角落走去。
她打开一个箱笼,从被褥角落里拿出一个狭长的黑檀木小匣子。
匣子她小心翼翼的藏在箱笼里,不敢放在梳妆台上,怕被其他小丫鬟看见。
姜沐言抓着小匣子,回身时看到站在炭盆前的修长黑影, 突然就有点怯,不太敢朝萧南瑜走去了。
视野漆黑的房间里。
萧南瑜高大挺拔的黑影压迫感十足。
哪怕这是姜沐言自己的房间, 她无比熟悉的地方,可萧南瑜给她的压迫感依然让她无法忽视。
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姜沐言站在箱笼前看萧南瑜, 他高大的黑影似散发着浓烈的侵略性,像要吞没了她一样。
萧南瑜见姜沐言站在角落不动,没有开口催促她。
他长身玉立于炭盆前,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他就那般看着,似乎姜沐言不回到他身边,他能一直看下去,地老天荒的看着她。
不回去是不行的。
姜沐言拿着早已准备好,却没能在萧南瑜生辰时送出去的生辰礼,缓缓朝他走去。
回到炭盆前,姜沐言站在萧南瑜面前,纤纤玉手捧着狭长的小匣子,在黑暗中递给他。
“这是送你的二十岁生辰礼。”她轻声道。
男子二十及冠,是很重要的仪式。
可萧南瑜及冠之时,人在疫病横行的锦州,萧家人没法给他举行及冠礼。
姜沐言听闻,世子夫人为此伤心落泪了好几场,那段时间的京中宴会,她全都推了没出席。
萧南瑜垂眸,伸手接过她捧着手中的小匣子。
他拿起狭长的匣子时,指腹不经意的从她柔软的掌心轻轻滑过。
肌肤相触的一瞬,似有电流激荡而过,两人指尖微颤,眸光都闪了一闪。
萧南瑜拿起小匣子的手紧了一紧,姜沐言则飞快放下手,两只小手缩进了披风里。
萧南瑜见她躲得这么快,想解释一句。
此乃意外,并非他有意为之。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他一解释反倒有越描越黑的感觉。
于是乎,萧南瑜干脆选择了沉默。
他目光狭长的黑檀木小匣子上,缓缓打开。
黑暗中,一抹莹润的光泽闪现,一支长长地通体润泽的白玉?
萧南瑜拿起白玉,才发现这是一支发簪,簪子上雕刻着一支栩栩如生的大雁。
雁乃忠贞之鸟。
一刹那间,萧南瑜心潮澎湃,朝姜沐言投去的炙热目光,恨不能将她紧紧拥进怀中。
但他极力克制着,怕吓着她。
“谢谢言言,这支簪子我很喜欢。”萧南瑜嗓音略微暗哑的低低道。
他及冠了,正缺少一支连冠于发的簪子。
她送的簪子,他会戴的,天天戴。
“你喜欢就好。”
姜沐言的声音比他还低,低到拔步床里偷听的两个小家伙都没听到。
“哥哥,娘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到。”萧以星捂着小嘴儿,小小声的询问萧以舟。
萧以舟看一眼躺在身旁的妹妹,摇头低语:“我也没听到。”
姜沐言听不到两个奶团子的窃窃私语,萧南瑜却是能听清的。
但他现在不想搭理小家伙,免得姜沐言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她就又忽略他了。
“我也有个礼物想送给言言。”
萧南瑜将大雁玉簪放回小匣子,伸手从胸前拿出一个手帕。
是之前有一天晚上,他给梦魇中的姜沐言擦过汗的白色手帕。
自从给她擦拭过细汗后,这条手帕他就一直随身携带着。
简简单单没有绣任何图案的白色手帕摊开,手帕上也静静躺着一支白玉簪子。
姜沐言看着萧南瑜手中的白玉发簪,有一瞬的错愕。
不是这么巧吧?
她送萧南瑜发簪,萧南瑜也送她发簪?
还都是白玉的。
不论是何材质的簪子,长长的一根其实相差不太大,区别在于簪子上镶嵌或雕刻的图案。
萧南瑜手中的白玉簪子,和姜沐言送他的大雁簪子就很相似。
发簪由一整块上好的白玉切割而成,唯一不同的是,一支簪子上雕刻着大雁,一支簪子上雕刻着玉兰花。
两朵洁白的玉兰花是萧南瑜亲手雕刻而成。
在锦州时,他想她又有空闲的时候,便会雕上一雕,将带去锦州的玉石全都雕废了,才得了这么一支令他满意的簪子。
此时此刻。
萧南瑜看着左手匣子里,姜沐言送他的大雁簪子,再看看右手他亲自雕刻的玉兰花簪子,心里就更满意了。
这两支白玉簪子放在一起,就像是同一块玉石雕出来的一对簪子一样。
虽然一支簪子是大雁,一支簪子是玉兰花,但在萧南瑜心里,它们就是一对玉簪。
“言言,这是我亲手雕刻的簪子,雕的是你最喜欢的玉兰花。”
萧南瑜右手往前伸,将玉兰花簪子递到姜沐言的面前。
“你亲手雕的?”姜沐言目露惊讶。
他什么时候雕的?
不对,他竟然真的会雕刻玉石?
他什么时候学的这门手艺?
“嗯。”萧南瑜颔首。
他想亲手给她戴上玉兰花簪子,但深夜从床榻上起来的姜沐言,乌黑浓密的齐腰长发披散在肩头,他暂时没机会将簪子亲手插在她的发髻上。
姜沐言伸手接过玉兰花簪子,还顺手将垫着它的白色手帕也拿了过去。
她垂眸看着手感温润的白玉簪子,纤细的手指在玉兰花的花瓣上细细摩挲着。
雕刻工艺算不得顶好,但也掩不住姜沐言眸底的欣赏之色。
这是萧南瑜亲手雕的玉簪子,说起来,倒是比她送的大雁簪子有心多了。
姜沐言看着玉兰花簪子难掩欣赏,萧南瑜看着玉兰花簪子底下的白色手帕,却心疼了起来。
手帕擦过她的汗,他想留着自己用,没想把手帕也一起给她的。
“言言。”萧南瑜心疼的犹豫片刻,决定将自己的手帕讨回来,“手帕是我用过的。”
姜沐言正细细观赏着玉兰花簪子,乍听此话怔了一瞬。
她看着神色正经的萧南瑜,垂眸去看手中的白色手帕,反应过来后小脸腾的布满红霞。
她右手捏着玉兰花簪子,左手往前伸,纤细娇小的手掌上是摊开的白色手帕。
萧南瑜看着被她捧在手上的帕子,忽然又改变了主意,没有急着伸手接过来。
“言言想要这条手帕便拿去。”萧南瑜突然变得大方起来,一点都不心疼了,甚至眉眼含笑,可他话锋一转却补充道,“只要言言再送我一条手帕即可。”
嗯?
姜沐言杏眸微睁,这是什么意思?
要和她交换手帕的意思?
姜沐言看着一本正经的萧南瑜,双颊的红霞一点点蔓延到耳根,连耳垂都红得能滴血了。
什么正经,萧南瑜瞧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这分明是在耍流氓嘛。
是耍流氓吧?
虽然萧南瑜在耍流氓,可姜沐言看着他眉目含笑的正经模样,却一点都气不起来。
姜沐言在心里嘀咕,哪有这样的。
萧南瑜这也太不矜持了。
可她心里觉得不妥,嘴上却羞赧不已的低声回道:“我没有新的手帕。”
萧南瑜眉心微动了一下。
意思就是,若有新的手帕,她便愿意送他一个了?
“不用新的。”萧南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心情大好的愉悦弧度,“我不介意用言言用过的手帕。”
相比崭新的手帕,他更想要她用过的。
姜沐言的清艳小脸彻底红透,她微低着头没好意思去看萧南瑜,小脑袋却坚定地摇着,羞耻拒绝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