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容不想，拉着鄂黎袖子，撒娇：“师尊，徒儿知错，以后不会再练了。”
鄂黎是非要弄清楚他练得哪门子功法，见他转移话题凝眉：“拿来，别惹为师生气。”
见师尊不耐，沈玄容大着胆子拉住鄂黎指尖：“师尊别生气……为了我气到自已不值得……”
说着拿出那本典籍：“就是这本。”
鄂黎瞥他一眼，拿过典籍翻看，越看眉头越紧，她怎么说徒弟能在二层翻出禁术。
“这种明显会出问题的典籍，你也敢照着练？”
沈玄容就知道师尊看到会生气，连忙认错：“徒儿错了，师尊别生气……”
说着垂眸：“我只是害怕，害怕修炼的太慢，见不到师尊被师尊忘记……我真的害怕师尊……”
少年说着鼻腔溢出一缕哭腔，眸中蓄起泪水。
她忍不住皱眉，但声音还是温和些许：“好了，你怎么现在也爱哭起来？”
听到这话，沈玄容眼泪直接落了下来，又慌忙擦去，紧张的望着鄂黎：“徒儿没哭。”
见少年因为她一两句话又故作坚强的样子，鄂黎凝眉，心下却叹气，伸手擦掉少年脸颊上的泪珠：“好了，哭这么惨，又想故意惹为师心疼你吗。”
被说破心思，沈玄容心头揪了一下，随即倾身，额头抵在鄂黎肩上：“嗯……想让师尊心疼……”
鄂黎一时无言，只摸摸伸手摸摸肩上少年柔软的发顶。
“今天先休息吧，这几日都不要再修炼，等你体内膨胀的灵力消解一点，为师让你木师伯给你准备点温养的药浴。”
“不要再任性了，若再有下次，你不把自已当回事，为师也不会管你了。”鄂黎语气不咸不淡，但却是真实想法。
沈玄容闻言只觉得师尊是心疼他，气他不爱惜自已，心中一阵甜蜜。
拉着鄂黎的手仰头，眸子亮晶晶的：“嗯，徒儿记住了师尊。”
黄昏落下，鄂黎看了眼天色：“你早些休息吧，为师走了。”
沈玄容想到今天下午，师尊答应晚上要去看那个小兔崽子，心头一阵晦暗。
占了他的位置，还想得师尊偏爱，哪有那样的好事。
想着，沈玄容刻意调动体内的灵力，紧接着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鄂黎见他身体突然颤了一下，明显感受到少年握着她指尖的手紧绷一瞬，连忙垂眸，扶住少年肩膀：“怎么了？”
沈玄容头伏在鄂黎肩上，声音瓮瓮：“没事师尊，只是刚才有点疼，没事的，都好多了，真的。”
捏起少年下颏，迫使其抬头，发白毫无血色的脸露出来。
“这也叫没事？浑身都疼了是吗？”
被鄂黎戳破，少年顿时像卸掉尖刺的刺猬，偏头垂眸：“嗯……”
“师尊能不能再陪徒儿待会，弟子好疼。”
“嗯。”鄂黎拇指微动抚了抚少年脑袋。
隔着冰凉的发丝，后颈和耳朵带着些许力道的触摸仿佛化进心底，让他干涸的心脏像是得到了养料一般。沈玄容忍不住抬了抬脑袋让自已更加贴合师尊的抚摸和手心。
“师尊……”少年喃喃道，“徒儿真的好爱您……”
鄂黎眸光微动。
少年这句话带着一瞬间的真情流露，鄂黎感受到了。
这一刻，她知道对方的话是真的。
“为什么呢？”鄂黎不理解。
他甚至不了解她的真实性格，她的三观，她的过去和她的追求，为什么就爱了呢？
沈玄容出神，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师尊，是瘸腿时师尊细心地帮他化解难堪，是师尊说他若背叛就挖出他骨头的那种强势的把他纳入她世界的感觉。又或许是淬炼时师尊的温柔和关心，是见到师尊对别人的好，他也渴望他也嫉妒。
尊严被照顾的感觉、温暖和关心的感觉、吃醋和嫉妒的感觉、伤心和渴求的感觉。
都是他第一次拥有的东西和感受，甚至于这副能修炼的身体。如果不是师尊，他不知道自已活着的意义和价值。
“不知道，只是不知不觉间，徒儿就离不开放不下了，我只知道徒儿拥有的一切都是师尊给的，只有师尊能给我这样多的感受，遇见师尊我才是我……”
鄂黎叹息，看着少年茫然的样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喜欢，也不代表永远喜欢，大部分关系到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人和人的精神情感契合，也是阶段性变化的。
即便最理想中共同白首的美好爱情，在某个阶段它也会有变化的。
只是长线来讲，可能他们坚持到了最后，而人到迟暮无论过往经历如何，他们的心境和精神都共同趋于平缓和契合。所以最后爱情又仿佛回到了过去，美好起来。
但鄂黎还是摸着少年脑袋“嗯”了一声。
第103章 忘记
是夜。
谢玉抱着枕头，不敢睡觉，害怕的坐在床上，期待姐姐来看看他，告诉姐姐自已害怕。
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姐姐。
子时。
他推开窗棱，望向鄂黎的殿门，只见漆黑一片。
姐姐没有回来……
意识到这个事实，他有些失落抱住自已。
姐姐忘记答应来看他的事情了吗……？
沈玄容因为疼痛，变得非常黏人，鄂黎本想陪他一会就回峰，谁知拖着拖着，就拖到了子时，又拖着拖着就到了凌晨。
这个时间点她也懒得再往返了，加上有点疲惫，索性和衣躺在软榻上休息。
虽然很痛，但这些时日都是这么过来的，沈玄容早就有些习惯了。
他只是不想让师尊看那个小兔崽子而已。
想让那个小屁孩尝尝失落的滋味。
见师尊躺在软榻上，可怜兮兮的拉着鄂黎指尖卖惨：“师尊……”
鄂黎多少猜出少年在哭惨什么，但偏偏吃这一套，心下无奈，索性直接拍拍边上的位置：“行了，上来躺着。”
沈玄容立马点头，乖巧的躺在鄂黎身边。
“为师眯一会儿，别吵我。”
沈玄容不敢吵鄂黎，连连点头，在鄂黎闭眼前又弱弱开口：“师尊，徒儿可以抱抱师尊吗？”
“嗯，随你。”
沈玄容没想到师尊会同意他的请求，胳膊小心翼翼落在鄂黎腰上，怕落实压着她，只虚虚放着。
鄂黎揽着少年，拍拍对方后背：“为师点了安神香，睡会吧，睡着就不疼了。”
沈玄容点点头而后乖乖的不再说话，打扰鄂黎休息。
……
另一边。
裴烬绯来到专门保存宗内弟子玉牌的地方，拿出长鱼瑾的玉牌，开始做追踪咒术。
那个声音说只有和长鱼瑾绑定在一起，他才能在这个世界留下。
他没有长鱼瑾的惯用之物，勉强用这弟子入宗时上的玉牌试试。
虽然他知道长鱼瑾入魔，但却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位置。
借着玉牌，裴烬绯放置一张大陆地图在桌上，随即在地图中央滴一滴蜡油，闭眸，施展追踪咒。
追踪咒，施术者若没在受术者身上下，无法直接凭感应追踪。
用地图虽然不准确，但也可以圈定大致位置。
随着咒法生成，地图上的蜡油逐渐缓缓流向一个方向，裴烬绯睁开眼，就看到是魔界十杀殿的和九阎殿的区域。
确定到信息，裴烬绯才收起东西回了自已住处。
而九天之上。
耽美文天道，看到k的主角终于有一个开始发力了，心头顿时轻松不少。
天知道，前段时间天天看着裴烬绯跟鄂黎待在一起，他有多害怕，生怕他跟谢玄凝一样，一头扎进去。
还得是k的策略牛，早早就埋下这条线，现在力挽狂澜的时候就到了。
心下正得意，耽美文天道感受到魔尊文天道的力量过来，连忙收起对这片区域的关注。
笑话，别以为k真蠢，这家伙之前一直不动用自已的力量，若不是逼不得已，恐怕还不会自已动手。
k们两个都清楚，真正的天道只会有一个。
想着，耽美文天道连忙开口：“你那边搞得怎么样了？”
魔尊文天道脸色凝重，语气难掩焦躁。
“很难。楼厌已经掰不回来了，对阮宁好感值达到一百，但却没有任何偏执囚禁倾向，甚至成了阮宁掌心的玩物。根本无法进行下一步摧毁阮宁意志的行动。”
“楼厌先前拿到的气运，已经隐隐向阮宁重新流回。”
耽美文天道闻言心里嘲讽，面上依旧咋咋呼呼：“那怎么办？”
“要不是我们世界的创造者，给予的剧情规则必须遵循，我压根不会用风险这么大的办法！”
“直接让楼厌攻略阮宁，再摧毁阮宁的意志或者杀了她，她的气运就能流转到心中最“重要”的人身上。”
“搞得现在问题频出。”
“我试图用意志影响楼厌，但效果很差。本来就只能影响一时半会儿，对方又已经完全离不开阮宁的状态，即便意志影响，他也下意识不会逃跑。”
顿了许久，耽美文天道开口。
“不然，你试试给再给楼厌伪造一个系统，让他攻略阮宁？或者想办法搜集那个世界楼厌的残魂，把这个楼厌送回来？”
“虽然世界创造者，给予的有些初始规则必须遵循，但现在阮宁已经攻略完楼厌了，反过来让楼厌攻略阮宁，应该也能操作。”
魔尊文天道有些惊讶：“你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
“只是无论哪个都很耗费力量，再不成功，我们就真的毫无还手之力了。”
“说的我们现在就有还手之力一样。”耽美文天道不屑。
不就是不想动用自已的力量吗？都崩成这样了，还不动手，蠢吧？
……
这厢。
天色微亮的时候，鄂黎醒了，睁眼就见一旁沈玄容闭着眼睛在睡觉。
沈玄容刚才才闭上眼，感觉有人好像在看自已，一睁眼，就看到师尊醒来正看着他。
鄂黎见状，开口：“醒了？”
“醒了，就起来吧，为师要回峰了。”
沈玄容知道自已今天的得到的已经很多了，乖巧的松开手，故意睁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鄂黎，语气乖巧：“早，师尊。”
随即，坐起来，让开位置，又贴心的扶鄂黎坐起。
鄂黎理了下有些皱的衣服，这才摸摸少年脑袋：“早，好好休养。”
话落，鄂黎便朝外走去。
沈玄容连忙跟上：“徒儿送送师尊。”
……
这边。
鄂黎回到峰上，就接到谢玄凝传音。
“为师近日要闭关，时间不限，峰上事宜交予你来处置，若有事找你裴师叔商议。”
鄂黎听完有些惊讶，但也知道正常，随即给谢玄凝回道：“好，师尊安心闭关。”
一直握着传音玉的谢玄凝，看到徒儿回复，心头松一个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乱。
她强迫自已将传音玉放到一旁，不带传音玉，去峰上闭关用的山洞。
她该好好静静心了。
鄂黎以为她不记得，完全不知道谢玄凝复杂的心情。
想到昨日答应谢玉的，往小孩住处走去。
第104章 原来这么
谢玉在床上枯坐一夜，期待着姐姐来看他。
等到天亮，也没有等到鄂黎，失落的准备下床。
刚一起身，就脑子发昏，一个没站稳往床尾倒去，脑壳朝地狠狠磕在床沿。
谢玉感觉后脑勺湿湿热热，脑子晕的反应不过来，眸光失焦的望着天花板。
鄂黎来的时候就听到一阵闷响，推开门看到谢玉倒在地上，心中一跳，连忙上前抱起他。
一将人抱起手上就摸到些许湿腻，抬手一看全是血迹，而怀中人正呆呆的，显然摔狠了。
鄂黎连忙摸了摸谢玉的脸，不敢太大声刺激到他：“小玉，还能说话吗？”
紧接着就将他脸朝怀中转过来，拨开他头上的发丝，就看到脑后一道红肿的伤口和裂缝，正染着鲜血。
她喂给谢玉一颗止血愈合的丹药，看到脑后的伤口开始愈合，鄂黎松了口气。
谢玉只觉得脑后又麻又疼，脑子里有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闪来闪去，但却捕捉不到。
缓了一会儿，鄂黎才看到怀中人的睫毛颤了下，摸摸小孩脸颊：“好点了吗？”
看到鄂黎，谢玉黑色的大眼睛愣愣开口：“姐姐……”
“嗯，是我。”
“还疼吗？”
“怎么摔成这样了？”
谢玉被鄂黎一关心，还有些茫然的脸顿时瘪了下来，抓住鄂黎的袖子，眼泛泪光：“姐姐，小玉好痛。”
“姐姐昨天为什么不来看小玉……？”
鄂黎心下无奈，将人抱起来放榻上，边缓缓开口：“昨天姐姐的徒弟受伤了。这不是一大早来看小玉了？”
“你倒好，也受伤了。”
徒……弟？
谢玉拉着鄂黎袖子的手忍不住收紧，抬眸：“是昨天那个大哥哥吗？”
鄂黎摸摸他脸颊：“嗯，是他。”
谢玉眨了眨眼睛：“当姐姐徒弟，姐姐就会来看我了吗？那小玉也想当姐姐徒弟。”
鄂黎闻言心下好笑，“谢玄凝”没了记忆，心智现在又小，有种单纯的傻气。
她觉得好玩的哄着：“等你长大了，就让你姐姐徒弟好不好。”
谢玉闻言眼睛亮晶晶的，脑袋往鄂黎怀中拱了拱：“姐姐可不要忘了小玉。”
他这副模样可爱的厉害，鄂黎眸中忍不住溢出几分笑意，拍了拍对方脊背。
“姐姐……小玉昨天好害怕……”谢玉仰眸可怜兮兮的望着鄂黎。
鄂黎惊讶：“怎么了？怕什么？”
“小玉晚上总是梦见那天好多人用火烧我，而且好痛……姐姐我怕……”
鄂黎听到这话，却是眉心微皱。
她捏起谢玉胳膊，掀开对方袖子，确认他的皮肤完好无损：“你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是想到那天的事情感觉疼害怕吗？”
话落，就见谢玉摇头：“不是，是晚上做梦会梦见，小玉感觉身上还在被火烧一样疼，就会害怕的醒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那你现在回忆那件事会觉得疼吗？”
谢玉摇头：“不会。”
奇怪，伤都好了，怎么会疼？难道是那件事给谢玉留下心理阴影了？
想到姐姐昨天没来看他，就是被那个大哥哥喊走了。
谢玉睁大眼睛，无师自通的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小玉好害怕，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