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陈这只笑面虎这会儿笑也笑不出来了,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扯了扯唇角,几次想张口,都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
他在姜玥心里可能连个朋友都不是,真的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姜玥到了客厅,就没心思和周寂黏黏糊糊凑在一块,她的眼睛四周看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宁稚。
她有点生气了。
傅擎年再怎么霸道!也不能一直占着人不放呀!
姜玥正准备开炮时,那边傅擎年带着宁稚终于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姜玥把宁稚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确认她表面看起来完好无损之后才放下了心。
她当即甩开了周寂的手,走到宁稚身边,也不管傅擎年冷冰冰的脸色和阴阳不定的目光,直接把宁稚的手从他的掌心给夺了过来。
姜玥迫不及待的问:“你学会骑马了吗?”
既然傅擎年下午那么乐于为人师表,想必是有点本事在的,她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有几分真才实学。
宁稚的脸红了又红,也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耳朵烫的感觉快要掉下来了,她支支吾吾的小声说:“没…没有。”
那样的境况,怎么学得会。
老师压根没打算好好的教,在马上,他……
宁稚警告自己不能再回想下去了,实在是不堪回忆,怎么有人骑个马也不安分,喜欢亲她,尤其是亲她的耳朵。
姜玥哪能想到别处去,她这方面的心思干净的还像白纸,她只洋洋得意觉得傅擎年果然如她所想,骑艺不精!
她紧紧握着宁稚的手,“下回还是我来当你的老师好了,一些庸师只会害了聪明的徒弟。”
宁稚这会儿只想快些跳过这个话题,连忙点头说好。
周寂看她们俩黏黏糊糊凑在一起,感情看起来比普通朋友还要浓几分。
面都没见过几次,却这么合得来。
倒也是缘分。
…
私底下朋友的生日宴,也免不了也浅酌几杯。
桌上大多都是平日与周寂私交甚笃的好友,见不得这人无论何时都处惊不变的寡淡模样。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心尖人是谁。
很多以前做不成的事,现在也就好办了。
几人装模作样站起来要和姜玥碰杯,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被周寂挡了下来,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他淡定道:“她喝不了。”
可能了解这几人的本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省得他们继续迂回试探,男人继而语气淡淡地说:“有什么冲我来。”
第211章 伺候
能让周寂失了分寸的时候可不多,他平日里看起来就像一尊没有情绪的玉人,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能有商有量的。
从不会让自己露出半分情绪失控的模样。
哪怕是冷下脸来,叫人直白的看出他的不悦,次数都很少。
今晚可算是拆下他的假面,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里,存着几分了然的冷冽。
怕也是心知肚明他们是故意合起伙来整他。
几个好友都不打算客气,端起酒杯,“她不能喝,你代劳也行的。”
周寂的酒量不差,他们也没打算灌酒,把人灌醉压根不现实。
今晚看见他破了功,已经不亏了。
几杯酒咽下喉咙,男人还是面不改色的,一点儿都看不出难受。
姜玥也没怎么见过周寂喝酒,这个人平时生活习性倒是不错的,不怎么喝酒也不抽烟,素来爱洁,吃穿用度都很精细。
非常的追求生活质量。
和有洁癖的人生活总比不讲究的要好。
过了会儿,姜玥闻到了淡淡的酒气,并不浓郁,很淡很轻的酒香。
姜玥也知道周寂刚才是在帮他,不过他既然喜欢她,帮她解围也是理所应当。
若是什么都不打算付出,只是动动嘴皮子,那叫什么喜欢呢?
所以姜玥就继续埋头吃饭,像个没心没肺的没事儿人似的。
餐厅里的人都心怀鬼胎,瞧着姜玥一点儿动容的表情都没有,忍不住在心里啧了声,果真得没心没肺的才能治得住无情无义的。
周寂以前读书的时候,断情绝爱般的冷然不知道伤了多少女孩的心。
如今风水轮流转,也到他被心爱之人忽略彻底的时候了。
他们不禁对姜玥肃然起敬,若是没有她,他们今晚哪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场面。
周寂也不惧他们意味深长的打量,还有幸灾乐祸的目光,他继续淡定坦然的为姜玥剥好了虾,推到她面前:“吃吧。”
刚才余光里,都是她认真吃虾的模样。
可惜她得自己剥,把手弄得脏兮兮,慢慢就蹙起了眉头,用湿巾擦干净了手指头,过了没一会儿,又露出纠结的模样。
大概还是想吃的。
周寂慢条斯理替她处理好送到她面前,果真她吃到不用自行处理的虾,眉头就慢慢舒展。
周寂不急不缓的投喂,反而是自己没怎么动筷子,不过他向来挑食,吃的也都不多,基本也感觉不到饿。
饭桌上的几个好友认识了周寂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动手伺候人。
周寂看是看不太出来,但是的确心高气傲得很,往往有种哪里有人配得上让他亲自动手的感觉。
之前听说了周寂对姜玥不一般,当时只道是以讹传讹,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被伺候的好好的这位小祖宗。
好像毫无察觉。
享受的心安理得,只伸手不动手,娇贵的很,却不令人讨厌。
晚餐结束。
还有蛋糕。
尽管俗套,可是吹蜡烛许愿却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傅擎年关了灯。
客厅瞬间暗了下来,黑暗之中,傅擎年旁若无人的从背后握住了她的手,帮她点起了蜡烛。
烛火明灭,犹如一盏破碎的灯。
宁稚已经想好了愿望,她希望她的丈夫能早日醒来,这样她也能早点结束这无能为力的、扭曲的、她快要沉沦的生活。
只不过她刚闭上眼睛。
傅擎年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嫂子,最好许愿我哥晚点死。”
他的声音很平稳,“不然你就要改嫁给我了。”
宁稚浑身一抖,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她慌里慌张的一时也混乱了,吹灭蜡烛的时候又想了很多,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许了什么愿。
灯光再度亮了起来。
客厅明亮。
刚刚黑暗中隐秘的小插曲,好像没人知道。
宁稚的脸白白的,心不在焉。
她想到在医院里的丈夫,即便是人醒了,她也没有脸面再去面对他。
也还是要离婚的。
傅擎年帮她切了蛋糕,送了一块到她面前,“吃点甜的压一压。”
姜玥牢牢盯着他,一举一动都不放过,不过傅擎年在人前倒是有意收敛,没有表现出肆无忌惮的越界。
宁稚下意识推开了他的手,草莓蛋糕砸在地上,甜甜的奶油混着鲜红的草莓,白白的浪费了。
宁稚下意识就想道歉,对他的畏惧,是在骨子里的。
傅擎年听见她慌张的道歉,脸上的神色就更加难看,仿佛她说的不是什么歉意,而是什么锥心之语。
姜玥握住了宁稚有点冰凉的手,感觉她都被吓坏了,不就是不小心砸了傅擎年切的蛋糕吗?
看来傅擎年平时肯定待她很凶,不然她也不会被吓成这样。
姜玥攥紧了她,轻声轻语的好像在哄孩子,“没事,弄掉了就掉了,我再给你切一块。”
傅擎年冷不丁道:“不劳姜小姐操心了,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傅擎年继续面无表情切了块蛋糕,这次稳稳当当的送到她手里,“端好。”
顿了顿,男人扯了下嘴角,“端不好也没事,还有的是。”
姜玥觉得傅擎年这个男人真的是……太会气人了。
平时沉默寡言,张嘴就都是阴阳怪气。
她连带着看周寂都眉清目秀了很多,起码周寂说话她还是爱听的。
姜玥一把子把宁稚拉到自己的身后,“我们先去打游戏了,这蛋糕你们慢慢吃。”
第212章 挑选男人的眼光
姜玥拽着宁稚消失在了傅擎年的视线,这两人投缘,总能说到一起去。
周寂走到傅擎年身旁,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的平铺直叙一个事实:“你嫂子好像很怕你。”
傅擎年像是耳朵聋了,压根当听不见这句话似的,镇定从容。
周寂也不是来落井下石的,不过是随口提了这么一句。
傅擎年无动于衷的,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周寂出于好心,懒洋洋的提点了句:“吓唬人,只会适得其反。”
傅擎年这次好像终于听见了他说话,冷冷扯了下唇角:“我不吓唬她,她早就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见了他就知道躲。
恨不得像个鹌鹑似的把脸埋在土里,好让他再也看不见才好。
他有那么可怕吗?
傅擎年又扭过脸来看向周寂,漫不经心的腔调听起来很懒散:“你温柔,你善解人意,你不还是离婚了?”
周寂默了两秒,语气平淡,“来日方长,你急什么。”
又停顿稍许,他接着说:“和好之后我会给你发请柬的。”
傅擎年定定望着他,这也不奇怪,周寂无论做什么事都很能沉得住气,是他们之中最稳重的一个。
只是感情半点不由自己。
他还能像算计人似的运筹帷幄,也说不清这是爱还是没那么爱。
情到浓时,都会让人失去理智的。
“不用给我发请柬,我不需要。”
“别太客气,你这辈子可能都用不上请柬,看看别人的也是好的。”
…
这边姜玥带着宁稚到了客厅,巨大的电视墙正在放映新闻频道,新闻主播的背景声没由来的让人沉下了心。
姜玥刚刚也没忘记从桌上偷偷顺了个小蛋糕,草莓蛋糕看起来就很有食欲,闻着也香香甜甜的。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
很快就吃了个干净。
尽管姜玥觉得平白无故还是不要插手别人的私事,可是今晚她是真的有点忍不住要多嘴一句。
姜玥也没有和宁稚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很生硬直白的告诉她说:“我感觉傅擎年有点凶,说话也不太好听,好像故意在给人不痛快一样。”
姜玥边说边偷偷摸摸的观察宁稚脸上的表情,如果她表现出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那她就立刻打住不说了。
如果没有的话,她就可以继续细数傅擎年的大罪。
挑选男人,再也没有比她眼光更好的人了。她这双慧眼看过了太多的阴谋诡计,耳根也听过太多的花言巧语。
可是宁稚看起来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也不像是不高兴,她有点怔怔的望着电视,心不在焉发着呆。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沉默着低下了头,不安的摆弄自己的手指头。
宁稚说:“我知道,他很凶。”
话虽然少,性格却很是很霸道的。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也不太会心软。
但是其实宁稚偏又是个逆来顺受的软弱性子,大多数时候她都不会反抗他,因而,在他这里过得日子也不算太难受。
只是有时候她也不知道傅擎年在不高兴什么。
尤其是在她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尽管他不开口说话,也看得出来他不高兴。
可是她去医院探望自己的丈夫,也没什么错。
傅擎年后来不许她去了,胆小怯懦的宁稚唯一反抗他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件了。
宁稚听得出来姜玥是在担心自己,她抬起头来,睫毛颤颤,她说:“谢谢你关心我。”
姜玥默了默,过了会儿说:“如果他不凶你的话,那就算了。”
宁稚想了会儿,她说:“很少。”
大多数时候,傅擎年都会用实际行动来让她不敢再去想她的丈夫。
电视里的晚间新闻大多数是无聊的。
姜玥和宁稚窝在沙发里还没聊一会儿,傅擎年就找了过来,他抬眸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目光又久久停留在姜玥和她挽在一起的胳膊。
傅擎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也没怎么用力,仅仅只是握住了她,男人神色淡然道:“该上楼吃药了。”
宁稚的身体算是有点体弱多病,先天性的疾病需要靠吃药来控制。
傅擎年说完就强势的把人从沙发扯到了自己身边,“我送你上楼。”
宁稚低垂眉眼,噢了噢。
姜玥以为吃药只要几分钟,可她等了好一会儿,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也没见楼梯口有动静。
周寂给她倒了杯水,顺便说:“不用看,他们不会再下来了。”
姜玥懂了,傅擎年这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人给骗走了。
时间还早,这会儿还不到八点。
顾陈主动攒了局,叫人摆好了牌桌,他在姜玥面前说话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分别,语气自然:“你会玩牌吗?”
姜玥如实摇头:“不会。”
顾陈笑了起来:“那正好,今晚就让你多学一种技能。”
李今朝也生怕今晚还不够热闹,“可以,正好我们四个能凑一桌麻将。”
他看了眼周寂,接着用玩笑的语气说:“周寂今晚不放点血就不合适了。”
周寂偏过脸看着姜玥,“要玩吗?”
姜玥想了想:“我受不了输钱。”
周寂抬了下眉,语气笃定:“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这句话姜玥是信的,在钱这方面周寂一向都很舍得。
姜玥小声嘀咕:“万一我把你输得倾家荡产了怎么办?我可不想欠你那么多。”
周寂吐字道:“那我也认了。”
李今朝听着两人的对话,真特么觉得牙酸,果真他这种单身人士就是见不得酸臭的暧昧气息。
周寂也真特么是散尽千金博得美人一笑。
他搁古代,肯定是烽火戏诸侯的昏君!
既然有人兜底,姜玥当然不介意来上一场豪赌,而且她坚信自己有新手保护期,能在牌桌上大杀四方。
姜玥给自己精心挑选了个坐北朝南的好位置,她脑子又不笨,很快就弄懂了玩法。
开局就胡了三家。
李金朝吊儿郎当的笑了笑:“周寂,你准备好钱吧,情况不太妙啊。”
胡了开局第一把往往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后面会一直输一直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