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内。
虽知王剑卓身负重伤，但当自已的剑真正刺穿王剑卓的眉心时，张铉还是感到心脏猛烈地跳动。
仙帝境大圆满强者，死于他剑下！
他必有仙尊之资！
“太师祖，师叔伯，我们现在怎么办？”有弟子上前询问。
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张铉。
张铉沉吟片刻，看向那四名地仙境长老，吩咐：
“你们四人速速离开秘境，将秘境内发生的一切告知宗主与其余老祖。
“切记，是他十象古宗杀害我宗四位仙帝在先，王剑卓这老匹夫无端残杀我宗弟子在后，本座不得已才将其击杀！
“你们速去，其余人随本座留在矿山，继续开采映鬼晶。”
那四名地仙境长老立即领命：“是！”
不远处。
半空中。
聂辰见他们乱得团团转，在空中飘舞打转。
狗咬狗啊一嘴毛。
「辰儿，还没玩够，还不回来？」
庄青鱼的声音顺着契约传入他耳朵，聂辰魂体一震。
「……姐姐？」
他很久没有听见有人这么叫他了。
哪怕这几年跟在姐姐身边，但姐姐魂魄未曾痊愈，只是透过金瞳看见了曾经，并未真正记起他。
是以，她从未像以前那样唤过他。
「嗯。」庄青鱼应他一声，继续传音，「回来吧，我们该出去了。」
聂辰哽咽，应她：「好！」
――
魂师殿。
殿主宫。
庄青鱼炼化完魂师殿巨宝，开灵化魂芝，曾经遗忘的一切浮上脑海。
她的魂力境界，也随着魂魄彻底恢复，外加后面三百多年修炼积攒，一举跃上仙尊境大圆满。
磅礴的魂力自她周身向外溢，惊动一旁护法的晏池。
“师姐？”晏池回头看她。
庄青鱼睁开眼，一双血瞳对上他担忧的目光，眼中涌动的泪水将那双血瞳洗得格外亮丽。
那两只眼睛，像是嵌入她眼眶的两颗血色宝石。
“师弟，你过来一下，好吗？”
不等她话音落下，晏池已经大步走过来，半跪在她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脸。
他颤抖的手，不敢遮住她的眼。
“师姐，你是想、想哭吗？”
晏池另一条腿也跪下，跪坐在她面前，一把将她抱紧，“我不看你，我这样陪着你就好。”
庄青鱼抬起手，攥紧他背上的衣服，手臂勒得晏池快要喘不上气。
眼泪积攒得够重时，一颗一颗往下砸落。
那是辰儿啊！
那是从小就被她和聂寅捧在手心里的弟弟啊！
抱着为她和聂寅复仇的恨意，他就那样迈入鬼修道，在鬼都当了三百年鬼王，遭世人畏惧厌骂。
晏池安静抱着她，捋顺她身后长发。
师姐从小就很安静。
连哭都没有声音。
等到她开口时，晏池只能听到，她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他们，都该死！”
晏池能想到的安慰话语，在此刻都太苍白。
除了仇家的血，没有什么能够安慰此刻的庄青鱼。
想了想，晏池轻声说：“聂寅，他还在。”
虽然聂辰……但聂寅还活着。
“我们今日回去。”
……
第260章 地仙境大圆满（2）
秘境入口即将关闭。
张铉带领万锋宗的人出来时，刚出秘境，就感到与进去时截然不同的杀意。
原先秘境入口外的守卫，不少势力已经将人撤走，仅剩万锋宗和十象古宗的人。
“张铉小儿，出来受死！”
张铉前脚刚站稳，十象古宗的仙帝随后杀到。
而且是他未曾见过的几名仙帝。
不等张铉想出拖延的话，又几名仙帝随后赶来。
这几人张铉虽不认识，但对方身上穿的，确实是他们万锋宗的太上长老袍。
“分明是你们十象古宗杀人在先，还胡编乱造，强词夺理，本座从前就忍你们多时！”
万锋宗赶来的仙帝将张铉一群人挡在身后。
双方剑拔弩张，战火一触即燃。
田正的出现，像是点燃战场的一把火。
“老祖们，就是他！此人先虐杀我宗长老弟子，后带人围攻重伤的师祖！”
田正抬手指向人群里的张铉。
张铉立即反驳：“分明是你们宗门动手在先！杀害我宗四位仙帝，王剑卓那个老匹夫，后又虐杀我宗弟子！”
宗门援军就在身边，张铉说话也半点都不客气。
既然嘴上讲不出对错，十象古宗的仙帝高傲成习惯，率先出手。
刀剑下见真章！
双方仙帝拔剑厮杀，烟尘四起。
万锋宗队伍里，一名天仙境老祖觉得蹊跷。
“我们两宗的仙帝陨落，损失惨重，莫不是百兽门那群妖修从中捣乱？”
看来看去，他们两宗都没捞到好处。
这时，旁边看守秘境入口的万锋宗弟子开口：“师祖，百兽门根本没有派修土进入秘境，她们是作势诓骗我们的。
“待两宗仙帝进入秘境之后，百兽门仙帝出动，夜袭十象古宗，击杀对方三名仙帝。”
百兽门建立之初，就扬言和十象古宗只能留一个。
要么百兽门死尽，要么把十象古宗杀绝。
“如果不是十象古宗突然回来十多名仙帝，百兽门仙帝夜袭十象古宗那晚，恐怕就……”
恐怕就要将十象古宗杀得七零八碎。
刚才那名弟子将声音压得极低，在那名天仙境老祖耳边讲述。
听完这些，那名天仙境老祖即使心中再如何觉得蹊跷，也难以将矛头指向百兽门。
毕竟，百兽门的修土压根就没进去。
――
就着空中两宗仙帝激烈交战的一幕，庄青鱼和令狐璇坐在远处城池的客栈里，在二楼窗边观景品茶。
“那夜实在可惜，若不是这些仙帝破封，人数太多，司前辈和诸位太上没那么容易被逼退。”
令狐璇说起来全是惋惜。
事已至此，庄青鱼只能往好的一面看，“被封印的仙帝仙尊强者陆续破封，我们的强者也快回来了。”
聂寅也快回来了。
“那倒是。”
令狐璇应着，转头看见晏池已经收拾好行囊。
“师姐，走吧，我们出发去司门主说的那处淬体池。”
庄青鱼从秘境出来这么久还没闭关，一来是等司圣羽安排好她的闭关之地，二来，就是在等今天这场好戏。
戏已经看完，她也该去闭关突破。
十象古宗不会让张铉活多久的。
见庄青鱼起身，令狐璇随她一起站起来。
“也好，你们去吧，我也要随队回族了。如今这身金仙境修为确实处处受限，到哪里都要跟在长辈身边。这趟回去好好修炼，不到玄仙境不出山！”
“阿娘一定行，你和老爹努力修炼！”
晏池握拳给她鼓劲，过去拉上庄青鱼的手，再挥手朝令狐璇道别：“我们走了。”
“儿大真不中留。”
令狐璇忍俊不禁，朝两人摆手，“去吧，好好修炼。”
辈分也好，恩情也罢，这些都不实在。
青鱼只有尽快恢复从前修为，才有底气自已谈复仇一事。
……
上界局势动荡，各方仙帝陆续回归。
十年时间，两宗一门互不相让，大陆呈现三足鼎立之势。
其中，十象古宗底蕴最强，率先回来的仙帝最多。
其次便是百兽门。
万锋宗终究是底蕴不足，从十多年前力压十象古宗，到如今再次被十象古宗力压。
即使新建的百兽门，如今也居于万锋宗之上。
――
在上界，对迈入真仙之门的修土而言，十年眨眼一瞬。
凤凰古族，族中冰火淬体池为庄青鱼开了十年。
庄青鱼在此地淬炼体魄，潜修十年。
晏池与她一道修炼，有九尾狐血脉加持，如今修为已至玄仙境初期。
而庄青鱼，地仙境大圆满。
离天仙境仅差一步。
“罢了，余力不足，冲不上去。”
强行突破有走火入魔的风险，还是再积攒元力，等待突破契机。
庄青鱼叹一口气，压下体内躁乱的元力，将其捋顺，收势出关。
刚走出树屋，一双深棕色大耳朵出现在她眼前。
狐狸倒挂在树枝上，双爪捧着果子递给她。
“师姐，给。”
庄青鱼接过果子，随意擦擦，“咔擦”一口咬开。
汁水四溢。
“你和辰儿都快把凤凰雏鸟的口粮摘光了。”庄青鱼看看他身后，咬一口果子，再问，“辰儿呢？”
自从让殷川柏给他炼制一副傀儡身躯之后，聂辰显然更贪玩了。
听庄青鱼问起聂辰，倒挂在树上的晏池眉眼弯弯，笑得见牙不见眼，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辰弟在孵蛋。”
说着，他从树枝上跳下来，大尾巴在身后左右摇晃。
“我们刚才偷摘青鸾家的果子，被青鸾逮个正着。辰弟跑得没我快，他被捉去孵蛋了。”
庄青鱼笑他，“所以你这个做姐夫的，就把弟弟扔在那儿孵蛋？”
说着，做姐姐的再啃一口弟弟孵蛋换来的果子。
今天这果子啃起来格外脆甜。
“我不能被捉，他已经被捉了，我俩总要回来一个，给师姐送果子吃。”
晏池昂起下巴，说得理直气壮。
“还有，我虽然是做姐夫的，但他一直喊我小姐夫，说我给他当孙子都嫌小，给他下酒菜都吃不了两顿。既然他这么厉害，有难自然他先顶上。”
聂辰全身上下，那张嘴是最硬的。
除了在庄青鱼面前服软，他就没再和谁服过软。
庄青鱼取出惊雷剑，长剑悬浮在树枝边。她踩上去，回头看向晏池。
“我去接辰儿，给青鸾家的蛋送点养魂补品。趁这时间，师弟可以梳洗打扮一番，我们准备离开了。”
凤凰古族精心栽种的果树，种出来的怎会是普通果子？
吃了十年仙阶果子，不回礼说不过去。
晏池窜进树屋，很快又从门后冒出脑袋，问庄青鱼：“师姐今儿喜欢什么颜色？”
庄青鱼看向手里的青色果子，抬手示意：“这个颜色。”
“那我今儿穿青色。”
狐狸脑袋缩回去，树屋的门关上。
庄青鱼笑着摇摇头，御剑飞往青鸾巢穴，去领她那被扣下孵蛋的嘴硬弟弟。
……
第261章 庄砚长老（1）
这十年，被封印的仙帝陆续回归，让百兽门和十象古宗的交战僵持在那里。
百兽门与十象古宗不和，也给了万锋宗喘息之机。
三方极力拉扯后，出现了难以打破的僵局。
――
“万锋宗在三方势力里虽处劣势，它的立场却十分重要。不过，万锋宗高层，良莠不齐，其中保不准有昔日仇家。”
司圣羽见庄青鱼终于出关，向她言明外界情况，再将手中的仙帝名册递给她。
“破开封印回来的仙帝都在这上面，前辈看看。”
司圣羽累得不轻，一屁股坐在桌边，提起壶倒一杯茶，喝完之后看看茶杯，“以后让他们都换成茶碗。”
这么点小，装两滴水喂蚂蚁呢？
庄青鱼翻开名册，边看边问：“至今仍无仙尊气息从地下泄露？”
“没有，仙尊受到的封印应该比仙帝要强得多，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司圣羽连灌三杯水，终于解渴。
“这样也好，有时间留给我们提升修为。”看司圣羽像刚从沙漠跑回来，庄青鱼问她，“你们去地柱元心处接人，这次出来的是谁？”
“白狐一族太上长老，令狐澜，前辈你应该有印象。”
庄青鱼点了点头，“确实有印象，她呢？”
“摆脱伏击，急着回家看看，先回狐族了。”司圣羽看向庄青鱼，再问，“前辈闭关如何，突破到地仙境了吗？”
司圣羽这话，已经属于她畅想过后的大胆猜测。
否则，换成一般修土，十年能从玄仙境初期修炼到中期，她都要夸一句天赋非凡。
“地仙境大圆满，离天仙境差一点。”
从庄青鱼话里，不难听出她的惋惜。
司圣羽险些被自已的口水呛死。
她猜得还是不够大胆。
见司圣羽没说话，庄青鱼看完名册，继续说：“万锋宗卡在中间确实碍事，我动身去那边看看。”
不同于十象古宗那样，全是当年顶尖势力的后辈子弟，她们可以放开手脚尽数铲除。
万锋宗里，聚集了许多没有势力依靠的草根修土。
这个宗门处理起来比十象古宗要复杂。
“前辈你亲自去？”司圣羽想想，从储物腰带里掏出一张被她揉成团的废纸，展开看看。
把纸捋平，她递给庄青鱼。
“万锋宗也正在招揽天下没有归属的散修，以前辈现在的修为，进去至少可以混个峰主长老当当，反正外面也无人见过前辈真容。”
庄青鱼的样貌一天一个样，每次见面都在换。
相处时间久了，司圣羽已经能够通过气质辨认出她。
把万锋宗招揽散修的告示递给庄青鱼，司圣羽朝她笑得灿烂，“我们也正需要内应，要是前辈肯去，再好不过。”
“嗯，我去瞧瞧。”
……
庄青鱼拿上万锋宗招揽散修的告示，并没有直接去，而是先把晏池送回狐族。
不到地仙境，四处行走容易遇险。
更别谈他还是九尾狐血脉。
回到狐族，庄青鱼也去瞧了瞧那位刚破封出来的白狐一族太上长老，令狐澜。
――
在庄青鱼摘下面具的那一刻，令狐澜亲眼见到活着的她，直接当着令狐家所有小辈的面炸了毛。
等说清往事，解释清楚这些年发生一切。
令狐家八位舅舅站在令狐璇身边，低头看地面。
看看哪里有缝可以钻。
“眷悯前辈，坐。”
令狐澜起身，见她有让座的趋势，庄青鱼抬手拦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