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慎脑海里警铃大响,变回兽形就想飞,腿却被道银色的光绳捆住,绳子的另一头,窝在池鸯的手里。
小鹌鹑笑的一脸无害,扬了扬手中的绳子说道:“谈谈?”
逃不掉的莫慎只能是依池鸯的意思,又变回人形坐回原地,可他双手环抱着,闭着眼睛靠在椰子树下,一副不肯多言的表情。
“让我猜猜看,池渊许了你什么好处。”池鸯散去银光,盘腿在莫慎不远处坐下。
“你猜不到的。”莫慎嘲讽般的哼了一声,头偏向一边。
“这并不难猜,你父母双亡,与阿肆从小长大,你两的感情也超越了兄妹情。而阿肆惨死,如果池渊说,他有办法把阿肆救活,你恐怕会死马当活马医,如同抓了救命稻草。”
池鸯低着头,手指在沙地上画着,她写着阿肆的名字,最后圈了个圈。
“可是像池渊那种人,真的会帮你吗?”
池鸯的这句话,瞬间让莫慎想起了在不久前,池渊说的那句,将阿肆的尸身换了个位置保存,却不肯告诉他到底在哪里。
是啊,池渊那种人,真的会帮他吗?
即使心中有些动摇,莫慎依旧是没有表露出来。
“对比起来,或许你与我合作会更安全些。”
池鸯抓起沙子,缓缓的让其从掌心流下,她声音本就糯,拖长尾音软乎乎的听上去格外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你就当,多与一个人合作,给阿肆,多一份保障。毕竟,我应该也有,救回她的能力,对吧。”
莫慎抬眼,看向池鸯。池鸯也弯着眉眼,对着他笑了笑。
阿肆本就有几分像池鸯,这会儿天色渐晚,夜幕下朦胧中,莫慎竟将池鸯看成了阿肆,他眼眸闪了闪。
池鸯半阖着眼,她其实也并没有打算这样一次就能策反了莫慎,她这次出面更多的,就是在莫慎心里压一块石头。
穷途末路的人,对于出现的机会,总会拼命抓住的吧。
池鸯拍了拍身上的沙站了起来,像是要离开前又想起了什么对莫慎说道:“清逸的事已经暴露了,他被蓝鲸族族长关了起来。至于怎么去和池渊说,这就是你的事了。”
“我不会要求你去做什么,如果你想与我有合作,那就下次见面时,我们再谈。”
“那我就先走啦。”
说着,池鸯伸出手,似是腼腆的对着莫慎挥了挥,上扬了腔调软声软气的说道:“回见呀,哥哥。”
这声莫名其妙的哥哥如同一声惊雷砸在了莫慎的身上,他猛地抬头去看,可是池鸯这个时候已经跳进了海里,消失在了水平面上。
莫慎抬手,死死的按住那颗在狂跳的心脏,他知道池鸯是故意的,是故意用着那种腔调喊他哥哥。
那是阿肆的腔调。
可即使是故意的,莫慎却依旧该死的心跳不已,阿肆死后,他已经太久没听过了,她的声音。
第177章 我会疯掉的
在水面的银宵虽说没有上去,可是从他的角度还是透过水面,看见了池鸯在跟谁说话。
那个身影有点熟悉,银宵游近了些,冒着头去看。等他发现竟然是莫慎时,忍不住皱了眉
一时间,很多想法在脑海里冒出来又被压了下去,银宵憋着一肚子的疑惑。
可是当池鸯下来时,银宵还是伸手护着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那般,浅笑着带她回去。
海鳗留在岛上,与莫慎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儿后,莫慎说道:“你先去吧,之后我有事再找你。”
海鳗点了点头,便也跳入了海里。
等池鸯两人进入集结地后,银宵依旧是憋着那满肚子的疑惑,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白霜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见两人安全的回来了,暗地里轻松了口气。
池鸯看着白霜,抿着唇有点不安的拧着衣角。雪豹本来还板着的脸也放松了下来,走了两步从银宵手里接过池鸯,软了腔调说回来就行。
在他身后的银宵像是无意识的用手肘撞了白霜一下,雪豹心领神会,却面上不露声色。
等确定身边的小鹌鹑睡下后,白霜又缓缓睁开了眼。他注视着睡着的池鸯,漂亮的眼睛闭着,长睫毛轻微的颤抖,随着陷入深度睡眠的呼吸,胸脯起起伏伏。
雪豹小心的撩开她额间的碎发,俯身吻了吻后,起身走了出去。银宵这时候已经在外面等他了,一同的竟还有歌慕。
集结地不像陆地,它那颗发光的大球会一直亮着,所以这里没有夜晚的说法,如同白昼。
“我看见,小池鸯去上面,见的是莫慎。”银宵注意着白霜的表情。
“而你们在门口见到的那个陌生雄性也不是别人,是袭击你的那只海鳗。”说着,银宵还抬了抬下巴,角度正对着白霜的腰。
“怎么说,白先生,你怎么想?”
白霜听完银宵说的话后,低着头没有出声。
怎么想?
白霜不知道他应该怎么想。
今天因为这个事情,对着池鸯板着脸,导致小鹌鹑回来后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去注意他的表情,这点让他心里挺难受的。
歌慕满是不解的问道:“鸯鸯为什么会去见那个夜鹰啊。”
这问题问的,如果银宵和白霜知道,也不至于悄咪咪躲在外面商量了。
“我反正是憋着没问,看见的反正都告诉你了。”银宵耸了耸肩,满脸的我也没辙。
白霜很久都没说话,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手指轻点着,大脑里的想法飞速在转动。
一方面是不愿意说的池鸯,一方面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白霜三人。
最终,白霜还是轻叹了口气说道:“别问了,尽量多注意一下池鸯的行动,保护好她的安全,若是她愿意说,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在白霜说完后,三人就散了,白霜也轻手轻脚的回房,小鹌鹑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像是在熟睡。可是当白霜在她身边躺下后,瞬间也感受到了不对。
“鸯鸯?”白霜轻唤着,池鸯一动都没动。见状,白霜伸手搂过她,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发间,似是无可奈何的口吻说道:“下次偷听记得穿鞋,脚冰冷的,会着凉的。”
池鸯见被抓包了,缓缓睁开眼,扑闪着目光落在某个点上。
雪豹从后搂着她。
白霜的怀抱宽广温暖,窝在里面其实很有安全感,两人就这样抱着,谁也没有说话。
环住池鸯腰间的那只手,被轻碰了一下,然后就被握住了小拇指,接着就传来了池鸯的声音。
“从哥哥出现后,我很多次都做噩梦,梦见我又被带回了实验室,我缩在角落里,喊你们的名字,可是谁都没出现。”
“我很害怕,他说的那些话无时无刻不在我脑海里响起。他想对你们下手,想把我身边的,爱我的和我爱的一切都除掉,这样我便又是孤身一人了。”
“便又是他随意拿捏的对象了。”
轻轻的声音仿佛没有带着任何的起伏,池鸯握着白霜的手也只是虚虚的扣着。
“你们会保护好我,也会保护好自已。但是这些天发生的事实让我没办法忽视。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我感到安心。”
“这与你们给的安全感是不一样的,我觉得,我必须靠自已的能力,去给这件事情画个圆满的句号。不然我会一直一直生活在恐慌里。”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池鸯被白霜抱起,从背对的动作换到了正面,与白霜面对面看着彼此。
声音虽说没有听出什么变化,可当两人面面相觑时,白霜心里轻叹了句果然,小鹌鹑的眼睛泛着红,泪珠似垂未落的挂在睫羽上。
池鸯说她做的噩梦,白霜其实是有注意到的。池鸯起的晚,早上的时候,白霜或者银宵已经醒了,池鸯还在熟睡,便不会打扰她,让她睡醒。
而有很多次,睡醒的池鸯蒙头找人,扑进怀里又不肯说话,现在想来,肯定是做噩梦了。
白霜蹭去池鸯的眼泪,安静的听着她说着心里的担忧。
“我知道的,如果有事情,你们肯定会冲在我前面,就像那天火山爆发时,哪怕能牺牲自已,你都要拖足时间让我离开。”
“可我并不想这样,我现在都无法想象,如果你不在了,我要怎么活下去,我很多次都会去想,如果,如果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梦,都是假的,等我醒来了,我要怎么去面对没有你们的世界。”
“我会疯掉的。。。”
带着哭腔的声音细微又娇软,却像一记重拳砸在了白霜的心上,疼的他呼吸都带着痛意。
池鸯比起刚遇见时已经改变了很多,她能很大方的向他,或是银宵说出自已的需求,笑容也多了起来。白霜总觉得,养的孩子在往一切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阴影笼罩在生命前二十年里,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能被轻描淡写的遗忘。
白霜翻身将池鸯压在了身下,扣着她的手按住,垂下头吻住她的唇,将池鸯轻颤的呜咽吞进肚里。
像是安慰那般,唇瓣相贴只是温柔的吮吸着,与之前的吻都不一样,褪去所有的强势,只想安抚着心有不安的小鹌鹑。
第178章 感受我
与吻同时进行的,还有白霜轻柔抚摸池鸯的动作,指尖怜惜又轻柔的触碰着她肩膀处的伤,顺着手臂一点点向下,扣住她的手往胸膛带。
那里有着白霜强劲跳动的心脏。
两人相扣的手腕处,结伴侣的印记无意间触碰。池鸯手腕处深红色的印记仿佛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轻微的闪着光。
轻柔的吻不急不躁,舌尖的触碰由着她后退躲避,像是有足够耐心的将军,等待敌方的松懈。
在一声呜咽下,白霜含住了池鸯的舌尖,勾着她回自已的地盘,舌面的相互摩擦传来细微让人脸红的水声,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同时,池鸯发现自已的领口被解开。
“不行,有伤。”
池鸯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连忙偏头躲开白霜的吻,握住领口仰着眼看着白霜。
白霜腰上是有伤的,银宵还特意交代过不能剧烈运动。
雪豹轻笑了下,气息洒在池鸯的脸上,痒痒的。他垂头去吻池鸯的耳垂,顺着脖颈吻至锁骨,留下一连串的红痕。
“鸯鸯,感受我。”
白霜是如泰山般可靠的山石,是热切温存着爱意的伴侣,池鸯隔着魉雾去看雪豹那俊朗隐忍的眉目,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
唇瓣却被白霜用手指怜惜的从齿下解救,卡在齿间使得她没办法闭上嘴,细小隐忍的喘息从唇缝流出,温热的气息洒在白霜的指腹。
雪豹的小臂间掐着池鸯的腰身,指印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面。
再往上大抵还有更多引人浮想联翩的暖昧红痕。
他克制着动作,每一下都注意着心上人的表情,柔的像那包裹身躯的温泉水。
“鸯鸯,感受到了吗?”白霜低下头,怜惜的去蹭她的额。
“不是假的,不是梦,我在这里。”
即使是很克制的一个晚上,两人之间的体力差距还是过大,池鸯搂着白霜的脖子死活不肯再继续,哭唧唧的喊着要睡觉。
雪豹只得叫停,用温热的掌心去捂她痉挛僵硬的腿根,一点点揉开了揉化。
汗湿的小脸被欺负的还泛着红,窝在白霜的怀里睡着。雪豹抱起她,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将床铺上弄脏的兽皮换上清爽的才将小鹌鹑放上去。
沉睡的梦里,池鸯站在雪白一片的实验室里,刺眼的无影灯照在她身上,四周仿佛有着不怀好意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池鸯一退再退,背后靠着冰凉的墙蹲下,这里的一切是那般熟悉。她盯着那盏灯,眼睛即使发酸都不肯眨一下。
忽然,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使得她落入一个拥抱,宽广的胸膛强劲有力的心跳,拥着她替她隔绝开一切不友好的事物。
池鸯缓缓睁开眼,白霜睡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腰。
与梦中一样的怀抱。
小鹌鹑往白霜怀里蹭了蹭,还未完全清醒的雪豹下意识的搂紧怀里的人,还去摸还在身上的兽皮把池鸯包住免得着凉。
一切都显得格外温存。
第二天清早,银宵挑眉看着腻在一起的白霜和池鸯,心中暗骂了一句狡猾的豹子,走过去把池鸯从白霜怀里抢走。他从背后手环着池鸯的脖子,头抵在她的发顶,目光不善的盯着白霜,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在告诉白霜。
我知道你昨晚干了啥!
白霜也挑了挑眉,无声的回应着。
怎么,和自已伴侣做爱做的事情,犯法?
赤狐翻白眼,赤狐咬牙暗骂。
他垂着眉眼,全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拉着池鸯的手要求晚上跟他睡,心虚的小鹌鹑可没白霜那么厚的脸皮,红着脸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了。
毕竟就像银宵说的嘛,一碗水得端平。
但事情并没有如银宵所愿,还没多久,蓝鲸族族长传来信息,已经跟虎鲸族联系上了,他们这会儿在回北部集结地的路上了。
也就是说,池鸯他们也该出发了。
在赶了两天路后,池鸯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大群人说话的声音,有男有女的。
“都怪你,要不是你游慢了,肯定抓到了。”
“还怪我呢,怎么不说是你动作快了,惊扰到鱼群了。”
“有什么好骂的!你们俩都有错!”
伴随着而来的,是从远到近的嘤嘤声,池鸯眯着眼看过去,就看见有好几只虎鲸摇着尾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游着。
池鸯看了眼身边的姜且。
“你族人?”
姜且拍着胸鳍,尾巴却慢了下来,不情不愿的嘤了一声表示是的。
而远远游近了的虎鲸们也看见了池鸯一行人,本来只是在好奇的打量着,可是当他们看到中间努力降低存在的姜且时,其中一个虎鲸激动的嘤嘤嘤的直叫,撒了欢的摇着尾巴冲向姜且。
两个圆滚滚的虎鲸撞在一起,在海里顾涌着翻了个跟头。
“姜且哥哥!”
池鸯脑子里响起一个小女孩般的声音,兴奋的嚷嚷着。两个虎鲸同时变回人形,姜且搂着撞在他怀里不撒手的小丫头,无可奈何的解释道:“这是我姨姨的孩子,姜竹。”
这群虎鲸因为待在集结地太无聊了,所以偷偷背着大人们出来捕猎玩,但是又没能成功,于是一路一边埋怨对方,一边往回走。
在他们的陪同下,池鸯一行人进了北部集结地,而姜竹一直挂在姜且的腰上,甜甜的喊着姜且哥哥不肯撒手。
姜且是一个头两个大,挣脱不开只能挂着她吃力的往前走。终于在进入虎鲸族居住的地盘后,姜且气沉丹田的喊了一声:“母亲!快把姜竹弄走!”
姜竹不服气的被自家母亲,也就是姜且的姨姨抱在怀里,还扑腾着小短腿要往姜且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