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而复失的恐慌感,让他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崩溃状态。
他不停的抓过一个又一个的幽魂,就连奈何桥上排队的也没放过。
因他身上煞气甚重,吓坏了好多鬼。
孟婆原本正在盛汤,被突然出现,宛如水鬼一样的人,惊得手一抖。
汤都少盛了半碗。
这狐妖不是在幽河养魂吗?怎的出来了?
还着急成这般模样?
丢魂了?
判官听到骚乱的声音连忙赶来,看着几乎快要将黄泉掀翻了天的人,气得几乎捏断了手中的笔杆子。
这煞星又怎么了?
狐宴寻遍了黄泉与忘川,一路发疯,将众鬼差吓得够呛。
谁也不敢上前拦这只已经疯魔了的狐妖。
鬼差们见判官前来,像找到了救星一般,接连上去哭诉。
这只狐妖突然出现,拉着鬼就问,问了之后得不到满意的答案,还要打鬼!
已经有数千鬼差挨了他的揍。
判官看着乌泱泱朝他告状的鬼差们,不由得有些头疼。
他能怎么办?这煞星发疯起来他也拦不住啊!
因着上面暴动,殿主们齐齐出动。
又是这只狐妖!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了,竟还敢在黄泉闹事!
十八眼中怒火烧起。
这只狐妖当真放肆!真当他们是摆设不成!
鬼差们见十八位殿主都上来了,一时谁都不敢再说话,将头低埋着。
判官往后看了一眼仍在闹事的人,心中直觉不妙。
脑中飞快的算着账,眼睛在周围的物件上估量着价格。
看到哪个都心疼。
这要是打起来,得毁坏多少宝贝?
殿主们倒是打完可以拍拍屁股走掉,他得善后啊!
现在只能期盼那只狐妖千万别激怒殿主们。
狐宴看着拦在面前的人,眼中不耐到极点,阴冷的声音脱口而出。
“滚!”
判官:!!!
第96章 新生
殿主们面上齐齐一愣。
这只狐妖刚才对十八说了什么
十八本就脾气暴躁,又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便要将这狂妄至极的狐妖打个魂飞魄散!
狐宴只想赶紧找到阿语,此刻不管谁来都拦不住他!
他运起全身妖力,又有煞气相辅,利爪与幽冥之力相对。
一黑红,一深蓝,两股极强的力量碰撞。
周边的鬼差们遭了殃,被这股力量爆发出来的气流冲入了忘川。
忘川河里的怨魂们趁机死死的缠了上去,平日里受了多少这些鬼差的恶气,一直敢怒不敢言。
现下总算被它们逮到了报仇的机会。
岂能放过!
孟婆和判官漂浮于忘川河之上,一个个的救,但掉落进去的鬼差数量太多了。
一时根本救不完!
再观正在激战的一方,黑红之力呈压倒之势,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朝着十八而去。
一旁观战的十七位殿主见状不好,连忙闪现至十八身后,纷纷将力量运给他。
才堪堪接下了这狐妖的暴怒一击。
十八的身形有些微晃,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先前这只狐妖未使用妖力,他这才占了上风。
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只狐妖的力量太过强大,又有可以克制万物的煞气。
刚才若不是其他殿主相助,恐怕他早已灰飞烟灭。
判官看着周围毁坏殆尽的物件,心疼之余又不得不赶紧上前劝和。
可千万别再打起来了!
他理了理头上被吹乱的纱帽,走到狐宴面前。
“到底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狐宴眼中杀意未消,浑身煞气缠绕。
“阿语的魂魄不见了!”
判官一惊,难怪这狐妖发疯。
这可不得比丢了自已的命还着急!
“什么时候不见的?”
狐宴拧眉回忆起魂魄消失的时候,那种惊惧与恐慌到现在都还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就在化为完整魂形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阿语的魂魄在他怀中消失,抓不住也阻止不了。
一如那时抱着冰冷尸身的痛苦与无力。
判官略一思索,“会不会是魂魄自动归体了?”
他还想再分析分析,就见眼前的煞星嗖的一下不见了。
判官朝着他离去的方向,扯着嗓子大吼道:“我这些被毁坏的物件可咋算?”
判官没有得到回应,有些谄笑的看着十八位殿主。
十八位殿主整齐划一的扭过头,不与之对视,一挥手便回归了各位的本位。
只剩下判官独自在风中凌乱。
盯着这满地的烂摊子,耳边传来忘川河里怨魂们的嬉笑声、鬼差们的痛哭狼嚎声。
老泪纵横。
狐宴化作的流光停在寒潭洞前。
他急切的走入洞内,朝着冰棺而去。
冰棺内空空如已,底下铺着的锦被凌乱的皱起。
狐宴单手撑在冰棺上,呼吸都乱了,利爪几乎快将冰棺捏碎。
阿语不见了!
担忧与惊喜来回交替。
喜的是阿语真的回来了,却又担心她刚刚复生,会遇到危险。
狐宴立于山崖的最高处,崖上的山风不断的呼啸着。
森冷的目光朝着远处眺望,他仔细的嗅着风中传来的气味,金色的瞳仁骤然缩紧。
找到了!
清语在密林中迷了路,周围的每棵树几乎都长得一样。
这到底是哪里?她又为何会在一具透明的冰棺里醒来?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爬出了冰棺,摔落在地。
半边身子被砸的生疼。
她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手和脚却不听使唤。
像是许久未曾走路了一般,十分的不适应。
那个洞里十分寒冷,冻得她的皮肤都成了紫红色,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凝成了冰。
为了不被冻死,她努力的适应着自已的手脚,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从最开始的走一步摔一跤,到走三步摔一跤。
最后慢慢的适应了这副身体,可以缓慢的行走。
好不容易出了洞,看着洞外的景色一时有些怔住。
到处都是高的离谱的树木,和各种奇异的花果草植,四周还时不时的传来古怪的声音。
她对这个地方是完全陌生的,对自已也是。
清语在密林中转了许久,怎么也走不出去。
这副身体太过虚弱,没走一会便累得有些气喘。
她靠在一棵大树下,短暂的恢复着体力,丝毫没有注意到树上盘旋着的一条巨蛇。
这蛇还未生灵智,看着眼前的血肉,吐出乌黑的蛇信。
蛇身一圈一圈的盘旋在树干上,蓄势待发。
清语隐约闻到了一股腥臭的腐烂味,背后传来阵阵凉意。
她猛的一扭头,一只巨大的蛇头正正搭在她的面前,乌黑的蛇信几乎快碰到了她的鼻尖。
那股难闻的腥臭气味直直窜入她的鼻腔,令她胃中翻涌。
清语浑身紧绷,指尖掐着掌心肉,强迫自已镇定下来。
若是自已现在露了怯,这蛇绝对会立马对她发起攻击!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巨蛇,观察着它的身体。
在其紧绷到极点的前一秒快速的蹲下,向一侧翻滚。
接着夺命狂奔。
奈何身体太过虚弱,怎么也跑不快。
巨蛇的攻击落了空,瞬间从树干上滑落而下,在草地上飞速游走。
清语见那蛇几乎快追到她的脚后跟,眼看便要狠狠的咬她一口。
脑中快速运转着,她跑肯定是跑不过的,只能利用周围的树木进行躲避。
她不再直线奔跑,而是在大树间蜿蜒的跑动,利用树身作为掩护。
让那条蛇咬不到她。
果然没过多久,那条蛇就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巨蛇始终瞄不准目标,仿佛被激怒般,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身子从地上弹跳而起,朝着那副血肉咬去。
在几乎快要咬到的瞬间,整条蛇都被轰成了碎片。
清语听到声响扭过头,只看到一团血雾在自已身后炸开。
那条蛇不见了踪影。
她身后的不远处站着一位白发的男子。
这人虽然满头皆白发,但是年纪看上去倒相当的年轻。
他看着自已的眼神太过深邃复杂。
她看不懂。
清语停了下来,正面对着眼前穿的破破烂烂的,形貌如疯子一般的人,绷紧的神经依旧没有放下来。
虽然这人长得倒是十分好看,但一看就明显精神不正常!
不能贸然接近……
狐宴不解的望着她,他初见她时,她便是这样看着他。
陌生中透着防备。
他顾不得细想,脚步迫切的走向她,心中的喜悦震耳欲聋,叫嚣着他对她所有的思念。
“阿语!”
清语看着快速朝她逼近的人,一时有些害怕,转身撒腿就跑!
第97章 诱哄
清语还未跑出两步,就被一股极强的力道,将她整个人向后拖去。
几乎瞬息之间,就落入了一个强硬有力的怀抱。
身后的人将她沟盟浪赖模不给她半点挣扎的余地。
薄唇在她耳尖处轻轻蹭着,吐露出冰凉的气息。
“为何要跑?”
耳朵本就是怕痒的地方,清语被他这样蹭着,身上起了一片颤栗之感。
她极力的偏头躲避着他的厮磨,露出了皙白修长的脖颈。
“放开我!”
身后的人不顾她的挣扎,沿着她的耳尖处,寸寸吻下。
深深嗅着她颈间的气息。
清语浑身被陌生的男子气息笼罩,颈间传来微凉的柔软触感,一下一下令她几乎崩溃。
当即挣扎的更加厉害。
她这是遇到登徒子了?
随即使出了全力想从身后的桎梏里挣脱出来,对着那双紧紧勒在她腰间的手又掐又抓。
在那双漂亮的手上抓出道道血痕。
狐宴见她挣扎得实在厉害,担心她会伤到自已,于是松开了她。
却又没有完全放开,仍紧紧握着她的手。
果然,在他松开她的一瞬间,她就又想跑。
清语刚刚被如此对待,心下惊惧不已。
又见这个有些疯癫的人,抓着自已的手不松开,眉眼间带了怒意。
她拔下了发间的玉簪,紧握在手中对着他。
乌黑的发丝散开来,苍白的小脸带了一分脆弱的意味。
“松开!你要是再敢轻薄于我,当心我和你同归于尽!”
狐宴深深凝视着她眼里的陌生与惊惧,突然意识到她可能失去了记忆。
他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也接受不了她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种种,将他完全视为一个陌生的人。
金色的瞳孔中闪着泪意,声音中都带了些许哽咽,似委屈至极。
“阿语……是我。”
他朝她走近一步,想离她更近一些。
“你看看我……可有想起什么?”
他进她便退。
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便只剩下被他抓着的手腕。
这个人的力气很大,清语怎么都不能将手从他掌心抽出。
“哪里来的疯子,我不认识你!”
那张精致的脸上陡然变得阴郁可怖,如乌云下掩藏的狂风暴雨。
他猛的朝她靠近,用身子压着她,用力的将她抵在了树身上。
手掌扣着她的后颈,眸中几欲癫狂。
“你怎么可以忘了我!”
“你怎么能忘了我!”
清语被他的动作惊到,手中的玉簪掉落在地,后背被粗糙的树木撞得生疼。
胸前随着男子剧烈的呼吸,被挤压着。
这般紧密贴合的姿势,就连挣扎都十分令人难堪。
毫无瑕疵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她看清了那双眼睛中的疯意。
里面烈焰疯狂的燃烧着,像是要将她一同拖入火海中,与他一起化为灰烬。
清语一时不敢再挣扎,生怕再次激怒了这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他说她忘了他?
难道他认识自已?
她鼓起勇气直视他,冷声问道:“你认识我?”
狐宴看着这张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脸,指尖控制不住的抚上了她的眉眼。
“你是我的娘子,我怎会不认识你。”
清语被他的话惊得忘了反抗。
他说她是他的娘子!那他岂不就是她的夫君?
不可能!绝不可能!
疯子说的话不可信!
在那张殷红的唇即将吻上来前,清语连忙抬手挡住了他。
“等等!”
“你说我是你的娘子,可有什么证物?”
若这人拿不出来,必是在撒谎!
狐宴被她的手捂住,只剩下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他深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心里,唇瓣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她的肌肤。
清语手心里传来柔软滑腻的怪异触感,带来了一片湿意。
她猛的收回手,用一种怎会有人如此不要脸的表情,看着对面露出得逞笑意的人。
面上又气又恼,攥紧了拳头,指尖狠狠掐着手心,想将那种怪异的感觉覆盖掉。
正欲发作时,那人突然将她的两只手腕都抓住,不顾她的愤怒与挣扎,吻了上来。
狐宴闭着眼,带了一丝狠意的撬开了紧闭的贝齿,与里面的软舌追逐纠缠。
不需要证据,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清语脑中懵了一瞬。
扭动着被他掐着的手腕,手指用力到发抖,紧握之后又缓缓张开,朝着天空无助的伸着。
他的吻强势又令人窒息,丝毫不给她喘息之机。
将她逼的双眼都微微泛了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狐宴感觉到她面上的湿意,眉眼中的狠戾散去,轻柔的退了出来。
清语捂着自已的脸,沿着树身蹲了下去,小声的啜泣着。
她才刚刚醒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般对待。
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像任人宰割的鱼肉,强撑的镇定终于崩溃。
狐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听着一声声的呜咽,心疼得揪起。
他蹲在她面前,想将她的手拿开看看她。
“我吓到你了?”
“对不起……阿语。”
清语不让他触碰自已,将他的手打开,眼带惊恐的看着他。
如受惊的小兽一般,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样的目光看得狐宴心中十分的不好受。
她的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能勾起他心中强烈的情绪。
他努力控制自已,将所有的阴暗与渴望暂时掩藏。
尽量使自已看起来温和一些,朝她伸出了手。
“阿语,和我回去,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可以吗?”
清语泪湿的眼眸仍旧防备的看着他,哽咽中带着祈求。
“你放过我吧。”
摆明了是不愿意和他回去。
这人一上来就这般对待她,她要是和他回去了,指不定会被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