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铭抬起头忙不迭地往前走了几步,耳根被她弄得红了一片。
偏偏江艺淼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对于他来说有多惹人,当她朝着自己身体靠近的同时,他也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
总算从店里出来,江艺淼呼了一口气。
“等,等一会儿,赵书铭你怎么给我付款了。”她揪住他的衣袖,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
“没事,你之前唯一一个娃娃是我送的,以后的娃娃都让我来送给你吧。”他提着包装好的娃娃,“而且我俩的关系,还要计较这些吗?”
赵书铭笑着看她,钱可是可以给予人类安全感最简单、最直接的物质,反正以后的钱也都会给她,他怎么会计较这些。
“哦,哦。”江艺淼莫名其妙地就被他带到了他的圈里,有些难以反驳。
她又低下头看了眼手机屏保时间,“现在时间还不是很晚,我们还要继续逛吗?今天是不是还没买菜,我们去逛逛超市吧。”
“好。”他点头跟在江艺淼身后。
江艺淼每天最大的烦恼其实是今天该吃些什么,哪怕她不用做饭直接去公司饭堂吃,她也总是很讨厌思考今天该吃些什么。
很多时候她会记得前一天晚上的梦,梦里吃了什么,她第二天便会点这个菜式。
但可惜不是每天晚上都能做梦梦见自己吃什么。
至于现在家里吃的这顿,她完全无条件支持赵书铭的选择。每天的菜式都是由他决定,毕竟他做什么都很好吃。
赵书铭在挑蔬菜水果,她便在旁边到处摸摸,就像小时候跟着妈妈逛超市那样,妈妈在挑选货物,她负责乱玩。
赵书铭在国内买菜已经买习惯了,他计算着两人的食量很快选好了周末要用的菜肉。
他们推着购物车前往收银台时穿过了超市的洗护用品区。
“好香啊。”江艺淼吸了吸鼻子,看了两眼一排大瓶小瓶的洗护用品。
“你看,沐浴露怎么都搞情侣味的。”江艺淼指着货架上的广告牌。
赵书铭跟着她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江艺淼遇到有香味的东西就会忍不住闻一下,比如现下她就凑近闻了一下同款试用非卖品的气味。
“味道闻起来怎么样?”赵书铭问。
“闻起来好像还挺好闻的。”江艺淼把它放回原处,“不过家里还有沐浴露呢,估计还能用很久。”
赵书铭盯着牌子上“情侣”两个大字看了一眼,又凑近看了两眼那两瓶沐浴露的包装,是熟悉的牌子,不过他也没用过这个系列,“但我的沐浴露快用完了。”
“嗯?你的用完了,上次我买了三瓶,你要用我的吗?”江艺淼四处看了看,“就是普通的牛奶味。”
他才回国没多久,沐浴露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用完。
赵书铭只是想着江艺淼看起来喜欢这个味道,所以产生了想购买的欲望。
不过和她用同一个味道似乎比用这种靠着噱头售卖但实际完全没有关联意义的沐浴露要好。
至于其他能让她喜欢的香味,他可以靠别的手段制造出来。赵书铭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应了声好,“那回家了你再给我吧。”
“我还怕我用不完来着,但是那会我是凑单买的,买三瓶优惠最大。”她兴致勃勃地说着,江艺淼这个苦差事的工资其实很高,完全足够她在南城这样一个城市度过一个富足的生活。
但是没有任何人能抗拒优惠,看见自己精打细算凑出的优惠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赵书铭推着购物车,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应和着她。
幻想中和江艺淼在一起后的生活就是像现在这样,她和他能有聊不完的话题,哪怕东一句西一句毫无逻辑。
她能和他一起逛超市为家里添置物品。
她能毫无忧虑地和他待在一起。
永远待在一起……
直到两人大包小包地从商场走出来时,天边镀了一层金光,光束四散穿过云层。眼前这边是夕阳余晖,另外一边却能看见若隐若现泛着冷白光的月亮。
“突然想起了高中。”江艺淼迎着傍晚的微风冷不丁地提起了以前的事。
“我们高中那会不是寄宿吗,然后每次周五放假了你都带我去逛商场,把周末和下周要带去学校的零食都买了。”
“等买完零食从商场出来就是太阳下山的时间。”
江艺淼眯着眼看向天上的那片金光,她不喜欢夏天,但这样温和娴静又扶着凉风的傍晚又让她有些留恋。
再后来呢,赵书铭就离开她了。
江艺淼周五也懒得再去商场,每次一放假就直接回家,回了家喊还没下班的老爸给她买了一袋零食,下周再带去学校。
那时她有想过,大概会和赵书铭永远分开了,人世间哪有那么多人能一路相伴。
“小时候很讨厌高中,想赶紧高考毕业,以为上了大学就会自由自在就会变得开心。”
她叹了一口气,“结果那么多年做梦只会梦见高中的事。”
“那你有梦见过我吗?”赵书铭放缓脚步,如果有时间穿梭机,他能回到过去,他绝对不会再和她中途隔开那么远的距离,哪怕他那时的心里有多龌龊……他都不会错过她长大的这几年。
赵书铭走路的步子本来迈得很大,但只要和江艺淼一起走,他就会放慢,让自己保持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
“有啊,不过都是好奇怪的梦,我记得还梦见过我俩在世界末日被困在一家文具店里,就是以前小区楼下那家文具店。”
江艺淼把娃娃塞到后座,逛了那么久腿脚已经有些酸胀了,她坐到副驾驶时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她撑着手靠近主驾驶的赵书铭,“那你呢,你有梦见过我吗?”
赵书铭系着安全带的手一顿,他好像总是记不住自己的梦,他总是失眠总是缺乏深度睡眠的时间,就连梦游做了什么他也记不住。
但那些模糊的记忆中,他是有梦见过江艺淼的。
每次一早醒来发现自己梦见她,他就在手机便签上记下来,随后去浏览器搜索解梦。
明明自己不相信这些东西,但他还是固执地去问他的梦境有何意。如果是好的梦赵书铭就会相信,如果检索出来的解梦是凶兆,他会马上关掉搜索页面,默念一声封建迷信信不得。
他笑着点头,“当然有。”
“那你还记得吗?”江艺淼好奇心上来了,追问道。
他摇摇头,语气可惜道:“不太记得了。”
昏暗的车内看不清赵书铭耳廓红润的颜色,他说谎了,他记得……
梦里的淼淼亲吻过他,咬过他,甚至……但这会是只属于他的秘密。
“淼淼,系好安全带,我们回家。”
“好咧。”江艺淼忍不住把那个煎蛋娃娃拿了出来,抱在怀里。
-
怕江艺淼忍不住咬娃娃,把娃娃带回家的第一天晚上,赵书铭就把它们都洗了。有些可以机洗的就扔到了洗衣机,有的只能手洗他也帮她洗干净。
以至于家里的阳台上晾了一排的娃娃。每个娃娃的表情都是呆呆的,都是江艺淼喜欢的那款。
最近天气好,晚上温度也高,机洗的娃娃晾了一个晚上便能干透。江艺淼走到阳台想把那些娃娃全收下来。
“奇怪,阳台的灯坏了吗?”江艺淼啪啪摁了好几下开关。
江艺淼刚搬来这就发现阳台的灯很昏暗,阳台装的是吸顶过道灯,一共有两盏,想着可能太久没用灯快坏了,那会她就上网买了个新灯。
但阳台的灯一直一副要坏不坏的样子,不过一直可以亮,江艺淼便一直不记得要换个灯泡这件事。
直到今天晚上她发现阳台灯彻底亮不起来了。
江艺淼将椅子拖到阳台里,拍拍手拿着灯泡就站在椅子上开始换灯。
赵书铭从浴室裹着一身温热潮湿的水汽出来时便见到江艺淼站在椅子上,抬头举手扭灯泡。
怕吓到她,他连忙走到江艺淼身边才开口说话:“阳台灯坏了吗?淼淼你小心些,这事我来就行。”
他站在她身旁,生怕她摔跤。
“不用,我装过好多次灯泡,家里的灯泡我都装过。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中学那个宿舍吗,上下床,每次大扫除风扇都是我拆的,我的技术还是很可以的。”江艺淼指着另外一个灯,“我刚刚已经装好一个了。”
她个子不高不矮,但比当地平均身高还是高了不少。换个灯泡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江艺淼确定固定好灯后,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个也装好啦,试一试可不可以亮。”
“你注意安全。”赵书铭说完从谏如流地开了阳台灯,运作正常。
江艺淼一扭头就看见悬挂在防护栏边的一排娃娃,嗷嗷待哺等着她收回室内,可爱得不得了,她突然心里发紧,手也止不住开始颤抖。
完蛋了,果然待在家里放松状态下,她更容易肆意地发病。
刚刚专注扭灯泡,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站在多高的位置上,当她现在低下头看,有些头晕眼花。
“赵,赵书铭……”
“我在,怎么了淼淼。”
“我头有点晕,你能扶我下去吗。”她颤着手扶到赵书铭的肩上。
赵书铭举起双臂将她抱住,他直接索性把江艺淼抱了下来。
她小时候喜欢坐在爸爸的肩上骑大马,后来又喜欢被赵书铭抱着转圈圈,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抱她。
江艺淼头晕眼花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扶到赵书铭身上后她就死死地箍住他,双腿也不受控地直接夹住赵书铭的腰身。
“我直接把你抱到沙发上吧,淼淼,你是不是因为看见那些娃娃又发病了?”
他明显感觉江艺淼现在呼吸变得急促了很多。
“嗯。”她悠悠地应了一声,江艺淼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脑袋埋下去,沐浴过后赵书铭身上真的好香……香得她忍不住悄悄闻了一下。
印象里他以前也一整天都很干净很香。
赵书铭以熊抱的姿势把她抱去了沙发,又转身把椅子和她的鞋拿了回来。
“我还想把那些干了的娃娃收回来。”江艺淼指着那排娃娃。
赵书铭又捧着好几个娃娃回到客厅,把娃娃安好地放在沙发上,“这几个都干透了。”
“淼淼,你想捏的话可以捏,试着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赵书铭鼓励道。
江艺淼果不其然抱着一个娃娃吸了一顿,就像那些宠物博主吸猫那样,虽然很想咬,但她还是克制住了。
不过江艺淼的两只手把娃娃都捏得变了形。
过度呼吸之后她的身体陷入一瞬的眩晕,但很爽,爽得她抱着娃娃发出了一声喟叹声。
“感觉怎么样?”赵书铭坐到她身旁,其实他有些嫉妒,嫉妒那些娃娃,能被她放在手里这样蹂.躏,能被她放肆地捏。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肆意地啃咬他,就像小时候那样。
“开心,就是感觉心情突然变得好好。”
大脑怕太可爱的东西会让自己受伤,所以会让人对可爱的东西产生攻击、毁坏的想法。但这样的情绪过后,她觉得心情很舒畅。
江艺淼把娃娃放下来缓了一阵,总算彻底缓了过来。
“没有感觉不舒服那就好。”赵书铭被她可爱得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新娃娃们。
她侧身抬头看向赵书铭,刚沐浴完的他整个人都像是散发着一层白色的微光。
平日里他穿着衬衫时都系得一丝不苟,可偏偏洗漱完穿着睡衣时的领口是敞开的。
从她这个视角,隐隐能看见他身体的曲线,正巧能瞧清他的锁骨,连带着他锁骨上的一颗痣。
那颗痣很浅,但在视线里很清晰。
江艺淼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有些痒痒的,有点想戳一戳。
见江艺淼突然不说话,赵书铭低头看她,“怎么了?”
她抬起头眨了两下眼,“你这颗痣,还在。”
江艺淼用指尖指向痣的方向。
赵书铭止不住笑了,“当然还在,我又没点过痣。”
他说着故意将身体弯下,不出意料的话,她应该能看得更清楚,不只是他锁骨的部位。
她抿唇,歪着头又盯着那颗痣看了两秒,记忆中她还真的用指尖戳过赵书铭的锁骨,戳过那颗浅痣。
江艺淼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鼻梁侧的那颗小痣,那颗痣没有凸起的感觉,看着就像单纯的色素沉降,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摸到那颗痣。
“那我这颗痣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有变大吗?”
她话音刚落,赵书铭突然凑近到她的身前,他现在没有戴眼镜,眼瞳在江艺淼的视线中却更加清晰,清晰到她能看清赵书铭眼中细微的血丝。
他怎么连脸好像都是热乎乎的。江艺淼心里有些不解地想着。
“好像没有变化。”他说。
江艺淼的目光向下扫过,他的锁骨连带着锁骨以下的部位都暴露在她的视野中,她的唾液腺又在超额工作了,刚刚没有得到满足的牙齿好想咬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