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睡和想睡是两码事。”
周然话说一半,不知道该怎么跟孟颖艺解释。
男人的爱,要说复杂也复杂,要说简单,亦简单。
硬要形容睡和爱的关系,就像人饿了,随便吃点什么也可以填饱肚子。
可若是遇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天天吃,吃到撑,依然不会腻。
他甚至会为了得到这个喜欢吃的的东西,忍受其他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牺牲。
那是大脑和本能的选择,永远与理智的抗衡。
可周然自己都还是个新手村的菜鸟,就只在孟颖艺一个人身上累积升级经验,好像说更多也没有太多说服力。
但是他喜欢看到孟颖艺因他卖力而动情到失控的脸,那时他的心境就像顶级掠食者终于诱捕到自己最心爱的猎物。
每一次狠狠地占有,都是一场占有专属祭品的祭祀,爱抚她,折磨她,撕裂她,逼疯她,最终吞噬她。
让她彻底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周然继续说:“其实我也说不清,但我能肯定大部分男人如果遇到真爱,其他人都会自动变成空气。至少我在你身上的感受是这样的,我不能失去你,换言之,如果要我为你去死,我也是愿意的,前提是你一定不要背叛我,否则我比死了还难过。当然,如果一个男人对某个女人碰都不碰,或者在拥有她的同时还拥有着其他人,哪怕他对她再好再体贴再关怀,那至少是不够喜欢。”
爱情从来都是很狭隘的东西,具有排他性。
只不过蠢女人用安全感去标的男人的占有欲,才会不断的告诫年轻女孩子,嘿,傻姑娘,告诉你,男人的爱是这世上最没有保质期的东西。
孟颖艺若有所思,瞥周然一眼:“那薄先生肯定是不喜欢叶珊小姐咯?”
周然紧张了一瞬,立马打断他:“你可别乱说。他又不属于绝大多数的男人,薄先生他……唉,我说不清楚……”
“因为他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寡亲缘亲缘,没有情感需求,追逐的是更顶级的欲望,比如让所有人臣服于他的脚下,比如呼风唤雨,比如至高无上的权力,唯我独尊的荣耀。”
所以男人还是单纯点儿好,就比如自己家里这个,像条杜宾犬似的,长得又帅身材又好,又特别老实,只守着自己,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
简直是完美的家庭伴侣。
“谁要是真做薄先生的女人,没点儿心理素质,早晚被他逼疯。”孟颖艺不能说总结的全部到位,至少是毫无尿点。
周然想,可不是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一向口风很紧。
即便孟颖艺做了薄司寒一段时间名义上的金丝雀,但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薄司寒除了她,还养着另一只金丝雀。
孟颖艺连那个女孩儿的名字也不知道。
只是从周然有时候要去接送她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那个女孩儿年纪比她小一些,似乎待在薄先生身边更久一些。
跟薄先生的关系也更亲密一些。
颖艺聪明,猜得到实际上薄司寒对叶珊的感情并不怎么样。
但她在为叶珊悲哀的同时,却猜不到,她被薄司寒选中,就是拿来给那个女孩子挡枪。
若没有她,脸上被上烙铁被毁容的,就是那个女孩子。
而周然在薄司寒身边看的清楚,要说大老板没有情感需求,以前可能是这样,但现在就未必了。
但他还是希望大老板真分得清楚,在苏语鹿身上索取快乐和索取情感需求是两码事。
要是混淆了这个界限……对大老板和苏语鹿都不是什么好事。
第91章 方法总比问题多
周然在公寓出来不远的公交车站台看到语鹿,还站在那里傻愣愣的等公交车。
都这个时间点了,哪里还有公交车?
周然无奈的摇摇头,车停在她面前,狠按了一下喇叭,语鹿才从茫然中抽离。
失焦的视线聚焦在周然脸上。
“周哥?你怎么?”
周然撇了撇嘴,解了安全锁:“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你也真是,也不看看几点了,一个女孩子在马路上走也不怕遇到坏人,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他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车。
语鹿听到他夸自己漂亮,笑了笑。
上车坐定以后才说:“要是一个女孩子注定要遇到坏人,就是待在学校,坐在家里,一样逃不掉。”
正在开车的周然差点咬了自己舌头,果然不善言辞的人就该少说话,不然说什么都得罪人。
车子开出去以后,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
换平日里,两人因为伺候同一位暴脾气的君主,都是有说有笑像分工不同的同事。
周然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语鹿,整张脸就像锈了一样,闷闷的,情绪不高。
由此推断,他不在的那段日子里,这两人铁定吵过架。
……也难怪了,薄先生急吼吼的对何子帆下狠手。
他找话题跟她聊天:“什么事那么急,十一点多了还喊你回学校?”
语鹿简单说了一下,大概就是学校近期要搞关于“科技与未来”新业态群体的沙龙,她在学生会外联部,所以被抽到去帮忙。
“就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她说。
周然自然听得出是借口,这种展会除非是临到头了那两天,前期都是文字筹备工作,有什么不能在公寓里做的。
“下个周,薄先生要出差一个星期,他跟你说了吗?”
语鹿平静的抬眼,摇了摇头。
他说了吗?还是没说呢?
她的确有点记不起来了。
这些天两人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她面对着他真的有点累。
在回忆起春节那天在雪都遇到薄司寒和叶珊的事,依然有一种荒唐的感觉。
虽然她知道他是这种烂人,说话做事全凭着自己一时高兴。
但上次薄司寒的行为真的有够过分的,要她当做那件事没发生过,笑嘻嘻的跟他说话,讨好他。
她现在还过不了心里那关。
当然,语鹿拒绝他的退路也只剩下摆脸色这一个法子,要是薄司寒非得逼她对着他笑,她再是不情不愿,还不是得笑。
做人就是这点儿难。
“要是有什么困难,说出来,薄先生一定会帮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周然把话题又绕回她学校里的事。
语鹿静了一秒不接这话,看着窗外的夜色。
她喃喃道:“他又不能帮我一辈子,我也不能总是什么都靠他。”
两人的谈话在夜色中戛然而止。
*
语鹿刚夸下海口,不想再依赖薄司寒的力量,结果没几天就被打了脸。
这次沙龙是学校今年一个挺重要的项目,校领导指着办好活动好写年终总结。
牵头工作交给了学生会主席、文新学院的学姐肖露。
苏语鹿只不过是外联部一个小小干事。亲,却承担了极重的工作任务。
要说起来加入外联部也是个意外。
原本语鹿没有加入任何社团,结果在一次法学院的辩论赛上,她表现的太出色,被前来观战的外联部部长一眼相中。
那位学长便一直热情邀请她进外联部。
语鹿还在犹豫的时候,室友就提醒她,那个学长花名在外,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妙。
当时语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就问了一下何子帆的意见,何子帆第一反应鼓励她加入。
因着有何子帆的支持,语鹿便应承了下来。
但自从语鹿加入进去以后,学生会主席肖露就像跟她有仇似的,把她盯的死死的。
大事不管,小事一把捏,会上一点名就点苏语鹿的名,不管什么情况先把她工作成果和工作态度批一顿,再丢一堆不好处理的脏事烂事给她去处理。
期初语鹿还当是自己出乍来到,不熟悉工作她才这么安排,后知后觉才知道是针对她的公报私仇。
起因还是出在外联部部长张和身上。
覃欢说语鹿:“你这就是羊入虎口,傻白甜给黄鼠狼拜年,蠢到家了!”
原来,肖露据说家里跟校长家很有些关系和渊源,所以大一一进学生会就当了外联部部长,后来才提拔的学生会副主席,再升到主席。
而现在那个外联部部长张和是肖露一手提拔起来的,仗着一长了一张好脸生了张会哄人的嘴,把肖露拿捏的迷迷糊糊的。
两个人听说是在谈恋爱,但是又长期在吵架。
因为张和背着肖露老喜欢和小学妹勾肩搭背,常常气的肖露甲状腺不正常。
“这个张和啊,最过分的就是玩弄了人家不懂事的小女生,反咬一口不认账。他需要肖露的时候,就跟肖露说是那学妹骚,主动来勾引他的,还给他发露骨照片和挑逗的微信。他什么都没做。”
“肖露也是个只认男人不管是非黑白的恋爱脑的死巫婆,为了维护她那个烂根的男人,明里暗里专门整那些跟她男人有关系的女孩子,反正,苏语鹿你自求多福。”
语鹿对寝室里的八卦是半信半疑。
总觉得学校里有些传言都是传的离谱,事实却并不是看上去那样。
比如,曾经他们看周然开宾利来接她,就到处传她有个富二代男友。害她辟了好长时间的谣。
一直到春节前的一段时间,张和约她晚上到食堂商量部门工作,语鹿晚上是不想换衣服出去。
张和就拿领导的身份压她,说事情很紧急。
等到她去了食堂,工作倒是没说的多少,张和谈着谈着工作突然夸起她漂亮,聪明,有灵气。
接着,又开始大倒苦水,说自己家底单薄,父母都是大字不识的农民工,但是凭借着他自己的天赋以及毅力,考进北城政法大学。
他还对学生会副会长这个职位志在必得。
这就立了一个人设,他既聪明又努力还有上进心,关键是对女生还体贴温柔,是个暖男。
这人设,骗骗纯情刚入学的学妹,妥妥的够用。
苏语鹿当然也知道他这种挂羊头卖狗肉行为的用意,面无表情听他掰扯。
姑且不说苏语鹿心里有人。
就这种货色,连薄司寒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还好意思王婆卖瓜呢。
真当她苏语鹿没碰见过什么人间极品男人?
隔了一会儿,语鹿就给何子帆拨了视频,故意在张和面前秀了通恩爱,原本是想侧面告诉他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张和呵呵一笑。
这事儿语鹿还以为到此结束。
没曾想那张和特别恶心,翌日便跟肖露沆瀣一气,联手找苏语鹿的茬。
那段时间把语鹿逼得嘴角里面起了个大燎泡,连果汁都没办法喝。
想直接退会,却被告知必须把单年干完才能申请,申请审批过以后才能退会,总而言之,进来容易出去难!
语鹿怒气攻心,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掷,倒豆子似的跟薄司寒说了学校里的闹心事。
“就为了学生会那点儿破事,我连自己学习都顾不上了,真是晦气!”
薄司寒听完前因后果以及那些小打小闹到可笑的政治斗争,露出讥讽的表情。
语鹿问他就没什么办法治治这两人?
薄司寒可不给她矫情的机会,直言不讳戳她心窝子。
“别人挖了坑,有人提醒你别跳,你还非得跳,怪谁?怪你自己!这烂果子你嚼碎了也得自己咽下去,别想着我给你出主意,总得自己吃点儿亏,才能长长记性。”
语鹿被他挖苦的哑口无言,只能瞪着个眼睛不说话。
他的态度又软了些,在她沉默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跟哄猫儿似的:“方法总比问题多,多思考。”
第92章 阳谋阴谋
语鹿能想到的最笨办法,就是将开会的内容用录音笔录下来,然后转化成文字,再做分工明细。
先将所有的工作分类成组,选出一个负责人。具体的每一项工作压实在每一个人身上,由负责人来提调,她只对接每个组的负责人。
再次开会时下发到每一个人手里,让大家对提分工意见。最终方案超过半数表决通过后,她还让肖露签字。
白纸黑字,这样便避免了所有人甩锅在她头上。
这些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东西,短时间内让肖露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薄司寒听完她的办法,点了一根香烟,对她散漫地笑。
“算是个阳谋,只不过做的不算漂亮。”
语鹿本来还挺沾沾自喜的。
听他这语气,非褒非贬,搞的她顿时没有了什么自信。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她望着他,讨好的语气。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语鹿习惯将自己解决问题的结果对标上薄司寒的意见,好像他永远能提供出最完美的标准答案。
见薄司寒不说话。
她知道他最喜欢她什么样子。
他喜欢她乖巧、温顺、一点就透,还有对他无比的崇拜的眼神。
语鹿伸手去扯他的衣角,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他,向他求助。
薄司寒对视着她的眼睛,眼神漆黑暗沉。
这人对着眼前这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拖泥带水色厉内荏的很,大概……注定了这辈子都得对她让步。
他拍拍她的脸,深弯着腰跟她脸对脸,然后告诉她走“阴谋”这步棋该怎么走?
“这个活动基本上全是你负责的,她只有签字权,估计也没有时间去全流程盯进程。你只要在最后一天最重要的环节给她搞砸了,比如在LED屏上放点哪个名流嘉宾跟一线女明星的艳照,她那个学生会主席就该提前退休了。这叫借刀杀人。”
语鹿听的醍醐灌顶。
伸手推他一把。
“这也太无耻了。”
他突然不怀好意的对她笑了一下:“她退了以后换你上,到时候我推你一把。以后你们学生会都是我们苏会长说了算,想怎么折腾别人就怎么折腾别人,从充分施展才华到充分施展权力。”
可语鹿被他一逗,脸不知怎么就红透。
忍不住伸手打了他第二下。
薄司寒边躲闪边跟她闹:“这招叫趁火打劫,又叫顺手牵羊。”
“你滚!”她哭笑不得。
隔了一会儿,语鹿又皱起眉头。
“还有那么容易搞到名流跟女明星的艳照啊,我可没这能力。还有你也知道我是全程负责,肖露都翻船了,我还有好果子吃?你想多了。”
没想到她还真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
其实只要鹿鹿愿意学,他倒是不遗余力的乐意教,就是阴谋诡计一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