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寒笑吟吟的看着她,两只手牵着她两只手。
“有什么难,你不是还有我吗?我帮你解决。”
语鹿嘴角下沉,想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去,却被他拽的牢牢地。
“你不是说不会给我出主意?你就给我出这些主意?”
薄司寒手滑到她腰上,轻巧就勾出她盈盈一握的细瘦腰身。
语鹿挣扎着要拍掉这只占便宜的狼爪。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第四计。”
她狐疑望他一眼:“什么?”
薄司寒目光落到她身上,挨得极近,眸色深深倒映着她的影子,薄唇勾出微妙弧度。
他循序善诱,连声线也变的冷硬:“趁着还在我身边,得使劲儿在我身上施展你的美人计,吹你的枕头风,把我迷的五迷三道晨昏不醒,把我迷得你想要星星我不敢给你摘月亮。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巴巴的送到你脚下,你就是要我的命,我还不得乖乖送上?”
语鹿瞪圆眼睛看着他。
品品,细品品。
什么美人计?
美人计竟然还是对他使的。
这是什么话?这算是什么话?
原来就是借着跟她讨论问题故意乱放虎狼之词!
可她的腰还握在他手里,哪怕上半身已经用尽了腰力远离他,但她还是被他牢牢掌控在手掌心。
插翅难逃似的。
两人之前气氛安静几秒,薄司寒手臂肌肉有劲的搂着她,近要折断腰那种力度。
语鹿很明显的感觉到裙子隔着的地方不太对劲。
阵阵热意也紧贴着她的耳朵。
她对这方面的事一向迟钝,也不太懂男人动情的原理是什么?也只不过是抱了一下而已,两人还在一片诙谐气氛中讨论正经事呢。
结果这个人脑子里老想着不正经的事。
“你看你今天跟我说这些,你就不能做个品德高尚点的商人吗?说到底,还是要让我出卖肉体靠男人。”
说到底,还是要叫她找靠山靠。
薄司寒看着她一点点的往外移动,几秒后,竟极轻地嗤笑了声。
“我必须要告诉你社会运行的真正规律。”
他顿了顿,适时严肃一句,让轻松的氛围变的格外凝重。
“有能力固然好,但有人撑腰才是实力的一部分,甚至是绝大部分,没人撑腰,你的天赋也好,努力也罢,只配给人做嫁衣。若要问为什么,因为人性逐利。”
语鹿神色动容。
镇定的眼神在薄司寒精致的脸上停留了长长一秒。
如果没有薄司寒,这些浅显又直白的道理,残酷的真实,她或许要活到四五十岁才会明白。
她垂下眼睫:“可是……我还是想用我的方式,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赢一次。”
薄司寒知道苏语鹿就是这犟脾气,自己心里有想法,
什么都想亲自经历以后再来判断是对是错。
“那我们再来打个赌?”薄司寒的嗓音传来,分不清什么情绪。
“赌什么?”
“我赌你最后还是会依靠我。”他笃定的语气。
“因为你的阳谋也只是缓兵之计,她一定会再次找你麻烦。”
语鹿被他看得下意识感觉心慌,表面笑的在好看,还是泄露出了内心的紧张情绪。
抬手与他击掌:“行,我们就来打赌。”
第93章 黑与白
赌注就是若是语鹿输了,就再吃一次“红色小药丸”。
他一提到这个,很明显的精神亢奋。
看得出来,薄司寒对吃过“红色小药丸”的语鹿很迷恋,因为那一刻她是真正属于他的,不会有任何距离感。
绷紧到极致的时候。
是轻柔的,隐忍的,讨厌的,嗔叫的,疯狂的。
也给人一种纯粹到了极致的感觉。
语鹿虽然对上次的事不太记得,隐约有几个画面却会时常在脑海中浮现,她对那个药丸是十分抗拒的。
所以在那次以后,他好哄歹哄,威逼利诱,她都坚决不肯再张口。
逼急了她就哭给他看,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薄司寒不知从何时开始,有点受不了她用眼泪来砸自己,哪怕他知道,她在跟他装。
就是……突然就对她……没了脾气。
也就不再提了。
这一次他又拿这个来说事,
“我觉得,你心里老在想歪念头。”
语鹿听到他又拿“小药丸”来说事,当场就要炸毛的。
薄司寒想也没想就说:“我什么时候对着你不起歪念头?”
关键是他还面无波澜,他还眉头轻皱了下,好像全都是苏语鹿的错,甩锅甩的很漂亮。
语鹿简直不想跟他说话了。
“那要是你输了呢?”
“我怎么可能会输。”
语鹿无语了,很好,很狂妄,很嚣张。
那你上次打靶不也输给我了。输了还不敢认,堂堂一家上市集团的CEO这么玩儿不起!
传出去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不过两人在一起,他一向是掌控全局的那一方。
语鹿常常对他那灰不灰黑不黑的人生价值观很不认可,但往往越是她不认可的,越会颠覆她二十年来习到的认知。
这世界的运行规律,好像就是他说那样,地狱和天堂或许从不是两个地方,而是一体两面。
语鹿的世界,原本极致的黑和纯白,变的不再纯粹。
她会感到迷茫,不知选择。
倘若要认真的追究起来,是薄司寒污染了她的世界。
*
正如薄司寒所预言的,语鹿做的一切台面上的平衡功夫,运行了一段时间后还是被肖露的独断专裁打断。
语鹿费尽心血做出的分工安排,肖露把它架空成了形式主义。
而她会随时随地,想到什么就直接给苏语鹿安排任务。
甚至不给她任何喘息思考的时间,就要结果。
这招对还没步入社会的苏语鹿来说,的确是猝不及防的一击。
而随着活动时间的推进,她也越发被动。
中间又发生了春节那件事,令她和薄司寒闹的很不愉快。所有压力只有她一人抗。
就在活动正式开始的倒数第三天,肖露看着邀请嘉宾的名单,突然用笔划掉了两个。
“这两个专家,听都没听说过,赶紧换两个重量级咖位大一点的大人物来,一定要有噱头。”
她只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毁掉了语鹿几个月的心血。
语鹿感觉浑身血液都在逆流。
“这次主题是科技与未来,邀请到的这两位专家是航天工程601实验室泰山北斗级的工程师。他们平时的研究工作特别特别忙,我们说服了他们很久,两位老师也是考虑到给大学生做一些深度交流有利于国家未来航天事业的发展才答应来的。你现在说换人就换人,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决定。”
肖露放下手里的名单,极其轻蔑的看了苏语鹿一眼。
“你觉得不是一个好决定?你算什么东西,也有做决定的权力?苏语鹿,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你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干事而已,你懂的起这个活动的重大意义吗?”
语鹿咬唇,直面肖露毫不留情的当众践踏。
肖露继续说:“你知道为了举办这个活动,校委会出资多少钱吗?两百多万呢?这么重量级的一个活动,你就给我找些听都没听说的人来充台面?这些人,这两个人,你吹的再天花乱坠,觉得他是行业技术大佬又怎么样?网页上查得到吗?有新闻吗?有热度吗?有几个人认识他们啊?我要的是有话题度的大人物,甚至请个明星来都可以?不然怎么上得了热搜和头条新闻?”
她手指用力的敲打着桌面,那恨苏语鹿烂泥扶不上墙的神气,仿佛手指已经直接戳到了她脸上。
语鹿冷静下来,知道不能跟她直着来。
肖露可能就是冲着她发难来着,不管她这时候再据理力争,肖露都会找到很好的借口拒绝她的提议。
于是她说:“那要怎么办呢?”
那个一直坐在旁边面带微笑,笑的儒雅温和的张和终于张口了。
以为他是看苏语鹿被欺负看不过眼,准备拉她一把?
当然不是。
张和直接张口跟肖露替语鹿求情:“我知道薄氏新成立了一家人工智能公司,跟我们主题说是沾边的,要不然请薄氏的总裁来坐镇,他们一定也愿意来,毕竟也是给新公司做宣传一个极好的正面展示机会。”
没等苏语鹿张口,肖露和张和一唱一和,就把这个任务直接推给了苏语鹿。
“那语鹿,邀请嘉宾本来就是你在负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
张和帮忙应和,依旧一脸和气。
“鹿鹿没问题吧?要是需要帮忙的,你说一声,我一定竭尽全力动用自己的关系帮你。都是会里的事,本来我们就不该分彼此。”
现在看起来,张和这笑更像笑里藏刀的意思。
要她去找他帮忙,也不知是客气一嘴,还是织了套子给她跳。
肖露原先查过苏语鹿的背景,就是很普通的家庭出生,爸爸还死了。
想来是没有什么通天的人脉。
而薄氏的总裁,哪是那么好邀请过来坐镇的,估计她连薄司礼面儿都见不到,
这事交给她,根本就是一个完不成的任务。
但肖露偏要杀杀她的锐气,免得这贱人一天到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既看上了自己的男人,还想骑到自己头上。
她这次一定要让她孤立无援,被众人指责唾骂到哭出来。
到时候,活动效果不好的锅就让她来背。
第94章 暗涌
“是不是我邀请到薄氏的总裁,你们可以不把那两位工程师换下来?”语鹿冷声与肖璐对峙。
肖露不屑的笑起来:“只要你能把薄氏总裁请来,为什么不可以呢?台上多加根凳子而已。”
语鹿果断把约定敲死。
“行,今天大家都听到了,你可要说话算话。”
“苏语鹿你别现在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做不到别怪我到时候翻脸无情。”
肖露撂下狠话,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的要命。
桌上的其他人都察觉到两个女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偏巧还有和稀泥的软饭男,自我感觉很好的把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当做了对自己的争夺战。
瞬间虚荣心爆棚,当场没飞起来。
这场地狱式的会议在所有人的心怀各异的沉默声中落下帷幕。
苏语鹿刚走出会议室大门,整个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就想往地上坐。
开始懊恼自己这什么狗脾气,这时候逞什么口头威风。
压根就不是嘴巴一张一合就能完成的任务。
薄氏……
她脑海里第一时间闪现出薄司寒的脸,那是她最捷足先登能够借助的力量。
而且薄氏在生意这块儿操盘的人,不是薄司礼就是薄司寒。
只要她对他张口……
她才不要跟他张口呢!
语鹿迈着小小的步伐,一阶一阶轻轻跳下楼梯,臂弯里还夹着一叠资料和文件袋。
想到要向那个人服软,她就使劲儿摇头。
姑且不说两人之前的赌约,这件事又刚好发生在春节之后,她还没原谅他,恨意和介意都还没有消弭。
语鹿真心觉得,哪怕薄司寒一直没把她当成个人看待。
但她自己得把自己当人。
天空正下着细密的雨,语鹿走出教学楼,没有带伞,只能把资料顶在头顶,平底鞋踩着水洼跑回宿舍。
回宿舍换完一身湿透的衣服,室友们追问今天的开会结果,语鹿忍不住情绪激动,大吐苦水。
其他几个姐妹听完,纷纷大骂肖露不是人,并送上真诚的祝福——恋爱脑早日恶化为恋爱癌,与软饭男一同归西。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语鹿泄气的坐在凳子上,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还以为我们寝室有什么隐藏的富二代、豪门千金,就可以帮我引荐引荐。”
她两手一摊,狡黠的眼睛落到众人脸上,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
覃欢拿起一个枕头扔她:“苏语鹿你可变坏了啊?还指望上姐们儿了?”
“我可不就是指望上姐妹们为我撑腰了?”语鹿接过枕头,又扔给了坐在床上用kindle看小说的方婷:“快说,快把你们的人脉资源都交出来,别让我挨个儿盘查!”
方婷被枕头狠砸了一下,挂在鼻子上的眼镜都掉了。
非常无语的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你呀,难道你不知道你八字缺金,就是个火柴妞的命,所以你磁场吸引的全是火柴妞!姐妹们给你精神上的支持!其余,等我下辈子排队排上一个有钱的怨种爸爸,投一个好胎,我回头一定帮你。”
一群人轰笑开。
挺火急火燎的事儿,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型。
枕头又回到覃欢手上时,覃欢想到出个法子。
“何子帆不是在寰宇银行实习过吗?寰宇是薄氏的产业啊?难道他就没点儿办法?”
这是一语惊醒梦里人。
语鹿这才想起,上次跟着何子帆去江城寰宇银行,撞到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薄司礼!
她简直想用力拍拍自己那呆傻了的大脑子,这么大号人物,江城有头有脸的名流,人家自报姓名,她竟然一点没上心。
薄司礼,薄司寒,这两个名字用脚指头想都是一家人啊。
她竟然当时,直接就把薄司礼这人给遗忘了。
全然没当回事儿。
连见到薄司寒都没想起来告诉他自己碰到了他大哥,要不是有肖露这一茬……
语鹿二话没说,拿起手机就跑到楼道间去给何子帆打电话。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
还未立夏,天依旧黑的很早,很透。
第一次打过去,何子帆并没有接电话。
语鹿刚挂断,他那头又回拨了过来。
“鹿鹿,怎么了?”几乎是对着她的耳朵扯着嗓子喊。
结果语鹿也下意识对着他扯着嗓子喊:“你在干嘛?你那边好吵。”
几秒钟后,语鹿听到何子帆关上门的声音。
他的声音逐渐清晰:“在KTV玩儿呢。怎么啦?想我啦?”
语鹿顿时有点落寞:“又不是周末,什么事儿那么开心?”
何子帆挺自然的语气:“我们系今年开学不是新转来一个学妹吗?还是个明星呢?班上哥儿几个如狼似虎,就想跟她交朋友,这段时间总是约她吃吃喝喝,出去玩儿,我就是个陪跑的。”